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诶?爸爸買完票了,那我走啦。」


 


不要!不要!


 


我拼命想阻止,卻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隻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走進鬼屋。


 


隨後場景轉換,上一秒還活生生的兒子臉色蒼白地躺在手術室。


 


「小澤!小澤!」


 


我猛然驚醒,宛如擱淺的魚般大口喘息著,鼻間是醫院濃重的消毒水味。


 


注意到我醒來的動靜,陳嘉誠忙湊近病床與我十指相扣:「樂樂你終於醒了,嚇S我了!」


 


「小澤在哪?」我瘋狂又無助地翻找著,陳嘉誠見狀忙把兒子的骨灰盒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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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似是安心又似是絕望,我靜靜地撫摸著小盒許久,說:「離婚吧。」


 


「不,我不同意。」陳嘉誠將我的手握得更緊。


 


「姐姐,阿誠哥為了照顧你,把重要會議全都推了。你就別再計較了。」


 


王思思忙替陳嘉誠求著情,可我分明看到她在我說完這句「離婚」後兩眼放光。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對戲精狗男女,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隻茫然地注視著門外。


 


病房門外路過一個小孩,她牽著爸爸媽媽的手蹦蹦跳跳,幸福的畫面刺痛了我的雙眼。


 


陳嘉誠好像想到了什麼,跪在我的面前:「樂樂,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再生一個孩子,我們一定還能和以前一樣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我冷眼看著他:「陳嘉誠,你不覺得現在說這話很諷刺嗎?


 


「在兒子S的那一刻,在你選擇救她的兒子那一刻,我們已經徹底結束了。」


 


「不會的樂樂,我們以前明明那麼好。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一定還會有辦法。」


 


他語氣急促,幾近卑微地祈求著。


 


這樣的他,讓我想到了自己。


 


我也曾無數次期冀,有一天他能看清王思思的真面目,有一天他能變回我當初認識的那個陳嘉誠。


 


又或者是看在小澤的面子上,他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然後像夢裡一樣,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著。


 


可如今,一切都太晚了。


 


「我說了,我們離婚。」我重復道。


 


8


 


陳嘉誠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王思思拉了回來。


 


「阿誠哥,姐姐正在氣頭上,你說什麼她都不會聽。」她裝得善解人意,細聲細語地說道,「不如你先找大夫問問情況,我留在這裡照顧姐姐,我相信她最終一定會理解你的。」


 


陳嘉誠似乎是被說動了,叮囑王思思幾句後離開了。


 


「姐姐你要吃蘋果嗎?我給你削。」王思思殷勤地坐到我床邊。


 


「人都走了,沒必要裝了。」我冷笑一聲,心裡隻想把她碎屍萬段。


 


「姐姐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


 


「說起來還得多謝姐姐你,要不是陳澤的腎髒,我家小偉手術也不會這麼順利。


 


「我這個人呀就是勤儉節約,看不得浪費。這手術要是再晚一天,你寶貝兒子的腎髒豈不白白浪費掉了?


 


「昨天聽說姐姐要放棄捐贈,急得我是一夜沒睡好,絞盡腦汁才想了這個辦法求阿誠哥幫忙。姐姐可別怪我。」


 


王思思仰起頭,滿臉的挑釁一覽無餘,仿佛在說:【你看,他還是選擇了我。】


 


這時,我才後知後覺,原來早上那出誣陷大戲是王思思在自導自演。


 


她在利用陳嘉誠的心軟,利用他對小澤的愧疚,利用一個個「時機剛好」的電話逼他籤字。


 


怪不得這個戲臺搭得如此匆忙,連監控都沒偽造就匆匆唱戲,為的就是趕在 48 小時內逼我就範。


 


可即便是這樣的草臺班子,陳嘉誠也相信了。


 


「實話告訴你吧,我家小偉早就沒事了。


 


「這孩子天生孤腎,唯一的心願就是想和正常人一樣擁有兩個完好的腎髒。」


 


我震驚地看著對方幾近詭異的笑容。


 


難道說她的孩子小偉根本不是腎衰竭,是他們聯合醫生偽造了病情,隻為再移植一個腎?


 


「雖然那些醫生都說一個腎也能好好生活,但孩子想要啊。


 


「姐姐也是母親,哦不,也曾是母親。


 


「想必一定能理解為人母為孩子不顧一切的想法。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得去夠一夠不是?


