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峪村所有被拐女性都被解救了,我和媽媽成失蹤人口,他們找了我們好多天。
烏泱泱的人群中,我雖然沒有見過外公,可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隻因為媽媽和他長得太像了。
也許是血緣關系的緣故,隻一眼,驚恐、激動、開心許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我便知道,外公也認出我是誰了。
隻不過……他的開心是透過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而已。
7
我帶著外公和警察返回山洞找我到我媽的時候,她正在撿地上的石子吃。
看到烏泱泱的人群,又全部都是男人的時候,她又發病了。
整個人像受驚的野獸,又哭又鬧,石頭、木棍不管不顧地砸向我們,所有人都擋著臉往後退。
Advertisement
我卻不知道疼痛一樣,任憑她把東西往我身上扔,一步步地走上前去抱緊她。
她在我懷裡整個人都在發抖,我隻能輕拍著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這二十天的時間,媽媽已經相當依賴我了,這種被人無條件依賴的感覺,讓我很有成就感。
外公花白著頭發,顫顫巍巍地跪坐在地上,哭得無聲無息。
他的疼痛和愧疚看得我眼睛酸澀得很。
媽媽和我跟著外公回家了,夢裡的城堡跟現實重疊,我夢見的竟然都是真的,媽媽以前真的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我看得眼花繚亂,不可置信。
外公也是夢裡的那張臉,隻是現實中的他頭發全部都已花白。
媽媽丟的這些年,他過得一點也不好,我心疼媽媽,也心疼他。
可似乎……他並不歡迎我。
看我的眼神有種壓抑不住的狠和恨,我不安地不敢跟他對視。
但我那一刻也清晰地知道。
過去也好,現在也罷,我都是那個不被人喜歡的存在。
8
沈先生是雲洛城最大的企業家,四十歲才生了我媽這一個女兒,寵得跟眼珠子似的。
我不明白,這樣家庭成長起來的我媽怎麼會被拐賣?
外公不允許我叫他,讓我改口喊他沈先生。
沈先生雖是我血緣關系上的外公,可他恨我身上流著付家的血,那個骯髒罪犯的女兒,隻要看到我這張臉,他就會無休止地想起我媽這十年生不如S的日子。
所以,允許我叫他「沈先生」已經是對我莫大的寬容。
我不敢奢求什麼,為了我媽,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她的情況很不好,才二十八歲的她,從頭到腳全是病。
營養不良加貧血,精神病,各種性病、婦科病,關節炎,風湿病,夜盲症……
看到媽媽以前的照片,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同一個人。
以前的她,像公主一樣閃閃發光。
僅僅是照片,我都不敢多看一眼,她太閃耀了。
老天爺到底有什麼不滿,要讓她經歷這樣的折磨。
現在的她需要接受全面的治療,身體上、心理上。
而我的出現,會刺激到她。
回歸幸福家庭後,每每看到我,她都會發瘋,眼底那種深入骨髓的驚恐,讓我不知所措。
我明明想讓她好起來的。
可我的存在,似乎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沈先生說為感謝我把我媽救出來,他會送我去讀書,但希望從此以後,我和媽媽再也不要見面。
沈家於我,從未相識。
我知道的,我明白,一切都是為了我媽好,隻要她可以慢慢好起來,這輩子再也不見她,我能做到的,一定可以的。
每次想她的時候我都在心裡給自己暗暗打氣。
媽媽~我的媽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對嗎?
