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S都不會反悔。」

離開的時候，正撞上站在不遠處的顧妍。

 

她看我的眼神變得尖銳，手指緊緊抓住裙擺。

 

我沒理，徑直離開。

 

剛拐進轉角處，身後響起刻薄的聲音。

 

「做人要點臉。」

 

「明知道他不愛你，還上趕著晃在他面前。」

 

我轉身看著她笑了笑，任由她說。

 

Advertisement

我的不回應徹底惹怒了顧妍。

 

她舉著酒杯朝我衝過來，但被自己絆倒，酒淋了一身。

 

尖銳的聲音吸引了周圍的注意。

 

江讓放下酒杯，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看到顧妍狼狽的樣子時，眼裡慍色漸濃，冷聲開口：「誰幹的？」

 

「她自己。」

 

我抱著手臂，靠在牆上慢悠悠地說。

 

顧妍癱坐在地上，紅著眼拉著江讓：「我沒事的，你不要怪許姐姐。」

 

他的眉心漸漸皺起，看我的眼神逐漸冷漠。

 

我冷笑：「江讓，你還是選擇相信她，是嗎？」

 

江讓沒說話，怔默片刻。

 

再次開口時，聲音冰冷低啞。

 

「許栀，道歉。」

 

我攤開手，無所謂地笑了笑，走到顧妍面前緩緩蹲下。

 

我指了指她身後的攝像頭，望著對方得意的眸子，冷聲道：「怎麼？需要看看監控嗎？」

 

顧妍慌了神，她沒想到在轉角處會有監控。

 

但這次的主辦方可是宋祁安，怎麼會放過任何一個監控S角。

 

她驚恐地看向江讓，一瞬間哭出來。

 

「江讓，好痛……」

 

我無視這個畫面，想離開，但被江讓抬手攔住。

 

「許栀，再講最後一遍，道歉。」

 

我看著江讓，聲音輕不可聞：「滾。」

 

顧妍怕再拖下去，真的會去看監控。

 

於是一臉委屈地拉著江讓離開。

 

其實，誰真誰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他們走後，大堂經理當面替我澄清。

 

眾人散開，人群中傳出竊竊私語聲。

 

「剛剛那個好像是江總的前女友吧？」

 

「為了自己的前途拋下江總，如今江總混得風生水起的，就回來了。」

 

「哎，小江總還是年輕啊，當局者迷。」

 

12

 

晚會很快結束，一坐上車，宋祁安就看出我的不對勁。

 

「怎麼了？」

 

不怪他，因為從剛剛到現在，我嘴角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幾分鍾前，系統告訴我，江讓對我的愛意已經徹底降為零。

 

說起來還得謝謝顧妍呢。

 

我光顧著開心，忘記看來電人，順手按下接聽鍵。

 

「許栀！我們出車禍了，江讓一直在喊你！」

 

聽聲音，顧妍應該傷得不嚴重。

 

她說，駕駛途中江讓忽然就看不見了，雖然剎車及時，但還是撞在樹上。

 

我靜靜地聽著，淡聲道：「出車禍找警察，打 120，找我有什麼用。」

 

掛斷電話不久後，救護車和警車呼嘯而過。

 

江水茫茫，煙波之上樹影搖曳。

 

人生這條路很長。

 

和江讓的這段旅程馬上就結束了。

 

再次接到江讓的電話，是幾天後。

 

他用醫院的公共電話打給我。

 

接起的瞬間，他的聲音沙啞得不行：「阿栀，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顧妍跑了，我是被她蒙蔽了心，公司也出現了問題。」

 

「阿栀，我好怕，我看不見了。」

 

愧疚道歉的話張口就來，但愛意依舊為零。

 

我一次又一次掛斷拉黑，他總是能找到機會再次打過來。

 

這次，宋祁安眉頭輕挑，接通電話。

 

「回去也行，把我帶上。」

 

江讓怒吼，整個人失去控制：「你他媽是誰，離阿栀遠點！」

 

宋祁安：「我是你爹。」

 

我被宋祁安逗笑，勾著他脖子輕碰唇角。

 

他雙手輕輕一帶，攬著我的腰坐在他腿上。

 

拉著我的手輕撫唇瓣，在我耳邊輕聲誘哄。

 

