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知！」

「快幫我再系下圍裙，又松了，又松了。」

 

況野一邊舉著湿漉漉的雙手從廚房跑出來，一邊喊我。

 

然後腳步頓住，眼圈紅了大半。

 

「什麼意思。」

 

「宋予知，你要始亂終棄是不是。」

 

我爸媽比我還緊張，兩個人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輕嘆了口氣，走到況野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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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系圍裙時，故意環住他的腰，抱了他一下。

 

「胡說八道。」

 

「下次再亂說，我就讓況叔叔把你嘴縫上。」

 

況野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賀逾川的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那頭，林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說自己下輩子還愛賀逾川。

 

17

 

一場鬧劇以況野親自下廚的午餐結束。

 

賀逾川走後，我爸媽盛情邀請賀逾川的父母留下來吃飯。

 

「來都來了，剛好嘗嘗我未來女婿的手藝。」

 

「今天做的松鼠桂魚。」

 

「知知喜歡，特意去學的呢。」

 

原本還情緒低落的況野像打了雞血一樣，硬生生又加了兩道菜。

 

保姆阿姨邊打下手，邊贊嘆。

 

「小姑爺這麼會做飯，我都要失業了。」

 

況野更積極了。

 

賀逾川的父母臉上藏不住的難堪。

 

他們找了借口，匆匆離開。

 

直到人走，爸媽才板著臉，把我叫到了書房。

 

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挑挑揀揀，解釋了一番。

 

林茉想要利用況野，讓我和賀逾川產生隔閡。

 

況野為了讓我看清賀逾川，故意做了個局。

 

「賀逾川跟林茉，從高三就開始了。」

 

「這件事，賀逾川的父母應該比我更清楚。」

 

「今天他們過來的目的，我都能猜得到，爸媽你們肯定也能。」

 

我從書房出來時，況野垂著眸，有些不敢看我。

 

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我的生日宴被賀逾川砸掉，他把責任攬到了自己頭上。

 

「可是如果沒有你。」

 

「在和他結婚以前，我可能根本不會知道他喜歡林茉這件事。」

 

「結婚以後，他大可以用兩家的名聲要挾我，讓我接受他和林茉的事情。」

 

「圈子裡這種事太多了，你希望我也經歷嗎。」

 

18

 

況野好像悟了。

 

他一把將我攬進懷裡，我幾乎能聽到他快要衝出胸腔的劇烈心跳聲。

 

「不可能。」

 

「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幼稚得像個孩子。

 

所以才會去找那麼那麼多個女生，請教該怎麼討女孩子歡心。

 

又怕事情敗露，給筆學費都變成了分手費。

 

請教到最後，還是給秦鳶打的電話。

 

秦鳶的評價：冤大頭。

 

我的評價：病得不輕。

 

怪不得女朋友一個接著一個的換，都沒有一個人跳出來錘他渣男。

 

到最後就剩下一個字，花。

 

吃過午飯，況野偷偷摸摸跑了出去。

 

一個小時以後。

 

況野的父母提了好幾個箱子，按響了我家的門鈴。

 

況野站在他們身側，換了身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西裝。

 

爸媽瞠目結舌。

 

我大為震驚。

 

「老宋，那什麼。」

 

「我看兩個孩子也挺合適的，要不我們談談訂婚的事。」

 

「實在不行，讓小野入贅也行。」

 

箱子打開。

 

琳琅滿目的首飾，黃金、玉镯。

 

和滿滿的現金。

 

「準備一個多月了。」

 

「天天取現金，馬上銀行都該盤我了。」

 

「小兔崽子非說現金有排場。」

 

況父坐在沙發上端著茶杯，笑眯了眼。

 

況野牽著我的手，突然嘟囔了一句。

 

「不是，彩禮本來就該給現金。」

 

「銀行卡你要回去怎麼辦。」

 

19

 

和況野的訂婚禮定在了十月。

 

十個小時的時差。

 

閨蜜還是著急忙慌得打過來了電話。

 

「不是。」

 

「你考察清楚沒啊你就訂婚。」

 

「我跟你說，況狗他...」

 

剛從酒吧出來。

 

腦子暈乎乎的，我根本沒聽清楚秦鳶說的什麼。

 

況野從我手裡把手機接了過去，態度極其誠懇。

 

