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樾哼笑了一聲,垂下眼睛:「你也知道朕現在是皇帝。」
他手一揚,暗衛便飛速上去挾持著商凇。
他們踢踹他的腿灣,試圖讓他朝著商樾跪下,商凇寧願跌倒在地也不屈膝。
「臥槽。
「你們別碰他的腿!」
我焦急地跑過去護住商凇,他面色沒有屈辱的意味,隻是下意識地看向我,安慰一笑。
「沒事,本來就是一條廢腿了,不值當為了我惹惱了他。」
他眼尾紅紅,被欺凌又倔強的模樣看得我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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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面上早已經不是玩味的調侃和吊兒郎當的態度了。
遊戲時,我盡量給泡在苦水裡的商樾幾分甜,疼惜他生存的艱苦。
但現在,我來到了他的世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讓我知曉和面對這個世界的殘酷。
我怒著臉,活像個救美的英雄,憋得臉發紅就憋出一個:「商樾,你過分了!」
商樾更怒,「我倒是不知道皇兄有如此作態!虞語,他在挑撥你看不出嗎?!」
他冷哼一聲恢復理智,「四皇兄願意屈居在冷宮的一個小院子裡,對朕而言從來都不是威脅的。
「朕也從來沒有想過要S他。」
商樾蒼白的臉色說出的話也不帶絲毫人性。
「但虞語,因為你,我現在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
他目光牢牢地鎖住我,「以往的那些好,你隻能對我一人。」
「若有人想分走那些曾經屬於我的,便如同奪我皇位!我定要讓他消失在這人世間。」
17
我隨著商樾離開了商凇的小院。
因為他說,他想要商凇的性命是分分鍾的事,但隻要同意隨他離開並不再將善心放在商凇身上,他的性命便無虞。
商樾將我安置在一處豪華的宮殿,宮女太監送上來的都是稀奇珍寶,他似乎在向我證明之前我對他的幫助都是有價值的。
除了那日的狠戾威脅,他似乎又變成那個酷萌的少年,別扭又坦誠地變著法討我歡心。
可他所求和我所求孑然相反。
我也不會告訴他,我隻想回家。
屋漏連夜偏逢雨,我發現監控功能再也調不出,這意味著我無法知曉商凇那邊的情況,每當冒出想去那邊瞧瞧的想法時,便有一堆人通風報信。
我不是沒想過法子,但很慚愧。
被逐個擊破……
我時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伺候我的宮女以為我在欣賞風景,傷春悲秋,向往自由。
其實我隻是在心中怒罵這個讓我進來的遊戲,罵著罵著又開始講道理,那道頒布任務的聲音一直沒出現後又開始談條件。
任務一直停滯在第二個,上面的字符在我眼裡仿佛都積了灰一樣,我也日漸消沉,鬱鬱寡歡。
這紫禁城的風水養人,若通不了關,再過幾個年頭,定會叫我香消玉殒的。
商樾對我很好,但再好也比不上現代。
哦,忘了說了季柔現在是我身邊的一個宮女。
那日商樾讓人將她從冷宮中帶過來的時候,我還懷疑了自己是不是他們 play 中的一環。
但商樾明顯是直白著性子為了讓我出氣。
但……我有什麼氣好出的?
不就嚇跑了我一條魚嗎?
有人還卸了一條胳膊呢。
18
季柔剛來時戰戰兢兢,謹小慎微,對我尤其恭敬。
知曉我對她沒什麼意見後便又百般示好。
她暗示宮中女子皆是制衡前朝的擺設,讓我不必想太多。
我告訴她,是她想多了。
我經常約著後宮中的幾名妃子打葉子牌,又自制麻將和飛行棋等各種解乏小遊戲。
雖然我玩得花,但我技術差。
輸了不少錢。
好在商樾算個財神,輸得起。
於是一時間,在一些宮妃眼中我比商樾更值得去爭寵。
但我還是最愛組牌局,至少隻是輸了些錢,要是玩那些小遊戲,不說輸錢還得出局,眼巴巴地看著別人掰頭。
……
也是在一場葉子牌散場後,我點開任務欄,本來不抱希望地亂翻,準備選個零食解解饞,卻發現第二個任務顯示已完成。
!!!
