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段清野嘴角的笑近乎惡劣。

 

我掐了一把他的腰：「結婚證隨身攜帶，有備而來啊！」

他挑眉：「老婆都要被人搶了，不備不行。」

 

最後，段清野緊緊摟著我，語氣帶了警告意味看向陸衡生。

 

「陸總，到時候我和喬喬的婚禮就不邀請你了，我看著礙眼。」

 

「從現在開始，麻煩你，離她越遠越好。」

 

26

 

回去的路上，我竟然滿腦子都是剛才段清野一口一個老婆的畫面。

 

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有點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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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野伸手捏我的臉。

 

「幹嘛？很熱嗎？」

 

我憤憤瞪了他一眼。

 

「哼，看不出來你這麼油嘴滑舌。」

 

「嗯？」他思索了一小會兒，一隻手擱在唇邊笑了：「你在害羞？因為我叫你老……」

 

我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好好開車！」

 

我自認為臉皮不薄。

 

卻總被他撩撥地兵荒馬亂。

 

一切好像都在往圓滿的方向發展。

 

可我晚上又做起了噩夢。

 

夢裡的一切都沒有重來。

 

我路過那一處廣告牌的時候，再次被砸中。

 

段清野看不見我，獨自在我的墓碑前泣不成聲。

 

27

 

我猛然驚醒！

 

窗外打雷了。

 

我繃緊了神經，光著腳跑出房間。

 

在段清野房間門口轉了好幾圈，才小聲地敲了敲門。

 

我怕，怕這又是一場夢。

 

所以段清野一打開門，我就什麼都不管了，一頭扎進他懷裡。

 

突如其來的慣性撞得他後退了一步，卻還是牢牢地接住了我。

 

彼此心跳的靠近，漸漸平緩了我的不安。

 

這不是夢。

 

好一會兒，段清野才輕輕觸碰我的肩頭。

 

「怎麼了？」

 

我從他懷裡抬起頭。

 

「我……做了個噩夢。」

 

他輕輕地笑，捧起我的臉仔細撫摸。

 

「多大人了，做夢都能嚇著你。」

 

「你夢見什麼了？說不定，我就是你解夢的關鍵呢。」

 

他語氣寵溺，像哄小孩一樣。

 

「我夢見……我S了。」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我被一棟爛尾樓附近的廣告牌砸中，流了很多血。我夢見，好多人圍在我的身邊，可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我夢見自己的葬禮，在我的墳墓前，最後來看我的人，是你……」

 

想起上一世的結局，我難以抑制地哽咽起來：「段清野，我還夢見，你說你後悔了，你想要下輩子來我的身邊，我同意了。」

 

段清野早已怔住。

 

不隻是停在我肩上僵硬的手，還有眼底一點點凝固的情緒。

 

好半晌，他才艱難開口。

 

「那個廣告牌，是從二樓掉下來的，樓下是一家便利店？」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你怎麼知道……」

 

沒等我深究，一雙大手滑至腰間，帶著我整個人轉了幾圈。

 

最後房門落了鎖，我被抵在牆上。

 

在我還沒來得及的驚呼聲裡，段清野的氣息覆了過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將我拽進這場深吻的漩渦。

 

一隻手順著我的後背往上遊走，禁錮我的後腦，不允許我後退半分。

 

「唔……」

 

潮熱的呼吸SS糾纏。

 

我的理智被吞噬幹淨，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他的腰身。

 

不斷攀升的體溫蔓延開燎原的溫度，滲進每一寸神經末梢。

 

不知過了多久。

 

他與我額頭相抵，瞳孔中倒映出我亂了心神的模樣。

 

嗓音低啞道：「我和你……做了一樣的夢。」

 

28

 

這個夜晚，我躺在段清野的懷裡，聽他說著他的夢。

 

和我不同的是，我能夠清楚分辨那就是我的上一世，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情。

 

對段清野來說，卻隻是一個模糊的夢境。

 

但我們還是決定，天一亮就找人徹底檢查那塊廣告牌，杜絕隱患。

 

說起他在我墓前說的那些話，他記不得，我開始幫他回憶。

 

「你說，如果你一開始能勇敢一點就好了。」

 

「你說，你要許願，許我的來生。」

 

「你說你喜歡我，很喜歡，很多年。」

 

