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
短短四個字,將我深深定在了原地。
原來讓我一度崩潰的理由,在他看來都是小題大做。
「是,就因為這。」
我接著又道:「周博宇,你說的那番話,讓我覺得我過去的一番深情都喂了狗。
「你讓我覺得惡心。」
聽到這句話,周博宇怒了:「蘇沫,你竟敢說我惡心?」
我冷笑一聲:「我不隻說你惡心,我還能給你一個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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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我狠狠扇了周博宇一耳光。
周博宇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拉住甩向了牆邊,抓住我的手腕問我:「蘇沫,你竟然敢打我?」
「是,我敢打你,你要是現在松開我的手,我還接著打你!」
我看到周博宇氣急了,他咬著牙說:「行,蘇沫,你有種。」
說完後,他松開我的手,轉頭就走了。
我衝著他的背影喊:「拜託,以後別再神經質地拉我過來談話,我可不想再見到你。」
我看到周博宇腳步頓了一下,他轉過頭狠狠地對我說:「蘇沫,你別後悔!」
後來我才知道周博宇說的那句「你別後悔」是什麼意思了。
9
當天晚上,物理學院男生宿舍樓下,有人擺滿了蠟燭和鮮花,像是要表白。
我好奇心作祟,便也站在人群裡打算瞧瞧。
哪知道,幾分鍾後,一個身著連衣裙的女生站在被蠟燭圈起的中央,雙手搭在嘴邊,用力地大喊:「周博宇學長,我愛你,你能接受我的表白嗎?」
「唔唔唔!刺激!」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狂熱的喊叫聲。
緊接著,那個女生一聲接一聲地喊著:「周博宇學長,我愛你,你能接受我的表白嗎?」
我明明站在人群中,卻仿佛站在了孤舟上。
這一幕多麼地似曾相識。
我也曾懷著無限的期冀向周博宇這樣表白過。
可終是結了苦果。
喜歡一個人這件事,就如捧著一盆花靜待開花結果,本身應該是美好而值得期待的。
可若是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那這盆花也會因為曬不上太陽而枯萎。
周博宇總是很耀眼,從高中到現在,他的身邊好像一直不缺追求他的人。
隻是如今,追他的人中少了一個我。
很快,在那個女生重復了好幾次後,周博宇才從宿舍樓走了出來。
然後,在他舍友推推搡搡下,他緩步走向了那個女生身邊。
而那個女生在見了周博宇後,再也沒了剛才的大膽,而是帶著嬌羞的神色,低著頭將手藏在了身後。
很快,她的朋友見狀遞給了她一束花,又推了她一把。
有了人助攻後,那個女孩終於抬起了頭,怯怯將花遞向周博宇,問:「學長,我喜歡了你很久,你能不能……當我男朋友啊?」
「答應她,答應她。」
「快答應她啊!」
圍觀的眾人都在起哄。
周博宇沒有接話,而是認真地環顧了一眼四周。
就在眾人疑惑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的眼神卻突然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也不知道這麼多的人,周博宇為什麼偏偏就能找到我。
可下一秒,他居然朝我勾起一抹笑。
我還沒作出反應時,卻見周博宇轉頭就接過了那個女生手中的花。
「哇塞,親一個,親一個!」
人群中又爆發出了強烈的高喊聲。
伴隨著這個喊聲,那個女生終於大著膽子抬起了頭。
緊接著,我看到周博宇一把摟上了她的腰,深深地吻了下去。
無數人都在起哄,唯有我一人轉頭逆著人群走了。
明明我是抬著頭的,可眼淚卻依舊控制不住地順著眼角滑落。
那一刻,我好像終於釋懷了。
青春是打開了就合不上的書,人生是踏上了就回不了頭的路,而暗戀是扔出了就收不回的賭注。
可在這場賭注裡,不管我扔出的籌碼有多少,隻要下的注不對,都會一敗塗地。
10
我步履艱難地回了宿舍,卻在一進門後發現,姚菲菲和另外兩個舍友正一臉心疼地看著我。
「沫沫,你還好吧?」
姚菲菲關切地上前問我。
她們一直見證著我大張旗鼓地追求周博宇。
我釋然輕松一笑:「當然好了。」
姚菲菲不相信我的話:「沫沫,你要是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我們不會嘲笑你的。」
