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皺起眉頭，認真地看著我：「我不信你喜歡我那麼久，轉身就愛上別人。

 

「你說你的愛不低賤，可你的愛，是不是未免也太過隨便？」

 

27

 

「我隨便？」我幾乎要被氣笑了。

 

周圍沒什麼人，大家都去舞池中央跳舞了。

 

京斯年有幾個兄弟要親自去接，我本來坐在這裡休息，看到蔣明川來了，立馬站起來：「蔣明川，你非要問個清楚，那我就好好告訴你，我為什麼跟京斯年在一起。

 

「因為你要懲罰我，你把我丟給陸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無依無靠無權無勢，陸總又喝酒還有保鏢的情況下，我能不能平安逃脫？」

 

他眉頭擰得更深：「我怎麼可能真的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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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真的做了不是嗎？你甚至都沒有給我打電話確認我的安危。

 

「而你沒打電話的後果就是，我跟京斯年睡了，睡完我覺得他技術不錯，克服了我從前的心理陰影，所以我愛上他了，你滿意了嗎？」

 

蔣明川眼裡劃過一抹痛色：「不是的，雲梨，你不會！」

 

他又伸手拉我。

 

我生氣地甩開他：「蔣明川，三個月前如果不是你自己跟我說，蔣氏不能沒有我，你不能沒有我，我那顆早就S寂的心不會再蠢蠢欲動！我不會在你不喜歡我的情況下還要纏上去！但為什麼每次，我一放棄，你就又朝我伸手，把我像條狗一樣吊著，很好玩嗎？」

 

28

 

爭吵太過激烈。

 

蔣明川拽住我：「雲梨，我沒有不喜歡你！我說過，我會是你唯一的親人，我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

 

呵。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

 

「轟隆」一聲。

 

不遠處的香檳塔倒塌，林月就站在塔邊。

 

香檳塔是朝我的方向塌的，但蔣明川還是松開我，迅速奔向林月。

 

看啊，口口聲聲說會把我當家人的人，傷害我的事情是一件沒落下。

 

每次都是這樣，先給一巴掌，之後再給一顆甜棗。

 

滾蛋吧，蔣明川！

 

我轉身就跑。

 

但香檳塔倒塌的速度太快，蔣明川丟下我的時候還慣性地推了我一下。

 

我來不及逃離，眼睜睜地看著玻璃破碎。

 

迸射的玻璃砸至腳邊，裙擺。

 

其中一塊正朝著我衝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清冷的雪松香氣再次席卷而來。

 

「轟！」

 

整個香檳塔全部塌下來。

 

京斯年將我整個人按在懷裡，悶哼一聲後，咬著牙：「雲梨，我就一刻不在，你怎麼又出事？」

 

下一秒，嗓音帶著哽咽，「你出事了我怎麼辦，我年紀輕輕花容月貌我就守寡？」

 

29

 

京斯年住院。

 

傷得不深，兩塊碎玻璃扎進後背。

 

但如果不是京斯年擋住的話，扎的就是我的臉。

 

因此，我隻能貼身照顧。

 

醫生換藥，我去買飯。

 

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向來狂妄囂張的男人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在床上跟兄弟開會討論處理後續。

 

他要查監控，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床：「要不要吃飯？」

 

男人仰起頭看我，是我從未見過的角度。

 

漆黑柔軟的頭發落下來，溫軟得像隻大金毛。

 

我沒忍住，揉了揉。

 

他沒動。

 

電話裡，還有他兄弟的聲音：「年哥，有段監控發你手機上，比較特別，你記得看。」

 

我還在揉。

 

「嘟——」京斯年掛掉電話，「好摸？」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他還是那麼一副溫軟無害的樣子，甚至誘惑我，「喜歡你就多摸點，近一點摸。」

 

我鬼使神差再靠近一點。

 

正要摸上去，他順手一拽，然後翻身而上。

 

轉眼之間，我就處於劣勢。

 

他冷哼，按住我的手腕，「老子是被玻璃扎，不是廢了。」

 

他目光危險地看著我，「知不知道男人頭摸不得啊？」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京斯年，你別亂來。」

 

30

 

我們住的是 VIP 病房。

 

門外是他的保鏢。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不喊的話，是不會有人進來的。

 

京斯年上下打量我一眼，壓住我的腿，低下頭：「寶貝，我們還沒試過在醫院裡，要不……」

 

「不行！」

 

我斬釘截鐵。

 

「真的不行!

