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市的天才少年。

陸承本人，對於海市大大小小的學校來說，就是個行走的傳說。

 

從小不管在什麼方面，隻要參與，就一定是第一。大大小小的獎項拿到手軟，各個學校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挖到他。

 

原本陸承已經去了一中，卻被財大氣粗的德尚中學又挖了過來。

 

前世因為我執意去了 1 班，佔了原本王主任給陸承的指標，因此當時的陸承去了和 1 班並列的 2 班。

 

經過王主任不斷的挖牆腳行為，又把陸承挖到了 1 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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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優秀學生代表，我和陸承一起在國旗下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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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不適和他同框。

 

我克制自己冷靜。

 

畢竟他，沒做錯什麼，不是嗎？

 

他隻是沒有再拉我一次，而已。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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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桐禹眼神定定地看著主席臺上的兩個人。

 

耳邊不斷傳來類似「般配」「金童玉女」的辭藻。

 

宋嫣然在周桐禹即將暴走的時候按住了他：「我說，你想追眠眠，上次那套可行不通。」

 

周桐禹一下子又有了精神氣：「那哪套能行？」

 

宋嫣然扶額，看著自己這空有皮囊沒有腦子的發小，要是沒有自己，他不會打光棍一輩子吧。

 

她看著周桐禹無奈地嘆了口氣：「唉，你蠢是蠢了點，好在眼光倒是不錯。」

 

周桐禹立馬火氣上頭：「你說誰蠢。」

 

宋嫣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眠眠不會喜歡暴脾氣的男生的。」

 

周桐禹一秒熄火，又緩緩疑惑：「你怎麼知道？」

 

宋嫣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因為所有女生都不會喜歡。」

 

「那女生都喜歡什麼樣的？」周桐禹在這方面堪稱未開化。

 

宋嫣然指了指周圍為陸承神魂顛倒的小姑娘說：「你起碼得強過陸承吧。」

 

周桐禹的目光看向主席臺上的陸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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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有太多怨恨陸承的正當理由。

 

隻是那些所有讓我不受控制的情緒，我還沒有辦法完全消化它們。

 

所以，我隻能盡可能在這一世，離陸承遠一點。

 

演講完畢後，我特意磨蹭了一段時間才下臺，卻發現陸承仍然站在臺階上。

 

那張讓學校萬千少女為之尖叫的臉，我沒有心思多看一眼。

 

我深呼吸一口氣，決定無視他離開。

 

就在我與他擦肩而過時，陸承問我：「你是叫婁眠嗎？」

 

紅榜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是瞎了嗎？這也要問。

 

我腳步頓了一瞬，隨後邁開步子朝著不遠處等著我的宋嫣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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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我拿了年級第一的緣故，再加上第一次月考宋嫣然和周桐禹都進步斐然，因此，在接下來的期中備考中，兩個人顯得認真得多。

 

特別表現在周桐禹身上。

 

就連宋嫣然也嘆為觀止：「你媽看你這樣，得拉你去找高僧驅邪吧。」

 

班裡的籃球領隊拍了拍後門：「禹哥，下去打比賽了。」

 

周桐禹連頭都沒抬：「在刷題，沒空。」

 

男生聞言一臉驚呆，反復確認周桐禹說的就是字面意思時，憂心忡忡地嘆氣。

 

「這次比賽 1 班上了陸承，那我們這次不就必輸無疑了。」

 

「陸承？」周桐禹停筆起身，拿著毛巾就往更衣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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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了！」班長王粵氣喘籲籲地站在班門口大喊。

 

「怎麼了？」

 

「我們班和 1 班的打起來了！」王粵的話還沒說完，宋嫣然就皺著眉拉著我一起衝了下去。

 

籃球場上，男生們混亂地扭打在一起。

 

我的目光迅速鎖定在周桐禹身上，倒不是因為別的，隻是他揍人的模樣，實在是……有點帥。

 

他幾乎是壓制性地把身下的人按著打，又招招避開了要害。

 

動作利落漂亮。

 

我再定睛一看，瞳孔一縮，被他壓著打的人居然是陸承。

 

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人，居然是，陸承。

 

「快快，眠眠，我們趕緊把他們拉開。」宋嫣然著急地進去拉架，「這小子從小專門學格鬥的，別真把人打壞了。」

 

我站在一旁，看上去在拉架，實際上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心中還在暗道：打得好。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高喊了一聲：「老師來了！」

 

