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為我隨口一提,他就願意花兩個小時去給我準備驚喜。
他滿心都是我。
那他心裡,還能住得下第二個人嗎?
8
我憂心忡忡地去找閨蜜喝酒談心。
然而,我的「他好像不愛我」剛說出口,韓悅就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繁繁,咱們要不再看看呢?」
「雖然我遇到過渣男,但江渡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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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江渡是個無可挑剔的十佳男友。
……但是,他的前女友回國了。
一時之間,千言萬語堵在心口。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咬著唇,眼神迷茫:「可是江渡為什麼在前女友面前說,要和我在今年結婚?」
「結婚是我和他的事,他不和我商量就在她面前說出口,這真的不是想引起她關注嗎?」
情緒燒灼四肢百骸,我幾乎是喊了出來,「難道我們結婚,還需要得到她第一個批準?」
可是,韓悅卻隻是搖頭,欲言又止。
好半天,她終於坦白。
「不管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江渡讓我保密的,但這會兒我要是不告訴你,你該繼續疑神疑鬼了。」
「繁繁,江渡已經定了下周你過生日的時候,向你求婚。」
「他說要跟你結婚,根本就是事實!至於前女友,你就把她當路人甲吧。」
我的嗚咽卡在了喉嚨裡。
「真的嗎?我怎麼不太相信呢。」
為了取信於我,韓悅拿出一段視頻。
這是她去幫忙商議求婚細節的時候拍的。
視頻裡,求婚策劃公司的工作人員在問江渡,女方的喜好是什麼。
江渡侃侃而談,說了一兩分鍾都沒磕絆。
連策劃師都不得不打斷了他,笑道:
「江先生,你是我見過記女朋友喜好最到位的。好多人那可真的是一問三不知。」
江渡點頭,臉上滿是柔和的寵溺。
「是啊,遇到她,是我人生最幸運的一件事。」
9
視頻結束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是心髒跳動,有如擂鼓,我根本說不出來一個字。
既為江渡的深愛。
也為我懷疑他感到愧疚。
或許,他隱瞞我,不過是為了避免我多疑。
我也確實應該有自信一點。
簡繁已經不是那個畏畏縮縮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她應該可以配得上江渡的愛。
我在韓悅懷裡,哭到泣不成聲。
而她對我的提前劇透,也終於實現了。
幾天後,是我 26 歲生日。
在 party 上,江渡向我求婚。
高調且浪漫。
從婚戒到現場布置,從背景音樂到他說出口的誓言,每一處都無可挑剔,每一處都參考了我的喜好。
我看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在我面前單膝下跪,與我深情對望。
「嫁給我,簡繁。」
酒店的燈光落在他上揚的嘴角。
我努力平穩呼吸。
可是淚珠卻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心頭劃過。
有甜蜜,有心酸。更多的是感動。
我含淚說:「好。」
我們在眾人的掌聲中擁抱、親吻。
我想,未來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我都會記住此刻心頭的悸動。
然後和他一同度過我們安穩且幸福的一生。
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得不像是我能擁有的。
但這場美夢,終於有醒來的一天。
幾周之後,我突然發覺,我的一位長期客戶已經很久沒有跟我下單。
打過去電話詢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客戶卻很困惑:「是你們江總說要停掉這條生產線,所以他給我介紹了一個新的供應商。」
「我已經在新廠商這裡下了一單。」
在那一剎那,我捂著聽筒,呼吸粗重,胸脯也在劇烈起伏。
但還是勉強笑道:「哦,那您方不方便告訴我,是哪家供應商?」
其實無需查證我也猜到了,那家公司,在林棲月名下。
可是,確信無疑看到結果以後,心髒還是好像被扭了一下。
因為疼痛,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好一會兒我才緩過神來。
身邊的同事已經喊我好幾次了:
「簡總,江總不在,這個客戶我們應付不來,您能不能幫個忙?」
我應了一聲好。
10
處理完所有的日常工作後,我終於抽出時間去找江渡。
此時此刻,憤怒,沮喪以及委屈,抑制不住地灌入胸腔。
憑什麼?
