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不甘心娘親成了父親的原配,哪怕她利用自己的家族讓父親將娘休棄,也改變不了她成了繼室的事實。
我半靠著枕頭,笑道:「鬧?母親,在將我設計嫁入將軍府之後,你有沒有想過今日的局面。」
我慢悠悠道:「世人都說,娶妻娶德,兩位妹妹如今還未出嫁吧。」
嫡母臉色一變,她何其聰慧,將這幾日我的動靜全部串聯一起,哪裡不知道我什麼打算。
「當初你設計將我送到顧辭身邊,這幾年那些闲言碎語你又傳揚了幾分?」
「你是我的嫡母,孝道在上,我無法動你。」
「可不代表,我不能對妹妹做什麼。」
我給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嫡母心高氣傲,生了兩個容貌出眾的女兒,就想著要和皇家攀親,可皇上心系邊疆打仗,原本的選秀一拖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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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兒的年紀也快不能參選了。
我拿起一旁的茶,淺淺嘗了一口,嫡母的臉上變化再三,隻能緩了語氣。
「雲初,不管如何,她們畢竟是你妹妹。」
我拿出當初嫡母刺激我娘的臉面,幾乎要扭曲了樣子。
「妹妹?」
我輕嘆一聲:「是啊,原來我還有妹妹呢。」
嫡母的臉色更加難看,她現在想必恨毒了我,可她卻無可奈何。
選秀看重的是門第家風,要是秀女有個瘋魔或者被休棄的姐姐,她們必定連宮門都進不去。
一旦被皇家嫌棄,旁的有頭臉的,想必也絕不可能再接受了。
當初他們勸我嫁人,用的可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句話嗎,如今也隻是用同樣的話還回去罷了。
「隻是母親,嫁入顧家三年守了活寡。」
我低低咳嗽起來:「您說我的身子,還能健康活著嗎?」
嫡母不愧是大家族裡的人,頓時醒悟。
「你想要什麼?」
我目視她,似笑非笑。
「當初怎麼把我送到顧辭身邊,現在照樣子想法子把我帶走。」
「不然,我的下場就是妹妹們的下場。」
嫡母瞳孔微縮,徹底慌了神。
10
顧家主母病了的消息很快散了出去。
婆母當即來我床前看望,她不是擔心我,而是來看我什麼時候S,這樣她好迎自己外甥女進來。
春花在我床榻前忐忑不安地伺候著。
我看著婆母,臉色蒼白,前幾日嫡母送來的補藥裡夾雜著幾樣白粉,塗在臉上和病重並無區別。
「兒媳身子不適,也無法伺候將軍,不如將春花收房,如此也能衝喜。」
春花是婆母在我入府第一天撥給我的,打著什麼心思我也明白。
隻是當初我認為所有事都能用真心擺平,隻要我恭敬伺候,早晚有一天婆母會諒解我,知道我並非攀龍附鳳之人。
對待春花更是如嫡親妹妹,隻望她能替我說幾句好話。
但事情總是沒有那麼順暢的。
春花對我的好三緘其口,抓著我的錯處不斷放大,要不是某日我偷聽到,怕依舊會跟傻子一樣。
不對,我本就是個傻子。
自幼我受娘親教導,女子要聽話才貌美,娶妻娶賢不為色。
她不斷壓制我的欲望,最後我成為食不言寢不語的木訥孩子,她卻贊揚我有了當家主母的風範。
後來娘親身S,我在祖母膝下長大,她找來幾個看重禮教的嬤嬤看顧我。