「什麼啊,我真的不難過。」
可盡管這樣說著,但紅了的眼眶卻還是出賣了我。
姚菲菲上前抱著我,氣呼呼地罵周博宇:「這個S渣男,可真不是個東西。」
我拍拍她:「好了好了,別發火了,我已經和他斷了。」
「斷了就好,他配不上你。」
另外兩個室友也上前安慰我。
看吧,我也是個有人愛的孩子。
「菲菲,我想喝酒了。」
我像個孩子一樣趴在姚菲菲肩膀上道。
姚菲菲拍著我:「好,我馬上下去買,等喝過這場酒,我們就忘了這個S渣男。」
「嗯嗯,好。」
我用力擦了一把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一晚,她們陪著我喝了很晚的酒。
最後的最後,我望著周博宇宿舍所在的方向,釋然地笑了。
有時候,我們不得不說再見,不是因為我們不再留戀,而是因為我們已經為愛付出了太多太多。
11
而我自從和周博宇分道揚鑣後,就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於是就在菲菲生日的當晚,我一高興,灌了半打啤酒。
以至於宿醉一夜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我爬不起來了。
「沫沫,今天周三,早上有林教授的課,你快起床!」
「蘇沫,你丫的膽子真夠大,快起床!」
一大清早,幾個室友就趴在我床邊使勁搖我,企圖將我帶離這個溫暖的被窩。
我暈著頭,轉著向,又搖了搖被酒精支配的腦袋,道:「姐妹們,我已陣亡,求你們放過我的屍體吧。」
姚菲菲恨鐵不成鋼地戳著我的腦袋:「你就拖著吧,等季神抓到你,我可不幫你求情。」
我破罐子破摔:「不去,就是打S我我也不去。」
姚菲菲豎起大拇指:「行,你有種,被抓住了可別哭著求我啊。」
「哼,我才不會呢。」
我捂住被子又睡了過去。
二十分鍾後,我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我一看,是菲菲的電話,便有氣無力地接了起來。
結果剛一接通,那邊傳來了一句冰冷的聲音:「蘇沫同學,今天是林教授的實驗課,你打算翹了嗎?」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季,季神,不,師,師兄?」
「是我。」
那邊語氣冰冷地回應。
我直接嚇蒙了。
我的媽呀,誰能明白,好不容易逃一節課,居然被修羅助教給抓住了。
是的,電話那頭的人叫季涼塵,是我們學院研二的師兄,也是林教授所帶的研究生。
從本學期開始,他就跟著林教授做助教,負責課前點名,組織研究課題,課後講解作業等事情。
其實這些都是一些基礎的工作。
但最關鍵的是,林教授居然把我們的平時分交給他去打。
於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季涼塵又道:「蘇沫同學,你要是再不來的話,我就記你一次曠課,如果你再犯兩次錯,平時分就為零了。」
「還能犯兩次錯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然後耐心地道:「每個人我都會給三次機會,但鑑於你這種態度,我後續會重點關注你的。」
「別別別,師兄,師兄,我錯了我錯了。」
我一邊求情,一邊又小聲嘀咕:「師兄,班裡這麼多人,少我一個也不少,你就不能當作看不見我嗎?」
季涼塵語氣清冷:「蘇沫同學,全班就三個女生,你當我眼瞎啊?」
我:「……」
好家伙,我差點忘了我們化工 2 班隻有三個女生的事了。
早知今日的尷尬,我當初幹嗎頭鐵地選化學化工專業啊?
還沒等我鬱悶完,那邊緊接著又道:「蘇沫同學,我給你十分鍾時間,你可以選擇來或者不來。」
我飛快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七點五十八分。
下一刻,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下來,套了件最方便穿的連衣裙,僅僅用了三分鍾時間洗了臉刷了牙,塗了水乳,頭發都沒扎,像個女瘋子一樣,拎著包包就往外跑。
邊走還邊拿氣墊往臉上胡亂地拍。
緊接著,我拖著病體,不,應該是靈魂出竅的肉體飛速跑了個兩千米。
家人們誰懂啊,宿舍距離教學樓太遠,兩條腿都快跑成風火輪了。
12
等我趕到教室的時候,都快剩半條命了。
可惡,我們學校為什麼這麼大?
