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急著離開，今天是祁京的生日。

劉鄭看見我不斷摩挲車鑰匙後，得體地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

 

祁京的生日會在香榭舉辦。

 

這裡畢竟是京都最大的俱樂部，也是隱私性最好的。

 

我先回家換下了身上的西裝短裙和白襯衫，換上了一條裸粉色緊身裙，下擺在膝蓋上面，是魚尾的形狀。

 

微卷的頭發也披散著，順便化了個妝。

 

祁京提出來接我，我沒讓，他的好友都已經到了，身為主人公離開自然不太好。

 

等到我拎著東西走到包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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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對面包廂門沒有關上，裡面還傳來裴放的聲音。

 

京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遇上也屬實正常。

 

我聽見裡面劉鄭說：

 

「裴哥，你猜我下午看見誰了？」

 

裴放就坐在正中央，我恰好能看清他的神色。

 

「誰？」

 

劉鄭笑了笑：

 

「是兮兮啊。」

 

裴放的指尖微頓。

 

「她也在拍賣會，還買了一塊手表。

 

「那塊手表我也挺喜歡的，提了幾次價，你猜怎麼著？兮兮點了天燈。

 

「是男士手表，估計就是送給你的了。」

 

裴放靠在沙發背上，嘴角帶著一抹笑。

 

「她倒是舍得。

 

「為了低頭能做出點天燈的事。」

 

劉鄭喝了一口酒。

 

「她那麼喜歡你，裴哥，你難道真不準備和好了？兮兮可是三個月沒有聯系你了。」

 

裴放笑了笑。

 

「冷戰罷了。

 

「現在看來，她已經冷靜下來了，以後也該懂事一些了，認清自己的身份。

 

「再過三天，我就去哄她回來。

 

「她那麼驕縱任性的一個人，總要給她一個臺階下。」

 

裴放的意味很明顯。

 

所有人面面相覷，看向了沈念。

 

即便她現在就坐在裴放旁邊，臉上也還是帶上了一抹難堪。

 

我沒繼續看下去，推開門去了隔壁。

 

8

 

祁京的兄弟和我想的不同，雖然都十分年輕，低調的張揚的都有，但是對我卻十分尊敬。

 

像是祁京提前打過招呼似的。

 

裡面還有不少女生，看見我也十分友好，談論起衣服和首飾來。

 

直到熟悉下來後，幾個女生紅著臉在角落抱著我，把頭埋在我胸前。

 

祁京紅透了耳尖，沉著臉把我拉起來。

 

「我還沒抱過呢，你們太過分了。」

 

包廂立馬安靜下來。

 

他的好兄弟扣了扣耳朵。

 

「剛才哪個男夾子在說話？」

 

祁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馬閉上嘴。

 

等到生日會結束，我看著祁京眼珠子就沒離開過我的，索性問他：

 

「你也想抱嗎？」

 

他眸子微亮。

 

「可以嗎？」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摟著我的腰。

 

旁邊有個醉酒的男人吹了個口哨，視線在我身上凝視。

 

祁京將外套披在我身上：「姐姐，我先去開車，你在這等我。」

 

我點頭，但遲遲沒等到他回來。

 

等到了停車場，我看見他將人踩在腳下狠狠揍了幾拳，目光狠厲。

 

儼然是兇惡的狼狗一般。

 

拳頭也硬得要命。

 

直到我聽見我的腳步聲，他才抬起頭。

 

像是做錯事情的小狗。

 

站起身，那個男人立馬跑了。

 

祁京微微有些沮喪似的，我覺得好笑，上前揉了揉他墨色的碎發。

 

「姐姐，沒人告訴你，男人的頭不能摸嗎？」

 

我笑了。

 

「但是小狼狗的頭可以不是嗎？」

 

他去洗了個手，才帶我上車。

 

一上車就咬住了我的唇。

 

「姐姐，狼狗是這樣的。」

 

……

 

9

 

我和祁京已經交往了快三個月了。

 

我媽最近每天催促我和祁京去領證。

 

因為是從小認識的，都知根知底，祁家的家風也是出了名的嚴正。

 

我媽倒是不擔心我會過得不好。

 

我想了想，看著正在幫我看文件的祁京。

 

覺得結婚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他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看得了文件，入得了房。

 

宜室宜家。

 

驟然出聲道：

 

「祁京，我們結婚吧。」

 

說完，他一瞬間呆愣，抬眸看著我。

 

我擔心這話太過突兀，剛想解釋，就看見祁小狗衝上前把我撲在床上。

 

「姐姐終於準備給我名分了嗎？」

 

我：「……」

 

點頭過後，祁京眼睛湿漉漉的，的確像是隻乖狗狗。

 

鼻梁高挺，薄唇落在我身上。

 

即便我默許了，他還是沒敢有其他動作。

 

隻是離開的時候，微微彎著腰。

 

指尖還有一絲血腥。

 

我看著他內扣的肩膀，像是明白了什麼。

 

……

 

10

 

我和祁京順利領了證，回來的路上，他默默把小紅本小心翼翼地放進外套口袋裡。

 