 

「你要是敢在醫院裡亂來，我會生氣的。」

 

他挑起眉梢：「那不是醫院，家裡怎麼樣都行？」

 

我紅著臉別開視線不看他。

 

他惡劣一頂：「我都為了救你受傷了~雲小梨~」

 

「家裡……行。」

 

他揚起眉梢，立馬接話：「好，那你要去我家，什麼姿勢地點都行。」

 

我瞬間頭大，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慌忙推開他：「京斯年，你不知羞恥！」

 

他懶洋洋繼續趴在床上：「知羞恥是不會有老婆的。」

 

然後揚了揚手機，「寶貝，你先吃飯，我得看一下出事前的監控，得搞清楚，哪個傻逼敢暗算我媳婦。」

 

我心又軟了下來：「你不吃嗎？」

 

「我比較想吃你。」他衝我壞笑。

 

我：「……」

 

泰迪變的吧？！！

 

我氣憤地打開餐盒：「這種事情有那麼熱衷嗎！？」

 

還沒發泄完，就聽到一道分外熟悉的聲音：「……我跟京斯年睡了，睡完我覺得他技術不錯，克服了我從前的心理陰影，所以我愛上他了……」

 

31

 

我麻了。

 

這是什麼社S現場。

 

京斯年在看什麼？！

 

我僵硬調轉視線。

 

男人依舊趴在床上，單手揚著手機，歪著腦袋看我。

 

看我的眼神曖昧得像是要把我當場扒光：「謝謝媳婦對我的技術肯定，但我發誓隻在你一個人身上實踐過。

 

「至於其他……」他拍拍床，「寶貝，真的不試試在醫院嗎？」

 

我認命捂臉：「京斯年，你別再回放了！」

 

說就說話，幹嗎還回放！

 

我怒了。

 

他慢條斯理按掉手機：「好，不放，但媳婦誇我技術好，我很開心。等我先查完元兇，再來好好陪媳婦。」

 

他繼續認真看視頻。

 

都說認真做事的男人最帥。

 

我捂著狂跳不已的心髒。

 

愣是安撫好一會兒，才控制住沒繼續對著京斯年心跳加速。

 

這男人，簡直就是個妖孽！

 

32

 

當晚，京斯年就報警將林月抓了進去。

 

本來就是蓄意謀S，還傷了京家最寶貴的小兒子，自然免不了牢獄之災。

 

林月被警察帶走的消息在公司群裡又沸騰起來。

 

同時沸騰的還有另外一條消息：如果林月沒被帶走，是要轉正接替我的位置的。

 

這在一天前就被她發出來炫耀了。

 

但蔣明川跟沒事人一樣，給我發消息：【雲梨，談戀愛了，就不來工作了嗎？】

 

我想了想後續職業發展，鄭重其事提交辭職報告。

 

卻被蔣明川駁回：【批假三月，你調整好心情再回來工作。】

 

後來，人事部一個跟我關系好的 HR 私發給我當時蔣明川沒公布的內部通知。

 

升職林月降職我的理由是：我經驗不如林月。

 

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實習生，取代我五年的位置。

 

無非就是想拿捏我，認定我對他S心塌地。

 

我這回是連微信方式都沒有留，直接拉黑所有。

 

卻沒想到，蔣明川找我找瘋了。

 

後來，我聽說他公司漏洞百出，虧損過億，幾乎要經營不下去。

 

但這都不重要了。

 

因為，我已經走向另外一片天地。

 

33

 

我提著包包從工作室走出來。

 

男人剛結束會議，坐在新換的座駕卡宴裡等我，單手握著方向盤，眉眼張揚：「寶貝，去度假嗎？」

 

我臉一紅：「京斯年，你什麼時候度假能跟我好好度？！」

 

他頑劣地笑，在我坐上車後，細心地給我扣上安全帶：「我保證，這次是度不是 DO。」

 

我哼哼唧唧。

 

他打開前面的置物櫃，裡面全部都是我愛吃的零食，「這是我跟你的第一個情人節，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出去度假。」

 

我撕開一塊巧克力：「我們第一次喝同一杯奶茶的那一天你也是這麼說的。

 

