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網嘲沒素質的糊咖。
迫於經濟壓力,參與了一檔哀牢山野外生存直播。
進山前,有個女嘉賓得意地說,自己對哀牢山很熟,所有人都應該聽她的。
我順勢道:「那我更熟,我就是這兒的原住民。」
沒有一個人信我。
連屏幕前的觀眾都在瘋狂嘲笑我。
然而,進山二十分鍾後,
他們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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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發現,我好像,真的是原住民。
1
坐了三小時大巴車,終於到達直播地點。
我一看面前景色,當場傻眼了。
這不是哀牢山嗎?
拍個野外綜藝而已,怎麼把人拉這兒來了?
像是察覺到眾人的困惑,導演說:
「沒錯,我們新一期的節目,就在哀牢山錄!」
有嘉賓提出質疑:「哀牢山裡有信號嗎?」
「我們的設備都是最頂尖的,沒問題。」
「可我聽說這裡有不明生物……」
「你信那些?」導演鄙夷地打斷,「有爭議,才有熱度,你如果不想要這波流量,你現在可以退出!」
嘉賓閉上嘴,沒再說話。
都是當藝人的,有哪個不想要熱度呢?
盡管害怕,卻沒有人敢質疑了。
就在這時,我主動舉起手:
「不要進山!這裡真的非常非常危險!」
2
導演還沒說話,
旁邊有個女明星率先發出嗤笑。
「膽小鬼。」
她叫莊秋,是我的S對頭。
我無視了她的笑聲,嚴肅地說:
「導演,哀牢山的危險難以估量,為了全組人安危,請您慎重考慮!」
導演卻不耐煩地擺手:
「萬有靈,既然你害怕,那你就退出,本來你就是補位進來的,有你沒你都一樣。」
莊秋正舉著手機,給粉絲直播。
「大家看到了嗎,都來錄野外綜藝了,還有人怕這怕那。真遇到野獸,幹就完了。」
她粉絲瘋狂刷屏:
「秋爺好帥!」
「莊秋——娛樂圈唯一大女主!」
又來了。
我現在口碑這麼差,全拜莊秋所賜。
三年前,她隻是我身邊的一個助理。
我每個月給她開出的工資,遠高於業內同行。
但我沒有想到,她心思不純。
在我身邊呆了三年,莊秋看似乖巧聽話,實則四處偷拍。
比如,我指著一桌子好菜,對她說:「去重買一份。」
這段視頻爆出來後,全網都說我鋪張浪費,盛氣凌人,欺負小助理。
可事實是,我海鮮過敏,
跟莊秋交代再三,她買來的飯菜,卻樣樣都帶海鮮!
這類斷章取義的黑料還有很多。
無論我怎麼澄清解釋,都沒用。
莊秋背後好像有一股資本,誓要將她捧紅。
總之,那段時間,莊秋成了令人心疼的打工人。
我卻是人品低劣的耍大牌藝人。
莊秋借著這波熱度,火速出道,蹿紅。
她給自己立了個大女主人設,粉絲也親昵地叫她秋爺。
而我呢?
我已經很久沒收到綜藝邀約了。
節目組邀請我的時候,我還挺稀奇。
來了後才知道——
原來隻是讓我給莊秋當對照組。
讓我的軟弱,襯託她的大女主氣概。
我沒有生氣。
「片酬」挺多的,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莊秋的助理,在幫她收拾東西,累得滿頭大汗。
莊秋則戴著墨鏡,翹著二郎腿,怡然自得地直播。
「事到如今,我跟你們說實話吧。
「其實我曾經獨自在哀牢山深處探險過,對這裡很熟。」
不光屏幕前的粉絲驚了,眾嘉賓也驚了。
「真的嗎?可我聽說,沒有活人能走出哀牢山深處……」
莊秋自信一笑:「確實,能活著走出來的人很少,毫發不傷的更是沒幾個。這段經歷太引人注目,我才一直藏著沒說。
「你們知道的,我這人一向喜歡探險和挑戰,小小哀牢山,不值一提。」
嘉賓面露喜色:「那你能給我們帶路嗎?」
「當然。進去後都聽我的。」
「太好了!」
在眾人的吹捧中,莊秋突然問我:「萬有靈,你有什麼能幫大家的?」
我想了想,說:「我也能帶路。」
「哈,自不量力。」
「怎麼?你也探險過哀牢山?」
「探險算不上,」我目光陳懇,「我就是山裡的原住民。」
3
話音一落。
全場寂靜兩秒,隨即爆發出笑聲。
莊秋笑得最大聲:「萬有靈,為難你了,為了跟我比,編出這麼劣質的謊言。」
謊言?