回到祁家老宅後，祁奶奶格外高興。

 

將手裡幾乎透明的白色镯子給了我。

 

婚禮的事情也交給了祁京的嬸嬸，她年輕時做過婚慶公司。

 

祁家家風極好，祁老爺子當初也是扛過槍踏過江的人物。

 

私下跟我說，若是祁京做了什麼事情，大可告訴他。

 

離開老爺子書房的時候，我看見他門後掛著半根長棍。

 

祁京湊上前：

 

「還有半根，是我八歲時闖禍，打我打斷的。」

 

……

 

回到新房後，祁京立馬將我放在玄關門口的矮櫃上，低頭熱吻。

 

身子擠進我的雙腿之間。

 

我全身都繃緊了。

 

隻能圈住他的脖頸。

 

「兮兮。」

 

他眼尾微紅，莫名帶著一股澀氣。

 

我突然明白，我媽說的那句：「年輕才好呢。」

 

等到躺在沙發上，我終於伸出手。

 

他眼尾微微有些湿潤。

 

我卻莫名感覺到一絲變態的快感。

 

他悶哼一聲，眼尾湿潤起來。

 

我終於明白那句，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隻是很快，他便反客為主。

 

落淚和求饒的，都變成了我。

 

他食髓知味，不知疲倦，動作卻十分輕柔。

 

我抵擋不住，哭著求他。

 

他白皙的肌膚上，圓潤的喉結微微滾動。

 

隨後就是橫衝直撞的愛意。

 

這天之後，祁京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幸好公司打來電話，最近有個項目需要忙起來，我趕緊收拾東西去公司。

 

隻覺得慶幸。

 

隻是回來時總帶著一身疲倦。

 

祁京沒再折騰我，直到我意外提前回家，聽見浴室裡，他聲音沙啞，一遍遍地喊著我的名字。

 

讓人耳尖發燙。

 

我下意識後退，卻撞在沙發椅上，發出一聲驚呼。

 

祁京出來的時候，眼尾還帶著沒散開的情欲。

 

腰間系著一條松垮的浴巾。

 

我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就看見他含笑將我抱進了浴室。

 

……

 

和祁京的生活甜蜜，我早就把之前的事情拋之腦後。

 

直到幾天後，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是沈念。

 

11

 

「你知道為什麼裴放對我那麼縱容嗎？

 

「縱容我和他接吻，帶我去遊樂園。

 

「林兮，你該不會真的那麼傻，以為我和他隻是單純的青梅竹馬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都是淡然，隻是嘴角帶著一抹得意的笑。

 

我看著杯子裡黑漆漆的苦咖啡，將它移到一邊。

 

心裡隻有早上祁京醋味的臉。

 

我原本不想來，可綠茶小祁窩在我的脖頸說：

 

「姐姐總要把這些事情攤開處理幹淨的。

 

「我知道姐姐心裡還有事，我隻會心疼姐姐，不像那位大叔，隻會看姐姐哭。」

 

我對裴放的確沒有了感情，可還有一絲不甘。

 

我知道這些不甘不是對於裴放這個人，而是他和沈念做出的事情，欠我許多。

 

之前我不是沒有懷疑過沈念和裴放曾經互生情愫，畢竟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少年時期，難免會有些許情義。

 

又或者，沈念是他的白月光，或是……他對沈念不夠有邊界感。

 

沈念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我的反應，笑了笑，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

 

「因為我，是他前女友啊。

 

「隻是我當初沒有同意和他公開，我喜歡自由，鬧著要出國。

 

「林兮，你知道嗎？我出國那天，裴放苦苦哀求我留下來。

 

「所以，你知道的，你爭不過我。

 

「你比他小那麼多，覺得他沉穩冷靜，是因為他的熱烈，都給了我。

 

「隻是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愛上了你。」

 

她眼裡染上一層薄怒。

 

我坐在一邊，看著那些照片裡，裴放親自給她制作禮物，給她過生日……

 

迷霧在我心裡徹底解開。

 

我對裴放最後的不甘也放下了。

 

「那你們還真是，渣男賤女，天生一對呢！」

 

一個拋棄戀人出國，回來後卻插足對方新的戀情。

 

一個心裡藏著人，卻拉著現任的手和前任糾纏不清。

 

沈念笑了：

 

「林兮，你別這麼說，當初是我年輕，才會拋下裴放出國離開。

 

「我也隻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不是嗎？」

 

手機振動起來。

 

屏幕上是一個陌生號碼，但是後面一連串的相同數字，還是讓我猜測出了他的身份。

 

我接通了電話。

 

看著沈念輕笑了一聲。

 

「好啊，你放心，一個二手貨，我還不至於跟你搶，更不會放不下。」

 

說完，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

 

「兮兮，你……你說什麼？」

 

我掛斷了電話，拉黑了這個號碼，拎著包起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我順便將手邊的冰咖啡倒在沈念的身上。

 

「我原本想著，都是女人，你的確有膈應人，可我從沒想過報復你。

 