我翻了個身，支起胳膊看他：「所以我說，這個老婆是你求來的。段清野，你要不要承認一下，你暗戀我這件事情。」

 

他的視線左右逃避，最終敗下陣來。

 

然後我得到了一封六年前的情書。

 

開篇的第一句即是：

 

「許雲喬，我的秘密是，我喜歡你。」

 

曾經他說，高考結束後，他就告訴我他的秘密。

 

直到今天，我才等到這個秘密。

 

段清野卻說，這封情書他送出去過，就夾在我的書裡。

 

後來，他是從垃圾桶裡把情書撿回來的。

 

他以為他的喜歡對我來說，隻是垃圾。

 

聽到這，我整個炸毛，差點原地又S一次！

 

「我根本沒有看見過什麼情書，如果我看見了，我肯定……」

 

「肯定怎麼樣？」段清野彎起唇角。

 

下一秒，我突然想起來，我在陸衡生手裡看到過這樣一封情書。

 

那時他神色慌張，我問他，他說：「這是……段清野寫給二班班花的，讓我幫忙送一下。」

 

那時我們三個在同一個學校，彼此都比較熟。

 

這下，換段清野炸毛了。

 

「你的意思是，陸衡生偷了我的情書，騙你說是我寫給別人的，後腳就扔了垃圾桶？」

 

「所以，我以為是你扔的，你以為我喜歡別人？」

 

我點點頭。

 

看樣子是這樣的。

 

所以我們彼此誤會，都沒能讓對方知曉心意。

 

最後段清野出國，陸衡生和我走到了一起。

 

真特麼……狗血啊！

 

段清野攥緊了拳頭，手臂青筋畢現，眼眸森然。

 

「陸！衡！生！」

 

「老子讓你非破產不可！」

 

29

 

接下來的時間，段清野一邊籌備婚禮，一邊追著陸氏強攻猛打。

 

我則是暫時放下了工作，打算好好陪陪家人。

 

奶奶人逢喜事，精神頭都好了很多。

 

再去醫院檢查時，醫生都說老太太面色紅潤，身體一天天變好了。

 

奶奶來家裡熬了雞湯，我拍照發給段清野：「早點回家。」

 

不一會兒，他打來電話，聲音有些苦惱：「今天要忙到很晚了。要是有老婆親自送來的雞湯就好了，我肯定能滿血復活。」

 

聽著他語氣裡明晃晃的撒嬌，我忍住笑意：「誰是你老婆！」

 

他語調輕快：「你賴不掉的。」

 

到段清野公司，我照例被攔了下來。

 

不過這次很快有人來迎我，並訓話前臺工作人員：「以後段總夫人來找，第一時間帶夫人上去！」

 

霎時間我成了珍稀動物，一路被圍觀。

 

「這不是那個……」

 

「噓，現在是段夫人！」

 

「天吶，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夢要碎嘍！」

 

「我先碎一下……」

 

段清野正在開會，一見我，凌厲的眉眼瞬間柔和。

 

關起門後，他毛絨絨的腦袋在我的脖頸上蹭。

 

「充充電。」

 

聽出來他語氣裡的倦意，我讓他躺在腿上，給他按摩太陽穴。

 

他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直勾勾地盯著我。

 

陸衡生闖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對不起段總，陸總他非要現在進來……」

 

段清野擺擺手，示意關上門。

 

陸衡生SS盯著我們。

 

原本他還要糾纏我一陣子，最近大概是被段清野追著打，自顧不暇了。

 

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燙出一個洞來。

 

「雲喬，你真的要對我這麼狠心嗎？」

 

段清野慢條斯理地坐起來，一手摟住我的肩。

 

「陸先生不是來求人的嗎？怎麼還有偷窺別人夫妻恩愛的癖好？

 

我看了看這家伙，猜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陸衡生咬碎了牙：「小段總這麼不管不顧，拿合作項目開玩笑，段老董事長知道麼？

 

段清野噙著一抹諷刺的笑。

 

「隻要我開心，教訓你就像教訓孫子一樣。」

 

陸衡生臉色發青：

 

「雲喬，你看清楚，他就是個卑鄙小人！」

 

「我卑鄙？」段清野低低笑著，眼底逐漸醞釀出風暴：「你應該慶幸我老婆在，不然你現在已經滿地找牙了。」

 

「陸衡生，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孬種一個。」

 

「做了太久的白日夢，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怎麼把喬喬從我身邊偷走的？」

 

