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著，還給了我一個白眼兒：

 

「虧有的人還是醫生呢，正事兒不幹，專門幹那些騙人的勾當。」

 

親戚朋友們也跟著附和：「小孩子嘛，能有什麼心理問題，還是要多出去和人溝通溝通。」

 

我冷冷坐在桌子旁沒說話。

 

如果不是我按照前世的記憶，在貼吧找到侄子發的帖子的話，可能真的也會信了。

 

誰能想到，還在小學的侄子，竟然在貼吧認識了一群人。

 

受他們的慫恿，每天偷拍楊珍珠的照片放上去。

 

這讓他受盡了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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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享受著那些人的追捧，開始變本加厲。

 

在楊珍珠和吳阿城的房間和浴室裡都裝了微型攝像頭。

 

每天一到八點，就開始直播楊珍珠洗澡。

 

我默不作聲的翻到往期直播回顧的鏈接，發到群裡。

 

然後「哎呀」一聲，吸引得眾人都往我這裡看來。

 

我不好意思地將家族群的聊天頁面對他們晃了晃：

 

「真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發了個鏈接，你們可千萬別點進去看。」

 

但是沒人聽我的。

 

他們幾乎是下意識地，沒等我說完，就點了進去。

 

一瞬間，滿屋子S寂。

 

緊接著楊珍珠崩潰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房間。

 

她顫抖著手往下翻，越翻臉色越蒼白，吳阿城也沉了臉。

 

剛才還在在人群中焦點一樣的侄子，下意識就往屋子裡跑。

 

吳阿城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拎著耳朵揚手就是一耳光：

 

「你個兔崽子，老子要打S你！」

 

楊珍珠驚慌過後，就衝過去攔在侄子跟前。

 

這頓年夜飯，以侄子抱頭痛哭和吳阿城楊珍珠再次互毆告終。

 

十二點的時候，救護車過來，將兩人都抬上擔架，侄子跟著上去的時候，眼神陰狠地向我看來。

 

7

 

那之後我就徹底和家裡斷絕關系了。

 

在那之後，每隔幾個月我的郵箱都會收到一些恐嚇信。

 

裡面全是各種血腥的照片，真實得可怕，最後還附上一句話：

 

「早晚會輪到你。」

 

打電話報警，警察查出來是侄子，照片都是他從外網上搬運過來的。

 

但因為對方還小，所以隻能對他口頭訓誡。

 

卻沒什麼用，他隻會更變本加厲地發恐嚇信威脅我。

 

我不堪其擾，一直到侄子上大學，閨蜜發給我一段視頻。

 

視頻裡面一個男人衣不蔽體，對著鏡頭搔首弄姿，像展示商品一樣，把自己的各個部位都對著鏡頭展示得清清楚楚。

 

我看得心裡犯惡心。

 

直到侄子那張臉從鏡頭前一晃而過，我愣住了。

 

閨蜜問：

 

「這是你侄子嗎？我看著可太像了。」

 

一問才知道，閨蜜最近在網上口嗨說要包養男模，侄子便主動私信。

 

第一天，噓寒問暖，發了一張高濾鏡高美顏處理過的照片，說：

 

「姐姐，怎麼樣，我和吳亦凡長得是不是很像？說起來也巧，我就叫吳亦凡。」

 

第二天，姐姐早上好姐姐晚上好姐姐早點兒睡。

 

第三天，姐姐要不要包養我？

 

然後就發了這樣一段視頻。

 

說實話，也許是因為抑鬱症的原因，這一世的侄子長得格外瘦。

 

又瘦又矮，已經是大學生的人了，卻還是經常會被人當成初中生。

 

他也因此在外網得了個「拍扁版吳亦凡」的黑稱，男女通吃，葷素不忌，口嗨的閨蜜就成了他的一個目標。

 

閨蜜說著，又給我發了幾段視頻，都是侄子在外網當網黃拍的。

 

我聽得瞠目結舌。

 

將視頻保存下來，在列表裡找到楊珍珠，點進去朋友圈。

 

得知侄子所在的大學，我又去找到了他們學校的校園牆。

 

申請添加，把視頻打包都發了過去。

 

校園牆自然是不肯接受這些投稿的。

 

但捺不住皮下的運營者吃瓜心切，急匆匆將聊天記錄轉發了出去。

 

