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帶著裡面的汽水，碎裂在牆上。

 

7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抓我頭發的不良學生摔倒在了地上，惱羞成怒：「踏馬的誰？敢砸老子！」

 

「不是吧，我們周哥都不認識，還出來混？」

 

巷子口，出現幾個穿著校服的男生，抱著籃球，喝著汽水。

 

為首的男生，眸子漆黑，校服隨意地穿在身上，臉上還有一點細細的汗，應該是剛打完球。

 

剛剛的玻璃瓶就是他扔的。

 

「周擇，隔壁學校的周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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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公子哥？聽說打架很厲害诶。」

 

「老子們學校的事，關他什麼事？」

 

……

 

周擇沒說話，隻是眼眸看著我，一步步走過來。

 

我仰頭看向他的方向，巷子口的光晃了我的眼睛，我隻看清了他松散又漫不經心的眉眼。

 

這是 17 歲的周擇。

 

不良學生往後退了好幾步，周擇停在我的面前，蹲下身，黑眸直視著我。

 

「你怕我嗎？」

 

我不認識他，但我聽說過他，知道他霸道不講理，做事囂張至極。

 

「不怕。」

 

少年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求我一下，我保護你。」

 

8

 

後面發生了什麼，我都已經快不記得了。

 

我隻知道，在我愣愣說出「求你」之後，周擇笑容更大了。

 

他慢悠悠起身，聲音懶洋洋的：「行，我給你出氣。」

 

周擇拽住剛剛扯我頭發人的衣領，單手就帶著那人往牆上砸。

 

那麼多人，竟都招架不住周擇。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不良學生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哀嚎求饒。

 

少年站在巷子裡，臉上帶了傷，但卻眉眼張揚：「膽小鬼，看見了嗎？下一次得記得還手才行。」

 

我愣愣看著他，我極少還手，如果惹出麻煩請家長，那我爸一定不會讓我再讀書。

 

在我這裡，能繼續讀書比什麼都重要，我一定要考上大學，遠離那個男人。

 

所以對於欺凌，我習慣了一忍再忍。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我出頭，他教我以暴制暴。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9

 

我黏上了周擇，每天放學，不管他去哪兒，我都跟在他身後。

 

他打球，我在籃球場寫作業。

 

他上網，我在網吧蹲著看書。

 

他約架，我在一旁背英語單詞。

 

……

 

終於，周擇輕嘖一聲，抬著眼皮瞧我：「感情你這是賴上我了？」

 

我拉著書包帶子，有點緊張地看著他：「我們學校的人都怕你，在你旁邊我不會被欺負，學習會安心一點。」

 

我將英語書收了起來，拿出一套試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那我不背單詞了，我做卷子。」

 

許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周擇愣了兩秒，突然悶笑出聲，問我：

 

「你叫什麼名字？」

 

「溫婉，溫柔的溫，婉轉的婉。」

 

周擇嘴角勾起一抹很淺的弧度，他拉過一張凳子放自己旁邊：「我們還要打會兒遊戲，你坐這兒寫。」

 

周擇的兄弟在旁邊大吃一驚：周哥這就妥協了？平時也沒見他這麼好說話啊。明明他是最怕麻煩的那一個。

 

我乖巧地坐下，周擇打遊戲，我就安靜地刷題。

 

場面竟意外地和諧。

 

從那天起，我正式成為周擇的小跟班。

 

周擇個子很高，五官硬朗，校服都能被他穿出一股子痞氣。

 

所以最開始，我並不敢和他講太多的話，總是小心小心又小心。

 

但時間久了，我發現周擇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難相處。

 

甚至在我做不出題眉頭緊鎖的時候，打遊戲的周擇會取下耳機，刷刷幾筆就在草稿紙上寫出解題步驟。

 

「好笨，溫婉。」

 

我看著草稿紙，忍不住感嘆：「周同學好厲害！」

 

周擇抬了抬下顎，吊兒郎當地開口：「當然，哥是盈城一中的年級第一。」

 

我瞪大了眼睛，原來他這麼厲害，我還一直以為他隻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周擇被看得不自在，抬手摁住我的腦袋：「看我幹嘛，繼續解題。」

 

10

 

周擇每個星期五都會和朋友去酒吧玩一趟，但見我背著個書包也要跟著進酒吧時，他大手捏住我的後脖頸：「什麼地方你都敢跟著我去，你是真放心我。」

 

我低著頭怕他不讓我跟著他，今天學校才有人警告我，有種最好別落單。

 

「我不會打擾你。」

 

「裡面燈光太暗，你看書會看不清楚。」

 

「我可以去廁所。」

 

周擇垂眸看著我，而我耷拉著腦袋。

 

他揉了把自己的頭發，轉頭對自己的兄弟們說：「不去了，你們去吧。」

 

周擇的朋友們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周哥，這都到門口了，也不進去嗎？沒有你我們可怎麼活啊！」

 

周擇拿過我的書包背在自己身上，看也沒看他們：「消費我買單，想玩什麼隨便玩。」

 

周擇朋友一下就把嘴閉上了，狗腿道：「周哥大氣！」

 

從那之後，周擇星期五再沒去過酒吧。

 

就連平時去的網吧臺球廳都在不知不覺中換成了奶茶店、蛋糕店。

 

周擇的狐朋狗友們苦哈哈道：「周哥，奶茶店打遊戲也太憋屈了吧？我罵人都不敢大聲了。」

 

