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嘉爾黝黑的眼睛SS盯著我們。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和那什麼柳依依亂搞，回家就找茬離婚，還拿兒子來威脅我。」

我騰地撲下床，照著他臉就撓：「我是疼兒子，但我陸向晚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你要帶走兒子，行，我同意了！」

 

顧益明狠狠推了我一把，大聲指責道：「陸向晚，我算是看透了，你根本就不喜歡嘉爾，平時隻是裝模作樣！不然怎麼說不要就不要！」

 

我繼續瘋癲咆哮：「你少 TM 轉移話題，我都看到你和何柚寧媽媽出軌了，就是她慫恿你回來跟我離婚，還要帶兒子走吧。」

 

「好啊，我成全你們——」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顧嘉兒一腳踹開門，怨憤地瞪著顧益明。

 

「我不同意！」

 

他大吼，整個人驚慌失措極了，「媽，你怎麼能為了這個爛人就拋棄我，我不要，我隻想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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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息著，爬起身。

 

平復了好一會，才無奈又復雜地看著他：「嘉爾，很抱歉。還有很多事我沒搞清楚，我也不想相信，可是萬一柳依依說的——」

 

我說一半留一半，捂著唇，眼淚奪眶而出。

 

顧益明和顧嘉爾集體愣住，互相震驚地對視一眼。

 

顧嘉爾是責怪，顧益明是驚恐。

 

「你，你別亂說，沒有的事。」他慘白著臉辯解。

 

我頹喪地搖搖頭，渾身像是失去力氣，軟綿綿的，「我也不想相信，可我清楚地聽到柳依依說嘉爾是她的兒子。」

 

顧嘉爾全身僵住，雙拳緊緊握著，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一刻，我影後附身，幽幽地看著他，像極了一個被逼失去孩子，又愛又恨的母親。

 

我有氣無力道：「嘉爾，我沒辦法接受，自己領養的孩子是破壞我家庭的小三的兒子，他們這麼逼我，這個家，容不下你了。」

 

顧嘉爾眼淚唰地滾落，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害怕極了。

 

不是怕失去我，是怕失去那即將唾手可得的巨額財富。

 

顧益明心疼地扶住顧嘉爾，不住安慰：「兒子，她就是看我不順眼，遷怒你。爸帶你走，我看她孤家寡人，眾叛親離有什麼好下場！」

 

「傻逼！你個大傻逼！你們都是大傻逼！」顧嘉爾卻不聽，朝他大吼大叫。

 

「你一個月工資不到五千塊，工作還是外公給你介紹的，你拿什麼養我！你別害我好吧！」

 

眼見事態不可挽回，顧嘉爾瘋了。

 

他可不是現在不知事，眼裡隻有愛情的顧嘉爾，利弊得失，他現在比誰都看得清楚。

 

他才重生沒多久，就要親眼見證，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與自己擦肩而過，而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種打擊，換誰都接受不了。

 

很好，第一步，父子反目成功。

 

真感謝你重生歸來，讓我的報復能更加徹底，更加酣暢淋漓！

 

14

 

把離婚二字說出來後，我馬上搬家，住回父母那兒。

 

我要把所有真相跟父母全盤託出，免得他們受顧嘉爾蠱惑。

 

果不其然，我前腳剛到，顧嘉爾後腳就跟過來了。

 

我沒出面，我爸拿了掃把把他趕了出去：「你還好意思喊我外公，一個小三的兒子罷了，我女兒養了你十幾年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見一次打你一次！」

 

顧嘉爾不S心往門裡探頭，他不甘心，也不敢置信，我竟一點不念母子情分，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

 

而我假意捂著臉哭得抽搐，象徵性勸我爸，說孩子是無辜的。

 

趕走這白眼狼後。

 

我爸氣不過，馬上給顧益明單位領導打電話。

 

一聽到顧益明竟然敢把自己私生子讓我養了十幾年，領導當即就氣得開除了他。

 

