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為，它就像童話裡的紅舞鞋一樣，總是使用的話，會沒辦法停下來。」

「你也發現了吧，比起最開始，你想綁定我雙手動作時越來越輕易，甚至有時候一個念頭就能模仿我的雙手動作。」

 

「但是想要擺脫卻越來越難。就像穿著紅舞鞋的女孩一樣，最後，她砍掉雙腳，而你，砍掉雙手。」

 

10

 

隨著我的低語，宋雅雅的呼吸粗喘。

 

瞪大的雙眼裡滿是絕望恐懼，眼淚滾滾落下。

 

她哀求我：「宋漁，你幫幫我，你救救我，我不想失去雙手！」

 

我沒理會她，自顧自又說道：「要問我怎麼知道的，很簡單啊。」

 

Advertisement

「十年前那家出了人命醜聞被迫關閉的孤兒院裡，就有這樣一個孩子。」

 

「她是那間孤兒院的樂子，每天都有人逼迫她綁定別人，做出各種動作。」

 

「直到鬧出人命醜聞的前一晚，他們逼迫她綁定孤兒院外面渾身是病，已經精神失常的老乞丐。」

 

我冷漠地抬起腳，把宋雅雅踹翻在地。

 

狠狠踩住她的胳膊，任憑她哭喊叫罵，讓她不能動彈。

 

然後我抬手，摳出右眼。

 

「他們眼睜睜看著她，活活摳出了自己的眼珠。」

 

我頂著空洞漆黑的眼眶，垂頭看著快要暈過去的宋雅雅，將義眼遞給她。

 

「就像這樣，宋雅雅，你要摸一摸自己的眼珠是什麼感覺嗎？」

 

徹底承受不住的宋雅雅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一直沒有關閉的直播間，幾乎吵翻了天。

 

「竟然是綁定了系統？不僅宋雅雅綁定了，宋漁也綁定過？竟然真的有系統這種東西？」

 

「宋漁竟然就是那間孤兒院的人？早就聽說過那間孤兒院有黑暗的事了！」

 

「十年前，那時候宋漁也不大吧，活生生挖出自己眼睛，太可怕了。」

 

「宋漁竟然也綁定過系統，那她是怎麼解綁的？」

 

面對直播間鋪天蓋地的疑問，我丟下一句話，就關了直播。

 

「隻要不再主動去用就可以。」

 

隻要克制住自己，不再使用系統去復刻模仿他人動作，系統在一年後就會解綁。

 

可問題是，她真的能不再主動去用嗎？

 

11

 

等到宋家其他人得知消息，趕回來後。

 

我已經把S狗一樣的宋雅雅拖出我的房間，然後自己洗了個澡，美美睡下了。

 

宋恆一如既往踹開我的房門，大喊大叫著要我解釋整件事。

 

宋父宋母神色怪異地打量著我，眼神中隱含著一絲絲期待。

 

得知我早就跟紅舞鞋系統解綁之後。

 

他們露出了一瞬間的失落，緊接著又齊齊奔上樓，去關心宋雅雅。

 

宋雅雅醒來之後，驚慌不已，誰靠近都大吵大鬧，撲騰著亂打人。

 

宋母不顧自己被打的疼痛，牢牢抱住宋雅雅。

 

溫聲細語地安慰她，甚至每天都為她做飯煲湯，陪她一起睡覺。

 

宋家所有人都開始圍著宋雅雅轉。

 

仿佛那個在網上丟人現眼，讓宋氏出了大醜，捅了大婁子的不是宋雅雅。

 

而我因為故意刺激宋雅雅讓她出醜，被勒令不許出現在宋雅雅跟前。

 

直到三個月後，我終於再一次見到了宋雅雅。

 

她在花園裡，坐著宋父宋母親自給她打造的秋千。

 

我看見宋母端著茶點走上前，把宋雅雅摟進懷裡，神色溫柔。

 

「雅雅，媽媽的好女兒，你幫媽媽一件事好嗎？」

 

12

 

沉浸在幸福時光裡的宋雅雅開始重操舊業。

 

