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給婆婆敬茶時,她趁機給我立規矩。
「既然嫁到我們家,就要聽話,這叫出嫁從夫,是咱們中華傳統美德。」
「還有,以後就不要隨意拋頭露面了,在家伺候公婆和老公吧,女人就該遵守女德。
「你要是能做到,我就喝了這杯媳婦茶,要不然,你哪來的回哪去。」
我立刻收回手裡的茶杯,慢悠悠地自己品著:
「這茶挺貴的,腦子有屎的人不配喝。」
1
孫桂芬的臉,肉眼可見地變成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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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一臉傲嬌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周圍的親戚也開始小聲議論。
「姜語,怎麼跟媽說話呢?趕緊道歉!」
丁沛然一邊怒斥著我一邊用胳膊肘頂我。
我心中冷笑,道歉?道什麼歉,我做錯什麼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不裹小腳,開始裹小腦了?
見我不出聲,孫桂芬顯然是下不來臺,清了清嗓子:
「不是我們要求嚴格,是隻有這樣才能配得上我兒子。
「我兒子那可是 985 研究生,想嫁給他的姑娘多了去了!
「也就是我兒子喜歡你,不然,你以為我們會同意?」
孫桂芬提起她兒子,自豪得眉飛色舞。
給人的感覺,他兒子就是鑲金邊了,比鈔票都惹人喜歡。
聽著孫桂芬的話,我慢悠悠地將茶杯放在桌上,環顧了一下四周。
整個婚禮現場,沒有一個娘家人,就連我爸媽都沒在。
這都是因為,丁沛然聽了婆婆的話,將原定在 2 個月後的婚禮,提前在了今天。
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就連我爸媽還都在國外旅遊趕不回來。
我的婚禮現場,說好的鮮花臺柱從 8 個變成 4 個,這花也從純鮮花變成塑料仿真花。
主舞臺的背景也從 LED 大屏幕變成了豔俗的粉色布幔,就連原定的 4 星級酒店,也變成了小酒樓。
「寶貝,我爺爺身體不好,眼瞅著一天不如一天,我怕他萬一……」
當丁沛然話說一半用眼神糾結地看著我時,我心軟了。
而且我本來對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倒也沒有那麼在意,想著讓老人開心,何樂而不為。
可是,我的退讓變成他們一次一次地服從性試探,今天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
隻要我答應了這一切,他們家這個深坑我算是扎扎實實地跳進去了。
看著婆婆甩給我的一本裝訂版《丁家家訓》,懸著的心在這一刻終於S了。
「道歉有什麼用,這婚我不結了!」
說完我扯下頭紗,甩在丁沛然的臉上,提著婚紗裙擺轉身就往外走。
周圍一片哗然。
丁沛然本想追我,但被他媽攔住:
「讓她走,我就不信了,今兒個,我兒子這婚禮還辦不成了。打電話給小劉,讓她來。
「來來來,大家伙喝酒,喝酒!」
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輕哼,看來電視劇裡的狗血劇情在我自己身上上演了。
今天這婚禮照常,隻是這新娘不是我。
呵呵!她還好意思提小劉,賤人配狗,天長地久。
2
我和丁沛然談戀愛的第一年。
不知道從哪冒出了一個劉惠惠,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小三。
我以為自己被三了,差點跟丁沛然分手,後來是丁沛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我面前解釋。
還當著我的面跟劉惠惠徹底劃清界限,這件事才算結束。
