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蒼梧冷聲道：

 

「有舒爾還不夠嗎？」

 

淮洌附議：

 

「舒爾可以現場演唱，姐姐的歌曲使用錄音形式就行。」

 

敖奕板著臉道：

 

「這也是為了雙重B險，我們不能打沒準備的仗。」

 

祁燁等人還在那嗷嗷叫，以我的安危為理由，極力反對我上戰場。

 

兩年前他們為了舒爾達成統一戰線，現在風水輪流轉，對象換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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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都急著推舒爾去擋槍，盡管我不會同情陷害過我的人，但也不得不感嘆男人變臉的速度之快。

 

我冷冷道：

 

「去不去是我的事，你們沒資格替我做決定。」

 

我目光堅定地直視敖奕。

 

「我答應你。」

 

敖奕眼中閃過激賞，進度條當即提升到 60%。

 

「感謝您的配合。」

 

祁燁等人還想說什麼，被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我繼續看向敖奕。

 

「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鏗鏘有力地道：

 

「我演唱時，希望進行全星際直播。」

 

12

 

兩年前，我從萬人敬仰跌入塵埃。

 

而今，我要在戰場上，把屬於自己的榮耀爭回來。

 

敖奕思忖片刻，模稜兩可道：

 

「我會向上級申請的。」

 

我：「必須做到這點，不然我不唱。」

 

淮洌看出我的意圖，他勸說道：

 

「姐姐，你要是想回到之前的位置，我可以幫你的。」

 

蒼梧也道：

 

「我給你開個經紀公司，讓你比以前更走紅。」

 

祁燁也想加入遊說，我打斷道：

 

「不必了，我不靠你們，我想要的東西，我會靠自己得到！」

 

一個月後——

 

我乘坐太空梭，奔赴前線。

 

和我一起出發的還有舒爾。

 

而今的她自信張揚，活力四射，再也不是兩年前那個畏首畏尾的選秀新人。

 

舒爾見了我，虛情假意道：

 

「前輩，跟你同臺演唱是我的夢想，想不到美夢成真了，我好激動哦。」

 

我後來才得知，淮洌他們本想用當初對付我的招數對舒爾，可她飛快地搭上新靠山。

 

加上她的歌曲被認定可以影響蟲族，舒爾的經紀公司逮住機會大肆宣傳，把資源全砸在她身上。

 

舒爾成了獸人星的樂壇天後，就算祁燁和蒼梧權勢滔天，也不好撼動她。

 

正好，我也不想借男人的手復仇。

 

我假惺惺地跟她握手。

 

「舒爾，好久不見，能跟你合作是我的榮幸。」

 

我邊說邊在心裡作嘔。

 

攝影師扛著攝影機在一旁直播。

 

在戰場上開演唱會本就是壯舉，還採取直播形式，演唱者更是當紅巨星，以及「陷害」過她的前頂流。

 

吃瓜群眾已經按捺不住八卦的小心思。

 

軍方開了上百個頻道同步直播，每個直播間都人滿為患。

 

舒爾的粉絲團瘋狂刷屏，為她打 Call。

 

我當年的粉絲已所剩無幾，就算有，那氣勢也無法與舒爾比擬。

 

祁燁三人說要幫我買水軍，被我拒絕了。

 

結果就是，彈幕裡不是在誇舒爾就是在罵我。

 

【隔壁那醜八怪能不能滾遠一點，擋著我看舒爾了。】

 

【汙點藝人竟然復出了！】

 

【蟲族把老巫婆吃掉吧，這人就是全民公敵。】

 

【支持樓上】

 

惡意辱罵和詛咒的賬號被踢出直播間，但仍然S之不絕。

 

我屏蔽這些不友好的聲音，隻管閉目養神。

 

很快，太空梭抵達空間站舞臺。

 

我跟舒爾換上舞臺服，戴上設備，分別站在相隔 400 公裡的舞臺上。

 

舒爾穿著一襲純白無瑕的改良婚紗，頭戴皇冠，背上一副天使翅膀，十分符合公司給她的「天籟之音」定位。

 