短短一天時間內，侄子的那些照片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8

 

「我天，叫吳亦凡的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同樣都是大學生，我還在苦哈哈上早八，他就已經另闢蹊徑了。」

 

「媽耶，這個臉還敢碰瓷吳亦凡，本尊聽了都要越獄！」

 

同學們瘋狂吃瓜，視頻的熱度甚至擴大到了學校外面。

 

侄子被罵得體無完膚，他的臉部照片也被放到網上廣泛傳播，倒也沒時間再給我發那些血腥可怕的照片來恐嚇。

 

學校的領導知道後，為了平息熱度，對侄子進行了勸退。

 

一直到月底，恐嚇信再次發到我的郵箱。

 

這次比以前還多了一句話：

 

「是你幹的吧？你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閨蜜在這時候又興衝衝地發了個視頻鏈接給我：

 

「快看快看，你這侄子情緒還挺穩定的。」

 

我點進去看才知道，為了挽回名聲，侄子在網上發了個視頻，解釋說自己其實是有人格分裂症。

 

一半的人格平時好好學習，一半的人格壓力很大，隻能去拍這些視頻來發泄。

 

他說他也很痛苦，希望網友們別再傳播這些視頻。然後話鋒一轉，又說：

 

「當然，你們要是有關於我姑姑的事情，是對我有利的，也可以發給我。」

 

「我也不是想詆毀她，就是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原來他覺得自己如今的遭遇，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然後真的有網友找到他，私信說：

 

「我找你就是為了爆姜念的料，你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知道她更不是。」

 

「但是我現在被房東趕出來了，你先給我轉兩萬塊錢我就告訴你。」

 

侄子也是二話不說，兩萬塊錢直接轉過去。

 

對方秒回：

 

「嘻嘻，我的料就是——你的排骨身材真的很沒料啊，別叫吳亦凡了，叫吳平凡吧。吳亦凡聽了都想告你的程度。」

 

侄子：好的。

 

然後沒等對方把錢轉回來，就直接把網友給拉黑。

 

隔著屏幕，我都能想象得出來他是怎麼破防。

 

9

 

我樂不可支地笑著，閨蜜也刷刷刷給我發著網友們的功績。

 

我這也才知道，侄子當網黃的那段時間，真的有口味獨特的富婆看上他，養了他兩個月。

 

但他卻在戀愛期間和男人出軌，穿著四角內褲被富婆當場抓包。

 

差點兒被打得人機分離，卻還是S性不改。

 

網友們將侄子的過往翻了個底朝天，閨蜜「嘖嘖」稱嘆：

 

「楊珍珠也真是個人才，能養出來這種極品兒子。」

 

說曹操，曹操到。

 

侄子被全網罵到退網退學，回去在家住了兩天。

 

楊珍珠便拎著菜刀在我下班的路上堵我。

 

一看見我，就氣急敗壞地揮著菜刀往我身上砍：

 

「你這個賤人，你對我兒子都做了什麼？」

 

「他可是你親侄子，你個臭不要臉的，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勾引我兒子，你還要不要臉？」

 

保安很快就將她趕走，她卻轉頭開始在朋友圈和網上，大肆渲染：

 

「對，就是姜念，她是我們家凡凡的姑姑，就是看我兒子長得好看，才勾引他發那些照片。」

 

「我兒子本本分分的，都是被她陷害才會這樣！」

 

好在網友們已經吃過一輪瓜了，這時候一個比一個理智：

 

「不是，你們寶媽都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嗎？」

 

「拜託，就你兒子這樣，當別人都眼瞎是吧？」

 

「估計也隻有黑人大哥會喜歡你兒子這種了吧？」

 

「你是故意在網上發這些，然後把手機開震動模式，放肛門感覺爽是吧？」

 

網友們的嘴惡毒得不像話，聽得人心裡暖暖的。

 

楊珍珠的視頻剛發出去，就被罵到刪帖，連夜注銷了賬號。

 

轉頭又開始在朋友圈，指名道姓地罵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噌」地起身下床，從櫃子裡翻出來一張親子鑑定，拍照，發到家族群裡。

 

然後艾特吳阿城：

 

「阿城啊，我那套房子不是要賣出去嗎？叫保潔過來清理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這上面怎麼說，你和凡凡不是親生父子關系呢？」

 

「阿城，你說，這是不是假的啊？」

 

