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麼還給你忽悠出病來了呢?
「她先天愛恨顛倒,對一個人越是上心,越會想苛待他。倘若她對誰好了,那個人反倒是她極其厭惡之人。」
「?」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乍一聽,還挺像那麼回事。
說著,沈忽悠似笑非笑地看我:「我從小就被晚娘這樣那樣對待,總不能是她想打著玩吧?」
「……」
11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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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時候的沈二,我定然會這樣反駁他。
但如今的沈懷玉是什麼人吶?
前幾日,他同殷小三爭執不休,我想用一把筷子掰不斷的故事勸解他們。
結果好幾雙筷子被他笑眯眯折斷了。
我不信邪。
就把所有筷子都碼在他面前……這麼說吧,最近我發現用勺子吃飯還挺快的。
我清楚記得那日,桀骜不馴的殷離,是如何被他含著笑揍得四處逃竄的。
因此,他當下問我是不是打著玩?
那我隻能盯著柳書生的眼,堅定道:「是的,我有病。」
柳書生失落地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時,身側沈懷玉發出了一聲嗤笑。
我心驚膽戰地開口:「懷玉啊,要不你先把刀放下?」
他語調很是輕慢:「中午不是吃肉嘛,我尋思得把家裡思春的豬給S了。」
啊,現S啊?
沈二噙著一抹帶著興味的笑:「最近大壯老是拱阿花,我看他大約是活膩了。」
「……」
院子裡有兩頭豬,一公一母,大壯正是那頭公的。
殷小三早早哼著小曲晃進了柴房,我也正要進屋,卻忽然被沈懷玉定住。
沈二掂了掂菜刀,溫柔如水地說道:「晚晚,你就在這裡別動,好好看大壯的下場……哦不,我是說,學我怎麼S豬的。」
12
古有庖丁解牛,今有沈二S豬。
沈懷玉那雙摘花撫琴的手,做起屠豬這種粗活也是極具觀賞性的。
手起刀落,動作嫻熟,像在大潤發S了十年一樣。
身後阿花還為他配樂,那叫一個悽涼。
生怕我不認真學,沈懷玉還不時用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掃視我。
事後,我拉著對門屠二娘子的手不住訴苦:「我真是天天挨他們白眼,這個不好,那也不讓,如今我想找個好人家都不準嗚嗚嗚~」
屠二娘子滿帶風情地覷了我一眼。
沒多久,我揣著她友情贈送的溫城美男冊(相親版)回家了。
霞光漫天中。
殷離坐在茅草房上,晃蕩著腿:「你又S哪兒去了,天天不著家!」
我捂著胸口裝聾作啞:「頭疼,聽不見。」
半夜,我偷摸地點火折子,悄悄欣賞這份孤本。
唉~
這輩子是栽在這幾個小兔崽子身上了,但我總不能臨S前連個男人的手都沒摸過吧?
13
這幾日。
向來不拘小節的殷離老是追問我:「你一天天縮頭縮腦的,是不是又在憋什麼壞?」
「胡……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扎你們小人?」
我故作失言,果然收獲白眼一枚。
沈懷玉的態度就從容很多了。
給我绾發時,他狀似無意道:「晚晚,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一剎那,我心裡頓時冒起無數念頭。
不,一定是他在誘導性問話!
我果斷否認後,沈二也沒追問。
隻是淡淡道:「傅以漸後日應該就回來了。」
「這麼快?」
那我明日就得去相看城北的徐公子了!
要是老大回來,我更裝不下去了。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沈懷玉的腹黑程度。
夜色中,我剛接過青衣小廝遞來的信物。
轉身就看見傅以漸握著書卷立在院中,如一柄出鞘的劍。
來不及驚詫,沈懷玉已經朝我走來。
玉面修羅的臉上沒了慣常的笑意,一雙暗眸似乎翻湧著詭譎的浪濤。
「你們聽我解釋……」
14
笑S,他們根本不聽。
傅以漸把手中的美男冊丟在我腳下的時候,我已經想好墳頭種什麼樹了。
見我裝S,沈二銀白的袖口飛出了一根紅繩。
倏地一下,把我捆了個結實。
我慌了。
等被丟到榻上的時候,心更是快從喉口跳出來了!
