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是惡毒女配後,我更嬌縱了。
讓沈嘉禾陪讀念書、服軟低頭。
騙他說我喜歡他,卻毫不猶豫地拉黑出國。
直到五年後,主線卡頓,系統要我繼續女配任務。
那天我按劇情下藥,準備偷偷溜走之際。
昔日裡的清冷學神卻揪住我的後衣領。
眉眼微垂,面色潮紅。
「怎麼不按劇情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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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國偶遇沈嘉禾的第一天,我就遲到了。
系統苦口婆心地叮囑:
「這回你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嬌縱了。」
「五年前你出國甩了沈嘉禾,他瘋得差點沒了半條命。」
「劇情幾乎全線崩潰。」
我乖巧點頭。
五年前,我綁定了惡毒女配系統。
欺負暫住在我家的男主沈嘉禾,讓他陪讀念書、洗衣做飯,隻對我服軟低頭。
高考後,我毫不猶豫拋下他出國,結束了我的女配任務。
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我因此得到了一顆健康完好的心髒。
直到現在主線卡頓,系統又找回我。
要我看在昔日情分補救劇情。
車窗外暴雨如注,霓虹路燈被雨映照得朦朧。
一輛賓利卻突然從後方極速超越,車燈劃破夜色,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速度碾壓、剎車逼停。
我在車裡被震得踉跄,司機壓抑怒氣下車理論,處理後續賠償。
系統有些著急,因為糟糕天氣導致航班延誤,今晚的宴會重逢劇情,我本來就已經遲到了。
它擔心會耽誤任務。
直到車窗外一聲輕響。
挺括的風衣被驟風撩起一角,有個分外熟悉的人撐傘垂眼,叩響我的車窗。
我有些訝異。
因為我看見了沈嘉禾。
五年過去,他好像還是沒變。
纖塵不染,目光依舊冷若冰霜,是公認難撩的高嶺之花。
隻是沒人知道這朵高嶺之花也曾耳尖微紅,在書桌前小心翼翼地親吻我眉眼。
秉持著惡毒女配的敬業精神,我想了想,主動和他打招呼:
「嗨,好巧。」
空氣凝滯一瞬。
「不巧。」
他的唇角輕扯,目光太過冷清,顯得頗為不近人情。
「我是來抓你的。」
2
我被沈嘉禾毫不留情拎上後座。
系統在我腦中發出尖銳爆鳴,今晚的劇情本該是我回國參加老爺子的生日宴,和男主沈嘉禾重逢,並被毫不留情地譏諷數落。
可是現在沈嘉禾提前出現了。
系統羅列了一系列 plan B 和 plan C,我被吵得頭疼,像五年前常做的那樣——
毫不遲疑地關掉了它的系統音。
我的世界安靜了。
我松了一口氣,再抬眼,卻見沈嘉禾的視線始終沉沉落在我的身上。
目光克制,極盡冷靜。
我彎起眼睛朝他笑了笑,隨意開口:
「你現在應該在讀研吧?」
「唔……我記得你當時說要讀物理學來著,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是繼續深造?還是進研究所——」
話音被倏地打斷,沈嘉禾欺身把我抵進車座的狹小角落,捏住我的下巴。
眉眼冰冷,幾分嘲諷。
「商漁,你是真的很沒良心。」
我望進他漆黑的眼睛,沒有反駁。
3
沈嘉禾早就沒有讀物理學了。
我拋下他出國後,劇情開始崩壞。
不知為何,原本堅定獻身於物理的沈嘉禾,最後卻義無反顧讀了商科,如今已經成為人人巴結的商圈大佬。
這些消息,我早就聽系統和昔日好友談起過了。
所以剛才我是故意的。
「銷聲匿跡離開五年。」