我看著反復掙扎試圖反擊，卻隻能被周桐禹按在地上摩擦的陸承。

 

這回我用力拉開了周桐禹，卻迎面送上了陸承的拳頭，並絆倒在地，磕破了額頭。

 

看到我受傷，周桐禹和宋嫣然同時大喊：「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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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打架的一伙人都被請去了政教處喝茶。

 

跟在面色嚴肅的政教處主任身後，宋嫣然一邊拿著冰袋幫我敷臉上的瘀腫一邊訓著周桐禹。

 

「你這次又是發的什麼瘋？」宋嫣然知道，周桐禹雖然有點公子哥脾氣，但不是惹急了也不會生氣。

 

但是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因此誤傷，她的火氣也蹿了上來。

 

我連忙拉了拉宋嫣然：「嫣然，不怪他，是我不小心。」

 

「眠眠你都這樣了還幫他說話。」

 

我沒有幫周桐禹說話，隻是這一拳，是我故意接的。絆倒，也是我自己絆的自己。

 

這件事情其實原本不大，隻是比賽過程中 1 班有人打手犯規裁判卻假裝沒看見，1 班的人嘲諷 13 班不過是個垃圾班卻這樣囂張，於是爭吵就升級到了班級歧視。

 

我很清楚學校的做派，即使先出錯的不是 13 班，學校也往往會先入為主把錯誤歸結到差生身上。

 

「你打陸承下那麼重S手幹嘛？」宋嫣然聽了原因心裡也有些不好受，隻是周桐禹打了校長挖來的寶貝，估計這關過得會很難。

 

「陸承嘲諷我。」周桐禹埋下頭。

 

「他說什麼了？」

 

「……嘲諷我給眠眠表白的事，1 班的人還叫囂眠眠遲早會轉到他們 1 班，當初來我們這個垃圾班，不過是個意外。」周桐禹的語氣慢下來，像一隻失落的小狗狗。

 

在外人看來，我轉到 13 班的確是個意外。

 

我拍了拍周桐禹，看著他：「我不會轉班的。」

 

宋嫣然和周桐禹齊，以及周圍 13 班的同學，都齊刷刷地看著：「真的？」

 

「真的。」我啞然失笑，隨後目光沉下來，「而且我們也不是垃圾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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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定性很嚴重，政教處主任以及犯事的班主任都齊齊到了場。

 

都不用看監控回放，都能看出 13 班的戰鬥力強悍。

 

畢竟 1 班的人個個看著都像殘兵，13 班的同學除了少數擦傷，看著半點事都沒有。

 

政教處主任氣得臉色青綠。

 

他甚至問都不問，就劈頭蓋臉對著 13 班的同學一頓狠罵，我看見劉主任甚至都抬不起頭。

 

「處分！全部都給我記處分！」政教處主任氣得直拍桌子。

 

擁擠的辦公室裡鴉雀無聲，大家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看著周圍同學們有些沮喪失落的臉，打破了沉默。

 

「主任，請問是 1 班和 13 班的所有涉事同學都記處分嗎？」

 

話落，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我怎麼敢問出這樣的話。

 

記處分的當然隻有 13 班，1 班可都是天之驕子。

 

天之驕子的履歷上，怎麼能有一點汙點呢？

 

「你說的這是什麼廢話！當然是你們班同學記處分！」政教處主任手指顫抖地指著周桐禹的頭狠罵，「小小年紀就仗著家世為非作歹。你們班這群紈绔子弟我早就看不下去了，離開家庭，你們以後就是社會人渣！」

 

周桐禹和 13 班的這次涉事的同學，紛紛垂下了頭，顯然十分難過。

 

我深呼吸了一口，捏了捏宋嫣然的手，她才放開我。

 

「主任，這次挑事的並不是我們班同學，起因是 1 班同學犯錯了。」

 

「這位同學！請你不要挑戰教師的威嚴！」

 

我看著他字字鏗鏘：「老師，我也是在替你維護為人師表的底線。混淆黑白，難道是對的嗎？」

 

場面再度安靜，我卻能感受到身後注視我的那一道道灼熱的視線。

 

眼看著政教處主任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劉主任的目光看向我，演技頗為誇張地大喊了一聲。

 

「啊！這！這是我們班的上次考了年級第一的婁眠同學啊，你的臉這是怎麼了？這被打得，連我都沒認出來。」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老劉這誇張的演技讓我有些出戲。

 

我自己摔的，我能不知道輕重嗎？哪兒來這麼誇張。

 

