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趙清嵐聽了，越發滿意了，良久，才想起來剛剛是她主動提的我姐姐。

 

「音兒，本宮會幫你留意，若是你姐姐當年真的進宮了，必然能找到。」趙清嵐一副對我好的模樣。

 

「奴婢謝過娘娘。」我趕忙裝作感激的樣子，「娘娘若是想要重獲盛寵，也並非難事。」

 

「還不快說，再賣關子，小心你的皮。」之香說道。

 

「娘娘是因為被誣陷給貴妃娘娘下絕育藥，這才被禁足降了位份的。」我緩緩說道。

 

「定然是貴妃那個賤人自導自演的。若不是貴妃自導自演，難不成是何美人做的？就她那個下賤出身，哪有這個本事。」之香說道。

 

皇帝不近女色，整個後宮隻有三位妃嫔。一位是貴妃張婉容，一位是昭儀趙清嵐，還有一個就是出身低微的美人何妍。

 

按照趙清嵐的說法，她是皇帝的真愛，皇帝隻想立她做皇後，還想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隻可惜，貴妃的娘家張家作梗，硬是拆散了他們這對苦命鴛鴦，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宮裡。而那個何美人，不過是皇帝一時興趣，封了美人，也沒有什麼恩寵。

 

Advertisement

「不要亂說。」趙清嵐等之香說完她想說卻不能說的，才裝模作樣訓斥。

 

「娘娘，查兇手是陛下要做的事情，我們隻要將這水攪渾了就是了。」

 

當晚，成安長公主的吃食裡被人下了絕育藥，腹痛難忍。

 

5

 

沒想到趙清嵐居然這般有膽子，把藥下在了成安長公主身上。當初，成安長公主可是親手甩了趙清嵐一巴掌。事後，趙清嵐不但不曾報復成安長公主，還處處討好她。

 

不過，也在意料之中。後宮一共也沒有幾個主子，何美人身份太低，毒下在她身上沒有價值，別人反而會懷疑趙清嵐。隻有下在沒腦子易受挑撥的成安長公主身上，才有意義。

 

成安長公主是太後的愛女，卻刁蠻任性，嗜血成性，慎刑司有一半的刑罰，都是她發明的。成安長公主甩了趙清嵐一巴掌，也不是因為她站在張婉容那一邊，她隻是單純地誰都懟，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

 

成安長公主曾覺得好玩，拿鞭子將宮女活活抽S。陛下大怒，成安長公主卻不以為意，還道：「不過是個賤婢，S就S了，能S在本宮的鞭下，是她的福氣。」

 

陛下本來要罰成安長公主，怎奈太後出面護著，還拿陛下的生母李太妃威脅聖上，聖上才不得不小懲大誡，將此事輕輕揭過。

 

前世，我進了慎刑司，成安長公主在我身上試了她新發明的十二道刑罰，隻是因為她覺得有意思。

 

也不知道趙清嵐怎麼這般有本事，被禁足了還能將消息傳遞出去。

 

成安長公主被人下了藥，這輩子再難有子嗣。太後大怒，要徹查此人。而趙清嵐也因此成了清白的，皇帝解了她的足，卻沒有復她的位份。趙清嵐現在，也不過是個昭儀。

 

「如今太後鬧得這般厲害，皇帝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復本宮的位份，這樣也太顯眼了。都是為了保護本宮，陛下也難做啊！」趙清嵐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下毒之人是誰，皇帝沒有找出來，然而兩個人鬧得不可開交。

 

「皇帝，如今後宮空虛，貴妃又不能生育了，你可要為子嗣考慮。」太後拿子嗣說事。

 

聽到太後提到廣納嫔妃，趙清嵐臉色一白。

 

「母後，朕初登基，百姓還沒有安居樂業，朕又怎可貪戀後宮？」皇帝拒絕。

 

趙清嵐露出一絲欣慰之色，就好似皇帝是為了她守身一般。

 

「天下重要，陛下的子嗣也同樣重要。陛下登基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個孩子，日後哀家又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是不是，李太妃？」太後點了點皇帝的生母李太妃。