仔細詢問下才知道,劉惠惠和丁沛然是大學同學,兩人在大二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年年放假甚至過年這劉惠惠都上趕著跟丁沛然回家,孫桂芬S活看不上劉惠惠,私下裡算了兩人的八字,說是命中不合。
還沒等孫桂芬拆散這兩人,丁沛然接了一個實習工作,要到外地 3 個月,其間不方便回來。
也就是這三個月,劉惠惠耐不住寂寞跟別人好了。
備受打擊的丁沛然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我認識丁沛然的時候,恰逢丁沛然最努力上進的時候。
都說男人認真工作起來最帥,這話一點沒錯,我還特別給丁沛然加了一層濾鏡,這讓當時普普通通的丁沛然在我面前閃閃發光。
我就看上了丁沛然那股子執著,可能這也是我身上沒有的。
所以,當丁沛然在跟我對接工作中,誤以為我是小助理時,我也沒過多解釋,畢竟比他小三歲的我,已經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而他也隻不過是工作不滿兩年的職場新人,為了不讓他感覺沒面子也不想讓他尷尬,對此我也沒做過多解釋。
直到項目合作結束,我也沒跟他直說,因為此時,我和丁沛然已經處於曖昧期,我對他的好感,讓我處處小心維護著他的自尊心。
「姜語,你至於嘛,這個丁沛然就是個普信男啊,你清醒清醒吧。」
閨蜜在第一次見過丁沛然之後,苦口婆心地勸說我。
我卻笑了笑,想著丁沛然 985 研究生畢業,長得也帥氣,有點自信沒毛病,我也隻不過是撞大運跟對了領導。
再給丁沛然幾年的時間,他肯定比我厲害。
等到項目結束,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商業往來之後,我果斷接受了丁沛然的表白。
在一起的第一個月,丁沛然就說:
「寶寶,你能不能離你的閨蜜遠點啊,我怕她把你帶壞了。」
「哈哈哈,放心吧,我很有原則的。」
丁沛然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我閨蜜一直接受著國外教育,性格和見解都比較西化。
但我知道閨蜜是什麼樣的人,也了解丁沛然的為人,想著他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都不會傷害我。
現在看來,這場戀愛讓我眼瞎耳聾。
3
離開婚禮現場,我拿好自己的東西,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轉頭看了一眼我狼狽的樣子,有些同情:
「姑娘,給你紙巾,去哪?」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弄花了我精致的妝容,我也顧不上擦,說出了我公寓的地址。
這間公寓丁沛然不知道,是我攢了幾年的獎金付首付買給自己的避風港,這一路上,回想著跟丁沛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我才知道,我有多傻。
丁沛然是家中獨子,也是孫桂芬在 30 歲那年生下的兒子,在他們那個年代,30 歲生孩子,那算晚的。
這也讓丁家對這個獨苗苗寵愛有加,特別是丁沛然還是個學習的好苗子,孫桂芬逢人三句不離自己兒子。
「我兒子,就是我的驕傲,將來我兒子可有大出息!」
「一看你兒子就是當官的料!」
「當官哪有從商賺錢多,我看老丁這兒子,將來沒準能賺大錢!」
在鄰裡街坊的吹捧聲中,孫桂芬這嘴都咧到後腦勺了,可把她美壞了。
還記得跟丁沛然第一次見家長時,孫桂芬就從頭到腳地打量我,最後視線落在我手裡大包小包的禮物上。
「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
孫桂芬說著就從我手中搶走這些禮物,拿到餐桌上,挨個拆開。
看著孫桂芬一樣一樣打開那些禮物,我尷尬地坐在沙發上。
丁沛然看出我的尷尬,貼在我身邊小聲說:
「放心啦,我媽她性格很好,很好相處,一會兒你就好好誇誇她就行。」
有了丁沛然的解釋,我也沒再多想。