關鍵時刻，宋嫣然也裝作又憤怒又難過的樣子出來打配合：「是啊，我跟眠眠隻是進去拉架，卻沒想到 1 班的陸承居然連女生也打。可憐的眠眠……」

 

宋嫣然指著陸承控訴，後者看了我一眼又別過頭去。

 

聽見我就是那個年級第一的學生，政教處主任面色一滯。

 

但是聽到事情居然牽扯到陸承，又皺起了眉頭。

 

「陸承，你真的打了婁眠同學？」政教處主任扶著眼鏡，一副頭痛的模樣。

 

壓力給到陸承，在眾人的視線下，他看著我的眼睛，點了點頭，然後說：「婁眠，對不起。」

 

「嘶——」我按住自己的額頭，假裝又疼了起來低下頭去不理會陸承的道歉。

 

現場沒有監控，對錯也實在難以分辨，兩邊又都是老師們的寶貝疙瘩。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最後決定讓雙方班主任帶回去自行處分，至於記過，就算了。

 

聽到這個結局，13 班的學生們都不敢置信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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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根本沒什麼事，但宋嫣然和周桐禹非拽著我去檢查。

 

我坐在私人病房裡等待檢測結果，隻聽見周桐禹在一旁憤憤揮拳：「陸承居然敢打眠眠，下次再見到他，我絕對不會留手。」

 

我喊他坐下消停一會，他控制力度都把人打成那樣了，我擔心周桐禹如果動真格會真出事。

 

「你以為為什麼政教處主任不會給我們記過。」

 

周桐禹不太聰明地歪了歪頭：「因為這次我們都有錯？」

 

宋嫣然嗅到了不簡單，她突然看過來。

 

我在她的視線裡肯定：「我是故意被陸承打的，摔跤也是我自己絆的，隻是想自己看上去傷得更重一些。」

 

「為什麼？！」周桐禹不敢置信。

 

果然以他的智商很難理解。

 

宋嫣然費了好大力氣跟他講其中彎彎繞繞，這臭小子才勉強聽懂。

 

第一，政教處主任不可能給 1 班的同學下處分。

 

第二，13 班需要有人受傷，受傷的人還要足夠讓政教處主任傾斜天秤。

 

第三，要拖陸承下水。

 

隻是當時陸承單方面被周桐禹毆打，到時候怎麼說都是理虧。

 

隻有讓這個校長挖來的天才少年，打了本校如今的年級第一，雙方爭執的時候才更有籌碼。

 

他眼淚汪汪地看著我：「眠眠，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你這智商。」宋嫣然沒好氣地讓周桐禹走遠點，「今天要不是眠眠犧牲，我們今天就都S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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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第二天來到班上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居然都到齊了。

 

並且沒有一個人在睡覺，齊刷刷地在早讀。

 

而等我走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放下書對我行注目禮。

 

我尷尬地笑了笑，一瞬間有點社恐上頭。

 

別這樣。

 

原來大家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以後，一下子決定痛定思痛。

 

再加上宋嫣然和周桐禹在群裡宣傳分發我的復習題集，班裡的氛圍一下就被煽動了。

 

看著宋嫣然和周桐禹都能躋身班級前三十，他們為什麼不可以！

 

-

 

不僅我覺得自己走錯教室了，各科任課老師也覺得自己走錯了。

 

就連老劉原本打算狠狠懲罰一下昨天參與打架的同學，但看到大家都這樣熱心學習的勁頭，都有些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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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班常年在年級裡吊車尾，這次期中考試將近。

 

雖然這段時間大家的學習勁頭充沛，但是老劉心中也沒底。

 

而這段時間，我幹脆開始在班級群裡開始直播補課。

 

也許是學生的講解方式更容易讓學生接受，13 班的同學們普遍對我的補課表示了正面反饋。

 

這是我無償願意為同學們做的，所以我拒絕了大家給我轉補課費。

 

而直播屏幕上持續閃過的嘉年華特效，我沉默。

 

我想關閉送禮物功能。

 

宋嫣然給我發來一條消息：「他們不缺這些，你不收著，大家心裡都過意不去。」

 

我釋然，回了個：「謝謝大家。」

 

與此同時，班裡刷起了「守護世界上最好的眠眠」的彈幕。

 

由於 13 班瘋狂的戰鬥力，小時榜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直播間。

 

一個面容清麗的少女坐在自己窄小的書桌前，講題？？？！！

 

看著屏幕上瘋狂閃過的嘉年華，路人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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