可是,人人畏懼的哀牢山,就是我的家。
世人不知,深山裡曾有個古國。
我就是古國後代。
隻不過我長期在外面讀書、工作。
出於對家鄉的保護,也從不跟人提起罷了。
我懶得解釋太多,低頭收行李。
很快,我們出發進山。
我跟在隊伍最後,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
莊秋的小跟班們看見了,就開始蛐蛐我。
「你瞧她,還吹自己原住民呢,這才剛進來,就嚇成這樣了。」
「她不會拖我們後腿吧?」
「要真拖後腿,我們就把她甩掉……」
「噓,今天節目是全程直播,故意甩開隊友會被觀眾罵的。」
「你傻啊,裝作她自己走失的不就好了……」
他們的話還沒說完,
山林深處忽然傳來一聲詭異的笑,陰森可怖。
眾人愣在原地:「什麼聲音?」
「沒、沒有聲音啊,你們是不是聽錯了。」
「是從萬有靈那邊傳來的。」
莊秋回頭,不耐煩地衝我「嘖」了聲。
「萬有靈,是不是你故意嚇唬大家?」
「我沒有。」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以衝我來,但不要傷害其他嘉賓,我作為隊長,有義務保護他們。」
這話說得義正言辭,不經意間,就把我「定罪」了。
直播間飄起彈幕:
【啊啊啊啊帥呆了!】
【膜拜秋爺!!!】
【萬有靈太惡心了,搞這種小把戲。】
【拜託節目組真的不能把萬什麼的丟在這裡嗎?】
可我並不生氣,而是往莊秋頭上一指。
「真不是我。是它。」
此時此刻。
一個東西正倒吊在樹枝上。
它緩緩抬起頭。
露出一張蒼白的人臉。
3
不止一個。
四周山林裡無聲無息冒出好多張蒼白的臉。
它們不約而同地在向這裡湧來。
「啊——」
莊秋一聲尖叫。
嘉賓和攝制組被嚇得四處逃竄。
莊秋跑得是最快的。
前方有人擋了她的路。
她想也沒想,一把推開。
嘉賓摔了一跤,腳踝扭了,瘋狂地喊:「秋爺救我!」
可她一抬頭。
推倒她的,不就是莊秋本人嘛。
莊秋理都沒理她,隻顧著自己跑。
現場一片狼藉。
什麼拍攝,什麼直播。
通通顧不上了。
隻有我,站在原地沒動。
不過是一群僧面猴而已。
很多動物園裡都有。
它們全身被黑色毛發包裹,卻唯獨長著一張怪異的、近似於人的臉。
隻不過,面前的這群,體型異常巨大,近乎怪物。
我看了看領頭的那隻,抬腳向它走去。
此時此刻,我並不知道。
其實我們每個人領口,都被攝制組悄悄塞了個微型攝像頭。
為了在走散的時候,依舊能完成直播。
莊秋剛才的舉動,全被播出去了。
我也一樣。
彈幕已經快瘋了。
【萬有靈在幹啥啊?快跑啊!!!】
【別再靠近了!別再靠近了!】
【我靠我不敢看了,她不會被這怪物鯊掉吧??】
然而,下一秒。
他們看到,所有的巨型僧面猴,都停了下來。
突然臣服地,對我低下頭。
4
山林裡刮起了風。
周圍所有動物,都發出低低的嗚聲。
隻為向原住民表達敬意。
我伸手,摸了摸領頭的那隻猴,輕聲問:
「你們是來接我的嗎?」
它點了點頭,開心地晃著腦袋。
這片山林裡,隻有活了千年的老家伙們,才會說人語。
但大部分動物,都能聽懂我的話。
「我今天隻是工作路過,改天休假回來陪你們玩。」
僧面猴蹭了蹭我的手。
還好,剛才沒來得及跑路的嘉賓,全都嚇暈過去了。
不然我無法解釋這一幕。
我說:「他們就要醒了,快走吧。」
動物們聽話地向山林深處退去。
一切又恢復平靜。
吳嫣第一個醒來。
她就是剛才被莊秋推倒的女愛豆。
出道不久,年紀也不大。
「萬姐姐,剛才那些怪物呢?」
「哪來的怪物?」我眨了眨眼睛,說,「這是森林,隻有動物,沒有怪物。」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不算撒謊。
「可是我剛才明明看到——嗷!」
吳嫣被我抓住腳踝,痛得一叫。
「你腳踝傷了,我給你噴點藥,別動。」
「謝、謝謝萬姐姐。」
這麼一打岔,吳嫣沒再追問怪物的事。
她很沮喪。
正常人都很難在這裡生存。
她現在扭了腳,幾乎是必S無疑。
恰好這時,莊秋等人回來了。