9
村裡隻有小學,我上到小學就沒書可讀了。
如今年齡已經超了,重新去學校,從初一開始學起,我很吃力,可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吊車尾中的末尾進來的,老師對我根本不抱什麼希望。
更何況我身上還背著人販子、強奸犯女兒的標籤。
老師們的白眼、同學們的嘲諷,甚至是霸凌,我都統統咽進肚子裡,隱忍不發。
所有的一切都化為學習的動力,隻有學習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這是沈先生的原話,也是事實,我明白我別無選擇。
他給我找了房子,學校附近的一居室,我一個人住足夠,比當初在蚌峪村的狗窩不知道好了多少。
這裡沒有蟲子咬我,沒有臭氣衝天的臭味,也沒有跳蚤。
被褥都是香香的,躺在上面睡覺,柔軟得不像話。
可……我每晚都會做噩夢,夢到我又回到了村子,奶奶張著血盆大口一口一口把我咬得鮮血直流。
沈先生說隻負責到我大學畢業,往後的人生就跟他不相幹了,可擁有這些,我已知足。
他給我找了很多位家教老師,因為我的基礎實在是太差了。
老師們總是無奈無力地嘆氣,我不是傻子,可很多時候,我在他們眼中就像個傻子。
無知的可怕。
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不能讓沈先生也認為我是個蠢蛋。
這樣學習的機會很難得,也來之不易,我幾乎是廢寢忘食地讀書。
這是家教老師們唯一可以拿得出口誇的地方了。
我很努力。
10
在同學的眼中,我也是一個異類,不愛說話,打扮土氣,經常被欺負也不吭聲。
林若濮的小姨也被拐賣了,可怕的是至今還沒有找到。
蚌峪村的事情太大了,熱搜社會榜新聞,連續一個月熱度都居高不下。
我又是第一手舉報人,警方破案的關鍵人物,所以我的身份打從一開始就是透明的。
甚至於……沈先生其實根本無意幫我隱瞞。
不值得的,不是嗎?
以林若濮為首的小團體,對我很是不友好,我被她們堵在廁所,潑過一身汙水,扔過破抹布。
甚至於水杯裡放狗屎,課桌裡什麼S老鼠、爛蛤蟆…我都見到過。
每次想反抗的時候,一想到我媽,我就把抬起來的手放了下去,身體裡流淌著付生男的血,我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林若濮她們欺負我,就當是我在贖罪吧。
另外一種方式的贖罪。
身體裡流著那個人的血,這本身就是一種罪。
更何況,我也沒有反抗的資本,我的背後空無一人,誰會替我撐腰呢?
我奶奶也不止一次去學校找到我,不分場合的打罵我是白眼狼、小賤人,把自己的親爹送進監獄。
還告訴我的同學和老師們,我是婊子生的閨女,所以我也是一個小婊子。
婊子生的閨女?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我的神經,那些噩夢裡張著血盆大口的她和現實重疊。
我迸發出無限同歸於盡的勇氣。
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她都不肯放過我。
我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了我尖利的牙齒,SS咬在老太婆的脖子上。
任憑別人如何過來拉我,也不管我奶奶再如何掙扎踢打。
都不能把我的牙齒從她脖子上分離開一絲一毫。
夢境再次與現實重疊。
與夢中不同的是,現在是我張著血盆大口地在咬奶奶。
我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咬S這個惡鬼。
我要替天行道。
警察趕過來強行掰開我的嘴,要將我和奶奶帶走,我瞅準機會又把驚魂未定的老太婆撲倒,瘋了似的抽她耳光,打得又快又狠。
警察們不知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有意放水。
可那一刻我知道能讓我這樣動手的機會可能隻有這一次。
我甚至直接扯掉了她半張連著頭皮的頭發,酣暢淋漓。
後來我被帶去警局,奶奶被送進醫院,她脖子上那塊生生被我啃下來的皮肉,血流下染紅了她的上衣。
也染紅了我的眼睛。
可我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我滿嘴的血,衝著她笑,大聲回罵她才是婊子。
臭不要臉的老婊子。
醫生心有餘悸地問怎麼回事,在得知是被自己孫女咬的後,背後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可後來知道事情始末後,又暗暗拍手叫好,說我咬得好。
僅僅是咬了她一口而已,比起我和媽媽當初受過的N待,不足萬一,我猶顯不足。
11
那一夜,我睡得無比香甜,奶奶再也無法入我的夢。
臨睡前我甚至復盤了一下白天我的行動。