為了這個家，為了愛她的爸爸媽媽大哥。

 

她一會兒綁定甲方大老板，還原模仿大老板一天的日常。

 

一會兒綁定大老板的女兒，看她每天和家人朋友聊天的內容。

 

一會兒又綁定對家公司的高層，輕輕松松偷窺對方的商業機密。

 

有了宋雅雅這個外掛，宋氏企業蒸蒸日上。

 

不過網友們並不知道這些。

 

因為宋雅雅明面上不再露面。

 

宋父對外宣稱宋雅雅生了病，被保護起來治病。

 

於是有人以為，宋家聽信了我的經驗，要幫助宋雅雅擺脫那個可怕的紅舞鞋系統。

 

網友們奔走相告。

 

一時之間，這件荒唐奇怪的事，以一種合家歡的美談結局收尾。

 

不少人當真信了宋父的話，就連業內也都稱贊宋家有情有義。

 

面對宋雅雅這樣一個假千金，仍然不放棄她。

 

原本半S不活的宋氏就這樣日漸昌盛起來。

 

有人問起我，宋父神色一僵，愧疚地低下頭，責備自己不知道我曾經的經歷。

 

宋恆也後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說到動情處，這對親父子險些當眾落淚。

 

此舉贏得了不少美名。

 

而我在看到這些大面積的營銷言論時，內心毫無波動。

 

宋家為了不讓我接觸宋雅雅，另買了一處房子困住我。

 

一日三餐有人上門來做，衛生每天有專人打掃。

 

我除了不能出門，其他一切自由。

 

所以我也重操舊業，繼續當我的仿妝網紅博主。

 

經過那天的自爆之後，我的抄襲汙名也被徹底洗刷。

 

評論區成了網友們探討系統是否真的存在，身邊是否有人也綁定了系統的交流區。

 

我無所事事，就會翻一翻評論區，看大家討論出的新樂子新故事。

 

這種神仙日子持續了大半年。

 

直到評論區開始出現不同的聲音。

 

「宋漁，宋雅雅什麼情況，你清楚嗎？為什麼我看到有救護車把宋雅雅拉走了？」

 

13

 

我當然不知道宋雅雅發生了什麼。

 

我根本連她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不過評論區那句話很快就引發了騷動和討論。

 

越來越多的目擊者加入聊天。

 

七嘴八舌地拼湊出那天的情況。

 

宋雅雅不知道怎麼的，好像突然發瘋。

 

拿著菜刀亂砍一通，不僅砍傷了管家和保姆，好像自己也受傷了。

 

盡管不少人圍著宋雅雅，把她送上救護車，試圖隱藏她受傷的情況。

 

還是被眼尖的人捕捉到，宋雅雅的胳膊上，流了不少血出來。

 

「難道宋雅雅想砍自己的胳膊？沒道理啊，馬上就一年了吧，按照宋漁說的，她很快就能自由了。」

 

「說不定宋雅雅失敗了呢！看她那個虛榮樣子，估計是覺得自己能夠控制住，又開始用系統了唄。」

 

「她現在不在網上露面，模仿抄襲有什麼用，又沒人看到。」

 

「所以說很奇怪啊，這種關頭功虧一簣，說不定又要重新來一年。」

 

網上的流言蜚語傳播得很快。

 

不知道哪裡的小道消息，有人說宋雅雅從醫院逃跑了，現在宋家人正全力尋找她。

 

這消息倒是沒錯，因為連負責照顧我的人都被調走。

 

我也不得不自己出去買日用品。

 

於是我順利地在一家奶茶店裡，見到了躲躲藏藏的宋雅雅。

 

「宋漁，你救救我，隻有你能救我。」

 

幾個月不見，宋雅雅仿佛變了個人，神情憔悴，聲音嘶啞。

 

她佝偻著背，像一個吃了許多年苦的小老太。

 

我遞給她一杯奶茶，她顫抖著伸手來接。

 

不想半路突然雙手失控，怪異地做出許多動作來。

 