壓了她一輩子的家族榮耀悉數灌入我的腦中。
如今我為顧家汲汲營營,婆母卻指責我教導孩子不善,才導致丈夫出走,兒女離心。
我也曾半夜燃盡燭火,費盡心思想自己是哪裡做錯了。
可我想不出答案。
這比女工刺繡難多了,不管怎麼努力,好像都沒有答案。
身子一日日消瘦下去,婆母卻日漸開懷。
她直接答應了我這個要求,並且以子嗣興旺為由,在三日後掛起紅綢,第五日歡歡喜喜讓春花過了納妾禮。
彼時我因為飲食不香已經雙頰深凹,臉色蠟黃。
我半倚靠在床榻,周邊都是歡喜的臉。
春花跪在床邊,低眉順眼拿起茶盞遞到我面前,語氣含羞帶怯。
「姐姐喝茶。」
顧辭沒有穿著紅衣,隻在腰間系了條紅綢,臉色難看。
我故作挑釁似看了眼他,穩穩地接過那碗茶喝下。
11
春花成為侍妾後,府上有些人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先是飯食不周,隨後連喝杯熱茶都要看人臉色。
「夫人不知,現在的風都往翠梅閣吹呢,您要喝茶,不如自己煮?」
翠梅閣是婆母給春華新開的院子,如今她也搖身一變成為主人了,我這個院子,丫鬟來的人愈發多,她們也希望我能進言一句。
和春花一樣。
她們渴望用嫁人來換取第二個人生,可每個選擇都會有結果。
春花成了顧辭的姨娘後,除了頭一日服侍,其餘時間都獨守空房。
就像我一樣。
她也曾暗自來我面前哭訴,可面上依舊端著姨娘的款。
「夫人,我瞧您真是把後路斷得真真的,春花一個低賤之人,您倒好,讓她撿著高枝飛了。」
丫鬟的嘴臉酸澀帶怒,春花離開後,很多事都成了她拿主意。
哪怕給她提升月銀,總覺得比春華少拿一截。
從一開始的偷偷摸摸,到最後的明目張膽地拿。
我冷眼瞧著她,隻作不知。
這些東西本就不是我自己的嫁妝,都是婆母婚後為了彌補我逐漸賞下來的,要是到時候她來清點少了多少,她自己比我更清楚。
將軍府的爛賬,想必她很早就知曉了。
顧府在前方S敵,哪裡知道自己家已經成了個爛殼子,沈弱音和顧辭情深,可嫁過來這幾年早就把顧家掏個底朝天。
今天是千兩的古琴,明日是難求的字畫,前前後後竟搭進去幾十萬兩銀子,顧辭又不喜官場,婆母給他打通官路也是白花花地花出去。
更別提我這三年為了維持顧府的顏面,也為了他撥取軍糧順利,如今的將軍府,竟是連賬面都填不平了。
我靜靜不說話,冷水隨著喉頭下去,冷了心肺。
「依你之見,我當如何?」
丫鬟帶了喜色:「要奴婢看,您得提拔自己人啊。」
她的深意很重,眼神也大膽地和我對視。
我翻了個身往裡,不去接她的話茬。
丫鬟當即冷哼:「一個爬上床的,和咱們奴婢有什麼區別。」
她扭著腰出去了。
當初出嫁,嫡母說因著親事不體面,隻讓我帶了三個粗使丫頭,後來婆母看著不像話,便撥了幾個人過來。
名為伺候,實為監視。
如今想來婆母已經放出口風,她們見我病重,也不再放在心上,都铆足了勁等我S後成為第二個姨娘。
她們希望自己能在高位,可有誰跌下來,踩得比誰都快。
我看著菱窗外刺目的陽光,閉上了眼。
沒事,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能解脫了。
12
春花的日子漸漸風光了起來。
她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引得顧辭夜夜留宿,沒過三月,她有身孕的消息傳遍了全府。
婆母的臉色算不上好看,可這肚子裡畢竟是顧家的子孫,隻能接受了現實。