「現在你卻告訴我,這五年裡你從來沒有半分想起我。」
他冷睨著我,唇角幾分嘲弄,俯首貼下來,灼熱呼吸近似相聞。
讓我產生一種他要吻下來的錯覺。
但下一瞬。
牙齒磕在我的下巴上。
我輕嘶一聲,吃痛地眯起眼。
透過車玻璃的反光,果然看見下巴上有一道明晃晃的咬痕。
我有點生氣,我沒有想過沈嘉禾和我重逢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狠狠咬了我下巴一口。
「沈嘉禾,你是屬狗的嗎?」
賓利車速減緩,司機駛進熟悉的莊園。
沈嘉禾沒有應聲,隻抬指抹去咬痕上的那點紅。
他冷聲說:
「下車。」
4
我頂著被磕紅的下巴走進了商家。
熟悉的莊園,熟悉的閣樓。
五年前,人人皆知商家有位被捧在手心裡的病弱大小姐。
直到後來,商大小姐心髒病發作。
最緊急的時候,他們憂心家業無人繼承,於是就收養了個女孩。
和大小姐一樣漂亮,一樣聰慧。
更重要的是——
她有一顆健康的心髒。
在這裡見到商悅,我並不意外。
畢竟她才是故事的女主角。
我笑著給老爺子祝完壽,就自動降低存在感,揉著下巴一個人躲進角落裡。
我和系統討價還價。
「剛才你也看見了……沈嘉禾在車上已經狠狠譏諷我了。」
「所以今天的任務,是不是算我完成了呀?」
「話是這麼說沒錯……」
系統啞口無言,但它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可它最後怎麼也想不明白,於是惱羞成怒,隻留下一句:
「你又一聲不吭地把我的聲音關掉!」
它哀嚎說:
「商漁!你果然還和五年前一樣任性!」
我無辜地笑。
我本想安安靜靜走個過場,再悄悄溜走。
商悅卻主動走到我面前,眉眼笑得很甜。
「姐姐,這些年爸媽都很想你呢。」
「今晚住在家裡嗎?你原先的房間堆了太多我的東西,一時半會可能整理不出來。」
她狀似友好地提議:
「要不今晚,先在客臥將就一下?」
仿佛我才是這個家裡的外人。
我抬頭看了下周圍,有看熱鬧的,有驚訝商悅主動挑釁宣示主權的。
但曾經將我捧在手心的父母,曾把我當做唯一繼承人的老爺子,都沒有出聲反駁。
就像是默認了她的做法。
沒有人替我說話。
我牽了牽唇角。
我才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我想說我從來就沒有妹妹。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這般祈盼住進這裡,眼巴巴用我用過的物件,撿我不要了的東西。
我彎起眼睛,剛想開口。
沈嘉禾卻倏地攥住我手腕。
眼睑微垂,卻帶著無聲寒氣。
他朝商悅笑笑,像是真的很疑惑:
「鳩佔鵲巢,難道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嗎?」
仿佛被戳中了痛處,商悅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勉強。
沈嘉禾擋在我身前,當著眾人的面,漫不經心說:
「既然她的房間沒有收拾好。」
「那麼商漁,我就帶走了。」
5
直到被沈嘉禾拐回家裡,我依舊一頭霧水。
不太明白先前還在車裡冷冷嘲諷我的人,為什麼忽然開口替我說話了。
他抓著我的手腕上樓,我踉跄跟在他身後,下意識垂下眼睛,看向相牽的手。
指節修長,骨骼分明。
以至於我被他帶進房間,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裡是主臥。
或許是我目光裡的疑問太過明顯,他主動開口解釋:
「隻有主臥有被子,你自己選吧。」
話音剛落,我默默抱緊了床上唯一的被子。
我聽見似乎有人輕笑了一聲,但我抬頭看去,沈嘉禾依舊是那副孤傲清冷、高不可攀的冷漠模樣。
