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驚恐萬分醒來，被楚修拽著頭發湊到老板面前。

 

「看見沒？品相上佳！」

 

「你要幹什麼？！」

 

莉莉安抖著身體，一臉不可置信。

 

「你不是說，要帶我走，放我自由嗎？」

 

「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給了你！」

 

楚修冷笑一聲，像逗小鳥一樣，拍拍她的臉。

 

「長相雖美，卻是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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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深呼吸幾下，眼神突然從絕望變成了兇狠。

 

扭動身體，迅速掙脫繩索。

 

還沒來得及看清，竟然跳上肉車，拿了個大錘。

 

對準楚修後腦勺，就是狠狠一擊。

 

「老板，這個人不要錢，你拉走吧。」

 

老板從瑟瑟發抖，轉為面露喜色。

 

推著免費的肉，樂呵呵走了。

 

我驚呆了。

 

沒想到，一向嬌氣的莉莉安，還有這麼霸氣的一面。

 

見我沒事，她默默啟動車子，繼續朝前開。

 

「德雷克告訴我，愛的前提是尊重。」

 

莉莉安垂下頭。

 

「正是因為他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我才對自己之前的N待行為深惡痛絕。」

 

莉莉安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人教她這些。

 

自我厭惡與悔恨交雜在一起，讓她無法直視自己對蛇人的感情，選擇了逃避。

 

「其實，他很在乎你。」

 

蛇人一直在默默照顧她，或許，他的感情也很矛盾。

 

莉莉安垂下眼睛流淚。

 

「你現在打電話讓他過來抓我，我毫無怨言。」

 

她的語氣，說不清是渴求還是恐懼。

 

我按住她顫抖的手。

 

「我支持你的任何選擇。」

 

車繼續向邊境開，莉莉安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路上不斷有逃跑人類被抓，有的甚至當街被獸人處理掉。

 

人類與獸人之間的不平等越來越尖銳，法律也無可奈何。

 

越過邊境的一瞬間，蛇人終於趕到。

 

所過之處被碾壓得渣都不剩，豎起瞳孔惡狠狠盯著我們。

 

與之一起的，還有霍衍。

 

他渾身毛發豎起，雙眼血紅，眼神像是要S人。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失控成這個樣子。

 

「那個小白臉究竟有什麼好，把你們一個兩個都拐跑了？」

 

10

 

邊境把關的人看看他們，再看看我們。

 

隻要他們一聲令下，我們就會被扣押。

 

但德雷克嚇人的眼瞳瞪起又合上，最終將自己縮成一團，不去看我們的方向。

 

這是默許嗎？

 

原本可以強制性抓回，卻選擇了尊重她的選擇。

 

反倒是霍衍龇出利牙，弓起身子，頸環閃著紅燈。

 

莉莉安瞪大雙眼。

 

「糟糕！控制器要壞了！」

 

「砰」的一聲，頸環炸開，他徹底失了控。

 

體型迅速膨脹，化身為真正的巨狼。

 

一旁的蛇人被拎起來重重甩在地上，差點沒了半條命。

 

不一會兒就被失控的霍衍撓得遍體鱗傷，皮肉清晰可見。

 

奇怪的是，他沒有絲毫反抗。

 

整條蛇蔫蔫巴巴，看上去一心求S。

 

莉莉安火冒三丈，一把推開檢驗人員，往相反方向跑。

 

「我早就想說了，你不會躲啊？」

 

她緊緊抱著德雷克，替他承受了一爪。

 

嬌嫩的後背迅速皮開肉綻，血液染紅了粉色的衣裳。

 

蛇人怪叫一聲，迅速纏上她的身體，將她包裹嚴實。

 

「要跑就跑徹底，還回來做什麼？」

 

說完，任憑莉莉安怎麼哀求，都不肯放開。

 

蛇鱗片片剝落，他埋在莉莉安頸間喘著粗氣，SS忍受。

 

再這樣下去，兩人都會S。

 

我在一旁幹著急半天，眼看下一掌就要落下。

 

連忙跑到霍衍腳下，抱住他的一條腿。

 

粗壯結實的狼腿很寬，我整個人都掛在上面，甚至無法合上兩隻手臂。

 

他朝天吟叫一聲，撕心裂肺。

 

莉莉安慌了神，「別碰他！獸人狂躁期是不認人的！」

 

獸人的狂躁狀態就是他們的原始靈魂，隻受欲望支配。

 