顧錦初是第一個來找我鬧的。
自從我病了後,她在府上愈發作威作福,可春花有孕後,她受了不少委屈。
「嫡母,這是您惹出來的是非,難不成要視而不見嗎?」
顧錦初依舊是綾羅綢緞加身,但頭上的珠寶卻少了。
我淡淡看她發火,心下沒有多少情愫。
從我嫁進來後,繼子顧墨對我視而不見,顧錦初更是仗著身份對我打罵,現在遇到委屈了,就想讓我搬出主母的位置去治春花。
「她有孕,是顧家的功臣。」
「我纏綿病榻,能說什麼?」
顧錦初張大眼:「你是我父親名義上的妻子,不管如何,比那個妾室要強吧。」
她滿臉不忿,想必這段日子確實過得不舒暢。
我輕聲咳嗽,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是輕聲張口。
「錦初,我沒有孩子,注定名不正言不順。」
「更何況,春花也是因為有孕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我將錦被往上拉了拉:「你是顧家的子孫不假,可春花肚子裡的,也是顧家的孩子。」
顧錦初憤恨地看著我,像是不明白我的懦弱。
很久之後,見我實在沒有接話茬,跺了跺腳出去了。
屋內很快安靜下來,隻有濃鬱的藥味彌漫。
沒人看到我嘴角淺淺勾起。
13
在一次雷聲中,春花小產了。
兩人在花園撞上,不知道說了什麼,顧錦初臉色扭曲直接將春花從假山上推了下去。
顧辭本想按下,無奈婆母已經許久沒有掌事,他也是剛回來。
這件事像長了翅膀的信鴿似的,反而讓不少人都知道了。
顧錦初的名聲毀了。
就連顧墨都在書院被指指點點。
他憤怒地回來,直接給了自己最寵的妹妹一巴掌。
聲音陰狠毒辣:「蠢笨東西,瞧你現在幹的好事!」
顧錦初剛被婆母和顧辭懲罰,現在又被哥哥打,當即癲狂起來,還抓花了顧墨的臉。
顧墨向來自持君子,但極看重自己的臉面。
他原本就是請假歸來,沒兩日就要回去書院,現在臉上被指甲劃傷,想來更是給他同窗添笑料。
一怒之下,直接抄起一旁的鞭子狠狠打在顧錦初身上。
最後,顧錦初被罰跪在祠堂,抄寫女戒和女德。
聽到這個事情我隻是靜靜躺在床上,將中藥一口飲下。
真苦。
我的臉都皺了起來。
隨後,我看到了屏風後那道颀長的身影。
這是他成婚後,第三次來我院子。
14
我沒搭理他,隻是將碗盞放下,徑直朝裡睡了。
很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病還沒好嗎?」
他的聲音沙啞痛苦,我聽見了椅子被拉開的聲音。
「原本以為錦初和阿墨還是孩子,但沒想到兩人會是如今這樣。」
「春花有孕是我不小心,其實這件事我應該最先來告知你的。」
「如今你病著,我不該來打擾。」
顧辭的語氣變得溫和:「但若是你好好養身子,主母的位置,就還是你的。」
我聽到這句話,差點笑出了聲。
現在說這些軟話,無非是想讓我拖著病體去處理眼前混亂的局面。
顧錦初將來算是無法高嫁了,女子德行最重要,她直接明著讓小妾小產,哪家願意迎娶這樣的女子。
顧墨更不必說,婆母常年高捧,早就給他養成了高傲的自尊,一點錯處都聽不得。
現在春花不停哭訴,非要顧辭做主。
婆母更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眼睛一翻,到現在都沒起來。
顧辭不僅要關注朝政,回來更是焦頭爛額。
手足無措下,才能想起還有我這麼一號人,可我現在哪裡還能主事呢?