我則是穿了一襲改良軍裝，皮質短褲搭配高筒靴，頭戴貝雷帽。

 

儼然一副上戰場的架勢，沒錯，於我而言，這次的演唱會就是一場硬仗！

 

舞臺四面的顯示屏浮現實況直播，一面是舒爾那邊的舞臺，其餘為戰場的情況。

 

星空浩瀚，蟲族已大軍壓境，獸人星的太空艦隊也擺開陣形。

 

導播通過耳機提醒我們準備，前奏響起。

 

本次演唱，我跟舒爾要相互配合，先唱她的《愛孤獨》，接著才唱我的《星河漫遊》。

 

我深呼吸，開口唱出第一句——

 

耳返裡隻有伴奏聲，我竟聽不見自己的歌聲。

 

我沒有慌張，邊唱邊調整麥克風的位置，結果還是沒聲音。

 

導播焦急的聲音插進來：

 

「霄夢！你唱啊！」

 

我明明已經在唱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下意識扭頭，看向舒爾那邊的屏幕，她衝我邪惡地笑。

 

13

 

是她動了手腳！

 

我恍然大悟。

 

第一段是我的獨唱，麥克風卻失靈，無人機火力不足，導致蟲族的先遣部隊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直播間裡，憤怒的網友瘋狂刷屏謾罵我。

 

舒爾不緊不慢地拿起麥克風，順利找到切入點唱了起來。

 

她的歌聲被轉成電磁波，蟲族們變得焦躁，失去攻擊力。

 

我方戰艦立即反撲，屏幕裡電光衝天。

 

舒爾唱得忘情，而我這邊還是沒聲音。

 

這一刻，我的憤怒達到了頂峰。

 

本次戰役至關重要，她居然為了陷害我，拿全星球的安危做賭注！

 

我過去對舒爾隻有鄙夷，而今，我是切切實實地恨她！

 

耳麥裡傳來淮洌著急的聲音：

 

「姐姐，你那邊的信號被更換了頻道，我們已經派人修復了！」

 

緊接著是敖奕：

 

「已經恢復了，你找機會演唱吧。」

 

我內心很抗拒，有點不想唱了，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

 

這不僅僅是我復出的機會，還關系到人族和獸人族的存亡。

 

舒爾已經唱到副歌部分，按照彩排，下一段又輪到我獨唱，我調整好心情，剛要開口。

 

屏幕裡突然出現異常。

 

原本處於下風的蟲族猛然爆發，它們不要命似的撲向戰艦，就算被脈衝泡貫穿也毫無知覺。

 

一艘臺風級戰艦被蟲族啃得解體爆炸。

 

舒爾明顯有些慌神，她繼續賣力演唱。

 

然而蟲族們越戰越勇，無人機戰鬥群被擊潰。

 

我瞠目結舌，不敢開口。

 

舒爾慘叫，原來幾隻蟲族竟突破防線，撞向她的舞臺。

 

信號被幹擾，我耳機裡的聲音變得雜亂起來。

 

我驚駭地瞪著屏幕，舒爾身處的舞臺被蟲族鋒利的爪子鑿出個窟窿，她被外泄的氣流吸起，眼看就要被吸到真空裡去。

 

援軍很快趕來，與蟲族展開激戰。

 

幾隻機械蜘蛛爬到舞臺外的護罩，對裂口進行緊急修復。

 

舒爾在失重的舞臺裡上下顛動，仿佛滾筒洗衣機裡的布娃娃。

 

淮洌通過耳機呼喊我：

 

「姐姐！別唱了！趕緊到救生艙去！」

 

敖奕卻道：

 

「不行，不能停下來！」

 

淮洌：

 

「蟲子失控了！你是要害S她嗎！」

 

敖奕：

 

「霄夢那邊的舞臺暫時安全！我們不能就此放棄！」

 

「什麼叫暫時安全！你把人命當什麼！」

 

我沒理會他們的爭吵，我有自己的打算。

 

《星河漫遊》的伴奏響起，我拿起麥克風，唱響第一句歌詞。

 

我不去看現場情況，隻專注在自己的演唱中。

 

星河漫遊，是我在父親去世後創作的曲子，當時我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裡。

 