果然下一秒，我就被踢飛。

 

力道卻不重。

 

巨狼回過頭看我，眼神苦澀憤怒。

 

他以為我和楚修跑了，不要他了。

 

狼嘴張開，猙獰可怖，我閉上眼。

 

頭上卻傳來湿漉漉的觸感。

 

哎？

 

我一臉懵逼，想要扭頭，卻發現腦袋卡在了狼牙間。

 

原來是霍衍將我的頭含在了嘴裡。

 

柔軟的舌頭墊在我下巴處，還有點痒。

 

「這是狼族表達愛的方式。」

 

奄奄一息的蛇人蜷在莉莉安懷裡，輕聲呢喃。

 

難道霍衍的原始靈魂，本能在親近我？

 

我試探性摸摸狼頭，他竟然俯下了身體。

 

兩隻爪子墊在頭下，眼神乖巧。

 

突然想起來，狼人一族經過馴化，已經逐漸向犬類轉變。

 

二者的唯一區別，大概就是狼族隻對主人親近。

 

狼尾高高挑起，晃了起來。

 

我示意莉莉安將蛇人拖到安全地帶。

 

一邊順著毛捋，一邊等待警察的到來。

 

眼見霍衍的情緒逐漸平復，他卻突然起身。

 

再回來時，嘴裡叼著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我仔細一看，不是蛇人送的那條頸環，還能是什麼？

 

他將頸環放在我手邊，用腦袋拱我的腰。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期盼。

 

我心領神會，將它戴在巨狼的脖子上。

 

他甩甩腦袋，似乎十分自豪。

 

「嗷嗚～」

 

剛剛還殘暴兇狠的狼王，此刻竟然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朝我撒嬌。

 

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拿起手機拍照。

 

於是警察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一隻巨狼歡快地甩著尾巴，渾身是血的蛇人安撫著哭泣的莉莉安，表情痛苦又甜蜜。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警察們隻能一臉頭痛，扯著嗓子喊：

 

「誰舉報的自己被婚內家暴，媳婦跑了？」

 

11

 

莉莉安愣了半晌，想打蛇人一拳，卻找不到地方下手。

 

「婚內家暴？你們不是領養關系嗎？」

 

我很疑惑，莉莉安也一臉懵逼。

 

蛇人吐出信子，露出一個奸詐的笑。

 

「小時候在孤兒院，我就已經在她身上留了印記。」

 

獸人的婚姻關系，靠烙印證明。

 

正因如此，莉莉安被鑽了空子。

 

打蛇的時候被他輕輕咬了一口，本以為是報復，結果莫名其妙做了他老婆。

 

原來那個時候，蛇人就對莉莉安產生感情了。

 

小兩口玩得真花。

 

蛇人當即被送往醫院，莉莉安也隨之離開。

 

警察又轉向了我。

 

「白晴是吧？恭喜你，不再是黑戶。」

 

手中多了一張正式的居民證，我欣喜若狂。

 

而霍衍已經恢復理智，戴著我給的頸環，縮在一旁。

 

他愣愣看著我，有些瑟縮，不敢上前。

 

耳朵耷拉下去，眼神黯淡。

 

「剛剛你也看到了，我一旦失控，後果非常慘烈。」

 

「既然你已經能夠正常生活，那麼……」

 

他語氣艱澀，頓了很久才說出接下來的話：

 

「那麼，我們的領養關系到此為止。」

 

說罷站起身，卻有些搖搖晃晃。

 

剛剛的意外，也讓他的身上多了幾條蛇人的勒痕。

 

甚至還有咬痕……糟了，德雷克不會是條毒蛇吧？

 

我放心不下，一路扶著他，從醫院到家。

 

雖然結果檢測是無毒，但一進門就發起燒來。

 

無意識纏著我要親親，黏黏糊糊，扯都扯不開。

 

和剛剛不敢靠近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當時一定很害怕吧，放心，我不會再靠近……」

 

「這樣不受控的狼人，也不會留在你身邊。」

 

話是這麼說，眼眶卻早就紅了一圈。

 

兩米高的狼人將腦袋埋在我懷裡，抖著身體，說話都費勁。

 

從沒見他這麼狼狽過。

 

最後意識逐漸模糊，昏在床上。

 

我照顧了他一天一夜。

 

醒過來後，霍衍看見手邊的我，懵了一瞬。

 

明明兩隻狼耳都處於興奮狀態，卻還是板起了臉，故作嚴肅。

 