 


「至於這個平安符,」王思思謔笑了一聲張開手,裡面是枚髒髒的平安符——小澤臨S前還緊緊攥在手上的平安符,「不過是網上 9 塊 9 包郵的便宜貨。我隨口一說,他還真當真了。」


 


「你!」我氣憤不已,連針頭從手背穿出都未察覺。


 


「別生氣呀姐姐」,王思思似乎對我的反應非常滿意,「你別太難過了,你兒子隻是個病秧子,本來就活不了幾年。」


 


什麼意思?


 


什麼本來就活不了幾年?


 


醫生不是說小澤恢復得很好,隻要不做過度劇烈的運動就與正常人無異嗎?


 


「呀!姐姐!你不會還不知道吧?」王思思故作詫異地捂住嘴巴,「你兒子陳澤本來就活不了幾年了。


 


「如果不是當年看到他和小偉的血型剛好相配,我才不會多看他一眼。


 


「多虧了我聯合主治醫生在中間協調,才讓你們少了那麼多痛苦。」


 


我的腦子突然轟地一下。


 


過往的種種不解,終於說得通了。


 


難怪我明明放棄了捐贈,兒子的器官卻還在冷凍劑中保存。


 


難怪醫生一個勁兒給我打電話,讓我再考慮考慮。


 


難怪從前兒子偶爾難受,卻什麼問題都檢查不出。


 


難怪兒子體檢數據一切正常,臉色卻越來越差。


 


原來是王思思買通了主治醫生,故意將兒子的病情輕描淡寫!


 


所以陳嘉誠才會越來越不重視,甚至懷疑兒子裝病!


 


原來這些年我所看到的兒子的痛苦不及真實之萬一,那些瀕臨生命終點都仍被誤解的瞬間,他該有多絕望呀!


 


想到這裡我心如刀絞,眼神落定在蘋果旁的水果刀上,目光一寒。


 


「喲姐姐,怎麼?要S了我嗎?」王思思順著我的目光,拿起小刀遞給我,「這裡是醫院,到處都是攝像頭。我S不了,但你會坐牢的。」


 


「來呀!我倒要看看你如果進去了,阿誠哥還能一直等著你不成?」


 


王思思越說越癲狂,將水果刀推得離我又近了幾分。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我,可我就是想要拉她一起下地獄!


 


9


 


「你們在做什麼!」陳嘉誠及時趕回,目睹了也阻止了這瘋狂的一幕。


 


「阿誠哥救我!」王思思滿臉驚恐地拉著陳嘉誠的衣袖,「我隻是想感謝姐姐,可姐姐突然拿刀要S了我報仇。」


 


這是她慣用的把戲,我早已見怪不怪。


 


等待我的總是陳嘉誠的責罵、失望、厭惡。


 


沒有人聽我的辯解,就連我自己也逐漸變得麻木。


 


「對,是我。我要S了她。」我直面陳嘉誠的眼光說道。


 


無所謂了,如今一切都無所謂了。


 


陳嘉誠一把將王思思的手甩開,嘶啞著聲音道:「剛才我都聽到了。」


 


明明是自幼相識,可他卻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陳嘉誠的態度讓王思思慌了神,她淚如雨下地打起感情牌,訴說著他們青梅竹馬的過往。


 


陳嘉誠終究嘆了一口氣,他本以為王思思隻是一時糊塗,可如今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思思,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聲嘆息,一個問題就結束了他們十幾年的情誼,輕輕松松地將所有過錯推給了王思思。


 


所以我說,陳嘉誠自私又冷血。


 


王思思的情緒仿佛也被這個問題重創,她沉寂了幾秒後,突然咆哮道: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和你結婚的人,明明應該是我才對。


 


「如果不是當時你家突然生變,我媽怎麼會把我嫁給那個人?


 


「你知道這些年我都經歷了什麼嗎?


 


「可是她,她為什麼可以這麼幸福?她為什麼可以代替我擁有你,還過得這麼幸福?!


 


「這不公平,明明最先認識你的人是我才對。明明我們兩個才是青梅竹馬呀!


