第2章

好端端的,怎麼還給你忽悠出病來了呢?


「她先天愛恨顛倒,對一個人越是上心,越會想苛待他。倘若她對誰好了,那個人反倒是她極其厭惡之人。」


 


「?」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乍一聽,還挺像那麼回事。


 


說著,沈忽悠似笑非笑地看我:「我從小就被晚娘這樣那樣對待,總不能是她想打著玩吧?」


 


「……」


 


11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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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時候的沈二,我定然會這樣反駁他。


 


但如今的沈懷玉是什麼人吶?


 


前幾日,他同殷小三爭執不休,我想用一把筷子掰不斷的故事勸解他們。


 


結果好幾雙筷子被他笑眯眯折斷了。


 


我不信邪。


 


就把所有筷子都碼在他面前……這麼說吧,最近我發現用勺子吃飯還挺快的。


 


我清楚記得那日,桀骜不馴的殷離,是如何被他含著笑揍得四處逃竄的。


 


因此,他當下問我是不是打著玩?


 


那我隻能盯著柳書生的眼,堅定道:「是的,我有病。」


 


柳書生失落地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時,身側沈懷玉發出了一聲嗤笑。


 


我心驚膽戰地開口:「懷玉啊,要不你先把刀放下?」


 


他語調很是輕慢:「中午不是吃肉嘛,我尋思得把家裡思春的豬給S了。」


 


啊,現S啊?


 


沈二噙著一抹帶著興味的笑:「最近大壯老是拱阿花,我看他大約是活膩了。」


 


「……」


 


院子裡有兩頭豬,一公一母,大壯正是那頭公的。


 


殷小三早早哼著小曲晃進了柴房,我也正要進屋,卻忽然被沈懷玉定住。


 


沈二掂了掂菜刀,溫柔如水地說道:「晚晚,你就在這裡別動,好好看大壯的下場……哦不,我是說,學我怎麼S豬的。」


 


12


 


古有庖丁解牛,今有沈二S豬。


 


沈懷玉那雙摘花撫琴的手,做起屠豬這種粗活也是極具觀賞性的。


 


手起刀落,動作嫻熟,像在大潤發S了十年一樣。


 


身後阿花還為他配樂,那叫一個悽涼。


 


生怕我不認真學,沈懷玉還不時用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掃視我。


 


事後,我拉著對門屠二娘子的手不住訴苦:「我真是天天挨他們白眼,這個不好,那也不讓,如今我想找個好人家都不準嗚嗚嗚~」


 


屠二娘子滿帶風情地覷了我一眼。


 


沒多久,我揣著她友情贈送的溫城美男冊(相親版)回家了。


 


霞光漫天中。


 


殷離坐在茅草房上,晃蕩著腿:「你又S哪兒去了,天天不著家!」


 


我捂著胸口裝聾作啞:「頭疼,聽不見。」


 


半夜,我偷摸地點火折子,悄悄欣賞這份孤本。


 


唉~


 


這輩子是栽在這幾個小兔崽子身上了,但我總不能臨S前連個男人的手都沒摸過吧?


 


13


 


這幾日。


 


向來不拘小節的殷離老是追問我:「你一天天縮頭縮腦的,是不是又在憋什麼壞?」


 


「胡……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扎你們小人?」


 


我故作失言,果然收獲白眼一枚。


 


沈懷玉的態度就從容很多了。


 


給我绾發時,他狀似無意道:「晚晚,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一剎那,我心裡頓時冒起無數念頭。


 


不,一定是他在誘導性問話!


 


我果斷否認後,沈二也沒追問。


 


隻是淡淡道:「傅以漸後日應該就回來了。」


 


「這麼快?」


 


那我明日就得去相看城北的徐公子了!


 


要是老大回來,我更裝不下去了。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沈懷玉的腹黑程度。


 


夜色中,我剛接過青衣小廝遞來的信物。


 


轉身就看見傅以漸握著書卷立在院中,如一柄出鞘的劍。


 


來不及驚詫,沈懷玉已經朝我走來。


 


玉面修羅的臉上沒了慣常的笑意,一雙暗眸似乎翻湧著詭譎的浪濤。


 


「你們聽我解釋……」


 


14


 


笑S,他們根本不聽。


 


傅以漸把手中的美男冊丟在我腳下的時候,我已經想好墳頭種什麼樹了。


 


見我裝S,沈二銀白的袖口飛出了一根紅繩。


 


倏地一下,把我捆了個結實。


 


我慌了。


 


等被丟到榻上的時候,心更是快從喉口跳出來了!


