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事喜歡給自己立人設，最後迷上裝水豚。

 

我們受她連累加班，她趴桌上呼嚕震天，被人叫醒還哭唧唧：

 

「我隻是一隻卡皮巴拉，卡皮巴拉睡覺怎麼了？」

 

客戶和她理論：「你怎麼能泄露甲方信息？」

 

她：「也行。」

 

客戶：「什麼東西，還合不合作了？」

 

她：「嗯嗯。」

 

半年才拿下的大老板，氣得當眾摔了我的賠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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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腦子就滾回動物園，我談生意幾十年，還沒見過這種蠢貨。」

 

後來集團太子爺親自約談，她卻在會上煮白菜。

 

「你們罵吧，卡皮巴拉精神穩定，不會哭的。」

 

太子爺看她那副嘴裡叼菜，眼裡含淚的樣子，氣得笑出聲。

 

「有腦子舍不得用，是怕僵屍吃了都成狗了嗎？」

 

1.

 

連著通宵三天，方案提交時魂都在飄。

 

微信卻又閃起橙光：「誰負責的官號文案，你們怎麼敢掛甲方的，瘋了吧！」

 

組長扯著嗓子罵，把我也吼得破了防。

 

「我方案改了六版，守渲染守一晚上，馬上就要拿錢了，你說我們把甲方掛了？！」

 

旁邊的同事們同樣爆炸。

 

「工廠樣品早就定版了，宣發視頻都發了啊？」

 

「一開始說要加急，連著加了一周的班，就等著明天放假，現在好了，熬S了算逑。」

 

手機裡不斷傳來主管摁鼠標的聲音。

 

「傳播得太快了，撤回來不及，趕緊找人上官號申明一下。」

 

我連連答應，巡視全場呼喚著古曉萌。

 

「別叫了，」坐她旁邊的林青亦說，「五點就睡了，這會呼嚕直響呢。」

 

頭戴耳機，手抱午睡枕。

 

古曉萌的鼾聲讓旁邊人塞緊了耳機。

 

大家都隻知道她和主管有關系，就算行事作風討人厭，也不會貿然激怒。

 

我深吸了一口氣，下手卻還是沒忍住用力兩分。

 

「古曉萌，趕緊醒醒！」

 

她被驚動，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困。」

 

說完就栽回了枕頭。

 

我推搡的手頓時僵在空中。

 

誰不困？

 

不說我一周平均每天四小時睡眠的，其他人有哪個轉鍾前睡過嗎？

 

如果不是她用官號發表不當言論，大家現在已經拿著加班費回家了。

 

「趕緊，網上現在都罵瘋了，再不解釋就完了。」

 

電話頻繁響，催著我心跳更快了。

 

古曉萌卻是仍埋著臉，身體像蛆般扭動。

 

「我不。」

 

「明天做嘛。」

 

她是不急。

 

畢竟憑借自己有個主管爹進組的，每天寫個兩百字文案，項目發不發展，對她就是個名頭的事。

 

可其他人不一樣。

 

行業現在正是裁員期，老板花一百萬要我們創新，要的就是突破現狀。

 

一旦虧本，很有可能直接導致整個組成員的辭退。

 

心裡更急了，我隻能站著借她電腦，邊構思道歉文案，邊趕緊登錄賬號。

 

還好密碼保存能直接登錄。

 

鼠標滾輪響動，找到官號第一時間，我拿起鍵盤就準備開打。

 

但上面什麼都沒出。

 

目前處於禁言狀態幾個字，讓我徹底愣在了原地。

 

古曉萌偷笑一聲，裝著困倦的樣子慢慢抬頭，悶著聲來了句。

 

「我都說了，急也沒用。」

 

我徹底崩潰了。

 

「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我們運營這個賬號多久，數據毀了就全完了！」

 

古曉萌假惺惺地抖了抖，抽抽鼻子，眼淚頓時滾了出來。

 

「你吼什麼呀。」

 

「又不是什麼大事，毀了就毀了，你們重做不就好了。」

 

她越哭越大聲，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圍著滿辦公室借紙。

 

「你就是看不慣我睡覺。」

 

「我隻是一隻卡皮巴拉，卡皮巴拉睡覺怎麼了？」

 

我聽得小腦都要萎縮了。

 

古曉萌是喜歡玩熱梗，之前還裝什麼人淡如菊，呼籲我們不要內卷，集體罷工。

 

自己帶頭不聽會議，不要加班費，聖人般煮養生粥。

 

到了客戶要文件，又急得給我連夜打了十八個電話，求我手把手教她。

 

一人犯事全組遭殃。

 

我被逼得沒辦法，隻能給她遠程協助。

 

她倒好，往椅子上一靠，嘟著嘴說：

 

「我才不會因為這點錢折腰呢，討好甲方都是金錢的奴隸，我生性清高，可不做這種事。」

 

那天，組長打電話求我求到哭，事成後，更是放了我一周的精神補償假。

 

掐掐人中，我隻感覺現在比當時，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不管卡什麼拉，曉萌你現在馬上跟我去買禮物，親自去給嶽總道歉！」

 

她還縮在工位，看得我有些著急，伸手想拽一把。

 

她卻直接扇開了我的手。

 

2.

