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可地點了點頭:「郎君是一等一的孝順。」
裴弈周身空氣突然冷卻,他低垂下眉眼看我,情緒不明地「哼」了一聲。
空氣又一次陷入沉默,我神色無辜地和他對視。
裴弈的眼睛很好看,不笑時像無風無浪的水面,冰冷地倒映出眾生百態,似乎任是外人醜態百出也不會分走他一個眼神。什麼都在他眼中,什麼也都入不了他的眼。
就像裴弈為人,看似如水溫和,實則深不可測。
裴弈在沉默著搓了搓我的發絲,突兀道:「裴敘年幼,性格莽撞浮躁,又驕傲肆意,不知退讓不懂溫柔……
「日後娶親,也多半不懂得體恤人。」
我心道這是兄弟間的吐槽,哪裡輪得上我這個外人附和:「郎君多慮,小少爺天縱奇才驕矜些也是正常的。他是頂好的郎君,將來想必和少夫人琴瑟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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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弈耳根處的薄紅徹底褪去,變回冰雪一般的冷白色。
他垂眸看我神色不明,半晌半笑不笑地輕嗤一聲:「你倒是向著他。」
「郎君說笑了。」我打著哈哈。
裴弈喉結上下滾動,一錯不錯地盯著我看,把我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納入眼中,看得我有些發虛之後松開了手中的青絲。
他輕輕撫著我的青絲,手指順著發絲若即若離地拂過我的脊背,帶起一陣酥痒的觸感。
我咽了咽口水,在裴弈神色危險的注視下感覺心底一股戰慄。
許久,裴弈輕嘆一聲放過了我。
目送他離去,我看著屋外濃稠的夜色,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9
大考那日,送著裴家兄弟出了門上了馬車,我看著裴敘腰間大紅大綠的香囊,裴弈白色衣袖下若隱若現的淡色護腕,神情微妙。
他們還真的戴上了……也不知道裴弈的護腕能不能帶進考場……裴敘不會騎馬的時候把香囊掉在校場上吧?
算了,不重要。
裴夫人對著兒子殷殷叮囑:「你們如今也大了,該去好好搏一搏自己的前程了。先立業後成家,你們考上了,自然有大把的姑娘喜歡你們要嫁給你們,待你們有了功名,為娘也該操心你們的親事了。」
「真的嗎?」裴敘眼睛亮晶晶的。
「什麼真的假的。」裴夫人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安心考試。」
此時,裴弈站在馬車前,定定地看著我,薄唇輕啟:「憫書……等我回來。」
我笑吟吟:「憫書在府中恭候郎君高中歸來。
「祝郎君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於是裴弈在春風裡揚起一個溫柔和煦的笑容:「此去,定不負卿。」
裴弈目光溫柔,對視間,我突然有一瞬覺得天地皆靜。
然而這種平和靜謐很快被打破。
「哥!走了!」裴敘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一把摟住裴弈的肩膀把他往馬車上帶。
裴弈蹙著眉被他親弟弟塞進馬車車廂,裴敘站在車廂外咧嘴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憫書……等小爺我高中回來娶……」
裴敘話音突然哽住連著咳了好幾聲:「……咳、咳、咳……回來、回來取笑你。」
我有些失語,金榜題名就為了回來取笑我,裴敘的人生追求未免詭異。
然而不待我開口,裴敘說完便逃也似的竄進了車廂。
裴夫人輕啐道:「這倒霉孩子。」
10
裴家兄弟是在考完第二日得知我的新身份的。
彼時正在吃午膳,他們激烈地討論著什麼。
聽到裴夫人的聲音,裴弈和裴敘方才低低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一聲不吭,一時間飯桌上陷入S寂。
我心下遲疑,不知道他們這是又怎麼了。
「母親當真沒有說笑?」
「沒有,此事板上釘釘。」裴夫人語氣堅決。
隻聽「咣啷一聲」,我下意識抬眼看去,看到裴敘木著臉把筷子撿了起來,臉色鐵青。而裴弈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散發著冷氣。
裴敘咬著後槽牙,察覺到我的目光,臉上青青白白,紅著眼圈掃了我一眼。
裴弈看著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自嘲又涼薄的笑,他輕輕摩挲著指尖,目光鎖在我臉上不肯偏移分毫。
我隻得不明所以地收回目光。
而裴家兄弟看向我的目光晦澀不明,無聲的凝滯彌漫在我們之間,有一些黏稠沉重的東西蔓延開。
裴敘道:「何憫書,你什麼意思?」
裴弈輕哂:「憫書,不要胡鬧。」
我抿嘴:「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胡鬧。」
「咔嗒」一聲,裴敘手中的筷子被折斷。
裴弈罕見地失態打碎瓷勺。
最終是裴夫人扶著鬢角,嘆了口氣對著兒子道:「終究是沒有緣分罷了。」
「母親……」裴敘突然開口:「我不相信。」
裴弈卻隻是紅著眼睛把碎瓷片撿了起來,不顧指間薄薄的血線。
他聲音冷厲而顫抖,努力找回平日的淡定:「母親和憫書舐犢情深,甚好。隻是……」
於是我懵懂望去,裴弈對上我的眼睛,突然卸了勁,狼狽地低下頭。