啊?!
我什麼都沒做啊?!
我就每天打打牌?
還是商樾會這麼好心幫商凇治腿?
不不不……
這應該是傳說中的被角色帶飛!
我興奮得面紅耳赤,但這份好心情沒有持續幾秒,第三個任務顯現出來。
——制止奸臣造反,幫助商凇奪得帝位。
我:……
免費請整個世界聆聽我破防的聲音。
不想我回去就直說,別玩花的。
任務一個比一個困難是想幹嗎?
要我克服嗎?
麻煩看一眼我的充值記錄,難道不知道每一個困難,都能克服我嗎!
19
第二日,季柔神色古怪地湊到我的身邊。
「虞姑娘,我有一事想告知。
「我在冷宮的那些時日,無意中見一個神物。」
她眼神流轉,細聲說道:「像手掌大小的長癟盒子,一面類似玻璃琉璃,一碰還會發光。
「我在夢中曾瞧見您整日把玩此物,樂此不疲,愛不釋手。
「不知是不是您遺留在那兒的東西。」
我眼神發亮,「在哪兒?」
是你嗎?我的手機寶寶。
季柔嫣然一笑:「說來也巧,我之前就住在您的那間冷宮中,夜間它閃爍時偶然發現的。」
激動過後就是沉思。
莫非是我進入這個遊戲的時候把手機也帶過來了?
不應該啊?雖然這個身體和我極像,但也不是我啊,我一頭女神慄色大波浪呢。
而且我在那裡也住了一陣子,不至於和我如膠似漆的手機這麼沒有感應啊。
還有……昨天的那個任務。
難道季柔是推動劇情的 NPC?
我盡量裝作隨意,旁敲側擊:「對了,你爸幹啥的?
「咳,我的意思是令尊做甚的?」
「家父是正二品的將軍。」
將軍啊……
季柔有些戰兢,「虞姑娘,這神物和家父有關系嗎?」
「沒沒沒,我就是隨口一問,想著你在我這裡也沒什麼事,要不要送你歸家。」
季柔眼神黯淡:「歸家不如待在宮中為奴為婢。」
她這句話也讓我心沉了一沉。
商樾剛把我帶過來的時候,擬旨想要遣散後宮。
我不知道這件事的意義在哪裡。
不說我之前辛辛苦苦幫他選了好幾個漂亮的妃子,就說莫名其妙遣散後宮這件事情本身就有點神經啊。
怎麼?你要提前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準備以身作則?
當真以為每個妃子都愛他愛得要S要活啊?人家是為了生存好不好。
生存!
這個封建時代,你讓她們離開後宮,等於斷了她們的生路。
她們不僅不會被家族接納,也難再有機會尋找依靠。
我記得還在冷宮的時候,有個小太監也說過季柔拒絕商樾遣散後宮的事。
想必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吧。
雖然平時鬥來鬥去,關鍵時刻靠得住的還是姐妹。
我拍了拍季柔的肩,盡量跳過話題。
「那你帶我去找找吧。」
不管有沒有詐,依據我玩遊戲的經驗,既然 NPC 已經主動提供線索了,那我肯定要順著這條線走下去。
再說,這遊戲選我進來,擺明了不想讓我回去。
是S是活,無所謂咯。
我訕笑:「不過不知道會不會朝冷宮走半道,就冒出個商樾。」
「皇上這些日子在朝政上頗為忙碌,應當不會在意。」
我和季柔往冷宮走去,經過了和她初見的小水池,我指了指認真道:「其實這裡的魚真的應該挺好吃的。」
畢竟是在活水裡生存,不像御花園裡供人觀賞的魚,生活在一潭S水裡。
「當初是奴婢鬼迷心竅,還請虞姑娘勿怪。」她快步走到我跟前跪下。
我:……
我說我是在認真推薦,你信嗎?