10

 

收拾要賣的那套房子的時候，我就在家裡發現了這張親子鑑定。

 

查了家裡的監控才知道，楊珍珠和我吳阿城結婚這麼多年來，一直懷不上孩子，是因為吳阿城他的精子質量太差。

 

做了三年的試管，仍舊不順利。

 

但這次之所以能懷上侄子，是因為楊珍珠在吳阿城出差期間出軌了。

 

因為擔心被吳阿城發現，兩人就把偷情的地點約定在我那套房子，一直到侄子出生後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才徹底斷絕關系。

 

我的消息一發出去，家族群裡一片S寂。

 

下一秒，楊珍珠的奪命連環 call 就湧了進來。

 

不過很快，她就再也沒打過來電話。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我的消息發出去，不止是吳阿城暴怒上頭動手打人。

 

我爸媽也覺得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卻是給別人養孩子，也氣得衝了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楊珍珠被打得無力招架。

 

很快警察趕過來，將人拉開，楊珍珠被戳瞎了一隻眼，送進了醫院。

 

她住院的那段時間，吳阿城直接和她離婚。

 

錢和房子一點兒沒給她，楊珍珠和侄子都被趕出家門。

 

連醫藥費都付不起。

 

每天我去醫院上班，都能看見這母子兩人狼狽地蜷縮在醫院大門外。

 

楊珍珠跪坐在地上，抱緊了自己的兒子，惡狠狠地瞪著我。

 

像是怕我對她們動手一樣，等我從他們面前走過，才在我背後故意說：

 

「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假男人，活該你們老吳家絕後。」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等你們以後老了S了，可沒人給你們養老送終。」

 

「還是我家寶貝凡凡好，隻要熬過這段苦日子, 以後找個漂亮媳婦兒結婚生子，我就可以享福了。」

 

我白眼兒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我這親愛的前弟妹, 想得真是天真。

 

還給她養老送終呢。

 

她怕是不知道, 她自己的寶貝兒子, 早就在當初被她逼著和陌生人社交的時候, 就對她恨之入骨。

 

我清楚記得, 他當初注冊了貼吧號之後, 發的第一條帖子是：

 

「求問，怎麼才能SS我媽？」

 

然而前段時間我又刷到了他的貼吧小號。

 

就在昨天, 他剛發了一個詢問帖：

 

「求問, 怎麼才能把我全家都S了？」

 

11

 

我沒理她, 徑直離開。

 

但經此一事，我也怕再被牽連到, 回到醫院就遞交了外調的申請書, 馬不停蹄收拾了行李，連夜飛到隔壁市。

 

飛機剛落地，打開手機看時間的時候, 一條新聞彈了出來。

 

就在昨天晚上，侄子先是用菜刀將楊珍珠亂刀砍S，扔進了醫院附近的下水道。

 

然後在後半夜，拎了一桶柴油, 趁弟弟和我爸媽睡著之後, 潑到家門口。

 

最後放了把火。

 

火舌在柴油的加持下燃燒得迅速, 消防車隊接到報警趕過去的時候, 人都已經S了。

 

一家三口, 沒有一個生還。

 

侄子也被警察抓走。

 

但因為確診了精神病, 被無罪釋放, 送進了精神病院。

 

閨蜜知道後勸我：

 

「念念，說真的，你最近可得小心點兒。你那個侄子也不知道是裝的, 還是真的是精神病。」

 

再睜眼，我回到弟妹要給侄子取名叫吳亦凡那天。

 

「（我」最終，我也不知道侄子他是不是裝的, 因為不多久, 我收到了精神病院的通知，侄子他被病友打S了。

 

對方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和被迫害妄想症, 發病的時候，看到幹枯的侄子，把他認成是來索命的白無常。他用吃飯的叉子一刀刀叉在侄子的舌頭上, 想要拔他的舌；用板凳砸斷了侄子的腿, 讓他不能再跳……將侄子打成重傷, 最終不治身亡。

 

精神病人打S了精神病，結局難免令人唏噓。

 

我不知該作何感想，抬頭看著窗外, 晴空萬裡無雲, 最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前世那些過往，壓在心上，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 都壓得我喘不過來氣。

 

唯恐一睜開眼，就會回到那些黑暗和陰影裡。

 

一切都結束了。

 

我該繼續往前看，往前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