吃飯時,孫桂芬不斷問我問題,從我的家庭到學歷乃至現在的工作和收入。
自然,在工作和收入上,我沒有如實相告,更沒告訴他們,我的工資是丁沛然的 5 倍之多,這還不算年底分紅。
「嗯,學歷沒我兒子高,隻是普通本科畢業,這工資也沒我兒子高,不過這都不算問題!」
孫桂芬笑著,還時不時小聲嘀咕著什麼。
吃完飯,還貼心地給我們洗了水果吃。
自從工作以來,我與人接觸不少,可孫桂芬這個態度,我是真沒看透她對我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離開丁家,我怯生生地詢問丁沛然。
「你說,你爸媽對我還滿意嗎?」
「傻瓜,當然滿意了,再說,就算不滿意,隻要我喜歡,他們也不會說個不字。」
可能愛屋及烏,我對丁沛然帶著所有美好的濾鏡,導致在當時我對孫桂芬的行為也並不覺得過分。
現在想想,我就應該在去他家當天,直接摔門離開。
4
「到了!」
在出租車司機的提醒下,我才從回憶中閃回,十分抱歉地付了錢,因為我穿著婚紗,臉上哭花了妝。
短短五分鍾路程,我感覺被無數人注目。
打開門,我迅速將身上的婚紗換下,衝進浴室,狠狠地哭了一場,我哭我自己,蠢到現在才醒悟。
一切都收拾完畢之後,我頂著紅腫的眼睛窩在沙發上。
電話鈴聲適時響起。
是老方,我的合作拍檔,也是我們公司的副總。
「姜語啊,知道你休假,不過有個賺錢的事,你參與不?」
我辦婚禮並沒有告訴同事,更沒跟老方說。
「參~咳咳~咳咳咳。」
哭得有些沙啞的嗓子,突然一說話,差點沒嗆S我。
「你咋啦?病啦?要緊不?」
老方緊張得不得了。
「我沒事兒,賺錢的事,我肯定參與啊!」
「那行,晚上 5 點,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看了眼時間,還不到 2 點,也許是爆哭消耗了我太多體力,此時我隻想睡覺。
一連定了兩個鬧鍾,就昏睡過去。
「不是吧,現在休假見面,都要全副武裝了?」
老方見我,忍不住調侃。
我也真是服了我自己了,爆哭後,直接睡覺,再次醒來時這眼睛當場腫成一條縫。
不得已,我戴了一副墨鏡,為了搭配,我還戴了個帽子。
也難怪老方會一臉震驚。
「沒,我這眼睛不舒服!」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老方也不是那種八卦的人,看到我紅腫的眼睛也就沒再多問。
直接就聊起新項目的事,聽得我兩眼放光。
有錢不賺是傻子,丁沛然已經成為我的過去,老娘從此開始新篇章。
接下來的日子,我,老方,還有整個項目小組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老方是公司副總,但他更喜歡做些幕後的事,理所當然我再次成為項目的負責人。
就在我以為,我已經忘了丁沛然的時候,他又突然出現,還帶著劉惠惠。
我跟老方從公司出來,準備去見客戶,在停車場遇見了劉惠惠和丁沛然,丁沛然見到我,一開始有些意外。
但看到我身邊的老方時,立馬又變了一副嘴臉。
「呵呵,我說怎麼這麼絕情,敢情這是有新目標了啊!我媽說得果然沒錯!貪慕虛榮的拜金女!」
丁沛然一改之前的嘴臉,一臉不屑地看著我。
因為這次見的客戶十分重要,我特意穿了一身高定。
「這就是你前女友啊,人家這是傍上大款了!她這身可不便宜!」
劉惠惠說話間還不忘擠了擠自己的事業線。
老方對我和丁沛然早有耳聞,隻是兩人從未見過面。
5
我懶得跟這對兒狗男女廢話,拉著老方就走,丁沛然可不放過這個機會。
一個勁地往我身上潑髒水。
「有些人啊,就不能隻看外表,小心被騙!」
丁沛然還不要臉地走到老方面前,以過來人的姿態拍了拍老方的肩膀。
這還不算,在經過我們的時候,故意摟住劉惠惠:
「老婆,你說你幹爸就是這兒的副總,姓方是吧!」
這話明顯是丁沛然故意說給我們聽的,可我聽完卻瞪大眼睛盯著我身邊的老方。
「幹爸!副總!老方!」信息量還真大。
很明顯老方也十分詫異,可他們兩人已經快步離開。
車上,我實在沒忍住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