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裝得也太盡責了。

「算了？」

 

他眸色漸暗。

 

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抵在床上，湊到耳畔：

 

「可是我想這一天想了很久。」

 

微涼的唇瓣擦過側臉，回憶起今天那個吻。

 

我的臉迅速漲紅。

 

與此同時，身上傳來陌生的溫度。

 

怕他真的做什麼，我顧不上其他了，急忙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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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馳！」

 

他動作一僵，面無表情。

 

「叫他的名字做什麼？叫老公。」

 

我推開他。

 

「你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

 

「是嗎？」

 

他彎了彎唇，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可惜。

 

沒有繼續下去，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順勢躺在床上，雙臂枕在腦後，漫不經心道：

 

「什麼時候發現的？」

 

「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哥從沒碰過我，更別提主動牽我的手了。

 

「不過……」

 

我轉頭看他，皺眉把枕頭砸他身上。

 

「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這麼缺德的事你也做？」

 

他老實回答：「5% 的股份。」

 

我目瞪口呆：「這麼多！」

 

他點點頭，散漫地笑了笑。

 

「對呀，沒辦法，他給得太多，就是犧牲一下色相，也值了。

 

「話說……我哥真不是個東西，婚禮上把你一個人拋下。」

 

謝馳單手支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收了他這麼多，我也不好意思白拿。

 

「反正我和他長這麼像，不如你把我當作他，就當賠你一個老公了，怎麼樣？」

 

我：「……」

 

我毫不猶豫把另一個枕頭扔他臉上。

 

最後黑著臉把他強行拽出去，趕到別的房間了。

 

8

 

關上門，躺在床上。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看到朋友圈彈出條新消息。

 

林諾諾發的。

 

我遲疑了兩秒，最終還是沒忍住點了進去：

 

【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嗎？他竟然真的來看我了！還給我做了粥（愛心）。】

 

下面配了一張圖片。

 

拍攝的角度正對謝昀深。

 

照片裡的他坐在床邊，看動作是準備給拍照的人喂粥。

 

眸光溫柔，小心翼翼。

 

目光落到這一幕，心中苦澀蔓延開來。

 

原來，對待喜歡的人，他能這麼有耐心……

 

婚禮前夕，謝昀深專門將我約了出來，向我請教如何做藥膳。

 

「你怎麼突然想學這個？」我有些驚喜。

 

因為以前我給他做了那麼多次，從來沒有他主動要求學的情況。

 

不料他忽然變了臉色。

 

「不想教算了。」

 

我急忙拉住他，教他做了最簡單的粥。

 

做好之後，他直直地盯著我，語氣帶著一絲緊張。

 

「味道怎麼樣？」

 

當時，看到他眸底的認真與期待，我甚至還天真地幻想，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直到今晚，看到林諾諾發的照片。

 

我才明白。

 

那是他特意為林諾諾學的。

 

9

 

周末。

 

謝母讓我和謝馳一起過去吃飯。

 

我找了一圈，沒看到人。

 

最後發現他在露臺通話。

 

正打算過去，隱約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

 

「我讓你假扮我，是讓你裝裝樣子！你婚禮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她什麼意思！」

 

這個聲線……我再熟悉不過了。

 

是謝昀深。

 

我的腳步頓在原地。

 

不遠處，謝馳背對著我。

 

他背靠躺椅，單臂置在扶手上。

 

我看到他把手機拿遠了。

 

不急不緩，懶懶道：

 

「你又沒說不行。」

 

電話那邊怒不可遏：

 

「這種事情還要我說？！」

 

謝馳輕嗤道：

 

「不然呢？

 

「你凌晨三點，打電話讓我回國假扮你。

 

「一聲不吭跑去陪你那初戀，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隨即他站起身來，瞥向遠處風景，勾了勾唇：

 

「再說了，就算真的做了什麼又怎樣？

 

「你現在人在國外……舍得回來嗎？」

 

電話那邊詭異地沉默了一秒：

 

「什麼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麼，再次開口時，語氣多了一絲慌張：

 

「你昨晚碰她了！

 

「謝馳！」

 

謝昀深的聲音陰沉了下去，冷到發寒：

 

「我警告你，林諾諾生病了，現在離不開人。

 

「雖然我討厭韓然苒，但她再怎麼樣也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你要是敢碰她，合同協議轉你的股份，我一分都不會給！」

 

謝馳站起身來，冷嗤一聲。

 

優哉遊哉道：

 

「不就是那點股份嗎？你以為我——」

 

話語突然頓住。

 

因為他轉身看到我了。

 

看到站在門外的我，他明顯愣住了。

 

神色僵硬。

 

對比剛才的遊刃有餘，此刻顯得有些茫然。

 

「以為什麼？難不成你不在意？」電話那端諷刺意味十足。

 

謝馳回過神來，避開我的視線。

 

很快，他恢復了平靜。

 

一本正經地說：

 

「沒什麼，你說得對，我還真他媽在意那點股份。

 

「放心吧，哥，剛才說著逗你玩的，昨晚我們什麼都沒做，分房睡的。

 

「你在那邊好好的，這裡有我。

 

「就這樣，掛了。」

 

10

 

掛斷電話後。

 

謝馳像沒事人一樣走到我跟前，笑得一臉燦爛。

 

「找我做什麼？」

 

我：「……」

 

中午和謝馳一起去謝家老宅吃飯。

 

因為早上聽到的那通電話，我一路上都沒理他。

 

冷著臉坐了半小時的車。

 

下車後，他忽然牽起我的手。

 

我想抽回去，卻被他牢牢攥住。

 

我皺了皺眉：

 

「做什麼？」

 

他朝我眨了眨眼，語氣帶著懇求：

 

「那個，剛剛你也聽到了，我哥臨走前交代我好好扮演他，但他人欠嘴笨，性格太討打了。

 