「更沒有記恨你，畢竟這件事情，最大的原因還是裴放。

 

「可你偏偏要找上門，洋洋得意地非要來用這種話惡心我。」

 

沈念尖叫起來，我離開的時候，聽見她帶著哭腔給裴放打電話。

 

而裴放說：

 

「兮兮，給沈念道歉。」

 

我沒理會，開車回了公司。

 

12

 

在辦公椅上坐下後，我看見祁京給我發了消息：

 

【姐姐，我好像鹽放多了】。

 

還有一張照片。

 

男人上衣赤裸，穿著一條深藍色圍裙，皮膚白皙，肌理分明。

 

正站在灶臺前。

 

他發的是實況圖。

 

我點開，聽見裡面還有他的聲音：

 

「奶奶，你再離得近一點，否則兮兮看不見我的帥氣。」

 

「臭小子，我都老花眼了，還被你拉過來拍照。」

 

「我得抓住兮兮的心啊，外面不要臉的老男人誰知道會不會後悔。」

 

……

 

我啼笑皆非。

 

回復了他幾句。

 

他立馬回復，像是歡快的小狗。

 

等到離開聊天頁面，我看見今天不少人都給我發消息了。

 

隻是內容卻是：

 

【林兮，我也沒想到，裴哥會低頭。

 

【恭喜你了，拿捏到了裴哥，他骨子裡這麼傲氣的人，決定對你低頭，哄你回來。】

 

……

 

我想起他們對沈念回國那天，他們在群裡歡呼的樣子。

 

多次將沈念安排在裴放身邊的位置。

 

我隻覺得厭煩。

 

想起祁京下午發來的消息，我發了一條朋友圈。

 

【已婚，勿擾。】

 

配圖是我們領證那天的結婚證照片。

 

發完後，助理就進來了，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沒再看手機。

 

13

 

裴放聽見林兮的那句話時。

 

心裡閃過一絲慌亂。

 

什麼叫二手貨？

 

她的聲音太過冷淡，和以往大不相同。

 

他想要說些什麼，林兮卻掛斷了電話。

 

等到他再打過去，已經被拉黑了。

 

他此時在港城出差，莫名有些心慌不已。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生命裡被徹底抽離。

 

等到手機提示音響起，他迫不及待接通了電話。

 

「兮兮。」

 

……

 

那邊卻是沈念帶著哭腔的聲音。

 

「阿放，我約林小姐喝下午茶，想要勸說你們重新在一起。

 

「沒想到她用冰咖啡潑了我一身。」

 

……

 

他聽不見其他的，隻能聽見有關於林兮的字眼。

 

不知道怎麼的，他說：

 

「兮兮，給沈念道歉。」

 

說完，他就後悔了。

 

可從前，他一直都是如此。

 

沈念回國後，其他人會下意識將他和沈念湊在一起。

 

留下一個空位在角落裡給林兮。

 

林兮不肯，沈念起身讓位。

 

剛離開就哭了。

 

旁邊的人都在安慰沈念，他也皺眉讓林兮給沈念道歉。

 

林兮臉上帶著難堪。

 

抿著唇不肯。

 

他索性起身坐在沈念旁邊。

 

林兮那天生氣地離開。

 

也有人問他怎麼不追上去，他想，林兮那麼好哄，這裡又是半山腰，她就算是走了，也沒辦法離開。

 

最多也就是在門口生氣罷了。

 

可他還是拿著車鑰匙出去了。

 

卻沒再看見林兮的身影。

 

他莫名想起林兮流淚的樣子，她向來驕縱，就算流淚，也隻是睫毛上掛著淚珠，倔強，不肯掉下來。

 

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在愛裡總是好哄的。

 

他親自挑選了禮物，低頭道歉，又指了指旁邊的榴梿，林兮心軟，沒讓他跪下去，隻是摟著他的腰說：

 

「以後你不能再這樣了。」

 

這一次亦然。

 

他想起林兮買下的那塊男士手表，微微安心。

 

卻收到了劉鄭的消息：

 

【裴哥，你看見了林兮的朋友圈嗎？

 

【她結婚了。】

 

那張刺眼的截圖落入他眼底。

 

桌面上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碎裂聲傳來的時候，他的心底，也有東西碎裂的聲響。

 

14

 

加班到晚上十點，我從電梯裡走出來，就看見公司門外的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了。

 

上面掛著三塊牌照。

 

肇事車主身價不菲。

 

沒有聯系的三個月裡，裴放似乎瘦了一些，下顎線也更加流暢了，少了幾分從容，多了一些冷冽。

 

他指尖還夾著一根煙，身子倚在車門旁，能看清眸中些許猩紅。

 

身上也帶著一股倦意，讓人猜測他是不是連夜開車從港城回來的。

 

即便現在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了，卻還是引起周圍路過的年輕男女們少許的議論。

 

我皺了皺眉，拎著手裡米白色的文件包站在門口。

 

裴放從我一出來，視線就落在了我身上，見我久久沒有過去的意思，向前走了幾步。

 

「兮兮。」

 

我下意識抬起頭，冷淡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