「進垃圾桶的應該是你這個垃圾，不是我的情書。」

 

想起那段離譜的往事，我的手顫了顫，被段清野牢牢握在手心。

 

陸衡生臉色陡然一變，睜大眼睛看向我。

 

我想，他應該還記得。

 

「雲喬，不是的……」

 

最後，他張了張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詭辯。

 

離開的時候像失了魂。

 

如果他能演一輩子，或許誰也不會發現。

 

畢竟錯過是常態。

 

而我能再次遇見段清野, 是驚喜。

 

30（大結局）

 

陸衡生最後也沒和張嫣在一起。

 

我離開陸氏後，張嫣一度想頂替我的職位，奈何她是個隻會整天咯咯咯的蠢貨。

 

陸衡生再慣著她，在這種事情上也是分輕重的。

 

另一邊，段清野也沒放過他，追著陸氏瘋狂打壓。

 

段清野說，憑他的能力，玩他跟玩狗似的。

 

大概是被逼急了，陸氏竟然偷偷在段清野公司安插了間諜, 泄露了段氏新品設計的機密。

 

不過, 這也是段清野為他挖的坑。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他狡猾。

 

被拘留幾天後，又被勒令公開道歉和賠償, 陸衡生就老實了。

 

張嫣鬧的次數多了，陸衡生更加心煩, 直接放話不準她再進公司。

 

張嫣哭哭啼啼的，倒也為他們公司帶來不少花邊新聞。

 

網絡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綠茶和她的好哥哥的故事很快人盡皆知。

 

?

 

婚禮前，我和段清野雙方父母見面了。

 

本來很是緊張, 直到段清野的媽媽一見我便歡喜地左看右看。

 

「哎喲, 好漂亮的閨女！」

 

「老段, 你兒子也就隨了你眼光好。」

 

「難怪小野念了這麼些年，再追不到，他恐怕要孤家寡人一輩子嘍！」

 

段母拉著我的手，仿佛認識了很久那般親昵。

 

原來段清野的秘密,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回家後, 我站在窗前發呆。

 

段清野從身後環住我的腰。

 

「在想什麼？」

 

「段清野。」

 

「嗯？」

 

「我們結婚了。」

 

他輕笑：「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我轉身，墊腳在他臉頰印下一個吻。

 

「後悔，後悔錯過了這麼多年。」

 

他眸色一沉，更用力地抱緊了我。

 

「我也是。」

 

睡前，段清野在我房間門口踱步。

 

我好笑地探出頭來：「你到底想幹嘛？」

 

他撓了撓頭發：「那個……晚上好像要打雷, 你怕不怕？」

 

我搖頭：「不怕。」

 

他急了：「哎呀, 我好像又頭疼了，快讓我進去歇一歇。」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躺在我床上了。

 

厚顏無恥。

 

「哪裡疼？」

 

他拉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因為要領證，我和陸衡生穿的是一樣的白襯衫。

 

「（我」真絲睡衣下是他硬挺的肌肉線條, 掌心所觸是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的臉瞬間發燙, 卻怎麼也抽不出手來。

 

他耍著賴：「今天都改口叫爸媽了，某人是不是也該改口叫……老公？」

 

他的目光近在咫尺, 像一個望不見底的漩渦，引著我往下墜。

 

我的羞怯無處躲藏。

 

「老公。」

 

他放輕了呼吸。

 

喉結滾動。

 

「再叫一遍。」

 

「……」

 

一陣天旋地轉後，我們位置互換。

 

他用手描摹我的眉眼輪廓, 呼吸變重。

 

我微微仰起頭, 聲音染了一絲顫抖。

 

「段清野，我愛你。」

 

他著了我的魔。

 

好不容易克制住發顫的手, 卻又在對視中紅了眼眶。

 

「許雲喬……」

 

「我在。」

 

鬼使神差地, 我仰面親吻他的喉結。

 

再看他的眼睛時，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情動。

 

下一瞬，灼熱的體溫將我完全覆蓋。

 

親吻落下之前，我聽見他唇齒間溢出來的呢喃聲：「我也愛你, 好愛你……」

 

燈光熄滅，夜色撩人。

 

交錯的氣息讓最近降溫帶來的寒意消失殆盡。

 

「等一下……」

 

「不等。」

 

我腦中一片嗡鳴，徹底落入他的掌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