不是,這是要幹什麼?
我下意識召喚系統。
系統快還錢!他們好像黑化了!
我靠,你他嗎快來救救我啊!
回應我的是哐啷的關門聲,以及傅以漸的冷笑。
心瞬間涼透了。
我平生最怕兩件事。
一是沈懷玉不笑了,二是神情內斂的傅以漸笑了。
「聽說你要給我們找個爹?」
15
怎麼了?
這都不行嗎!
我不敢抬眼,含含糊糊道:「哈?原來送香囊是準備定情啊?」
屋內一片寂靜,沒人回我的鳥語。
於是。
我決定再掙扎一下:「其實我早就受夠這種清貧日子了,徐公子家世顯貴,我要住大宅院!」
良久。
沈懷玉語氣溫柔:「就這麼想找人搭伙過日子?」
我遲疑地點頭。
「可以啊,隻是得由我們把關。」
他撫摸著我的臉,指腹一路滑到我的喉嚨上。
我很快變了臉色。
「其其實不找也行的,隻是我怕會一個人孤獨地S去。」
你能不能把手先從我大動脈上移開?
我害怕。
聞言,沈懷玉目光一滯。
不遠處,殷離抱臂冷哼:「那種酒囊飯袋也配?」
沈二淡淡回眸:「閉嘴。」
緊接著,屋子又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說完了?」
傅以漸眼底的暗色,比身上的黑衣還要沉。
這副居高臨下的口吻,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
瑪德,憑什麼欺負我?
不甘心地掙扎了一下,身上的紅繩立刻又緊了幾分。
我頓時紅了眼,狼狽地仰頭喘息著。
處處受制於人,委屈勁一股一股地往上冒,孤身在異世漂泊多年,到最後竟還……
我眼底不爭氣地湧上一陣湿意。
一隻溫涼的手撫上我的眼角,我恨恨地偏頭躲開:「你走開。」
沈懷玉的雙眸卻更加幽深了:「呵,這會兒倒不口是心非了……」
「你若是不忍,就把她眼睛蒙上。」傅以漸勾著唇,語氣格外絕情,「夜很長,你繼續哭。
「我們對你不好嗎?就這麼想離開?」
他伸手摩挲我的唇,帶著薄繭的拇指在唇珠處停頓了一下。
驀地,傅以漸腔調愉悅:「晚晚,今夜怎麼不罵人了?」
16
一句句虎狼之詞,唬得我把哽咽都憋住了。
傅以漸自帶說一不二的氣勢。
他強硬地捏著我被束縛的手腕,散漫地開口:「是不是得把你的手腳都廢了,你才不會惹是生非?」
他目光煞是認真,似乎在確認可行性。
我靠,大變態!
我嚇得直接嗚咽出聲:「不行……」
「呵。」這回是沈懷玉。
他撥弄了下我額前凌亂的碎發:「此言有理,或許這輩子隻能在榻上度過,晚晚便能聽話了?」
說著,他鉤著紅繩將我拉近了些:「嗯?」
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畔,勾得我心尖痒痒的。
完了。
完了完了!
吾清白不保矣!
17
我閉上眼,準備慷慨就義。
卻聽到沈懷玉促狹地笑:「你這副表情,是在期待些什麼?」
「?」
傅以漸寒聲呵斥:「睜眼,好好看著自己是怎麼受罰的!」
「?」
我不情願地睜了條縫。
正瞅見傅以漸把劍一丟,手握著劍鞘,往我的掌心比畫。
「!」
我頓時驚叫連連:「別打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怎麼突然要給我動用真家法了?
這不是他訓斥沈二和殷小三的手段嗎?
「遲了。」
傅以漸森然的笑意漸深,開始一筆一筆給我算賬:
「半月前,你故意往土匪窩裡鑽,當日我體諒你是不認路;之後幾日,家中無緣無故多了很多相克的藥材,我也當你是沒見識;再後來,柴房的刀具無緣無故地失蹤,於你床底發現……
「你是要逼瘋我們嗎?」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
「如今你還要找個庸碌無為的凡人廝守一生?
