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個屁，別人賺了錢，起碼都是拿回家了，你賺的那些錢，一半送了別人一半還在外面，你不充當這個大頭會S啊！」

爸媽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罵到最後，我媽也累了，基本都是這些年反反復復說過的問題，炒現飯。

 

我爸垂頭坐在沙發上，點了煙嘆氣：「那你們說，現在怎麼辦嘛？我話都已經放出去了，總不能不給買房吧？到時候咱們一家人的面子都掛不住。」

 

9

 

我要瘋了。

 

什麼面子不面子的，自己生活都過不好了，還面子！

 

面子都是狗屁！

 

「房子現在趕緊賣出去，然後你把首付錢直接轉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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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分鍾也不想多等，這錢不在我自己手上，根本沒辦法安心。

 

「對，你趕緊把錢轉給女兒！」

 

我媽在旁邊幫腔，我爸又猶豫了：「你這個房子它能不能……」

 

「不能！我就是要買這套房，而且我就是要現在買！我不想管你到底想給誰辦事，但是這次必須先給我買房！」

 

我像隻陰暗爬行的蛆，已經完全不顧形象了。

 

我受夠了，每次都是委屈家裡人，就單單隻是為了滿足自己在別人面前的面子！

 

「我才是你親生女兒，你不管怎樣必須先緊著我！憑什麼就因為你說要給堂妹買房，就要讓我先等著？做事還講究先來後到呢，房子是我先要買的，必須先給我買！」

 

我爸還在猶豫，面露難色，一直沒有松口。

 

我衝到門口打開大門。

 

「你要是現在不把錢轉給我，隻要你敢拿著這筆錢給堂妹去買房，我現在就去買個大喇叭在全小區喊你身上根本掏不出一萬塊錢！」

 

10

 

這無疑，對我爸的面子是個致命打擊。

 

我不等他說話，直接開始敲對門：「有人在家嗎？我跟你們說我爸……」

 

然後我就被我爸捂著嘴巴拖回去了。

 

我媽在旁邊反而露出了得勝的笑容。

 

「你要是現在不給女兒買房，我也去幫她喊！你那個弟弟，擺明了就是看你好欺負，才來找你要房子，你今天給他女兒買房，明天是不是還得給大伯兒子買房？後天是不是還得給你那個三舅買車？」

 

大概是見我倆動了真格，我爸終於妥協了。

 

我火速把房子以低於市場總價二十萬賣了，套現到自己手上才是最重要的。

 

我拿著錢，買上了自己喜歡的房子。

 

錢一交，誰都別想再打這筆錢的主意。

 

至於我爸，經歷了這次事件後，我媽說沒以前那麼愛裝了。

 

不過我倆總結了一下具體原因，大概率還是因為我爸沒有餘錢了。

 

他雖然不在大事方面要面子，但小事依舊沒放過。

 

有時候打電話，我媽會說我爸又莫名其妙給第一次下棋的棋友送了條細煙，別人隨禮都是固定的他非要特立獨行多加五百。

 

但是起碼，沒有威脅到家裡的生活，我也沒再給我爸打過一分錢，都是直接給了我媽。

 

可是，就算這樣，還是被我的要面子的爸找上了門。

 

11

 

之前說給二嬸的孩子辦理轉學手續，一直沒成功。

 

因為想去的學校，是本市最好的中學，按她孩子的成績，以及我爸現在的經濟水平，根本沒辦法。

 

這下二嬸就有意見了，還在家族群裡指責我爸對事不上心，耽誤了他兒子學習。

 

我爸就打上了我的主意，讓我給孩子補習數學，把成績提高了，他再去求人辦事。

 

二嬸兒子我早有耳聞，從小被慣壞，高中也是買進去的，數學最高才考 20 分。

 

對此，我斷然拒絕。

 

結果我爸不依不饒，又是給我打電話，又是給我發消息的，連著折磨了我好幾天。

 

「大家都是親戚，你現在幫他兒子，說不定以後他兒子還能幫你一把。」

 

笑S，一個連大學都考不上的人，我還指望他幫我什麼？

 

「你快點同意吧，也就是補個課的事，又不困難，你反正每天下班了就給他開視頻講一下題目，順便也鍛煉一下自己學習能力。」

 

他甚至還提前把消息告訴了二嬸，說我同意給他兒子補課，搞得二嬸一直在群裡艾特我，問我什麼時候開始上課。

 

我被磨得沒了辦法，又不好意思直接翻臉，隻能說先上幾節課，看他適不適應。

 

結果第一天，這小孩就遲到半小時，我發消息催了三次，他才進入課堂。

 

耳朵上還掛著耳機。

 

我講什麼，他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跳出來的彈窗，是他朋友問要不要一起看片。

 

媽的，虧得我還備課了兩小時！

 

這可都是我的寶貴休息時間！

 

我發脾氣：「你要是不想聽的話，就退出去，都別互相浪費時間。」

 

「這可是你說的，是你不想教了，不是我不學。」

 

二嬸兒子火速下線了。

 

我跟二嬸反映自己沒辦法教，卻遭到了責問。

 