「我爸又是個暴脾氣，所以……要是待會他忍不住揍我，你幫忙攔一下唄？」

 

我：「？？？」

 

讓我攔？

 

一想起他和謝昀深聯合起來騙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把甩開他。

 

「你自己要幫他的！沒拆穿你們已經夠配合了，憑什麼還要幫你？」

 

他嘆了嘆氣，好脾氣地拉起我的手。

 

無奈說道：

 

「姐姐～對不起，我錯了。

 

「我承認，答應他是我不對，但咱們不要和錢過不去啊。」

 

他眼神認真，按住我的肩膀，一改平日玩世不恭的態度。

 

「那可是 5% 的股份啊，市值百億呢。

 

「實在不行，等我拿到手分你一半怎麼樣？」

 

我：「……」

 

剛準備說出口的狠話一下子熄了氣焰。

 

他是懂怎麼勸人的。

 

很快，我知道為什麼謝馳不惜給我一半的股份，也要讓我攔著了。

 

還沒進門，老遠就看到謝父從後院出來。

 

和他溫文爾雅的外表不符的是，他手裡拿著一米長的木棍，正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謝馳抓我的手越發緊了。

 

表面上卻是毫無波瀾。

 

他靜靜地看著謝父手中的木棍，學著謝昀深的樣子，平靜道：

 

「爸，您這是做什麼？」

 

謝父氣笑了，用手指著他。

 

「你還好意思問我做什麼？婚禮上你什麼意思！

 

「翅膀硬了是吧？

 

「當初答應得好好的，結果呢？

 

「找你找不到，打電話又關機，把苒苒一個人留在那裡算什麼意思！」

 

謝馳沉默不說話。

 

裝得一副冷漠的樣子，攥著我的手卻SS不放。

 

「好好好，不說話是吧？你還有理了是吧？！」

 

眼見著那根棍子就要往他身上抽。

 

我瞳孔震縮，急忙抓住棍子，出聲制止：

 

「爸，你冷靜點！」

 

「苒苒，你別護著他，你讓開，看我今天不打S這個不肖子！」

 

我嘴角微抽，拼S護在謝馳身前。

 

最後好說歹說才把謝父勸好。

 

11

 

我家和謝家是世交。

 

謝父和謝母更是從小拿我當親生女兒對待。　　

 

飯桌上。

 

謝母拉著我的手，旁敲側擊。

 

「苒苒，你和昀深相處得怎麼樣？」

 

我下意識看了眼謝馳。

 

他面無表情，淡定吃飯。

 

不得不說，謝昀深花錢買對了，因為謝馳裝他很有一手，連謝父謝母都看不出來。

 

「還不錯。」我中規中矩回答。

 

「不錯什麼？苒苒，你別騙我們，要我說你就是太慣著他了！」

 

謝父的暴脾氣又來了：

 

「謝昀深，你給我老實交代！婚禮那天為什麼遲到！

 

「這麼多年了，你和你那個前女友到底斷幹淨沒？」

 

謝馳放下筷子，淡淡道：

 

「這不是您該操心的事。」

 

我：「……」

 

聽到回答，謝父的火氣噌地一下又上來了。

 

他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指著謝馳：

 

「混賬東西！

 

「怎麼說話的？

 

「今天苒苒也在這裡，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沒忘掉你那個前女友！」

 

「您覺得是，就是吧。」

 

謝馳冷著臉，無所謂道：

 

「婚禮都如期舉行了，木已成舟，您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呢？」

 

我：「……」

 

謝父被他氣紅了眼，拿起一旁的棍棒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得虧我和謝母強行制止，他才幸免於難。

 

「我當初怎麼就同意你和苒苒聯姻？要是早知道你這個德行，還不如換成你弟弟謝馳！」

 

謝父氣得手指都在顫抖。

 

謝馳卻絲毫不慌。

 

他站起來，冷漠地掃了謝父一眼：

 

「行啊，那您換他來唄。

 

「現在也不遲。

 

「反正我和他又長得一樣，到時候結婚證一改，就算換人了，外人也看不出來。」

 

謝父這下是真的被氣炸了，大聲怒吼：

 

「我謝家怎麼養出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我：「……」

 

不愧是親兄弟，一般人還真裝不了。

 

可想而知，這頓飯吃得並不愉快。

 

12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

 

其間，謝馳一直盡心盡責扮演謝昀深的角色。

 

而謝昀深則像是從世界上消失了般，找不到他的絲毫蹤跡。

 

他藏得很好，但他不知道，他身邊的人出賣了他。

 

林諾諾一直留我的微信。

 

這些日子，她頻繁在朋友圈更新動態。

 

要不是她，我都不會知道，這一個多月他們幾乎周遊了世界。

 

她和謝昀深去了很多地方。

 

他們一起散步，一起吃飯，一起旅遊。

 

做什麼事都一起。

 

每次看到這些，我都麻痺自己，林諾諾是癌症晚期患者，她活不了多久了。

 

我和一個將S之人計較什麼？

 

直到今天看到她朋友圈的新動態。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沒有文字，隻有一張照片。

 

兩隻手十指相扣的圖片。

 

看到這裡，我還能說服自己，手拉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直到瞥到照片右下角——

 

手機咚的一聲摔在地上。

 

毫無預兆的，心跳驟停了一秒，整個大腦仿佛瞬間空了。

 

那張照片，圖片的右下角，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恰好拍到了地板。

 

地板上是衣服。

 

異常凌亂，混雜在一起，無不昭示著昨晚發生過什麼。

 

其中就有謝昀深的。

 

而那件襯衫……

 

我SS地咬住下唇，眼眶酸澀得難受。

 

那是我在商場挑了幾個小時，在他生日那天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