我望著滿天繁星，忽然頓悟了。

 

世界廣袤無垠，何懼沒有出路？

 

我唱著唱著，愈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唱到間奏時，我緩緩睜開眼，屏幕裡的戰火竟奇跡般消失了。

 

14

 

蟲族全部掉轉反向飛走。

 

我心中錯愕，卻沒停止演唱。

 

我方沒有窮追猛打，而是釋出微型偵查機器人跟蹤蟲族。

 

等我唱完一曲，蟲族已消失了蹤影。

 

前方傳來最新影像。

 

蟲族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母星飛去了。

 

後經證實，原來是它們星系的恆星發生耀斑磁暴，影響了蟲族母星兩極的磁場，導致部分蟲族迷失方向，才會入侵我們星系。

 

而我的歌曲激活了它們體內的「瓊氏器」，原始的本能讓它們找到了回家的路。

 

戰火結束，獸人星重獲和平。

 

我被專機接回獸人星，受到英雄般的待遇。

 

下機時，現場人頭湧動，群眾們齊聲高呼我的名字：

 

「霄夢！霄夢！霄夢！」

 

他們頭上都飄著進度條，全都在 50% 以上。

 

我成功了嗎……我合了合眼，感覺猶在夢中。

 

而舒爾，被抬著送進了軍事醫院。

 

她被蟲族襲擊時受了重傷，脊髓受損引起半身不遂。

 

而她聯合內鬼更改我的麥克風頻道的事也被查明, 舒爾被送上軍事法庭, 後被判處五年監禁。

 

服刑前, 她要求見我一面, 我赴約了。

 

舒爾坐在輪椅上, 又哭又笑, 神色癲狂地告訴我：

 

「明明系統把你的氣運和主角光環給了我，為什麼我還會輸！」

 

從她凌亂的陳述中，我聽明白了一切。

 

原來這個世界是一本戀愛小說，我是原女主, 祁燁、蒼梧、淮洌和敖奕, 都是我的對象。

 

舒爾是一名穿書者，她在「系統」的幫助下, 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幾位男主無原則無底線地呵護她、溺愛她，就算她栽贓我的事東窗事發, 他們也對她不離不棄。

 

按照舒爾的計劃，我該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可本時空的天道盡最後努力保住了我。

 

本以為我會平庸地孤獨終老，可前段時間, 就是我半夜發瘋那次, 舒爾的系統突然消失了。

 

男主們紛紛清醒過來，離她而去。

 

舒爾的話讓我想起轉折點那晚, 我夢裡聽到的聲音：

 

「恭喜宿主綁定萬人迷系統，你失去的一切將會回來, 加油哦！」

 

難道, 那並不是夢？

 

人們頭上的愛慕值進度條，也是這麼來的？

 

我告訴舒爾：

 

「想得到什麼, 要靠自己去闖, 而不是搶別人的，你在牢裡好好反省吧。」

 

事後, 我因擊退蟲族立下大功, 被軍方授予最高等級的紫金勳章。

 

我成為星際和平大使，我的歌曲也被列入影響世界的十大曲目。

 

重回巔峰後, 我沒再局限在娛樂圈發展, 我投身到公益中，開啟免費的全球巡回演出。

 

實在睡不著，我登錄視頻網站。

 

「（隔」但我對他們都不感興趣，我隻想將生命投注在自己熱愛的事業中。

 

某天晚上，我夢見一位戴著眼鏡、滿身書卷氣的女子。

 

她問我：

 

「肖雪, 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我點頭：

 

「幸福, 請問你是……」

 

我認出這個聲音來, 這不是那個給我綁定「萬人迷系統」的聲音嗎？

 

女子笑容可掬地道：

 

「你是我創造的角色，看到你被穿書女奪走氣運, 我實在是坐不住了, 還好你戰勝了她, 以後，請你勇敢地去追尋夢想吧！至於那幾個男的，你愛搭理就搭理, 不愛搭理就讓他們自己玩兒去！」

 

女子說完便消失了。

 

隔天醒來，我望著窗外徐徐升起的旭日，感覺心底無比踏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