「我們第一次出去散步，你也是這麼說的！

 

「還有……解鎖新姿勢你也這麼說……京斯年，你改名叫京狗吧。」

 

「寶貝~媳婦~乖乖~」

 

「Yue！」

 

我沒忍住，一口 yue 了出來。

 

新買的卡宴頓時被我弄髒，京斯年趕緊踩剎車，立馬解開安全帶下車看我：「雲梨，你怎麼了？」

 

我拿過紙巾要擦卡宴上的汙穢：「我有點惡心，把你的車弄髒了。」

 

「管什麼車啊，我帶你去醫院！」

 

34

 

戀愛還沒談夠，我就懷孕了。

 

我唉聲嘆氣。

 

京斯年在旁邊已經開始聯系月嫂、營養師、育兒嫂，甚至產後護理……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等他。

 

看著京斯年的背影，有種難以言喻的恍惚。

 

很多年前，我確實是渴望有人愛我的。

 

被繼父欺辱，親生母親視而不見。

 

蔣明川帶我離開那個家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有個人陪在我身邊，為我遮風擋雨。

 

可後來我發現，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再後來，陰差陽錯遇到京斯年。

 

我居然，有孩子了。

 

我摸著肚子，鼻尖有些酸澀。

 

我學會愛自己，才終於有人來愛我了。

 

京斯年打著電話，注意到我的情緒，立馬走過來，電話掛斷, 輕聲問我：「不開心？還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見我不回答，他嘆口氣, 「你要是不喜歡孩子，我可以……不生。」

 

「不是, 我喜歡。」我抬起頭看他，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汽, 「京斯年, 我是值得被愛的, 我的孩子，也是值得的。」

 

看到我的眼淚, 男人瞬間心疼。

 

堂堂四九城最尊貴的人蹲在我面前，一點一點擦掉我的眼淚：「你怎麼樣都值得被愛，沒有孩子我愛你, 有孩子我也愛你, 雲梨, 我們結婚吧。」

 

35

 

孕婦的情緒總是多有起伏。

 

剛剛還在哭, 現在就開心起來。

 

見到蔣明川, 我又開始生氣。

 

蔣明川好像也生病了。

 

他捂著肚子, 看到我，眉頭松了一下：「雲梨, 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蔣氏，不會放棄我。首席秘書的位置還給你留著。」

 

「留什麼？」

 

不等我說話, 京斯年的聲音已經傳過來, 「蔣總, 你不知道雲梨自己有間工作室？你那什麼累S累活，一個人當八個人用的小助理職位還是給你的小情人吧。哦，對了，我媳婦是來產檢的, 不是來看你的。」

 

我不滿地看著京斯年：「怎麼讓我等這麼久？」

 

「那邊人多，要排隊。」

 

他遞給我一杯奶茶，好聲好氣地哄著我。

 

可是到手我又不想喝了。

 

我撇撇嘴：「不想喝了怎麼辦？」

 

「沒關系，想喝的時候我再給你買。」

 

男人溫柔地揉著我的頭發，攬著我往外走。

 

自始至終，我眼神都沒留在蔣明川身上。

 

但是想到什麼，我腳步一頓, 回頭看他：「蔣明川，我連續加班病倒的那天，也是自己一個人在醫院住院, 然後遇到了京斯年, 我們要結婚了, 還有孩子了。你記得要包個大紅包哦。」

 

不等我開口，身後的男人擁住我：「少自作多情，我媳婦來產檢，關你什麼事？另外，她自己有公司，不稀罕你的小助理職位。」

 

「（自」有愛才有恨。

 

我不愛他也不恨他，我要給孩子多撈點大紅包。

 

京斯年捏捏我的手心, 帶著醋意：「我包的紅包還不夠啊？」

 

「你不懂，那是我應得的。」

 

五年前, 我之所以穿著晚禮服跑回家, 是因為我的搭檔蔣明川弄丟了他的主持臺本。

 

而我家離學校最近。

 

我又早就背完了所有臺詞, 臺本被放在家裡。

 

因此，回家，是為了蔣明川。

 

但整整五年, 我從不以此道德綁架過蔣明川。

 

我的愛跟恨都很珍貴。

 

他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到了。

 

自然也要，再獲取一點補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