 


「重逢時,你明明對我還有情誼。隻是被那個女人和孩子困住了。


 


「現在我幫你解決了,我們重新在一起不好嗎?


 


「你不是很喜歡小偉嗎?我們還可以再要一個孩子,屬於我們的孩子。為什麼非要想著那個短命鬼呢?」


 


看著執迷不悟的王思思,陳嘉誠由失望變得厭煩。他們的感情終究是耗盡了。


 


王思思走後,陳嘉誠日日守在我跟前,哪怕我沒一個好臉色也甘之如飴。


 


仿佛在向誰證明,他眼裡心裡就隻有我一個人。


 


王思思也因為兒子病情惡化很久沒有出現了。


 


器官冷凍劑保存技術雖然先進,可缺乏實際應用。即使沒有超過 48 小時,腎髒活性還是受到了影響。


 


天道好輪回,這對貪得無厭的母子,最終因為器官排異反應陰陽兩隔。


 


小澤你看, 媽媽替你報仇了, 惡人一定會有惡報。


 


10


 


我怎麼也沒想到, 會在家門口再次碰到王思思。


 


她情緒失控地揮舞著刀, 嘴裡不斷重復著:「都是你,都怪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我更沒有想到,陳嘉誠居然會從我身後冒出,借機奪刀重傷王思思。


 


想來可笑,在我還愛著陳嘉誠的時候,我嘗盡了酸苦。


 


如今我不愛了, 愛的天平卻傾向了我。


 


陳嘉誠對我說:「你看,我為我們兒子報仇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我沒有理他,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前來帶走了兩人。


 


雖然王思思拒絕承認是陳嘉誠傷害了自己, 監控卻實實在在拍下了一切。


 


王思思因為偽造病歷並間接造成他人S亡被判了刑,陳嘉誠也被關了幾年。


 


後來聽說王思思和陳嘉誠都被送到了一個監獄。王思思經常趁著勞動改造的時候向他拋媚眼, 企圖挽回一些昔日的情分。


 


同監獄的人看不慣她這副狐媚子做派, 每天拳腳相向, 沒幾年就把她打成了癱瘓。


 


我又接過幾次助理的電話,他說陳嘉誠想見我一面。


 


「我已經提交離婚訴訟了。」


 


我輕輕撫過兒子的墓碑,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泰迦奧特曼擺在墓旁。


 


恨嗎?


 


還是恨的,時間不會撫平傷痕, 隻能痛到麻木。


 


我想起曾經兒子講的故事。


 


那時我問他為什麼好多小朋友喜歡迪迦, 而他偏偏喜歡泰迦。


 


他說他覺得自己和泰迦很像。


 


泰迦奧特曼小的時候, 他的爸爸泰羅一直在忙著打小怪獸,沒有時間陪他。


 


泰迦一直想得到爸爸的認可,他也曾懷疑過爸爸不愛自己,直到火星的那場大戰——泰羅命都不要地保護著泰迦,那一刻兩個人才達成了真正的和解。


 


兒子說,他也想得到爸爸的認可。


 


但他不會像泰迦一樣, 因為他相信爸爸是愛他的,爸爸隻是太忙。


 


清風拂過我的面孔, 像兒子的小臉一樣軟軟的暖暖的。


 


我看著照片上一直微笑的兒子,最終還是對助理說:


 


「我不會見他的, 但你可以把這個奧特曼帶給他。」


 


我相信, 這也是兒子想做的決定。


 


那之後不久, 我收到了陳嘉誠籤字的離婚協議。


 


我要走了。


 


走之前我籤訂了器官捐獻志願書, 然後帶上兒子的玩具與願望, 離開了這個城市。


 


離開了被困住的這七年。


 


我想重新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與過往再見。


 


每年回來掃墓時,我都會看到一個奧特曼。


 


他說,思思急著用。


 


「(如」「樂樂,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很好。你呢?」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滄桑了許多,而我的心中也不再有波瀾。


 


「出獄之後,我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兒童先天性疾病的科普教育,還成立了基金會。


 


「希望世間可以少些像我們這樣的悲劇。


 


「樂樂, 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我沒有回答,隻留給他一個背影,還有隨風而去的一句:


 


「陳嘉誠,向前看吧。」


 


人生很長, 我愛過也後悔過。


 


如今,我隻想向前看,為自己而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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