「親錯了，是這兒。」

 

視線被男人的身體遮擋。

 

這一夜，又是無眠。

 

宋祁安這幾天出差，他不放心，讓我跟著去。

 

他工作，我逛街看風景。

 

朋友圈更新一組照片，鏡頭下的我，活潑生動。

 

鏡頭下的他，同樣讓人移不開眼。

 

朋友紛紛炸開鍋，評論區清一色的祝福。

 

回來後，我又在樓下看見了江讓。

 

他仿佛一夜老了十歲，整個人狼狽不堪。

 

隱約看見我的那刻，他伸出手緩緩靠近我，紅著眼哽咽：「阿栀，求求你了，原諒我吧。」

 

「我真的真的離不開你，我愛你。」

 

呵，愛我？

 

真的很可笑。

 

現在裝出這副深情模樣，無非是因為再次失明感到不安罷了。

 

我想走，但被他緊緊拉住，甩都甩不開。

 

「你放開！」

 

江讓用盡全力把我禁錮在懷裡。

 

「阿栀，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你永遠別想離開。」

 

身後忽然感受到一陣風，身上的力度消失。

 

宋祁安一拳打飛江讓，緊緊把我抱在懷裡。

 

他眼神焦急，緊急查看我的全身：「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

 

江讓慢慢爬起，抬手抹掉嘴邊的血，冷嗤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跟我搶人？」

 

宋祁安站在我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首先，許栀不是物品，她選擇誰是她的權利。」

 

「你手上是不是有個項目一直沒進展？」

 

江讓愣住，「你怎麼知道？」

 

「項目通不通過，我來決定。」

 

江讓像是聽到一個巨大的笑話，表情狠厲。

 

「合作方可是宋氏集團。」

 

「你他媽算個屁！」

 

宋祁安也不惱，緩緩睜開眼，眸光寒冷至極點。

 

「不好意思，我姓宋。」

 

「宋氏集團，我算老大。」

 

江讓站在原地，感覺喉嚨哽咽起來，就連嘴角也不自覺抽動。

 

他倒在地上，拼命掙扎。

 

江讓絕望地大聲嘶吼，雙眼逐漸充血。

 

宋祁安挽著我上樓。

 

至於江讓，被保安當作精神病抬走，並且禁止他終身進入。

 

13

 

夏蟬曳著悠徐的鳴聲，林蔭樹枝葉婆娑。

 

去找宋祁安的路上，我被人捂住眼睛。

 

雖然他不說話，但我知道，是江讓。

 

江讓嘴角揚起邪笑，手上抓著一瓶奇怪的東西，語氣慘淡：「許栀，你肯定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來，乖乖喝下，這樣你就聽不見了。」

 

「我們又可以回到曾經，你說好不好？」

 

我受不了這種惡心，使出全力打出一記肘擊。

 

掙脫後，我拼命地跑，可江讓窮追不舍。

 

宋祁安沒接電話。

 

我隻好求助系統：「系統，現在怎麼辦？」

 

系統的聲音淡淡飄出，不緊不慢。

 

「當跑步鍛煉身體，放心問題不大，再過幾分鍾，他就會徹底失明。」

 

雖然系統都這麼說，但我還是小心地躲著。

 

我跑進躲避物繁多的公園，利用轉彎阻擋他的視線。

 

他停下腳步，大聲喊：「許栀，有本事你給我出來。」

 

可見度的範圍越來越小，江讓沒有時間了。

 

他猙獰著臉，四處尋找我。

 

下一秒，他被凸起的石頭絆倒。

 

他張大嘴巴放聲尖叫，那瓶奇怪的藥水盡數落在他的臉上。

 

我松了口氣，剛轉身就被宋祁安緊緊抱住。

 

他渾身顫抖，聲音顫得不成樣子。

 

「對不起，我來晚了……」

 

「許栀，這一次我一定不要再失去你。」

 

確保我安全後，宋祁安讓助理送我回家。

 

還特地叮囑，一定要親眼見我進去。

 

「許小姐，我家老大真的很在乎您。」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您的存在，宋總的桌子上總是會放著一張照片。」

 

「好幾次宋總累得在沙發上休息時，懷裡都會抱著相框，拿都拿不開。」

 