還把開除原因赤裸裸寫在通知上。

 

顧益明不止丟了工作，還社S，以後至少在本行業內是找不到工作了。

 

我委託律師開始走離婚程序，不止婚要離，我還要解除領養關系，免得離婚後，我還要付顧嘉爾的撫養費。

 

另外我還要追回這些年，被欺詐領養十九年的所有費用。

 

據我所知，顧益明是肯定賠不起這筆錢的。

 

他本就能力平平，就指望著靠兒子吃我絕戶，所以一輩子不思進取，今朝有酒今朝醉，據我所知，他存款絕不超過十萬。

 

至於我們共同財產，我名下隻有一套婚前買的房子，就是錦繡家園。

 

顧益明沒權利分。

 

現在住的別墅，是我父母的名字，當初我們結婚，家庭條件懸殊，我爸是財務出身，早就替我規避了這個風險。

 

就因為我爸媽精明，害怕我被人吃絕戶，所以這些房產商鋪都防著顧益明。

 

顧益明沒辦法，這才想出，利用私生子來繼承我全部財產的毒計。

 

剩下的就隻有我這些年的工資收入，但大部分用在顧嘉爾身上，也剩不下多少。

 

所以，這筆 19 年的撫養費，隻能是柳依依來賠。

 

但柳依依那邊也不好過。

 

何震毅雖老實，但畢竟也是在商場上混了一輩子的老油條，手上有我提供的偷情視頻監控作為證據，柳依依基本是淨身出戶。

 

再加上她有意在婚內，慫恿引誘繼女不學好，也讓法官在判決上更偏向何家。

 

柳依依倒是想分割財產，但何震毅給出的工廠報表，不但不賺錢，還欠了幾千萬的債。

 

她這些年，吃香喝辣，享受生活，哪裡是何震毅的對手。

 

本來想帶走這些年購買的名牌包包，珠寶，衣服等值錢的東西，沒料到，這些早在離婚生效前，被何柚寧毀了個幹淨。

 

15

 

我和顧益明的離婚，也正在緊鑼密鼓進行，為了怕狗急跳牆。

 

我給爸媽訂了去國外旅遊的機票，讓他們塵埃落定了再回來。

 

律師拿出顧益明和顧嘉爾的親子證明，再拿出 19 年前，我們在孤兒院的領養文件以及他和孩子親媽偷情證據。

 

直接硬控了在場人三分鍾。

 

法官，陪審團都震驚了，看顧益明的眼神都充滿著唾棄。

 

顧益明請的律師，都無語至極。

 

誰能想到，一個人能算計這麼深。

 

年度冤大頭，非要其誰。

 

這場離婚官司基本毫無懸念，之後我也順利和顧嘉爾解除了領養關系。

 

至此，這一家三口，終於衝破重重困難，甜蜜團聚了。

 

顧益明被我趕出家門後，住到了柳依依租的房子裡。

 

顧嘉爾這段時間一直沒放棄找我，因為我的表現，他始終覺得我是迫於無奈才拋棄他。

 

隻要他再說點好話，我氣頭一過，還是會原諒他的。

 

等他守在我父母家門外，被鄰居告知，我已經出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屋裡所有的一切，都不屬於他了。

 

三個月後，我們在國外玩得飛起，而顧嘉爾也接受了現實，和顧益明、柳依依生活在一起。

 

他又回到了學校，隻不過因為打架鬥毆，成績又不好，隻能去一所普通私立高中。

 

顧益明和柳依依為了給他請名師輔導，不得不出去工作。

 

顧益明聲名狼藉，年紀又大了，為了多賺錢，隻能去跑滴滴，送外賣，每天忙得陀螺轉，短短三個月，幾乎把這十幾年沒受的苦，全受齊了。

 

而柳依依更慘，她不隻要打工賺錢，還要照顧顧嘉爾的生活。

 

前世今生，顧嘉爾在我的精心保護下，吃穿用度都是給他最好的，柳依依每天起早貪黑沒得闲，還要被顧嘉爾埋怨做得不好。

 