 


不是,這是要幹什麼?


 


我下意識召喚系統。


 


系統快還錢!他們好像黑化了!


 


我靠,你他嗎快來救救我啊!


 


回應我的是哐啷的關門聲,以及傅以漸的冷笑。


 


心瞬間涼透了。


 


我平生最怕兩件事。


 


一是沈懷玉不笑了,二是神情內斂的傅以漸笑了。


 


「聽說你要給我們找個爹?」


 


15


 


怎麼了?


 


這都不行嗎!


 


我不敢抬眼,含含糊糊道:「哈?原來送香囊是準備定情啊?」


 


屋內一片寂靜,沒人回我的鳥語。


 


於是。


 


我決定再掙扎一下:「其實我早就受夠這種清貧日子了,徐公子家世顯貴,我要住大宅院!」


 


良久。


 


沈懷玉語氣溫柔:「就這麼想找人搭伙過日子?」


 


我遲疑地點頭。


 


「可以啊,隻是得由我們把關。」


 


他撫摸著我的臉,指腹一路滑到我的喉嚨上。


 


我很快變了臉色。


 


「其其實不找也行的,隻是我怕會一個人孤獨地S去。」


 


你能不能把手先從我大動脈上移開?


 


我害怕。


 


聞言,沈懷玉目光一滯。


 


不遠處,殷離抱臂冷哼:「那種酒囊飯袋也配?」


 


沈二淡淡回眸:「閉嘴。」


 


緊接著,屋子又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說完了?」


 


傅以漸眼底的暗色,比身上的黑衣還要沉。


 


這副居高臨下的口吻,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


 


瑪德,憑什麼欺負我?


 


不甘心地掙扎了一下,身上的紅繩立刻又緊了幾分。


 


我頓時紅了眼,狼狽地仰頭喘息著。


 


處處受制於人,委屈勁一股一股地往上冒,孤身在異世漂泊多年,到最後竟還……


 


我眼底不爭氣地湧上一陣湿意。


 


一隻溫涼的手撫上我的眼角,我恨恨地偏頭躲開:「你走開。」


 


沈懷玉的雙眸卻更加幽深了:「呵,這會兒倒不口是心非了……」


 


「你若是不忍,就把她眼睛蒙上。」傅以漸勾著唇,語氣格外絕情,「夜很長,你繼續哭。


 


「我們對你不好嗎?就這麼想離開?」


 


他伸手摩挲我的唇,帶著薄繭的拇指在唇珠處停頓了一下。


 


驀地,傅以漸腔調愉悅:「晚晚,今夜怎麼不罵人了?」


 


16


 


一句句虎狼之詞,唬得我把哽咽都憋住了。


 


傅以漸自帶說一不二的氣勢。


 


他強硬地捏著我被束縛的手腕,散漫地開口:「是不是得把你的手腳都廢了,你才不會惹是生非?」


 


他目光煞是認真,似乎在確認可行性。


 


我靠,大變態!


 


我嚇得直接嗚咽出聲:「不行……」


 


「呵。」這回是沈懷玉。


 


他撥弄了下我額前凌亂的碎發:「此言有理,或許這輩子隻能在榻上度過,晚晚便能聽話了?」


 


說著,他鉤著紅繩將我拉近了些:「嗯?」


 


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畔,勾得我心尖痒痒的。


 


完了。


 


完了完了!


 


吾清白不保矣!


 


17


 


我閉上眼,準備慷慨就義。


 


卻聽到沈懷玉促狹地笑:「你這副表情,是在期待些什麼?」


 


「?」


 


傅以漸寒聲呵斥:「睜眼,好好看著自己是怎麼受罰的!」


 


「?」


 


我不情願地睜了條縫。


 


正瞅見傅以漸把劍一丟,手握著劍鞘,往我的掌心比畫。


 


「!」


 


我頓時驚叫連連:「別打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怎麼突然要給我動用真家法了?


 


這不是他訓斥沈二和殷小三的手段嗎?


 


「遲了。」


 


傅以漸森然的笑意漸深,開始一筆一筆給我算賬:


 


「半月前,你故意往土匪窩裡鑽,當日我體諒你是不認路;之後幾日,家中無緣無故多了很多相克的藥材,我也當你是沒見識;再後來,柴房的刀具無緣無故地失蹤,於你床底發現……


 


「你是要逼瘋我們嗎?」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


 


「如今你還要找個庸碌無為的凡人廝守一生?