「你怎麼還在這裡？」

 

12

 

「某隻大狼黏著，不讓我走。」

 

霍衍的狼耳抖了抖，有些羞澀。

 

「那現在，你可以走了。」

 

他抿抿唇，撕下退燒貼就要下床給我收拾東西。

 

「不許動。」

 

我抬高聲調，他立馬乖乖坐回去。

 

「關系還沒有正式解除，要再去一趟警局。」

 

他悶悶應著，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看了看體溫計，應該已經徹底退燒。

 

見我還沒離開的打算，霍衍看了我幾眼，欲言又止。

 

「一開始我就承諾過，按照你的意願來。」

 

「如果你想離開，隨時可以走。」

 

「不用害怕我強迫……」

 

說完垂下頭，尾巴都不晃了。

 

我笑著看他手足無措的反應, 有些被可愛到。

 

「我確實想解除關系。」

 

霍衍身體一僵, 黑色瞳仁緊盯著我，欲言又止。

 

而我再次拿出德雷克的禮物——那條閃閃發光的頸環。

 

慢慢繞在他脖頸上, 用力一拉。

 

他被我拽得向前跌了一下, 呼吸咫尺之間。

 

「解除領養關系，締結婚姻關系。」

 

空氣停滯了幾秒。

 

霍衍的呼吸逐漸加重。

 

亮晶晶的項圈在肌肉上方起伏，和他的眼睛一樣明亮。

 

「婚姻關系……是我想的那樣嗎？」

 

他伸出舌頭, 舔舔我的脖頸。

 

「為什麼選擇我？」

 

他無意識發出哼唧聲，「我還以為你更願意和同類締結婚約。」

 

「畢竟我……」

 

霍衍低下頭, 語氣很是低落。

 

「白晴, 你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

 

「像我這樣不受控的獸人，怎麼能……」

 

我笑笑，打斷他的話：

 

「誰說你不受控？」

 

「那匹狼可是比你會撒嬌。」

 

像霍衍這樣狂躁期受人類控制的獸人，很是難得。

 

反應過來後，他有點開心, 又有點……不爽？

 

「你喜歡會撒嬌的？」

 

這算是吃自己的醋嗎？

 

他猶豫半晌，違背本性貼上來。

 

猛男撒嬌, 最為致命。

 

我推推他湊上來的狼頭，捏起頸環的另一頭。

 

「不用這樣，我知道你愛我。」

 

「畢竟, 愛是甘願被馴服。」

 

我頓了頓，瞥一眼腹肌。

 

「對了, 走之前說的, 任我差遣, 還作數嗎？」

 

完

 

這些新物種剛剛誕生，大多發育不完全，原始欲望強烈。

 

「完「」我和霍衍締結婚約後，眾人紛紛效仿。

 

獸人終於放下仇恨，接受人類。

 

人獸平等的法律越來越健全，社會逐漸安穩和諧。

 

再次來到集市, 滿場的熱鬧非凡。

 

提著籃子亂逛，突然看到霍衍的背影。

 

他正站在鮮花店前，低頭仔細挑選。

 

我躡手躡腳走近, 打算從背後突襲。

 

直到看見霍衍頭上的耳朵迅速抖動, 我才想起來。

 

狼人嗅覺和聽覺異常靈敏, 怎麼會沒察覺到我的靠近？

 

不過在我撲上去的剎那, 他還是裝作被我嚇到了。

 

「你怎麼在這兒？」

 

一束洋桔梗塞到懷裡, 我被抱到他肩膀上。

 

巨大的體型差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我把臉埋在花裡。

 

「買東西，剛好遇見你。」

 

「不過，你不是和德雷克一起開會去了嗎？」

 

霍衍搖搖頭：「他中途退出，要去給孩子喂奶。」

 

好巧不巧, 剛說完這話, 抬頭就遇見了莉莉安。

 

正坐在蛇尾上吃著甜筒，朝我甜甜一笑。

 

那次意外過後，莉莉安得到了想要的自由。

 

有了新的身份證明和房子, 每天關注著蛇人的恢復動態。

 

兩人終於在平等的狀態下再次擦出火花, 正式締結婚約。

 

可憐蛇人身後拖著一個，前邊還帶著兩個熊孩子。

 

真，拖家帶口。

 

我看向德雷克的頸間, 也多了一條黑色帶子。

 

上面寥寥畫了幾筆，好像是莉莉安和孩子的筆跡。

 

「先平等，後相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