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我膽子不算小，但這張陰森可怖的臉還是嚇了我一跳，使我不由得退了幾步。
下方忽然傳來兩聲尖叫，接著是一聲巨響。
【當前人數：7 人。】
同時，閣樓的窗戶被鐮刀敲碎了。
我覺得情況很不妙，轉身就跑，誰知剛轉身，就撞進一個冰冷的胸膛。
那人按住了我的後腦勺，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的頭頂上方響起。
「別看。」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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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
隻覺得周圍氣溫驟降，狂風猶如刀刃與我擦身而過，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室內。
最後隻聽見「咚」地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掉了下去。
我抬起頭來想要看顧星辰，又被他SS按住。
「唔，悶S了。」
他這才慌忙把我放開，但是又趕緊退到了陰影後。
「別看我。」
「為什麼？」
「會嚇到你。」
我把他拉出來，就著紅紅的燭光細細打量。
也還好，不過就是皮膚裂開了部分，膚色灰白了一些，身上腐爛了一點。
有點像具破爛的屍體。
我輕輕抱住他，試圖把我的體溫傳給他。
就算是屍體，我也要讓他成為一具溫暖的屍體。
彈幕瘋狂刷屏，【怎麼黑屏了，有什麼是我這個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嗎？】
顧星辰遞給我一個小小的黑匣子。
打開來，裡面是根修長的手指。
「我的，送給你。」
「嗯，禮物太貴重了，要不你還是收回去吧。」
「收好。」
他把匣子放進我的衣服口袋。
「這裡不是每一個詭異都服從規則，如果卡片不管用，就把這個拿出來。
「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見到它就是見到我。」
我的手在口袋裡撫摸著匣子，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疑問，於是問他：
「如果隻是需要身體的一部分，那麼是不是頭發也可以？」
顧星辰默了一秒，然後，他又消失了。
這個笨蛋！
10
昨晚S了兩個人。
大家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表情都很不好。
特別是沈菁菁，她的臉色很蒼白。
她看到我，更是連唇上那僅有的血色都褪得幹幹淨淨。
「江恩夏，你怎麼還活著。」
呵，原來她知道我的名字。
她自覺失言，連忙捂住了嘴。
我掏出口袋裡的桃木劍。「也許是它保護了我吧。」
「真的嗎？」蘇可看上去很開心。
我點點頭。
「鬼扯，老李的那把比這把還大，結果他還不是S了。」陳宇說得氣急敗壞。
我聳了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王暉的臉色也很差，他問沈菁菁：「還沒聯系上 BOSS 嗎？」
沈菁菁搖頭。「我已經發出了申請，他還沒反應。」
「沒事，S+副本本來就要難一點，還有幾天時間，別灰心。」
王暉像是在安慰沈菁菁，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顧星辰從樓上下來了，給我拿了面包牛奶還有蘋果。
陳宇眼睛都看直了，問：「你哪裡找到的這些。」
「樓上。」
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搶著上樓，生怕晚了沒有自己的份。
沈菁菁不屑去搶，直直看向我。
我沒有理會她，自己吃了起來。
她很生氣：「你什麼意思，找到了吃的東西難道不應該平分給隊友嗎？」
我啃著蘋果說話含糊不清，但我想她應該能聽清。
「不好意思，我跟你們不是一個隊的。」
沈菁菁氣得咬唇，然後看向一旁的顧星辰，她想要拉顧星辰的胳膊，被他躲開了。
她拉了個空，隻得虛空撒嬌，「小哥哥，這些不是你找到的嗎？你評評理。」
顧星辰轉身走了。
11
吃完了東西，我拉著蘇可巡視了一圈客棧的後院。
後院已經荒廢，草長到了齊腰卻又枯S，倒在地上形成了厚厚的草墊。
不過牆邊的那一排石榴樹倒是長得很茂盛，上面開滿了嬌豔的石榴花，每一朵都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我抬頭看向閣樓的窗戶。
昨晚那隻詭異應該就是從這裡上去的。
蘇可很認真地在草裡扒拉，想要從中找出線索。
我看著她那瘦瘦小小的背影，突然問：「為什麼要申請進入這個遊戲？」
顧星辰跟我說，除了我，這個遊戲裡的另外九個人都是自己申請進來的。
「因為我想要救奶奶，我的奶奶病得很重，需要一筆錢動手術」
「這個副本的獎金有一千萬，要是通關的話，我至少能分到一百萬。」
「一百萬，足夠我奶奶的醫療費了。」
我不禁笑了起來，瞧，總有人會想得那麼天真。