 


「晚晚,你自己是什麼人,心裡沒數嗎?」


 


我一愣。


 


S遁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


 


而我的身體早被暫停在了穿越的那一刻,與人白頭偕老,更是妄言。


 


傅以漸的責難仍在繼續:「有些事,你不願說,我們就不問。隻是……」


 


雕著浮紋的劍鞘帶著十足的怒氣,啪地一下打在我的手上。


 


掌心猛地傳來劇痛,我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即哭倒在沈二的肩頭。


 


靠!


 


這狗東西下手怎麼那麼重!他爹的痛S我了!!!


 


18


 


沉沉夜色中,他一下一下鞭笞著,伴著徐徐的數落聲。


 


漸漸地,那聲音帶了些無可奈何:「林晚,不許再做這些傷己傷人的事了,成嗎?」


 


最後,我哭得累極了,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隱約聽得有人嘀咕——


 


「傅哥,就這樣算了?」


 


「她不開竅也沒法子,強迫的話,也隻會覺得我們有病。」


 


「無妨,她會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19


 


我生氣了。


 


我真的生氣了!


 


瑪德,是我要想不開的嗎?


 


這日,我正同阿花罵罵咧咧,門口有人駕馬停下:「林姑娘,傅師兄在家嗎?」


 


「不在,S了。」


 


我兀自盯著痊愈的左掌,愛答不理。


 


來人動作熟練地翻過竹籬,輕快地笑道:「他又惹姑娘不高興了?我替師兄賠罪好不好?」


 


他打了個響指,我手心處頓時多了一朵黃色小花。


 


「裴舜。」


 


傅以漸很快推門出來:「你有何事?」


 


裴舜立刻興衝衝地朝他走去:「師兄,我來找你玩啊~」


 


我捻著花,瞥了他一眼。


 


這個自來熟的便是故事的主角了。


 


原著中,裴舜半生順遂,直至和這幾個大反派對上。在S傷無數親友後,他終於斬S魔頭,得證大道。


 


眼下——


 


裴舜雀躍地同大魔頭念叨道:「下月就要進青蓮秘境了,不如我們去置辦點物件吧,我的好師兄~」


 


我忽然隱秘地笑了。


 


系統永遠不會懂得,這世間的故事無須反派的襯託,便已足夠美好。


 


20


 


最終,裴舜留下來用了午飯。


 


席間,我無視三個兔崽子殷勤為我夾的菜,隻顧自己夾肉吃。


 


沈懷玉筷子一敲,把我肉肉打掉了:「不許挑食,青菜也要吃!」


 


恁爹!


 


沒看到我還在生氣嗎?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脾氣?


 


不等我發火,裴舜忽然合掌祈禱:「傅師兄,沈師兄,你們家還缺灑掃童子嗎?」


 


我:「?」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院中劈柴的斧頭,是藏劍山莊的吧?


 


「還有這筷子,起碼是千年的烏木啊!」


 


裴舜一開口,話匣子便合不上了:「你們過得可真奢侈啊!那青石磚,那水……」


 


說到最後,連後院的茅廁也被他點評一二。


 


我一怔,這我還真不知道。


 


……


 


裴舜性子極為纏人,直至暮色微沉,還在勸說傅狗出去。


 


甚至還要拉我下水:「林姑娘肯定也想下山玩!」


 


我倔強地梗著脖子:「我不!」


 


21


 


我倔強地被拎著後脖子下了山。


 


真是毫無家庭地位!


 


我恨!


 


夜色籠罩下的溫城熱鬧非凡,長街上人群攢簇。仰頭看去,瓊樓玉宇重疊起伏,幢幢燈火映襯得如白晝般,連飛檐都變得剔透起來。


 


我氣呼呼地走在後面,手心被人塞了好多香的辣的。


 


我氣呼呼地吃著串串。


 


不一會兒,幾人在算命攤旁停下。


 


沈二聲音帶笑:「賀師兄,你又沒銀子了?」


 


「最近鑄了把新的劍鞘,我一滴都沒了。」攤主苦笑。


 


眾人一陣唏噓。


 


我咬著串串:「新劍鞘用著怎麼樣?」


 


「絕美!」攤主拍桌。


 


不多時,賀師兄也吧唧吧唧嚼著串串。


 


他搖晃籤筒:「好心的施主,來一卦?」


 


不料,算完後,他卻沉了臉。


 


「人活在世,總會經歷風波。林姑娘,你隻要堅守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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