吳嫣見到她,怒火噌地冒了上來:「莊秋!你還有臉回來?!」
莊秋故作驚訝:「嫣嫣,你在說什麼呀?」
「剛才你為了逃命,故意把我推開,你少裝不知道!」
「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了。」
「你還裝!」
吳嫣氣得要抓她的臉。
莊秋為難地看向其他嘉賓:「我發誓,我剛才真的沒碰到她,誰知道她怎麼就原地摔了。」
眾人領口上的微型攝像頭,正一帧不落地記錄下莊秋說的每一句話。
面對吳嫣的指控,莊秋眼珠一轉:
「既然你非說我推你,證據呢?有沒有人能作證?你看,沒有吧,大家都沒看見,你這就是汙蔑——」
「我看見了。」
我出聲,打斷她的表演,
「剛才,你推倒吳嫣以後,還傲慢地瞥了她一眼。」
「胡說八道!」
莊秋臉色瞬間陰沉,
「你們兩個就是串通好了,來汙蔑我!」
「我和吳嫣,在此之前壓根不認識,怎麼串通?」
莊秋狡辯不成,隻能將矛頭轉向我:
「各位,你們不覺得,萬有靈才是最可疑的嗎?」
5
人身處惶恐的時候,非常容易被洗腦。
莊秋就是在利用這一點。
「剛才大家都看到怪物了,可她卻說沒有怪物!
「我們逃的逃,暈的暈,隻有她,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莊秋用手指著我:
「她絕對有問題!」
我有些好笑:「比如?你說具體點。」
「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就是你招來的!」
眾人立馬瑟縮了一下。
看我的眼神,都帶著膽怯。
我沒有反駁,反而平靜地說:「莊秋,你看看你身後,不會也是我招來的吧?」
「啊——」
她尖叫著,躲到其他人身後。
但其實什麼都沒有。
隻是茂密的樹影,在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像是一張臉。
我嘻嘻一笑:「騙你的。」
「萬!有!靈!」莊秋氣得要撕我。
就在這時,有人驚慌道:「別管那些了,你們沒發現嗎,隻剩我們幾個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
山林裡刮起一陣風,陰冷悚然。
四周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對、對啊,導演他們呢?」
「剛才明明都沒跑遠,怎麼突然都不見了……」
「不止如此。」
膽子大一點的男生,蹲下看了看周圍的泥土。
神情嚴肅。
「連腳印都沒了。」
6
導演和攝制組離奇消失。
成為壓在每個人心頭的陰影。
節目肯定是沒法繼續錄了。
大家現在隻想著趕快出去。
然而,沒人記得來時的路。
原始森林四周長得都一樣,指南針也壞了。
更不幸的是,霧氣開始彌漫。
肉眼無法看清四周的景象。
有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問:「莊秋,你說自己對這裡很熟,應該能帶我們出去吧?」
莊秋還沒吭聲,有人替她搶答了:
「你這不是廢話?要相信秋爺。」
這人叫杜麗。
是莊秋的擁趸之一。
自從昨天集合後,她沒少幫著莊秋擠兌我。
「我看看啊。」
莊秋裝模作樣地蹲下來,假裝研究石頭和樹紋。
「我想出口應該是——」
「左邊。」
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
「對,左——」
不對。
我們隊伍裡,哪來的老人?
眾人緩緩回過頭,看向隊伍最後方。
一隻巨蟒,正緩緩靠近。
7
尖叫聲驚起飛鳥。
哪裡還顧得上方向?一群人拔足狂奔,有路就跑。
匆忙間,杜麗問:「吳嫣怎麼辦?」
她腳扭了,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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