「你如果是我姐姐的粉絲，就一定看了那場直播，不知道她是怎麼S的？」
蘇可的臉變得黯然。「他們說那是意外。」
屁的意外，意外多了就是人為。
我看著她那雙懵懂的眼睛，輕聲提醒：「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願意跟別人分一千萬。」
我的姐姐，曾是遊戲榜上排名第一的高手。
她沒有輸給遊戲，卻輸給了人性。
蘇可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12
夜幕降臨。
又到了新一輪選守夜人環節。
當他們發現我沒有起到為他們擋災的作用後，排除了我，剩下的人重新抽籤。
還是跟上次一樣，紙條放到桌上的瞬間被搶光，最後隻剩下缺角的那張。
顧星辰慢條斯理地將它拿起來，捻在指尖玩弄。
沈菁菁一臉遺憾。「小哥哥真可惜，你今天要是跟我多說說話，說不定不會那麼倒霉。」
這時，王暉終於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等一下。」他臉色慘白，一臉驚恐地環視了我們所有人。
然後顫聲問道：「為什麼多出了一個人？」
他一說完，所有人都驚恐散開，看對方就像是在看詭異。
「明明隻剩下 7 個，這裡為什麼會有 8 個人。」陳宇大喊。
「誰沒有紙條？」
眾人掌心攤開，每個人的手上都有。
有人奔潰了，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我們全都會S在這。」
「叮鈴——」警告的鈴聲給這恐懼的氛圍又增加了一層陰影。
沈菁菁面色慘白，她離所有人都很遠，就好像他們都是瘟疫。
「我先上樓了。」
大家都失魂落魄但很有距離地上了樓。
我看著顧星辰笑道：「你要當守夜人？」
「不是我。」
打開紙條，那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他隨手一扔，紙條飄在空中，最後化成了灰燼。
「我隻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他笑得很邪惡，終於有了一點 BOSS 的樣子。
沒有守夜人，今晚想必會很熱鬧。
13
我進了 407 號房。
房間看上去很普通。
牆角的位置掛著一個燈籠，給這個漆黑的房間帶來了血紅的光。
燈籠下方放著一張單人床，床的對面有一個黑色的衣櫃，衣櫃上鑲了一面全身鏡。
樓梯間響起了腳步聲。
我關上門，從貓眼處往外看，看見血女正歪著頭從我門前路過。
走到我房門口時，她停了下來，從貓眼處看了我一眼。
然後警告我：「不想S的話就離房門遠一點。」
性命攸關的時候我一般都很聽勸，所以離開門，坐到了床邊。
床正對著鏡子，鏡子裡的人本該是我的模樣，此時卻變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睡裙，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樣貌。
「吱呀。」
櫃門開了，她低垂著頭，從櫃子裡爬了出來。
這時我才發現，她渾身都滴著水，每爬一步都會留下水印。
爬到我跟前後，她緩緩站了起來，然後猛地一抬頭，兩個幽深黑暗的眼眶空洞地看向我。
我眨眨眼睛，把她長長的頭發往後撥了撥。
「你媽媽呢？怎麼讓你自己這樣亂跑。」
……
14
坐在這裡反正也是無聊，我幹脆給她梳起了頭發。
沒有梳子，就用手指代替，把她頭發打結的地方都理順，然後給她編了兩條漂亮的小辮。
「看。」我讓她看向鏡子，「喜歡嗎？」
小女孩呆呆地看著鏡子，黑黑的眼眶裡看不出情緒。
突然，她炸毛了，頭發全部散開，在空中飛舞。
然後那頭發像繩索一樣將我牢牢纏住。
她衝到我面前，黑漆漆的眼眶對著我，嘴角猙獰。
「誰允許你動我的頭發。」
頭發越收越緊，我有些喘不過氣。
沒辦法，隻好拿出了貴賓卡。
「不可以這樣對待客人哦。」
「哼！」頭發收了回去。「怪不得你這麼囂張。」
「以後想梳頭發了，可以來找我，頭發梳起來多好看。」
「要你管！」
我還想再逗逗她，樓梯間再一次響起了腳步聲。
這一次的步伐很沉重，踩得樓梯咯吱作響。
「呲——」
是鋒利的刀刃劃過牆壁跟木門的聲音。
我看到身旁的小女孩明顯瑟縮了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飛快跑到門前，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擋住貓眼。
「那個人來了，你的貴賓卡不一定管用，不想S的話就不要靠近門前，聽到了嗎？」
她語氣兇巴巴的。
我配合地點了點頭。
見我答應後，她冷哼一聲，小跑進了櫃子，拉上了櫃門。
刀刃聲已經來到了我的房門口，它刮擦著門把手，門把手瘋狂轉動。
然後四周又歸於寂靜，就好像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活物。
本以為它已經走了，我正要松一口氣，誰知道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門後響起，
「開門，給你鑰匙線索。」
我沒有回答，又過了一會，一張紙條從門縫塞了進來，我沒有過去。
他離開了。
我想，我知道他是誰。
不過一會，隔壁傳來恐懼的慘叫。