還沒等我氣喘勻呢,季涼塵走了過來,指了指手表道:「蘇沫同學,你遲到了十分鍾,超出我給你規定時間的五分鍾,要扣你平時分一次。」
我:「……」
當我蔫頭耷腦地回到座位上時,菲菲大小姐終於忍不住嘖嘖了兩聲:「是誰那會說的,就是打S你你也不來的?」
我衝她張牙舞爪地揮了揮拳頭,找了個空位坐下了。
剛坐下後,林教授就捧著書本進來了。
「不好意思了同學們,有點事耽誤了。」
林教授年紀比較大,但是我們學院資歷最深的教授,也是能力最強的教授。
我很想認真聽課來著,但是很快,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拎錯包了,書沒帶,連個紙筆也沒帶。
「哎,菲菲,菲菲,給我你的書,你和琳琳看一本,還有,給我一支筆和一個本子。」
我給姚菲菲偷偷發消息。
結果這廝手機開靜音,完全不帶理我的。
我正惆悵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轉頭,就見季涼塵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遞給我,然後對我無奈地直搖頭。
我感激涕零,差點淚流滿面。
這會要是有個蒲團,我保準給他跪一個。
我打開筆記本,發現本子被季涼塵用了一半,上面寫滿了各種化學公式。
但除了寫公式外,居然還畫了各種各樣的簡筆畫。
其中還有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狗在吐字,上面寫著:「小塵子,你飄了,這麼簡單的公式你都出錯了,幹脆打入冷宮吧!」
我樂得直笑。
沒想到平日裡高冷帥氣的師兄,私底下竟然能這麼幼稚。
就在我看得入迷的時候,季涼塵黑著一張臉敲了敲我的桌角,用口型跟我說:「別亂翻,好好聽課。」
「哦哦哦,好噠好噠。」
我強壓下嘴角,朝他比了個 OK 的手勢。
但是惡作劇作祟的心讓我忍不住偷偷在季涼塵畫的那隻張牙舞爪的小狗旁又畫了一隻大獅子。
獅子拍著小狗的頭,說:「小塵子,自求多福吧。」
下課以後,季涼塵第一時間走到我跟前,對我說:「記的東西拿手機拍下來,下次再不拿課本和本子來,你也就別來了。」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師兄啦。」
我觍著個臉拿手機拍下記下的東西,又將本子遞給了季涼塵。
季涼塵沒多言,拿著本子就走了。
見季涼塵走了後,姚菲菲這廝才跑了過來,一臉八卦地道:
「天吶,蘇沫同學,你好厲害,居然能讓季神把本子借給你。」
我無奈攤手:「別提了,下次這課我可不敢再逃了。」
13
步入大三後,事情一下就多了起來。
除了各種考試外,還得上很多的化工實驗課。
漸漸地,我已經將周博宇這個人從我腦海中剔除了。
盡管每次上馬哲的時候還是能見到他,但見了他以後,我的心裡已經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就算是他在教室門口當著我的面親吻他的小女朋友,我都能自如地從他身邊經過。
可我沒想到的是某一天,我居然又晦氣地碰上了周博宇找事,還連累到了季涼塵。
14
事情是在一次實驗課結束後,林教授給我們布置了一個課題作業,讓我們完成後交給季涼塵,打分後算作平時考核的一部分。
當時我隻顧看作業了,沒聽到限定的時間是在周五中午十二點前。
然後就在周五當天上完第一節課後,姚菲菲問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找季涼塵交作業。
我當時一下就愣住了。
「作業,什麼作業?」
姚菲菲給了我一個慄暴:「蘇沫同學,當然是林教授實驗課的作業啦,限定是在今天十二點前去林教授辦公室交給季神。」
「我滴個神啊,你怎麼早不說?」
我抱著姚菲菲就要哭出來了。
天知道,我的作業還沒寫完,最關鍵的是,它現在還在宿舍。
也幸好第二節沒課。
我當即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宿舍,趴在電腦前就趕起了作業。
其間姚菲菲這丫的還騷擾了我好幾回,被我用武力給鎮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