「我家兒子說是你不願意教他？你什麼意思？出去上班幾年就開始擺譜了是吧？要不是看你是名牌大學出來的，我還不樂意把兒子給你教！」

 

就連我爸，也跟著說我。

 

「那可是你堂弟，你上點心啊，都答應好的，怎麼能就這麼輕易反悔？」

 

12

 

本來上班就煩，現在還給我整這S出。

 

我誰的面子都不想給，直接在群裡貼臉開大。

 

「我辛辛苦苦備課兩小時，有的人還不認真聽，要去和朋友看片，這能怪我嗎？」

 

「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現在外面補課，一對一輔導，大學生都得要 80 一個小時了，我就是免費勞動力，所以無所謂是吧？」

 

「還有，我確實根本就不想給他補，自己不認真學習，活該成績差，還說學校風氣不好帶壞他，也不看看自己是怎麼進的這個學校，都是一丘之貉，換哪都一樣，反正考不上大學，別在這瞎費時間，早點去打工算了。」

 

二嬸炸了：「你怎麼說我兒子的？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什麼態度不跟你學的嗎？我不是我爸，他要面子，我可以不要。你兒子自己不學你怪我有什麼用？還不能說他那大專都考不上的爛成績了是吧？本來就是你們家有求於我，憑什麼我還要受這個氣？」

 

二嬸估計被氣得字都打不全了，其他親戚也都出來叫我爸管管我，說我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懂得尊重長輩。

 

「尊重長輩？我憑什麼要尊重她？她尊重我了嗎？搞清楚，是她兒子要在我這補課，不是我上趕著求他補課，這麼在乎成績，怎麼不自己去請一對一家教啊？哦，不想花這個錢是吧？就逮著我薅？我長得像羊毛嗎？老板一天給我發三百工資我還罵他呢，你們又沒出錢，我憑什麼不能罵？」

 

我爸急急地艾特我：「你少說兩句，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解決，別在群裡丟人現眼。」

 

「嫌我丟人現眼？之前是誰上趕著攬這活的？那麼多親戚在場，怎麼二嬸就隻找你不找別人？還不是因為你好面子，就愛當這個冤大頭。事沒辦成，還想把責任轉給我，有你這麼當爹的嗎？說出去你丟不丟人？」

 

「你想怎麼私下解決？有些事它就必須擺在明面上說，我不願意給二嬸她兒子補課，你也沒辦法把她兒子轉到最好的高中。什麼能力辦什麼事，別天天當出頭鳥連累我和我媽，群裡的各位長輩都清楚一下，我爸不是許願池的王八，別一有事就找他！我們家也沒錢，你們以前誰要是借了錢的趕緊先還一下！」

 

大伯看不下去了，點我：「年輕人說話不要這麼心高氣傲，大家都是親戚，互相幫忙很正常，現在都是獨生子女，以後老了還得靠你堂兄堂弟照顧。」

 

「互相幫什麼忙，我怎麼隻記得從來都是你們找我爸在幫忙？而且我那幾個堂哥堂弟，哪個有我混得好，不都是在家啃老？還有你找我爸借的那 5 萬塊錢是我要給我媽買生日禮物的！是不是不打算還了？畢竟這麼多年來你從我家借出的這幾十萬也從來沒還過。互相幫忙，那你現在借我們家幾十萬看看？」

 

然後我就被禁言了。

 

13

 

我直接退了群，我爸打電話全部不接，聯系方式也給他拉黑了。

 

聽我媽說，我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現在我爸在家像熱鍋上的螞蟻，上蹿下跳的，覺得自己顏面全無。

 

笑S，我隻覺得活該。

 

親戚都在問我爸怎麼回事，我媽直接當了代言人，把我爸工程款被拖欠，現在家裡吃飯都困難的事全說了。

 

很明顯地，他們找我爸交流的次數變少了，還陰陽了不少。

 

再後來我接通我爸的電話，他表現得很傷心，說被大家看不起了。

 

「什麼看不起？你要是沒錢，就我那幾個伯伯叔叔的根本就不會理你，你看大伯和小叔他們家關系好嗎？你又不是活給他們看的，還沒有看出來大家就是拿你當冤大頭嗎？」

 

我爸哽咽著應了幾句，也不知道經過這些事，能不能有變化。

 

很快，我就發現，我爸還是放不下他的面子。

 

因為我的房門，在某天深夜，被堂妹敲響了。

 

「姐姐，我和男朋友來你這玩，借住幾晚。」

 

14

 

我看著她身後的男生，一臉蒙逼，給堂妹借住幾晚就算了，還要捎上她男朋友？

 

自我保護意識讓我立馬拒絕關上了門，我爸打來電話給我說好話。

 

無非就是堂妹出來玩錢不夠，所以想來我這省住宿費。

 

上次因為買房的事就和叔叔鬧得不愉快，我爸這次想縫合兄弟感情。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這次出來玩錢不夠，你沒贊助？」

 

我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媽把我銀行卡全拿走了，不給她就鬧離婚。」

 