一家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經常被鄰居投訴。

 

這樣的情況下，顧嘉爾根本不可能學得進去。

 

他天天罵兩人蠢貨，傻逼，害了他一生。

 

這一世，他也不甘心，復讀了兩年，但沒有財力人力的扶持，他一年比一年考得低。

 

顧益明沒辦法，要求他別讀了，要不就去一個三流院校，顧嘉爾不同意，失手間竟然將顧益明捅了。

 

柳依依直接嚇暈了過去。

 

這下，這個家庭是徹底失去了兩個勞動力。

 

而柳依依這時也查出得了腦癌，為了怕顧嘉爾沒人照顧在外惹事沒了命，她竟報了警，把顧嘉爾送到監獄。

 

我去醫院看了二人。

 

顧益明已經老得不像樣子，看到我，眼裡流出悔恨的淚水，他跪在地上，求我去看看顧嘉爾。

 

「陸向晚，咱們畢竟二十年夫妻，我求求你了，有空去看看他。」

 

「那孩子廢了，他對考上重本，繼承你的財產有了執念。」

 

他咳嗽不止，悔不當初：「是我的錯，不該灌輸給他錯誤的觀念。」

 

我淡漠點點頭：「我會去看望他的。」

 

但也僅隻是看而已了。

 

隔壁柳依依剃光了頭發，滿臉蠟黃，再也不見當初滋潤得意富太太的影子。

 

見到我，她大聲咒罵起來：「陸向晚！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早就知道嘉爾是我兒子，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我怎麼故意了？」我問。

 

「你先把他捧得高高的，給他最好的一切，又給他奢望，再狠狠把他拉下來，他還是個孩子啊，你讓他以後怎麼生活，他一輩子還那麼長！」

 

我腦海裡想起 19 年那些點點滴滴，那麼漫長的投入，那些曾有過的歡聲笑語。

 

再看著眼前瘋癲的女人。

 

一瞬間，不想辯解了, 也沒有怨恨了。

 

不是釋懷, 也永遠不可能釋懷。

 

但是看到這一家人的下場, 我知道我該放下，朝前走了。

 

一堆爛泥, 不值得我弄髒鞋底。

 

「媽，你瘋了！」

 

「餘懶」他看到我時, 震驚，驚喜，怨恨, 期待, 種種情緒交織在他眼底。

 

他緊緊抓著鐵門，眼裡淚水瞬間蓄滿。

 

在他開口前。

 

我道：「顧嘉爾, 你柳阿姨為了你好，忍氣吞聲當了十多年的小三, 你怎麼能那麼對她呢。」

 

少年人眼睛驀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還有你爸，為了你的前途, 給我演了二十年的戲, 真不容易，你好歹還叫了他 20 年的爸，怎麼能拿刀捅他呢。」

 

聽著這些，他前世誅我心的話，顧嘉爾雙拳緊緊捏著鐵門，像頭困獸一樣低吼咆哮。

 

雙唇大張著，卻隻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我點頭：「嗯, 對啊，我也重生了，比你早一點。」

 

「媽——」他哐哐用頭撞著門, 又悔又恨, 啞聲喊我。

 

「噓，可別這麼喊我。」我用食指抵住唇, 「我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還有了新戀情, 你也不想我人生有汙點吧。」

 

我笑看著他，把前世那些話, 一句又一句，給他還回去。

 

說完後，那些前世今生，糾纏我的心魔徹底散去。

 

果然，報復隻有一絲不漏，精準地還回去才最爽。

 

前世, 他們吸光我的血, 一家三口，血緣之親, 和睦團聚。

 

今生, 我看著他們, 父子反目，母子成仇，一家人支離破碎, 個個不得善終。

 

這才叫因果報應。

 

懶得看顧嘉爾那副醜陋的嘴臉，我輕蔑一笑轉身離開。

 

餘生，你就在悔恨當中度過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