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們明明知道高考對於我這種寒門學子來說是連接理想未來的唯一出路，他們卻想要毀掉。

那我也毀掉他們好了。

 

想到這兒，我舔了舔唇，眼中閃過一抹興奮。

 

至於張月。

 

我早就猜到她抽到的系統是成績互換。

 

一周前那次測試我就懷疑有人換了我的成績。

 

按照我以往的考試水平，和那天做題的感覺，我自己估分是在 680 左右。

 

後來我找到成績單，考了 680 左右的人共有 9 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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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張月以外他們都說了自己的系統是什麼。

 

再加上她一邊遮遮掩掩，一邊裝作很關心我的樣子……

 

我就猜到那次是她換了我的成績，並且還想在高考的時候再換一次。

 

很快，考試鈴聲響起。

 

我慢條斯理地接過試卷，在上面貼上專屬於我的條形碼，神情為之愉悅。

 

就那群完全依賴高考系統的人，現在肯定已經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吧。

 

12

 

如我所料，在第一堂語文考完了後，大家都快崩潰了。

 

但他們又不能在外面表現出來，隻能一個個憋著一股火氣和恐懼，低著頭隨著人流往前走。

 

若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們此刻都緊抿著唇，一雙雙眼睛赤紅無比，陰鸷眸色裡透著一股寒意。

 

一點也不像十七八歲的少年，反倒像剛從墳場裡走出來的厲鬼。

 

走出考場沒一會兒，書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班長在群裡發消息問大家系統的事。

 

「你們……考得怎麼樣？」

 

「艹，別提這個，一想到這傻逼系統我都恨不得提刀上街砍人！」

 

「沒了，全沒了，要是我媽知道我考成這樣一定會把我打S的！」

 

「我現在跳河的心都有了，這個狗屎系統為什麼到關鍵時候就沒用了！」

 

「我昨晚上明明還能看見答案，今天拿到卷子後就差沒把眼睛摳出來！監考老師還以為我要自殘，去他媽的！」

 

「我不想活了！我看到卷子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後面還有三堂考試，還不如一刀捅S我！」

 

我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看他們在群裡的聊天。

 

看著他們像一群被關在籠子裡的瘋狗一樣到處亂竄，我就覺得高興。

 

前幾天他們有多猖狂，現在就有多絕望。

 

尤其是那幾個原本成績還不錯的同學。

 

本來他們隻要憑著自己的努力，就能考一個滿意的分數。

 

可他們因為有了高考系統，最後這七天一本書都沒有再碰過，一道題都沒有再做過。

 

將所有賭注都壓在一個來歷不明的系統身上。

 

也不知道該說他們天真還是蠢，竟真的相信天底下有免費的午餐。

 

看著群裡一連串的消息說自己不想活了，班長也很慌。

 

最後她隻能提議讓大家回教室，再看看那臺多媒體顯示屏有什麼提示沒有。

 

她這句話就像是溺水之人突然看見的一根浮木，不管有沒有用都要先抓住了再說。

 

因為怕他們把怒火和怨氣撒在我身上，我沒有回教室，連宿舍都沒有回。

 

而是找了個網吧，用五塊錢待了一個中午。

 

13

 

下午一點半，大家依舊按照學校要求在指定地點集合。

 

我找了個隱蔽的角落遠遠站著，等待進場。

 

我站的這個地方剛好是我們班的斜後方。

 

我能看見他們，但他們看不見我。

 

和早上的狀態完全不同，我們班上的同學現在一個個臉上都呈現出一抹灰敗的S氣。

 

雙眼無神，嘴唇幹涸。

 

垂在身側的兩隻手還隱隱發抖。

 

而成績本來就還不錯的那幾個同學一改早上的囂張肆意狀態，爭分奪秒地開始拿出小冊子背誦。

 

隔壁班主任見狀笑了一聲，「早上不都說已經準備得很好了嗎？怎麼現在又開始看起來了呢？」

 

「不會是沒考好吧？我聽我們班上同學說早上的語文很簡單，你們覺得呢？」

 

她這話一出，班長他們原本就白的臉現在變得更白。

 

早上考試的時候他們一門心思都沉浸在系統失效的恐懼中，哪兒還有心思去看試卷難不難。

 

但高考難度設置基本是隻有一科較為簡單。

 

按照隔壁班班主任的說法，那他們就已經把最容易拿分的這一科丟掉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心理承受能力低的同學當場哭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一定考不上了！」

 

「要是考不上大學，我一定會被打S的！」

 

我順著聲音看去，發現這人就是那天推了我一把的同桌。

 

說來也諷刺，既然她這麼怕自己被打，可那天她卻冷笑著逼我迎頭朝黑板擦撞去。

 

隻差一釐，我的眼睛就廢了。

 

有了她起頭，其他人也開始抱怨起來。

 

「完蛋了，我們全班都完蛋了！」

 

「我本來可以考個好大學的，可現在全都毀了！我的人生毀了！」

 

「當初就不應該信那個狗屁系統……」

 

「夠了！」眼看著他們要把系統的事說出來，班長板著臉出聲打斷，「馬上就要進考場，大家都別說了！」

 

像是為了應和她的話，鈴聲很快響起。

 

大家不約而同地渾身一抖，像是聽到了什麼很恐怖的事一樣。

 

我在後面看得直發笑。

 