我剛要張口,就是接連不斷地咳嗽。
「將軍。」
我緩緩張口,當著他的面,直接一口鮮血吐出來。
顧辭猛地起身,聲音都裂了。
「來人!」
「叫大夫!」
15
我開始昏昏沉沉,沒有多少時間是清醒的。
顧辭那天請來大夫後,他隻是撫著自己的山羊胡須搖頭。
「夫人操勞過度,加上情緒積鬱許久,老夫實在無能啊。」
顧辭臉色蒼白,整個人幾乎搖搖欲墜。
從那日後,他日日陪在我身邊,身邊的幾個丫鬟原本想借著這個機會上位,直接被顧辭帶出去,在院子裡狠狠打著板子。
哀嚎聲一聲接著一聲,我聽見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誰要是敢再有異心,本將直接軍規處置!」
沒過兩日,我院子裡的奴僕直接換了一批,這樣雷厲風行的態度讓人覺得蹊蹺,連我都摸不著頭腦。
「將軍,妾現下病重,您實在無須如此。」
我面容憔悴,嘴上說話滴水不漏,但心下卻冰冷如常。
顧辭絲毫不查:「當年的事情是本將軍的錯,原本以為你是個攀龍附鳳之人,當日你提出和離,我以為隻是你的欲擒故縱。」
他的聲音頓了頓:「這些日子我在外走動,不少人都對你誇贊有加,後來我才知道,你為顧家付出了多少。」
想必大夫的話被他記在了心裡,如今的我反而換了顆心,成為他心地善良賢惠的妻子。
我連笑都做不到了,隻是嘆口氣。
「將軍,當日妾想要和離,也是因為知道妾所剩之日無多,不想拖累將軍。」
「姐姐故去,若妾再次離去,將軍怕是要背上克妻名聲。」
我將學來的女德運用得爐火純青,顧辭的眼立刻蒙上了紅暈。
他發了狠勁:「江雲初,你生是我的人, S也別想著離開!」
香爐裡檀香嫋嫋,我緘默不語,隻是看著窗外的天。
「將軍,你見過無邊際的大漠, 也去過煙雨朦朧的江南,可妾身什麼都沒瞧見過。」
「妾從出生後便住在閣樓,每日所見都隻有四四方方的天。」
我對上他的視線,聲音哽咽:「您在成婚後就去邊疆駐守, 妾不怪您,可妾S後隻想安安靜靜地,將軍也不肯寬宥嗎?」
顧辭依舊沒有松口。
我藏在錦被裡的手握拳, 輕聲道:「將軍不肯和離,待百年後怎麼和姐姐交代。」
顧辭為人薄情, 但對待沈弱音的感情必定不假, 要不然顧錦初害S一個孩子, 也隻是受到了跪祠堂的懲罰。
果然我這話一出,顧辭的臉變了變。
很久之後, 他起身負手:「好好歇息。」
可第三日,他便派了人將和離書交給了我。
看著上面的名字,我第一次笑起來,難得有了精神, 對著丫鬟開口。
「扶我起來梳妝吧。」
孩子的氣話聽了三年,現在也平淡了。
「(想」和離書被我妥帖放在懷裡,我穿上了件粉色衣裳,梳了個未出閣的發髻。
「夫人,您怎麼梳這個樣式?」
鏡中的自己明明已經面容憔悴, 可我依舊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這是我未出嫁前的模樣, 好看嗎?」
我低低咳嗽起來,喉頭堵著的那口氣徹底噴了出來。
腦中緊繃著的弦也徹底松了。
我的視線模糊,隱入黑暗。
再次醒來, 我在一個農戶的家裡。
渾身上下隻有一張和離書。
我勉強支起身子,活動了下,發現除了久未動彈的酸楚,其餘一點不適也沒了。
「小姐!」
外面進來一個婦人,身上棉麻衣衫, 看著我起來眼眶瞬間紅了。
我溫然一笑:「你做得很好, 翠兒。」
當初我威脅嫡母,很快她給我送來一個瓷瓶。
我若是突然S亡, 顧家必定要查, 必須要一點點掏空身子,才不會起疑。
為防嫡母作假,讓我直接S亡, 我找到了娘親的貼身丫鬟翠兒。
她當初和娘親一起被趕出去,後來遇上流民走散了,為了找她, 我費了不少精神。
後來我讓翠兒去嫡母時常上香的地方走了一圈, 嫡母很快又送來一個新瓷瓶。
盡管她借口假S藥需兩次吃, 我還是明白。
她果然動手了。
我不動聲色接下,將她第一次送我的東西下在了香爐裡。
我不知道那個瓷瓶裡面的東西是什麼,但我清楚嫡母的手段。
想必顧辭很快就會見到沈弱音。
而我, 隻會是江雲初。
祖母和娘沒有做到的事情,我勉強完成了。
花在沿途盛開。
想必以後我的路,也是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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