等他從浴室洗漱出來,我看向他扣得嚴絲合縫的襯衣,頗為遺憾地偏過頭去。
我一本正經地和他說:
「沈嘉禾,你真的變了好多。」
沈嘉禾指尖一僵。
我自顧自地繼續說:
「你以前一看見我就臉紅。五年前我花灑壞了,找你借浴室,你……唔、唔唔?」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
燈光應聲而落,唯有落地窗前依稀俯瞰城市燈火光影交錯,熠熠閃爍。
我聽見他兇巴巴地說:
「閉嘴,睡你的覺去。」
我乖巧地閉嘴了。
直到睡意惺忪,我的意識飄遠,朦朦朧朧間,我忽然想起五年前。
那時候的沈嘉禾還不是這樣的。
同學眼中的清冷學神,泰然自若的高嶺之花,唯獨我一撩就臉紅。
我騙他說我喜歡他,他愣了很久,耳尖紅透,最後神情慌張地打碎了玻璃杯。
他一連躲了我三天。
後來我借用他的浴室,湿著頭發敲開他的門。
明明他哪裡都不敢看我了,卻還要認真低聲和我說:
「商漁,我想過了。」
「從今天開始,我會負責你所有的學科補習。」
「你說你想留在申城……申大的物理學也很好。我們、我們應該是能上同一所大學的。」
到最後磕磕絆絆,就連指尖都緊張地用力攥起來。
一晃五年過去,那座閣樓房間外的木香花都被替換成了鐵線蓮。
所以如果就連沈嘉禾也變了,是不是也是情有可原?
6
我是被疼醒的。
一睜眼,陽光刺眼。
有人趴在我床邊,牢牢鎖住我手腕。
就像是怕一夜醒來,我會再次不告而別。
我起身的動作吵醒了沈嘉禾,他朦朧睜開眼,見我面色古怪,捂著肚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但我無暇顧及這些。
因為我的例假,好像來了。
等我捂著肚子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髒掉的床單已經被換掉了。
桌前一杯滾燙的紅糖水,沈嘉禾用目光示意我喝掉,又自然無比地接過我換下來的衣服。
直到一刻鍾後,我癱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揉了揉發燙的耳根。
剛才發生的一切依舊讓我莫名在意。
那時候沈嘉禾見我紅著臉攥著髒衣服不肯松手,安靜望了我許久。
最後濃密眼睫垂落下來,他隻是一哂:
「又不是沒洗過,以前也沒見你害羞。」
五年前,他寄住在我家,我打著欺負他的名義,洗衣做飯的事,他被迫做了不少。
依稀聽見陽臺水聲不止,我抬起手心,遮住眼睛。
我後知後覺地想到。
五年前那個會給我冷臉洗衣服的沈嘉禾,好像還是沒有變。
7
安穩了大半個月,我終於又接到了系統的新任務。
把被下藥的男女主湊堆。
為了修補崩壞主線,系統新擬定的主線劇本,是狗血的先婚後愛劇情。
男女主因意外不得不結婚,在同一個屋檐相處下解除誤會,漸生情愫。
而我,就是那個爬床不成、反倒自食惡果的惡毒女配。
看完劇本,我沉默很久,最後目光和藹地對系統說:
「少看狗血文。」
契機是沈氏在萬寶航項目的發布會。
我給沈嘉禾送了一對袖扣,權當那天他幫我洗衣服的謝禮。
經過這幾天的短暫相處,我和沈嘉禾之間的關系緩和很多。
至少他不會再像重逢那晚那樣對我冷嘲熱諷了。
這枚祖母綠袖扣其實和沈嘉禾今天的著裝並不搭配,但他還是堅持要我給他戴上了。
我找了個借口離開。
出門前,我回過頭看向沈嘉禾,他目光催促,似乎在示意我早點回來。
我蜷了蜷手心,看著沈嘉禾的身影被門扉遮掩,直到消失不見。
這間房間裡的水已經被系統做過手腳,酒店是沈氏的,樓下就是即將開始的發布會現場。
由於沈嘉禾對我的奇怪態度直接致使五年前的主線崩壞,於是這一次,系統決定砍掉我爬床不成的劇情,讓我直接離開,給男女主騰出相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