眼眶逐漸紅潤，原來宋祁安所展現的愛隻是他心中的一部分。

 

和助理道別後，我系上圍裙開始大展身手。

 

這些天，我一直注意著他的飲食習慣。

 

和小時候一樣，喜歡一切清淡的東西。

 

夜色漸濃，玄關處的門被人打開。

 

我高興地衝過去，撲在宋祁安身上。

 

「Surprise！」

 

「看我為你打下的美食江山。」

 

宋祁安看向我，眼底染上微紅。

 

「栀栀，謝謝你。」

 

我抱住他，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那顆一向沉穩跳動的心，在此刻徹底亂了節奏。

 

14

 

這些天，宋祁安處理著集團的事。

 

宋祁沅的鋒芒逐漸顯露，他哥交給他辦的事，都能很好地完成。

 

江讓的公司被舉報，涉嫌違法交易。

 

而他也自作自受，耳聾眼瞎。

 

在離開飛去國外的那天，我通過系統看到了他的近況。

 

客廳漆黑一片, 江讓形銷骨立，瘦削的身體微微發抖。

 

即使眼窩深陷, 他還不停地喝酒。

 

嘴裡不停呢喃：「阿栀, 我好難受……」

 

他伸手摸遍屋裡的每個角落, 東西雖多, 但和我有關的一件也沒有。

 

江讓扶著牆, 兩隻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一雙腿抖動得難以站立。

 

他闔了闔眼，癱在地上。

 

抬手捂住眼睛, 忍住酸澀感。

 

江讓從口袋裡掏出被摔碎的合照, 緊緊抓住。

 

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

 

「阿栀, 我隻是，很想你。」

 

我關閉畫面, 神色淡然。

 

看到江讓如今的模樣, 我也算是放心了。

 

江讓給我的禮物都換成了錢，可惜也買不了幾張機票。

 

但是免費的羊毛怎麼能不薅呢？

 

宋祁安帶我去看海，看極光, 看世間一切美好萬物。

 

一切處理妥當後，我們一起回到原本的世界。

 

宋祁安攻略成功的獎勵，雖然不及在那個世界所擁有的。

 

但也能夠讓我們衣食無憂一輩子。

 

我們拿出一部分金錢捐給所有的福利院。

 

宋祁安拿走一部分做公司啟動資金。

 

剩下的，都實打實地揣在我兜裡。

 

在我生日這天, 宋祁安偷偷摸摸地給我準備驚喜, 向我求婚。

 

幾百顆愛心氣球在身後出現時, 內心是震撼的。

 

沒想到小說裡才有的情節, 竟然發生在我身上。

 

我和宋祁安很快結了婚。

 

婚禮結束後, 我累倒在床上。

 

「結婚原來這麼累啊, 下次不結了。」

 

宋祁安扯開領帶, 似笑非笑地把我壓在身下。

 

「說清楚，下次和誰結婚？」

 

我忍不住抿嘴一笑，視線撞進一雙氤氲繾綣的眼睛裡。

 

這三年我從未查看過他的手機，他也不設置密碼，所以能輕易解鎖。

 

「（我」「這還差不多。」

 

「那你能不能起來, 壓到我了！」

 

宋祁安不放，隻是換了個姿勢把我抱在懷裡, 傻乎乎地笑著。

 

我看著他, 忽然有些心疼。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他，看到我身邊已經有人時, 他該多難受。

 

我轉過身，埋在他懷裡輕聲說：「要是攻略不成功，哪怕結局已定, 你也不會後悔嗎？」

 

他握住我的手, 嘴角笑意依舊。

 

「能來到你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獎勵, 又怎麼會後悔。」

 

那晚，我們訴說著彼此錯過的時光。

 

但大多數時間，都是我在講, 他在聽。

 

宋祁安忽然打斷我的絮絮念, 握住我的手腕。

 

「老婆你睡不睡？」

 

「不睡。」

 

「不睡就做。」

 

兇猛的親吻重重落下。

 

貼緊的那刻，我才意識到，原來宋祁安忍了這麼久。

 

時間靜默, 此刻仿佛置身絕對舒適的夢境。

 

月光泛濫，唯你永恆。

 

我的命運會迎來春天，因為四季在我手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