 

啪的一聲響，古曉萌又抱著枕頭裝起水豚。

 

「疼。」

 

分明是她打的我，她卻裝出副被打的樣子，又是吹自己的手，又是捏拳給自己打氣。

 

「但萌萌不怕，萌萌是堅強的卡皮巴拉，才不會隨隨便便生氣。」

 

我心髒都被氣疼了，卻沒想到，公司還真有人吃她這套。

 

李德潤踹了腳椅子：「隗柔熙！你夠了沒有！」

 

他指著我鼻子。

 

「分明是你安排不當，一開始說好明天休息，現在又要加班。」

 

「要不是你一直打回我們的方案，給萌萌施壓，她現在會出這種錯嘛！」

 

我笑了：「客戶不滿意，我花自己時間給你們改方案，手把手教你們做效果，因為她文案出錯一場空，到頭來還能怪我頭上？」

 

李德潤不聽：「反正你是主負責人，出問題就應該你背鍋，欺負一個新人算什麼。」

 

我恨不得直接把辭職通知拍他臉上。

 

但冷靜下來，我還沒套到我要的公司機密。

 

現在就走，才是真小醜。

 

「青亦，我親自去找嶽總。」

 

無視李德潤的咄咄逼人，我拎起自己的包。

 

「盡快聯系官方解除禁言，讓合作商全部暫停工序，緊急止損。」

 

嶽總和我關系不錯，逢年過節還會約著出來一起玩。

 

我捏緊賠禮的禮品袋，隻希望他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太為難公司。

 

可去了才知道，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他連人都不願意見，一聽是我，直接就命令前臺趕人。

 

「沒什麼好說的，我那麼信她，合同沒籤就打了錢，她就是這樣回饋我的？」

 

眼看前臺就要掛電話。

 

我顧不上什麼禮貌，觍著臉跟前臺搶電話，擠著說了句：

 

「嶽總！都是誤會，新人實習生不懂，我已經辭退了，你給個機會，讓我給您道歉！」

 

對面卻隻傳出嘟嘟的掛斷聲。

 

前臺厭嫌得搶過手機，猛推了把我的肩膀。

 

「有什麼好說的！」

 

側過頭，她露出額頭的白紗。

 

「明知道你們集團太子爺是個明星，還惡意造謠我們老板厭女，甚至公布總公司地址。」

 

「你們不就是想讓那些粉絲來鬧嘛！」

 

「打擊資本家就算了，我就一個臭打工的，你們跟我拍桌子問候家人有什麼用，還動手，我看最厭女的就是你們！」

 

她說著就紅了眼眶，頭上不小的白紗徹底堵住了我的嘴。

 

我們公司流量確實大，但絕對不到幾個小時轟動全網的地步。

 

顯然，是有同行在故意利用古曉萌的話做文章。

 

「還愣在這幹什麼！」

 

前臺抓起我送的禮物，一口氣全部給我丟回了地上。

 

「趕緊滾，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被小自己不少的人劈頭蓋臉地罵，開車回去時，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隨著後車喇叭不斷滴滴，我把手機和包狠命摔在了後座。

 

林青亦給我截圖了古曉萌的對話。

 

她犯蠢做的事，比我想象中還要離譜。

 

因為是新品發布，嶽總很重視這次的宣發，對文案要求也很高。

 

但古曉萌不僅拿 ai 應付了事，還改都不願意改，原封不動地轉給嶽總。

 

在接受了三次不明所以的 ai 稿後。

 

嶽總實在忍不住了，就發了語音，罵她一個女孩，一次兩次就算了，別這麼沒臉沒皮。

 

古曉萌當即裝起水豚。

 

她假裝不理解嶽總的話。

 

惡意 p 圖刪改他的言論，官號公開發放，還重做了我們的宣傳視頻。

 

「嶽總說女孩就不配做宣傳，說他兩口唾沫都比我有文化。」

 

「那我就隻好把他做成宣傳視頻了。」

 

視頻裡各種水豚表情包亂飛，甚至還實時更新了兩人的後續對話。

 

嶽總問她憑什麼泄露甲方信息，她已讀亂回說也行。

 

嶽總崩潰大罵還合不合作了，她看都不看就嗯嗯。

 

也不怪嶽總在初次接到我電話時發飆，說沒腦子就滾回動物園，我談生意幾十年，還沒見過這種蠢貨。

 

要我碰上古曉萌這種對接人，怕是也要被氣得吐半斤血。

 

但評論們顯然不這麼認為。

 

他們被古曉萌的水豚精神可愛到，紛紛催著她直播公開公司後續。

 

而她還真這麼做了。

 

「我沒有生氣啦，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做，所以才把嶽總的對話放出來的。」

 

手機上，古曉萌嚼著生菜，裝得滿臉呆萌。

 

「現在怎麼辦呀，嶽總那麼厲害，不會找人網暴我吧。」

 

3.

 

她的可憐樣頓時引爆了彈幕。

 

「瑞妙公司不是自稱女老板創立，公司品牌愛女文化第一人嘛，這會自己辱女被曝，倒是罵起小姑娘來了？」

 

「姓嶽的老婆現在懷孕著吧，估計也是隻要男胎的，真該S！」

 

「我就知道他們是包裝出來的，之前送山區衛生巾我就懷疑了，照片根本不對！」

 

瑞妙之前因尊重女性做出了多少努力。

 

此刻就成了多少個回旋鏢，因為莫須有的汙名，扎向每一個熱愛過他們的客戶。

 

林青亦的電話又打不進去。

 

我想攔都攔不住。

 

直播還在繼續，古曉萌鼓著腮幫子，夾著聲音讀評論。

 

「你們集團也半斤八兩，何鈞禮私生活可不幹淨。」

 

她異常刻意地撲一聲，捂著臉笑：

 

「你說什麼呀，何少爺訂婚都好久了，寵老婆寵得沒邊啦，哪還有空和其他女孩玩啊。」

 

彈幕頓時又翻了一倍。

 

「何鈞禮寵老婆？！真的假的，上個節目就他說話最難聽。」

 

「前兩天不還因為氣哭女嘉賓上熱搜嘛，人家跟他湊 cp，他為贏把她當炮灰，這種人能有老婆？」

 

「萌萌快說，媽媽愛聽！」

 

古曉萌看著彈幕，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勾起手指點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