真正摧毀一個人，不是直接將其弄S，而是讓他明知前方是無底深淵卻不得不主動前行。

 

現在他們就處於這個狀態。

 

明知道自己不會考出一個好成績，卻不得不走進考場裡，坐在座位上。

 

看著眼前像催命符一樣的試卷和答題卡，硬生生受折磨兩個小時。

 

我真是越想越開心，看著筆下的題都覺得豁然開朗。

 

14

 

接下來兩天時間班上的同學都處在這種焦灼、絕望的狀態。

 

心理素質好的同學開始臨時抱佛腳，調整好心態後開始連夜做題。

 

妄想在一夜之間把前面幾天丟掉的都撿起來。

 

心理素質低的則是在群裡不斷抱怨，輸出負面能量。

 

班長見狀，直接在高考第一天晚上就把群解散了。

 

而我們的班主任在語文考試前給大家分發完準考證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自然也就不知道系統失效這件事。

 

我偶然間刷到她的朋友圈，看見她發了一條動態。

 

文案寫的是，「忙碌了三年，終於可以放松了，回去的時候肯定有滿滿的驚喜在等著我！」

 

配圖是一張登機證，目的地是海南。

 

看來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提前出去慶祝旅遊了。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在這條動態下點了個贊。

 

到時候肯定驚的是他們，喜的是我。

 

怎麼不算驚喜呢？

 

15

 

兩天的高考很快結束。

 

在最後一道鈴聲響起後，我渾身輕松地走出考場。

 

身邊的人哭的也有，笑的也有。

 

但隻要不辜負三年的青春，這就是圓滿的結局。

 

等待成績的這半個月，我回了老家，對班上的事一概不知。

 

一直到查成績的前一天，我接到了張月的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問我這次考得怎麼樣。

 

我愣了一下，說考得還不錯。

 

她又追問我大概能考多少分，有把握上南大的會計專業嗎。

 

我輕輕笑了一聲, 反問她，「考試那天, 你沒有看群嗎？」

 

不知道我為何這樣問, 但張月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她說她在考完英語出考場準備開機的時候就把手機摔壞了，後來她急著去修手機, 就一直沒和班上的同學一起。

 

怪不得。

 

「你考得怎麼樣？」我問。

 

張月支支吾吾地說還不錯, 然後又問了一遍我的分數能不能上南大的會計專業。

 

「可是我又不想學會計。」

 

「我想啊。」她聲音突然變得急躁起來，察覺到自己過於急切的態度後，她又放緩了聲音。

 

「我是覺得我的分數和你差不多，就想問一下你。」

 

「呵呵。」我冷笑，「張月,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

 

「你什麼意思？」張月的聲音突然變得緊繃起來。

 

「你的系統是互換成績是嗎？所以你才這麼關心我考了多少分, 能不能報你心儀的學校。」

 

我一字一句把她的小心思說出來。

 

張月沉默了片刻, 索性不裝了，大剌剌地譏諷道，「你知道了又怎麼樣呢？現在你的成績已經是我的了。」

 

「我也不怕告訴你, 我做題的時候都是亂寫的, 到時候總分能有一百都是燒高香。」

 

「你不是最看重成績嗎？到時候你捧著這一百分去田裡挑糞吧！」

 

說到後面, 她大笑起來, 還帶著一絲暢快。

 

等她笑完之後, 我才緩緩開口：

 

「張月, 高考系統沒用的。」

 

體育委員低聲罵了一句國粹，然後大步走上講臺。

 

「我前」「很抱歉，我的成績依舊是我的成績，那一百分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不管聽筒裡張月聲嘶力竭地嘶吼，我把電話掛斷。

 

16

 

查成績當天，學校組織所有畢業生再一次回到學校。

 

我們班好多同學都沒來。

 

有的在準備出國留學, 有的在到處找學校想要復讀。

 

但這兩條路明顯不是那麼好走，隻因他們的成績實在太差，心儀的院校都不願意要。

 

願意接收他們的都是一些三流野雞學校，連個學位證書都發不出來那種。

 

他們在討論這些事的時候, 我始終神色淡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想著等典禮結束後就走。

 

過了一會兒，我看見班主任從旁邊經過。

 

和上一次見面那種意氣風發不同，她現在看起來蒼老了不止十歲，臉上的肉松垮著，整個人看起來陰沉又沉鬱。

 

也對，這次高考除了我考了 716 分外, 班上的最高分也隻有 430 分。

 

而今年的一批次錄取分數線在 509.

 

也就是說，我們班的一本率隻有 0.5%。

 

她心心念念的美夢在一夕之間變得稀碎，還是從最高處摔下來的那種。

 

而且聽說因為她高考前的那番操作，學校原本想停她的職。

 

但這個時候有好多學生實名舉報她之前那些為了評優評獎折磨學生的行為。

 

學校直接下發一封解聘書。

 

這樣一來, 她名聲臭了，也沒有其他學校願意聘她。

 

現在她沒了班主任這個頭銜，沒了老師這個身份。

 

整個人還變得瘋瘋癲癲。

 

不過這些我都不關心了。

 

典禮開始半個小時後，各位領導講話結束。

 

開始進入頒獎流程。

 

我站起身, 作為全校第一名、全市第三名上臺領取屬於自己的榮譽。

 

前路芬芳，萬事可期。

 

我的未來，永遠掌握在自己手裡！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