「秦鳶，姑奶奶，祖宗。」

 

「求求你行行好吧，你都考察我五年了。」

 

「我要是真不行，你能給我打助攻嗎。」

 

「不是，我江哥是不是不行啊。」

 

「他都追到大洋彼岸去了，你怎麼還能大半夜騷擾我們。」

 

「唔...江...」

 

電話「啪」的被掛斷。

 

我眨了眨眼，好像沒聽懂，又好像聽懂了。

 

況野笑著把我撈進懷裡。

 

「我兄弟，追六年了。」

 

「看上去，應該是追到了。」

 

他剛說完，我就把唇貼了上去。

 

況野的分寸感就是從不會做我反感的事情。

 

每一次的牽手擁抱都合時宜。

 

所以我的唇瓣貼到他的唇上時，他的眼睛瞪得溜圓。

 

他的手扣在我的後腦，加深了我們之間的初吻。

 

喘氣的空隙，我啞著聲音提醒他。

 

「說清楚啊，我就主動這一次。」

 

「以後你自己主動。」

 

20

 

大四開學。

 

我和賀逾川在學校門口不期而遇。

 

林茉挽著他的胳膊，看到我時笑的很是得意。

 

不是很意外。

 

他們兩個其實比我想象中還要般配一些。

 

賀父賀母跟在他們身後，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聽說是來給林茉辦休學的。

 

「宋予知。」

 

「聽說你和況野在一起了，恭喜啊。」

 

「我和賀逾川也要結婚了，到時候給你發請柬。」

 

「你會來的吧？」

 

林茉拖拽著賀逾川，硬是湊到了我面前。

 

賀逾川的眉宇間全是不耐煩。

 

是從前的那種我很熟悉的不耐煩。

 

我壓下嘴角快要溢出的譏笑，點了點頭。

 

「好啊，到時候給我發請柬。」

 

「哦對了，我十月份訂婚。」

 

「不過就不給你們發請柬了，我男朋友不喜歡。」

 

說完，面無表情的從他們面前離開。

 

聽說賀逾川和林茉的婚訊時，況野有些驚訝。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窮人，但我真的看不起林茉。」

 

「賀逾川他爸媽怎麼能同意的。」

 

「奇了。」

 

圈子裡總說的一句話就是，階級的差距不是喜歡就能跨越的。

 

「不奇。」

 

「懷孕了，也就跨越了。」

 

「嚴謹點，算是跨了一半兒吧。」

 

21

 

不知道什麼原因，賀逾川和林茉的婚禮一直拖著沒辦。

 

林茉休學後在賀家安心養胎。

 

賀逾川每天往返學校和家裡，滿足著林茉突然提出來的各種要求。

 

像是一根緊繃著的皮筋。

 

多拉扯一點兒，就斷了。

 

賀逾川和林茉徹底鬧翻那天，據說是因為我。

 

大概是激素影響，林茉開始變得疑神疑鬼。

 

從前的小心翼翼、從前的卑微討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讓賀逾川把我的微信刪了。

 

賀逾川不肯。

 

她在賀逾川的書房裡翻出來了好多本日記。

 

幾乎每一頁都有我的名字。

 

她氣得大吵大鬧。

 

那些不求回報的心甘情願，被時間磋磨著，或多或少都添了些怨氣。

 

「所以呢？」

 

我聽著隻覺得萬分可笑。

 

賀逾川愣了一下。

 

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甘、不滿，和當初提起我們婚約時一模一樣。

 

「所以，知知。」

 

「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我不要林茉了，我們和好行不行。」

 

「你給我一個機會。」

 

賀逾川站在我家門口。

 

說話時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

 

況野突然衝過來，一拳砸在了他的側臉上。

 

兩個人廝打在一起。

 

看到況野佔上風，我沒喊停。

 

直到各自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我才過去扶起沒什麼大礙的況野。

 

臨走時，我瞥了一眼賀逾川。

 

「難道不是你費勁心思暗示，讓林茉找的況野嗎。」

 

「現在目的達到了, 再說後悔可就不禮貌了。」

 

22

 

林茉找況野。

 

是賀逾川出的主意。

 

他大概以為況野會把事情捅破到我面前。

 

讓心灰意冷的我主動提出退婚。

 

可他沒想到況野會大張旗鼓的找林茉表白，逼他自己跳出來承認他喜歡林茉。

 