周擇抬腳踹了那人一腳：「你他媽不知道去外面大聲罵完再進來嗎？還需要老子教你？」

 

說完，他又抬手給我點了一份小蛋糕放在我面前：「吃點甜品再寫。」

 

「周哥，我們也要。」

 

「沒有，遊戲聲音給我關小點。」

 

「哦，好。」

 

我小口小口地吃著眼前的蛋糕，好甜，我沒有吃過比這更好吃的蛋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我這樣的人竟也漸漸融入了他們這個集體。

 

從最開始我總是跑到隔壁校門口找他們，到現在他們一行人整整齊齊出現在我的校門口接我放學。

 

「你們怎麼提前出來了？」

 

他們好得意，自覺拿過我的書包，眉飛色舞道：「嗐，還不是周哥怕你被欺負，翹了 15 分鍾的課要來接你，我們幹脆就都翹了。」

 

周擇輕嘖一聲：「我自己不會講嗎？就你有嘴。」

 

周擇朋友閉上了自己得意的嘴：「不好意思～」

 

我眼睛亮亮地看向周擇：「謝謝周同學。」

 

周擇不自在地別過頭，聲音變小了好多：「說什麼謝謝，應該的。」

 

心髒的裂縫處，好像有光亮照了進來。

 

11

 

記憶抽回，周擇指腹摩挲著我的耳垂，一層痒意爬上脊背。

 

我勾唇輕笑：「搞房地產的周氏會對我們開發的遊戲感興趣？怎麼，周總這是舊情難忘嗎？」

 

我以為按周擇的性子，我這樣挑釁他，他一定會厭惡地放開我，但沒想到他隻是黑眸彎了彎，靠我越來越近。

 

懶洋洋的聲音叩擊著我的心髒：

 

「如果我說是呢？」

 

我的身體僵住，宴會上那個帶著學生氣的女生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有女朋友還來招惹我，他把我當什麼了？

 

我拍開周擇的手，帶了點力道：「周總請自重。」

 

說完，我轉身就走。

 

我以為這樣，就一定把周擇得罪狠了。

 

但沒想到，第二天，他竟然悠闲地坐在我們公司會議室的最首位。

 

視線落在我亂糟糟的頭發上，他一看就知道我這是昨天沒睡好的樣子，一副上班的S樣。

 

周擇挑了下眉：「溫小姐來得挺早。」

 

12

 

我站在原地發愣，怪不得今天我一進公司，發現大家都異常激動，說什麼有救了。

 

周擇竟然真的要做我們公司的贊助商？投資我們開發的遊戲？為什麼？

 

一想到我昨天那樣得罪了他，我坐下的動作都變得忐忑了起來。

 

我以為昨天在宴會上周擇是想刁難我，所以才不顧後果地把脾氣都發了出去，但沒想到他真的是來談生意的。

 

我們這樣的小公司一下能和周氏成為合作伙伴，這任誰看，都是我們走了大運了。

 

見我發愣，陳溪提醒我：「婉婉，竟然人都到齊了，你就把我們正在開發的遊戲介紹一下吧。」

 

我忙點頭：「哦，好的。」

 

打開電腦，到了我的專業領域，我慢慢放松了下來。

 

一番介紹後，陳溪看我的眼神都帶著點驕傲。

 

一邊鼓掌一邊對周擇說：「周總，雖然目前我們研發的遊戲國內並沒有什麼成功的案例，甚至連同類遊戲都很少。但，這就更加證明了國內留給我們的市場是巨大的。您怎麼看呢？」

 

對上周擇直白的視線，我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好奇怪，他怎麼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既視感？

 

陳溪小聲地又叫了周擇一聲：「周總？」

 

周擇手指輕叩著桌面，身子微微向後仰，慵懶又漫不經心：「嗯，挺好的。但陳總也知道，我們周氏是專搞房地產的，剛剛溫小姐講的……」

 

他突然抬眸看向我，勾起唇角：「我沒聽懂。」

 

這把陳溪也整不會了，一般的人不懂也會裝懂，周總倒是誠實。

 

可他怎麼會聽不懂？陳溪不信，但她又不敢問，隻得笑著試探：「那周總的意思是？」

 

周擇撐著下巴：「溫小姐和我加個微信，不懂的，我可以問她。」

 

我剛想拒絕，周擇幽幽開口：「我們為貴公司投入的資金多少，全看貴公司的誠心有多大。」

 

該S的資本家做派！等我有錢了，我也要這麼幹！

 

我秒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乖巧道：「周總，我掃您。」

 

13

 

那天，大家像送祖宗一樣把周擇送走。

 

我想，周擇應當是極其滿意地離開的。

 

因為隔天，他就給我們直接換了一棟辦公樓，就在他們公司大樓的旁邊。

 

我們公司自成立起，就一直在一個大倉庫裡面辦公，因為租金便宜。

 

而現在我們直接從郊外倉庫搬到了市中心，天，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我都快看不懂周擇了，他出現在我們公司的頻率實在太高了。

 

一天要來視察好幾遍。

 

因為我和他特殊的關系，所以每次他來我能躲都盡量躲掉。

 

而我與他加上的微信，聊天頁面至今空白。

 

陳溪告訴我，周擇來公司視察，那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

 

她站在旁邊都害怕，怪不得圈內都說周總做生意果斷狠厲，他的氣場真的好嚇人。

 

我一邊聽著，一邊想，幸好我躲了，不然看到我的臉，他不得心情更不好？

 

所以足足一個月，我和周擇硬是沒見超過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