奶茶被碰翻在地，我果然把衣服扔在她頭上蓋住。

 

謝謝了來打掃的店員，並付給對方一筆不小的清潔費後。

 

我帶著宛如我奶奶的宋雅雅，來到一處少有人來的公園。

 

宋雅雅終於崩潰地痛哭出聲。

 

「宋漁，我受不了了，我已經沒辦法控制我的手了。」

 

「你看啊，就像這樣，它無時無刻，每天都這樣，動啊動，一刻也不停。」

 

她給我展示她的雙手，那雙手仿佛在打字，手指怪異地跳著舞蹈。

 

「不管什麼動作，它都要學，它都要模仿，我要瘋了啊，我要瘋了！」

 

「我不想再幫爸爸媽媽他們了，可是他們說我不幫他們他們就隻能破產。」

 

「他們跪在地上求我，說不能沒有我，可是宋漁，我害怕我該怎麼辦啊！」

 

14

 

我冷靜地喝著奶茶，給她指出明路。

 

「拒絕他們，離開他們，再也不用系統，就還有救。」

 

宋雅雅絕望灰敗的眼睛裡冒出幾分亮光。

 

「宋漁，你會幫我的對不對，你幫我逃走好不好？」

 

我躲開了她的手, 「我可以幫你逃走, 可是以後你要自己討生活。」

 

「你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吧，以後你要打工賺錢, 才能在這個社會活下去。」

 

宋雅雅一愣，她聲音尖利地質問我, 「你為什麼不給我錢？你也有錢的吧，你去租個房子，再請幾個保姆把我照顧起來。」

 

「隻要一年就行, 你肯定掏得出這筆錢。等一年之後我好了，不就可以了嗎？」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你以為, 那麼大一筆支出，宋家的人會猜不到用處？你都這樣了，到底是救自己的手要緊, 還是優渥富貴的生活要緊啊？」

 

「宋雅雅, 你就真的這麼離不開豪門生活嗎？」

 

「我不是離不開！」宋雅雅突然激動起來。

 

結果她隻是茶裡茶氣地公布了我才是宋家真千金的消息。

 

「我請」「我沒辦法, 你知道的，我沒辦法, 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我的手徹底好起來之前, 我沒辦法做任何工作的！」

 

我冷漠地看著她。

 

我知道，她還是會回去的，主動回去。

 

不出我所料, 兩天後, 宋家就宣布宋雅雅被找回。

 

這次，宋雅雅不再躲在後面。

 

她時不時出鏡，整個人意氣風發，甚至還傳出和某家族企業少爺聯姻的消息。

 

網友們以為宋雅雅徹底好了，恭喜她好事將近。

 

又跑來跟我打聽，問我能不能開個抽獎，獎品就是宋雅雅的婚禮邀請函。

 

可惜不等我想好到底要不要抽獎，宋家就發生了一件上社會新聞的大事。

 

宋雅雅突然發狂, 提刀砍S了宋父宋母，把宋恆砍成了植物人。

 

接著自己瘋瘋癲癲地從二樓跳下來, 穿著帶血的婚紗, 在街上狂奔。

 

很多人都拍到了視頻。

 

宋雅雅一邊跌跌撞撞奔跑, 一邊雙手不受控制一樣, 怪異地揮舞動作。

 

最後再奔向那位傳說中聯姻對象的家的路上，被車撞飛，當場喪命。

 

於是整個宋家, 正經清醒的繼承人隻剩下我一個。

 

事情的結局荒誕起來。

 

網友們紛紛羨慕我好命。

 

輕輕松松拿下宋家全部家產，一輩子吃喝不愁。

 

我也是這樣想。

 

於是在去看望昏迷的宋恆時，給了護工一大筆錢, 告訴他。

 

隨便照顧照顧就行, 隻要他醒不來就可以。

 

至於宋氏企業, 我也不會打理公司，不懂商業。

 

請了專業人士代為打理後，我輕輕松松拎著化妝箱, 坐著飛機，去往另一個半球。

 

我安寧幸福的生活，也總算開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