 

「是，太後娘娘教訓的是。」李太妃素來懦弱。

 

「這是你表妹蓮兒，性子溫順，是個好生養的。」太後把自己的侄女兒賈蓮召進宮來，想給皇帝塞人。

 

那小姑娘才十一二歲，正是懵懂之際，還天真地問道：「姨母，娘能和蓮兒一起進宮嗎？蓮兒想和娘睡。」

 

太後臉色一僵。

 

若不是太後娘家賈家實在沒有適齡的姑娘，太後也不會把賈蓮推出來。

 

「母後，表妹年幼，難以有孕，待她大一些再說吧。好了，朕還有事，先行告退就。」皇帝強勢地拒絕。

 

這下子，趙清嵐高興了。

 

「之香，音兒，陛下能為了本宮拒絕太後，著實難得的。」趙清嵐裝模作樣地說道。

 

6

 

「陛下心裡面可隻有娘娘。」之香趕忙說道。

 

然而，皇帝第二日便臨幸了何妍。據說，第二日皇帝早朝後，被歌聲吸引，去了何妍的宮裡，看到了正在跳舞的何妍。自此，皇帝被何妍吸引，又一連半個多月都宿在了何妍的宮中。

 

而趙清嵐卻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

 

「娘娘，您別憋壞了身子，我們出去走走。」之香勸慰著，又惡狠狠地看向了我，「還不快兒給主子想想辦法。」

 

趙清嵐默默地看著我，卻不開口，反而道：「他若是心裡有我，自是會想著我。不然，不是何美人，也會有別人的。」

 

我垂著頭，默默不語。

 

「娘娘該出去走走，再這麼悶下去，陛下見了也會心疼的。」

 

不曾想，這剛一出門，便看到了何妍。

 

「臣妾參見昭儀娘娘。」何妍給趙清嵐請安。

 

趙清嵐卻看著何妍不言語。

 

「好你個何美人，身為後妃卻不安分，整日想著狐媚惑主，居然效仿貴妃娘娘，跳舞勾引皇上。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女兒，竟幹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之香開口罵道。

 

「昭儀娘娘，臣妾有罪，求娘娘寬恕。」何美人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臣妾那日，隻是看到冬日百花凋敝，心理傷感在，這才在院子裡跳舞，未曾想竟然被陛下看到。」

 

「還敢狡辯！」之香斥責道。

 

趙清嵐神色淡淡地說道：「陛下忙於國事，身為妃子，你不替陛下分擔，反而為了爭寵，使盡手段勾引陛下，著實下賤。本宮今日若是不罰你，日後人人效仿，豈不亂套了？」

 

「來人，把何美人關入慎刑司！」

 

我呆住，她瘋了嗎？

 

「昭儀娘娘饒命，臣妾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何美人嚇得連忙求饒。

 

「娘娘，慎刑司是關犯了大罪的宮女的地方。陛下這幾日對何美人又在興頭上，您若是把何美人送到那裡，陛下難免會生娘娘的氣。」想著那日何妍為我說了一句話，我終究是有些不忍心她遭此大罪。

 

「怎麼？你也喜歡皇上？」趙清嵐挑眉看著我。

 

「奴婢不敢，奴婢隻不過是為了娘娘。如今陛下子嗣單薄，各宮娘娘想盡辦法讓陛下開心，也好綿延子嗣，鞏固國本。娘娘若是因此罰了何美人，恐怕說不過去。若是朝臣鬧起來，陛下就算是愛重您，也難保全您。」我低著頭說道。

 

「放肆！這等狐媚惑主的賤人，S不足惜。」趙清嵐更怒了，「本宮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本宮今日若不整肅後宮，他日人人效仿，惑亂君心，動搖過本。」

 

真是可笑，她被皇帝寵幸，便是皇帝看重她。別的妃子被皇帝寵愛，便是勾引皇帝。

 

「皇帝駕到！」

 

「趙昭儀，你又在胡鬧！」皇帝訓斥道。

 

趙清嵐失望地看著皇帝，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

 

「皇帝！」看到皇帝來了，何美人如同找到主心骨了一般。

 