20
每當滿級大佬回到遊戲初始時,都會懷念地感嘆一句。
——哇,夢開始的地方。
當我再次回到初始時,我卻沒一句可以感慨的,隻是在寬大的衣袖下悄悄豎起了中指。
我看著高高的宮牆回憶往昔,想當初我還是一個箭步自己翻出來的呢。
「鬱姑娘,就在裡面的那間寢宮,我不敢隨意挪動,就一直讓它在原處。」
我點點頭,朝裡面走去。
四處環顧之後沒有看見季柔說的東西,回頭一望時門已經悄無聲息地關上了,空間裡隻剩下我一個人。
呵。
她這是意滿離了?
牆角四處逐漸冒出白煙。
我倒是不怕。
以我多年的經驗,這絕對不是縱火,而是小說電視裡常見的迷藥。
想罷,我幾步走到床榻邊躺下。
——暈倒我也要體面。
再次醒來,我已經被挾持到了與商樾對峙的叛賊隊伍裡。
隻待雙方進入白熱化,便將我推上前,做挫敗商樾最好的籌碼。
然後來一句:「隻要你放棄皇位束手就擒,我就放過這個女人。」
這種經典狗血的橋段,我都會背了,要是再狗血一點的話,就得再招一個女配了。
然後兩把抵在脖子上的刀,要男主做出決奪,虐心又虐身。
我這個土狗有時還是很喜歡的。
但目前作為參與者來說,我一點代入感都沒有。
這個世界一點道理都不講,強行降智,我踮了踮腳偷偷看著站在人前粗狂高大的中年男人。
一個二品的將軍就來逼宮?
還真逼到了金鑾殿?
好吧,雖然他很聰明地想擒賊先擒王,彌補兵馬上的差距,但……還是離譜。
商樾能當上皇帝又不是傻子。
「我警告你,別東張西望!
「就算現在讓狗黃帝發現了你也無濟於事。」
身後的男人緊了緊抵在我脖頸上的短刃。
「大哥,我警告你!你別來警告我。」
又不敢S我,裝什麼威風呢?
「你!」他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商樾小兒,你一個冷宮出生,生母是丫鬟的皇子,卻想不到冷宮中有條通往宮外的地道吧?」
季柔她爹季彪囂張狂笑。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今日你這些御前侍衛不足以抵擋我帶來的精兵,我勸你束手就擒,到時留你一具全屍。」
商樾高高站在玉階之上,眼下是嚇得癱軟在地的文臣和護衛在四周的侍衛。
聽到季彪的挑釁,挑眉一笑。
「哦?」
下一瞬,十幾個暗衛從四周包圍。
帥的,帥的。
比之前往我小茅屋裡放迷藥的猥瑣樣子帥多了。
戰鬥一處激發。
季彪帶的人雖多,但中用的不多。
一個暗衛可以抵七八個。
眼看著要處於下風,季彪手一擺,我就閃亮登場了。
「住手!」
商樾吼得聲嘶力竭,制止著原本局勢大好的實力壓制。
我看得感動。
好孩子,之前沒白疼你。
你擰斷我胳膊的事,我就先不計較了。
原本強攻變成自我防御,局勢又變化了。
「放了她,朕饒你謀逆之罪。」商樾放低姿態商量著。
「不可能!
「你一個宮女生的孩子哪配當上這九五至尊!」
……
他又叨叨了半天,大意就是商樾血統不正,不配當皇帝,他要扶持他中意的大皇子。
我聽得白眼直翻。
配種呢?
還血統不純。
說他蠢,倒也知道擒賊先擒王,說他聰明呢,搞半天是為了扶持別的皇子,被拿出來當槍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