總結之後,我暗暗決定,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要更快準狠。
後來是沈先生的管家去警局把我帶出來的,後續怎麼樣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沈先生隻會比我更恨付家人,賠償或者道歉什麼的,絕對不可能。
他不說,我也不問,奇怪的默契。
這件事後,沈先生對我的態度緩和了一點,偶爾會打發人過來帶我去吃一頓好吃的。
不過,也僅此而已。
但我已經很知足。
不可多得溫暖已經是畢生難求,人啊,不能太貪心的。
在學校裡,經過這個事,再也沒有人敢找我的晦氣。
至是老師們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幾絲恐懼,話裡話外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罪犯的女兒,果然,身體裡也淌著犯罪的基因。
我那天的舉動,已經在學校引起了軒然大波。
本就沒有朋友的我更是被徹底孤立。
更有人偷拍了照片,我像隻惡鬼一樣滿嘴血汙地站在陰影裡。
可我無所謂。
是我奶應得的。
該有人贊賞我的勇敢,我是勇士。
流言蜚語都無所謂,那些不痛不痒的話,根本觸動不了我強大的精神內核。
我要的是以後,隻要成績足夠好,考上好的大學,我有信心為自己掙一個錦繡前程。
那時的我躊躇滿志。
憧憬著未來美好的生活。
12
初一結束的時候,我的成績已經進入班級中遊。
不太理想,卻是我每天隻睡五個小時換來的。
甚至放暑假後,我也沒放過自己,每天五點準時起床,晚上十二點睡覺。
白天除了吃飯上廁所,我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
我好像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忍受孤獨,心無旁騖,專心致志。
自律得可怕。
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對學習入了門,像是在大海中找到航向的水手。
不再是在黑夜中四處流竄的迷路人。
不懂的題目依靠各種 App 能立馬融會貫通,需要背誦的課文我拿不下就不睡覺。
天賦這個詞,我初初理解,卻不敢套用在自己身上。
有種自卑的東西讓我不敢正視自己的優點。
我隻覺得我應該是很聰明,就像我媽一樣的聰明。
可又不敢相信自己是否真的可以。
她當初可是市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京北大學,那個無數考生夢寐以求的學府。
除了學習,我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也不敢讓自己空下來,一空闲下來就會想媽媽。
瘋狂的思念。
這也是我離開她身邊最久的一次。
她真的不是一直瘋傻的,在村裡的時候,有時腦袋清明了,她會給我梳各種好看的發型,會教我唱歌。
也會給我講她被拐以前的事,比如京北大學,又比如生物科學系的師哥。
我想去看看媽媽口中的那個大學,去完成她未完成的學業。
如果她可以好起來,我可以忍受住思念,不去打擾她的。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有了寫日記的習慣,我把對媽媽的思念全部寫進了日記裡,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我的心事。
很長一段時間,我似乎都快要忘記蚌峪村了。
可是變天的時候,身上發痒的傷疤提醒著我那一切都不是夢。
也提醒著我,曾經的那些人,都還好好地活著。
比如奶奶,比如把女孩們賣進村裡的利益鏈條。
蚌峪村覆滅了,可並不代表那些惡魔就也被繩之以法了。
「媽媽,能再跟我講講你是怎麼在很多小貓裡選中姐姐的故事嗎?」
現代言情
我和江涼城提了離婚。除了錢,其他我 都不要。江涼城插兜冷笑,「你那愛如 命的兒子也不要了?」 「不要了。」
現代言情
"末日來臨時,我們飢寒交迫快要餓死了。 我爸猶豫很久,從地下室拖出了藏著的幹貨。 泡水吃了幾天,我發現那剩下的幹貨竟然在動…… 我爸瞥了一眼:「慫包,怕什麼,那是你女祖宗。」 啊??! 那個……祖上據說永生得道,被頂禮膜拜,寫在族譜第一排的女人?"
現代言情
"離婚三年後,前夫的律師送來了清算書。 金融大鱷陸承衍,要我償還三年婚姻裡的一切開銷。 他不是缺錢。 隻是他的新歡覺得無聊,想看我這個前妻的笑話。 他知道我父親剛剛過世,知道我兒子得了重病正在化療,知道我為了籌錢,我已經幾個月沒走出醫院。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現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