皇帝親自將何美人扶了起來，下一刻，何美人暈了過去。皇帝慌忙將何美人抱起來，宣太醫。

 

趙清嵐痴痴地看著這一幕：「『隻恨生在帝王家，不能許卿共天涯』，你終究是變了，我卻還在這裡痴痴地等。」

 

「娘娘，您別傷心，皇上隻是受那賤人一時蠱惑，他早晚會明白娘娘的好的。」之香勸慰道。

 

趙清嵐慢慢地將目光轉向我。

 

「音兒，本宮早就告訴你了，做人要安分守己，你既然不聽，便跪在這裡跪上一夜吧。」

 

趙清嵐離開了，而我則在跪在雪地裡。

 

這已經不是趙清嵐第一次這般罰我，上一次膝蓋上的傷還沒有好。若是真的跪上這麼一夜，我的腿又要像前世一般，落下病根了。難道，重生了以後，我也逃不脫趙清嵐的魔爪嗎？

 

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我竟然看到了何妍。

 

6

 

「你總算是醒了，都是本宮連累了你。」

 

本宮？我愣了愣，掙扎著要起來，卻被何妍按住：「恭喜娘娘因禍得福，升了位份。」

 

能稱本宮的，必然是一宮主位。

 

「我們娘娘懷了龍嗣，又被趙昭儀這般欺辱，陛下直接給我們娘娘連升兩級。」一邊的掌事宮女說道。

 

「恭喜充媛娘娘！」我道賀道。

 

趙清嵐進宮兩年了，都未曾給陛下生得一兒半女。如今，一個她看不起的宮女出身的妃子先她一步有孕，還不知道她要氣成什麼樣子。

 

經過宮女的解釋，我才知道，那日，何妍蘇醒後被查出有了身孕，便極為擔心我，趁機求陛下把我要了過來。

 

「你那膝蓋本就有舊傷，如今又跪了這麼久，日後要好好調養，不然落了病根，終究是本宮醒得太晚了。」何妍帶著幾分自責說道，「本宮會報答你的，你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就和本宮說。」

 

我搖了搖頭，道：「那日在大殿上，娘娘能替奴婢說句話，奴婢很是感激了。再說了，娘娘能把奴婢要過來，已經是救奴婢於水火了。」

 

「陛下是仁善之君，不會送你去慎刑司那種地方的。本宮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更何況，本宮也是窮苦人家的女兒，進了宮也不過是個宮女，不過是陛下體諒本宮的難處，才留下本宮，封作妃子的。都是苦命的，你的苦本宮懂。你若是有什麼想要的，本宮定然幫你，不然本宮也難安。」何妍說道。

 

「求娘娘幫奴婢找到姐姐。」我跪在地上祈求。

 

何妍連忙把我扶了起來。

 

「你還要不要腿了！」何妍責怪我說道。

 

我看著何妍，她是真心想要幫我。

 

我本就是個孤兒，不記得父母是誰，隻是時常記得有人叫我輕音。後來，撿到了姐姐，我們便相依為命。我叫輕音，姐姐定然也要和我有一個相似的名字，我便給她起名叫輕紅。隻是，姐姐覺得不夠大氣，便改做輕鴻。反正我也不識字，叫哪個鴻還不是姐姐說了算。

 

可是有一天，有人帶走了姐姐，我昏迷之中，依稀聽到什麼進宮。想來，姐姐被賣到宮裡了。

 

疼愛女兒的人家，哪裡舍得讓女兒做宮女，就會花錢買窮苦人家的女兒，代替自家女兒進宮。這種事情雖然常有，卻不能為外人道。便隻能推說自己年幼，記不清事情。

 

「你那姐姐叫什麼名字？」何妍問道。

 

「姐姐叫輕鴻。昭儀娘娘的名諱裡帶一個『清』字，估摸著姐姐就叫鴻兒什麼的吧。」

 

何妍看向了一邊的掌事姑姑。

 

「奴婢在宮裡，倒是未曾聽說哪個丫鬟叫做紅兒，隻不過……」楚溪姑姑頗為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