裴夫人摩挲著手腕上的镯子,又一次開口:「吃飯吧。」
裴敘SS盯著我,還有點不服氣。
「裴敘,」夫人突然輕嘆一口氣,帶著一點失望,「我那年罰你抄書,你可是怪過我?」
裴敘眼眶發紅,急切地想要解釋:「母親……我沒有!」
裴夫人不看他:「還有弈兒……我一直知道你少年天才,素來驕傲,我本以為這不是壞事……」
裴弈素來喜怒不動,卻也在裴夫人的斥責聲裡紅了眼眶。
「當年我懷著裴弈的時候身體不好,險些滑胎,是你們何姨!是憫書的親娘給我尋來了大夫帶來了補藥,一日一日抽空照顧我,我才能安心養胎。
「因而我希望你們能好好對待憫書,既然從前有婚約時做不到,那就當兄妹。」
裴家兄弟不再爭辯,平日裡的一身反骨全都無聲間融化,此時並肩而立帶著幾分搖搖欲墜的脆弱。
「母親教訓的是。」裴弈低聲道。
至此裴家兄弟再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他們圖謀不軌,而我也能好好報答夫人,終於出了一個兩全之法。
11
自從那日後,裴家兄弟又開始躲著我走。
三月份,裴弈裴敘雙雙奪下狀元的消息傳回府,裴將軍夫妻幾乎被天大的好消息砸暈。
狀元宴上觥籌交錯,我笑盈盈坐在夫人身側,總感覺有若即若離的目光落下。
然後便是我的及笄禮。
夫人中及笄禮是宣布收我為義女,賓客竊竊私語時裴家兄弟的臉匿在陰影裡無法分辨。
這樣也好。我想。
齊深往府裡來的次數倒是頻繁了些。
午後,我靠著花園裡的秋千,齊深捏著杯子坐在我對面。
這秋千還是我剛入府那年修的,那時我和裴家兄弟還沒有開始關系惡化。他們怕我待得不自在,在花叢中修了一個小巧的秋千。
如今我坐著,有些感慨。
齊深今日有些局促,斟酌了半天道:「憫書……」
「嗯?」
「我娘……我娘說,」齊深有些難以啟齒,「我娘讓我問你覺得齊家如何?」
「齊家?齊家挺好的啊。」
「我呢?」
「也挺好的。」
「不是這個意思……」齊深道,「我娘讓我問你願不願意和齊府締結婚約,她很喜歡你。」
「你娘……」我突然意識到不太對勁,「你家有幾個兄弟?」
「……就我一個。」齊深訕笑。
說來我和齊深也勉強算得上青梅竹馬,關系相熟,隻是從未想過這方面的事。
齊夫人生出這個念頭倒在我意料之外。
「我娘說你漂亮又優秀,聰明伶俐,以前顧念著不好挖牆腳,如今……」
我還未回答,突然聽到了破空聲。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齊深已經一個狼狽地翻滾躲開扔過來的玉佩。
玉佩砸在地上,鏗鏘一聲碎裂。
我怔怔回頭,看到腰上空空如也的裴弈,剛剛收回手的裴敘。
兄弟二人站在明暗分界線上,出落得一般高挑挺拔,臉上的慍怒都如出一轍
「齊深,你什麼意思?」裴弈目光寒涼。
「沒什麼意思嘛。」齊深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剛起來,就被裴敘拎著領子摁在了樹上,臉上重重挨了一拳。
「你有病吧!」齊深捂著腮幫子嗷嗷叫。
「邦」又是一拳。
有裴敘這個四肢發達的弟弟,裴弈向來不用親自動手,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弟弟暴揍發小,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我想喊停,但是裴敘根本不理我。我隻好看向裴弈。
遇到我求助的目光,他眸色又冷:「你心疼了?」
……什麼話?
「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又不能娶還不讓我娶啦?!」齊深一邊慘叫一邊嚷嚷著。
裴敘仿佛被戳中痛腳一樣,瞬間炸毛成龇牙咧嘴地護食的狗:「那也輪不到你。」
齊深掙扎著想反抗,但是被SS碾壓。
我看他號得悽慘隻能上前親自分開他倆。
「別打了。」
裴敘紅著眼睛,卻順從地被我拽開:「何憫書,你我七日不曾說話,今日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了他。」
……我不知道這兄弟倆在計較什麼。
「你當真這麼想嫁給他?」裴敘絲毫不見方才的狠勁,泫然欲泣看著無比脆弱。
我目瞪口呆。
身後靠上來一個人,裴弈從後牽起我的手,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輕輕撓過:「齊深文不就武不成,不是良配。你應當配最好的男子。」
齊深在裴敘放手後險些竄出三裡地,聞言怒吼:「你你你……你們兄弟欺人太甚!」
我無奈,終於找到機會解釋:「我不會嫁給他的。」
裴敘眼睛亮了一下。裴弈呼吸一滯。
我繼續說道:「我不會留在京中。
「這幾日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你們——我過幾日要動身去江南了。」
我轉過身,正對著兄弟二人,正色道。
「本來是及笄禮後就走,但是一直沒機會和你們道別,加上府裡沒安排好,就拖到了現在。」
我笑道:「我會在江南定居,日後在江南找一個如意郎君安度餘生,不再打擾兄長。」
似乎是「兄長」二字刺痛了二人,兄弟倆同時僵住。
倒是齊深道:「如此啊……那憫書你走時記得叫我,我去送送你。聽說江南有許多好吃的點心,你若是回京帶點給我。」
齊深說完,看著我和裴家兄弟間微妙的氣氛,想了想,罵罵咧咧地翻牆走了。
花園裡一時隻剩下我們三人。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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