又過了一會，我聽到了砸門聲，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然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當前人數：5 人。】
15
我一覺睡到自然醒，覺得精神恢復了不少。
來到樓下大堂，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就連顧星辰也不在。
趁著四下無人，我又閃進了暗門，重新回到了閣樓。
白天的閣樓看上去沒那麼陰森。
那晚打碎的玻璃已經恢復如初，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打開窗戶看下去，看到的依舊是那番景象。
鋪得厚厚的已經枯S的草，還有正長得茂盛的石榴樹。
蘇可正獨自一人彎腰在草裡摸索著什麼。
我把窗戶關上，來到那個五鬥櫃前。
那晚光線不好沒看清，我想再確認一下。
拉開最下方的櫃門，果然，櫃子靠牆那面的朽木掉落，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我推開那個五鬥櫃，一個半人高的通道出現在我眼前。
順著通道往下走，越往下，腐爛潮湿的氣味就越重。
直到一道生鏽的鐵門攔住我的去路。
鐵門上的鐵鏈已經很脆弱，用力一扯就斷開了，我毫不費力地推開門。
巨大而陰森的地下室出現在我眼前。
這個地下室如果沒猜錯的話，就在後院的下方。
地下室的中央放著一個鐵制的臺面。
正前方的牆上掛著一排排器具。
右邊則放著好幾個大鐵籠，每個鐵籠上都掛著幾個燈籠。
左邊則是一個書桌，書桌上放著一本日記。
我內心狂跳著，翻開日記本。
「1988 年 9 月 15 日。」
「我從小就喜歡做燈籠，現在我發現用皮革做出來的燈籠很漂亮。」
「1989 年 6 月 12 日。」
「我試了很多種皮革，發現用年輕女人的皮做出來的燈籠最讓我滿意。」
「1990 年 2 月 24。」
「今天村裡搬來了個漂亮的女人，雖然她帶著一個拖油瓶，但我還是決定要把她娶回家。」
「1991 年 10 月 17 日。」
「她答應嫁給我，她以後是我的了。」
「1993 年 8 月 5 日。」
「她沒有聽我的話，找到了地下室，看到了一切，所以我隻好把她S了。」
我隻覺一陣毛骨悚然，想起那張照片，心裡隱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正準備看下去，身後卻響起了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
「你在這裡做什麼？」
16
想要把日記本藏起來已經遲了。
陳宇搶先一步把它搶了過去。
「這是什麼？你找到線索了？」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短刀，笑得很陰森。
「你是江恩春的妹妹？」
「為什麼會來這裡？想要幫你姐姐報仇？」
「很抱歉，你今天是走不出這裡了，就算我放你出去，菁菁跟王暉也不會放過你。」
我看了一眼彈幕。「你是不是忘了現在是直播。」
陳宇冷笑了一聲：「實話告訴你，菁菁她已經見到 BOSS 了，BOSS 答應了會屏蔽這裡。」
「真的嗎？」
彈幕此時在瘋狂滾動。
【臥槽，叫你去玩遊戲不是叫你去犯罪啊，大哥。】
【大哥，你其實適合去當詭異。】
【所以，遊戲女神江恩春確實是被害的吧。】
然而，陳宇看不到這些，他手裡的短刀對著我，笑得很得意。
「當然是真的，我跟菁菁已經說好了，最後隻有我們兩人會通關，你們所有人都會S在這裡。」
「她騙了你，她選擇的是王暉。」我好心提醒他。
陳宇一愣，表情頓時變得猙獰。「不可能。」
我很著急要看完那本日記，所以決定不再跟他廢話。
「所以，你承認是你們設計害S了我姐姐，是嗎？」
「是又怎麼樣，我現在還要S了你。」
他舉起短刀向我刺來。
我滑開黑匣子，把顧星辰的手指握在了手裡。
燈籠的光閃了閃，從裡面伸出的觸手直直刺入了陳宇的胸膛。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每個燈籠裡都長出了觸手，它們穿透陳宇的身體，然後又化作刀刃將他分解成了碎塊。
【當前人數：4 人。】
「走好。」
我從地上拾起短刀和日記，跨過那些屍塊，離開了地下室。
17
沈菁菁看到我出來，臉色變得煞白。
可她強裝鎮定，「江恩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見到 BOSS 了。」
「真的嗎？那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當然。」
從她身邊走過時，我低聲告訴她，「陳宇什麼都說了。」
她僵在那裡久久沒動。
我回到 407 號房，鎖上門，打開日記繼續看了起來。
「1993 年 8 月 10 日。」
「那個拖油瓶發現他媽媽不見了，吵著要找媽媽，我把他關在了閣樓。」
「1993 年 8 月 19 日。」
「小畜生逃跑，我打斷了他的腿，用鐵鏈鎖起來，他再也跑不了了。」
「1996 年 7 月 25 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