我差點在電話那頭爆笑如雷，我媽這波幹得漂亮啊。

 

「她既然錢不夠，那就不要出來玩了，我這不是免費旅館，還能讓她帶男朋友住。」

 

「而且我雖然是她堂姐，但是我這幾天都要上班，我是不會陪她一起的，我也不會給她錢，你讓她自己想辦法解決。」

 

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

 

誰家好人一聲不吭地帶著男朋友來投奔不熟的獨居女性親戚啊？

 

堂妹在我家門口罵了好一會，直到巡邏的保安來了才走，她倒是精明，以為人來了，我就不好意思拒絕。

 

可惜，打錯算盤了。

 

15

 

就因為這事，叔叔又來找我爸了。

 

在他眼裡，我們家是看不起他們家，故意為難。

 

我連夜買票趕了回去，屋子裡的爭吵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準確來說，就是叔叔在無理取鬧。

 

「我把你當親人，你把我當傻子？還說給我女兒買房，現在連讓她住一下都不肯？」

 

「叔，房子是我的，應該沒有誰家閨女會一聲不吭地把我完全不認識的異性帶來一起住吧？要是連這點住宿費都出不起的話，我建議是不要出去玩。」

 

「是你，你平時也沒少挑撥我和你爸的關系對吧？」

 

叔叔聽到我的話，轉身兇狠地看向我。

 

「本來就是個女娃，還這麼不講禮節，在家族群裡亂罵人，也不知道以後怎麼嫁得出去，要我說，之前大哥說得對，還不如把產業給他兒子，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有些詫異地望向我爸，我爸垂了眼呵斥：「別在孩子面前說這種事。」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因為我家是獨生女，這些親戚居然還想打這種算盤，難怪，每次找我爸辦事，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那我怎麼能讓他們如願？

 

16

 

「我爸那幾個侄子，大的一事無成，小的成績差得要命，還有叔叔，你家裡也就隻有一個女兒，真的要是瓜分產業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麻煩幫我轉告幾位伯伯，叔叔，我爸的產業是要給我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隻能給我這個親生的。」

 

叔叔有些不屑地冷笑：「你再厲害，以後等你爸不在了，一樣會被兄弟搶，還不如現在交出來，我隻要求給我家買套房，不過分吧？」

 

「就他們那幾個歪瓜裂棗的智商能搶過我嗎？真要是這麼重視兒子，怎麼沒把他們培養出來，家裡也不多留點錢，堂哥結個婚還要找我們家拿錢, 你就更別說了，有了我的堂妹以後就擺爛到現在, 聽說還在外面欠一屁股債，想讓我家給你還，憑什麼啊？你這麼想要一套房, 不會是外面有私生子吧？」

 

叔叔就像被我說中了一樣的表情，立馬變得猙獰不堪，抬手就抽了我一耳光。

 

我一下被打懵了，我爸可不樂意了, 他雖然好面子, 但一貫寵我, 見我被打，也揮著拳揍到了叔叔臉上。

 

馬上，就變成了混戰。

 

我媽在旁邊拉架的時候被誤傷，撞到了頭, 血流不止。

 

報警後，我S活不接受調解。

 

「大家都是親兄弟，你女兒不就是我女兒？一套房子嘛，小事，到時候就當是給璇璇的嫁妝！」

 

「作「」我爸沒吭聲, 看了我一眼, 又看了叔叔一眼，沉默地走了。

 

叔叔知道我是不好惹的, 見我爸走了立馬著急起來，不斷用他是長輩的親情來向我施壓。

 

我一律不為所動, 最後叔叔被拘留十天，賠我媽五千元醫藥費。

 

叔叔氣急敗壞，隻能無能狂怒。

 

大伯二伯他們都來勸我爸，說是一家人不要傷和氣。

 

我爸一反常態地沉默, 勸到最後，幾個伯伯面子抹不開，就開始威脅我爸。

 

「你再這樣不識好歹就把你踢出族譜了。」

 

我爸這才松口問：「你們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17

 

一句話，給幾個伯伯幹懵了。

 

「你們要是把我踢出族譜的話，我們就不是親戚了，不是親戚的話, 你這個還錢是不是還要給利息？」

 

現在變成他們沉默了。

 

最後，沒人管叔叔了, 也沒人願意出錢撈他。

 

不過有一點是真被我說中了。

 

叔叔有私生子, 因為叔叔被關押期間，私生子聯系不到人要生活費, 找上門來了。

 

這一下，估計等叔叔出去家裡也不會安寧。

 

我當然要去添一把火。

 

「叔，之前說的可是你女兒進體制了再買房，現在有了你這個案底, 你女兒肯定進不了體制了, 所以你私生子也要不到房了。」

 

嘿嘿，看到叔叔那黝黑的臉，我可高興壞了。

 

後記：

 

我爸和他的親戚，基本沒有來往了。

 

我爸終於發現自己被當成了冤大頭, 開始有了很大改變。

 

比如，他突然給我轉了一百萬。

 

「我去把工程款要回來了，以後你隨便花！再也不便宜那群鱉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