我給況野處理臉上的傷口時，況野故意哼唧了兩聲。

 

「好疼。」

 

「你給我吹吹。」

 

窗簾全開著。

 

落地窗前，剛好能看到站在門外的賀逾川。

 

況野手重。

 

打人專挑臉上打。

 

我湊近況野的臉，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況野想要嘚瑟炫耀的心思，恨不得直接寫在臉上。

 

吻落下時, 況野把我按坐在他的大腿上。

 

「不夠。」

 

「還要。」

 

我的唇被況野封住。

 

明知道況野是故意給賀逾川看的, 但我還是勾住了況野的脖子。

 

手中的棉籤跟著況野買回來的玫瑰花瓣落了一地。

 

和況野在一起後, 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喜歡。

 

那些和賀逾川的從前，我確定和喜歡無關。

 

賀逾川走後，況野才松開我。

 

他很認真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上。

 

「都怪我爸太心急了。」

 

「我都沒來得及跟你求婚，戒指才剛定制好。」

 

我點了點頭，揶揄著笑他。

 

「誰心急誰知道。」

 

23

 

訂婚禮那天, 我們隻請了關系親近的親朋好友。

 

況野緊張得不行，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握著話筒的手也在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他說，

 

「宋予知你肯定不知道。」

 

「今天其實是我喜歡你的第 1999 天。」

 

況野準備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話。

 

他一邊哭一邊說，到最後其實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清。

 

他的心跳好快。

 

我的手輕輕環住他的腰。

 

「好了。」

 

「不哭了，該籤婚書了。」

 

直到我們兩個人的名字認真地落在婚書上, 況野才收起眼淚。

 

他攬著我的肩，熱情地招呼著賓客。

 

賀逾川過來時, 差不多已經散了場。

 

閨蜜和她的男朋友江衍去而復返。

 

「晦氣。」

 

「真晦氣, 剛出門就遇見渣男。」

 

我正準備問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就看到站在宴會廳門口躊躇著的賀逾川。

 

他倒是什麼都沒說。

 

盯著我和況野的合照, 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那次賀逾川和況野打了一架以後，他就沒再來找過我。

 

我也沒再關注過他和林茉的事情。

 

我爸媽也逐漸停止了和賀家的合作。

 

賀家送給我的那塊金融街的地皮，被我爸媽轉手給了一個外商。

 

按照他們的話說，「錢少掙點兒沒事，得掙得舒心。」

 

我聳了聳肩和閨蜜說, 「可能隻是路過吧。」

 

24

 

後來的事大多都是聽說的。

 

為了躲開林茉的控制, 賀逾川去了國外的學校。

 

本科加研究生, 一年隻回來幾次。

 

林茉生了個女兒。

 

但賀家到最後也沒給林茉一個堂堂正正兒媳的身份。

 

不管是校園論壇還是同學群，早就炸了。

 

「「「」賀父賀母對這個孫女還算上心。

 

幾乎不讓林茉單獨帶，家裡請了 2 個專職保姆。

 

「擔心被林茉帶歪唄。」

 

「產後抑鬱，精神不咋正常了。」

 

我聽得直皺眉頭, 雖然猜到會是這個結局, 但還是感慨了一句。

 

「人各有命。」

 

我和況野是在畢業後第二年結的婚。

 

結婚那天, 賀逾川也來了。

 

和訂婚那天一樣。

 

他就站在宴會廳門口看了看, 被人發現後匆匆離開。

 

林茉的父親去世以後，林茉的精神徹底垮了。

 

賀家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一年一百萬，花錢養著。

 

賀逾川因此才回的國，按部就班繼承家業。

 

晚上睡覺前, 我和況野闲聊了幾句聽來的八卦。

 

剛要感慨, 就被他封住了唇。

 

他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來的猛烈。

 

「不想聽。」

 

「想跟你生個孩子。」

 

況野壓下來時，我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明明他的動作很輕，但我還是疼得忍不住掉眼淚。

 

「況野, 疼。」

 

況野停了下來，吻著我的眼睛、鼻子，全身每一寸地方。

 

到後來，好像就不疼了。

 

況野的呼吸也越來越重。

 

他把我翻了個身, 伏在我耳邊，一遍一遍溫柔地蠱惑這我。

 

「知知，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