「晚晚,你自己是什麼人,心裡沒數嗎?」
我一愣。
S遁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
而我的身體早被暫停在了穿越的那一刻,與人白頭偕老,更是妄言。
傅以漸的責難仍在繼續:「有些事,你不願說,我們就不問。隻是……」
雕著浮紋的劍鞘帶著十足的怒氣,啪地一下打在我的手上。
掌心猛地傳來劇痛,我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即哭倒在沈二的肩頭。
靠!
這狗東西下手怎麼那麼重!他爹的痛S我了!!!
18
沉沉夜色中,他一下一下鞭笞著,伴著徐徐的數落聲。
漸漸地,那聲音帶了些無可奈何:「林晚,不許再做這些傷己傷人的事了,成嗎?」
最後,我哭得累極了,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隱約聽得有人嘀咕——
「傅哥,就這樣算了?」
「她不開竅也沒法子,強迫的話,也隻會覺得我們有病。」
「無妨,她會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19
我生氣了。
我真的生氣了!
瑪德,是我要想不開的嗎?
這日,我正同阿花罵罵咧咧,門口有人駕馬停下:「林姑娘,傅師兄在家嗎?」
「不在,S了。」
我兀自盯著痊愈的左掌,愛答不理。
來人動作熟練地翻過竹籬,輕快地笑道:「他又惹姑娘不高興了?我替師兄賠罪好不好?」
他打了個響指,我手心處頓時多了一朵黃色小花。
「裴舜。」
傅以漸很快推門出來:「你有何事?」
裴舜立刻興衝衝地朝他走去:「師兄,我來找你玩啊~」
我捻著花,瞥了他一眼。
這個自來熟的便是故事的主角了。
原著中,裴舜半生順遂,直至和這幾個大反派對上。在S傷無數親友後,他終於斬S魔頭,得證大道。
眼下——
裴舜雀躍地同大魔頭念叨道:「下月就要進青蓮秘境了,不如我們去置辦點物件吧,我的好師兄~」
我忽然隱秘地笑了。
系統永遠不會懂得,這世間的故事無須反派的襯託,便已足夠美好。
20
最終,裴舜留下來用了午飯。
席間,我無視三個兔崽子殷勤為我夾的菜,隻顧自己夾肉吃。
沈懷玉筷子一敲,把我肉肉打掉了:「不許挑食,青菜也要吃!」
恁爹!
沒看到我還在生氣嗎?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脾氣?
不等我發火,裴舜忽然合掌祈禱:「傅師兄,沈師兄,你們家還缺灑掃童子嗎?」
我:「?」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院中劈柴的斧頭,是藏劍山莊的吧?
「還有這筷子,起碼是千年的烏木啊!」
裴舜一開口,話匣子便合不上了:「你們過得可真奢侈啊!那青石磚,那水……」
說到最後,連後院的茅廁也被他點評一二。
我一怔,這我還真不知道。
……
裴舜性子極為纏人,直至暮色微沉,還在勸說傅狗出去。
甚至還要拉我下水:「林姑娘肯定也想下山玩!」
我倔強地梗著脖子:「我不!」
21
我倔強地被拎著後脖子下了山。
真是毫無家庭地位!
我恨!
夜色籠罩下的溫城熱鬧非凡,長街上人群攢簇。仰頭看去,瓊樓玉宇重疊起伏,幢幢燈火映襯得如白晝般,連飛檐都變得剔透起來。
我氣呼呼地走在後面,手心被人塞了好多香的辣的。
我氣呼呼地吃著串串。
不一會兒,幾人在算命攤旁停下。
沈二聲音帶笑:「賀師兄,你又沒銀子了?」
「最近鑄了把新的劍鞘,我一滴都沒了。」攤主苦笑。
眾人一陣唏噓。
我咬著串串:「新劍鞘用著怎麼樣?」
「絕美!」攤主拍桌。
不多時,賀師兄也吧唧吧唧嚼著串串。
他搖晃籤筒:「好心的施主,來一卦?」
不料,算完後,他卻沉了臉。
「人活在世,總會經歷風波。林姑娘,你隻要堅守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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