憑什麼要從我手裡拿走客戶?
林棲月遠隔重洋,這幾年,是我陪在江渡身邊,朝朝夕夕。
難道經歷了這麼多,在他心裡,我的份量也沒有越過她嗎?
他拿我的東西去討好她。
他置我於何地?
可是,面對我的質問,他卻隻是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棲月迫切需要回籠資金。她是我的老朋友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說得極為懇切。
我卻連連搖頭。
「江渡,我和林棲月隻見了一面。什麼時候隻見一面就能算朋友?就算是朋友,這個客戶是我談下來的,拿我的東西做人情,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會生氣?」
江渡皺了下眉,他好像很怕我生氣。
好半天,他才說:
「繁繁,你要體諒我。」
「我成立公司的第一年……是棲月借了我一筆錢。」
「整整三十萬。」
「如果不是及時拿到了這筆錢,我的公司早就黃了。」
「也正是因為拿到了這筆錢,我才交了房租,又僱了你做我的幫手。」
「她對我有雪中送炭的友誼,我如今隻是投桃報李。」
「你隻是少了一個客戶而已。繁繁,我們一起幫她想辦法渡過這個難關,客戶以後還能再談。」
江渡越勸,我怒火越盛。
「你想報答恩情,可以把你的客戶送給她,為什麼你要拿走我的客戶?」
「林棲月有難關,跟我有什麼關系?她的苦難是我造成的嗎?我的客戶是我一個城市一個城市跑來的,刮風下雨,在所不辭。她也可以刮風下雨去跑啊!」
「我能吃的苦,她為什麼不能吃?」
「憑什麼她隻是跟你哭幾聲,你就拿我的努力去給她做嫁衣?」
與江渡合作多年,我們不是沒有過爭執。
但彼時大家都是平心靜氣地交換意見。
而且我們一直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在努力。
可是此刻,我和他之間,插入了一個林棲月。
我就算再想體諒江渡,也有了三分怒意。
江渡顯然也是被我的「不馴」所惹惱。
他滿臉漲紅,脫口而出道:
「她能跟你比?她從小就沒吃過苦!」
11
好似有一盆涼水從我頭頂澆下來。
冷得我連牙齒都在打顫。
林棲月是天之驕女。
所以他不舍得讓她吃苦。
但我是從小山村裡走出來的。
因為習慣了吃苦,可以吃更多的苦。
可是江渡是不是搞錯了,究竟誰才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求婚誓言裡,明明白白寫著,「我願意用我餘生的時間,去呵護你」。
這就是他所謂的呵護嗎?
難過到了極點,但我卻仰著臉,不肯在江渡面前露出半點可憐。
我看著江渡,啞聲道:「你把林棲月的電話給我。」
江渡一震,不明所以:「你想做什麼?」
我深呼吸數下,讓自己平靜:
「我想教林小姐一個道理。生意場上沒有親疏遠近。更不可以有不勞而獲。」
「客戶在她那裡下過的一單,可以算作是我可憐她瀕臨破產。」
「但是他以後願意跟誰合作,我和她,要各憑本事。」
我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等待著。
我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確定的結果。
他是想與白月光劃清界限?
還是想與我盡釋前嫌?
臉頰是滾燙的,背後卻沁起冷汗。
在一陣冷、一陣熱的焦灼之中。
江渡終於出聲。
「繁繁,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樣吧,我把手裡的客戶分你一個,當作彌補,可以嗎?」
森森的寒氣從我心底深處,一絲一絲湧起。
我望著江渡,居然無話可說。
這些年公司的發展勢頭很猛,我和江渡的業務量幾乎是我三他七。
如果把客戶勻給我,就會變成四六。
我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但我可以接受它。
如果輸掉了感情,那我起碼要拿到真金白銀吧。
用金錢來衡量心痛,聽起來很可悲。
但更可悲的是,我突然意識到,一件更讓我心驚膽戰的事情。
公司除了我,還有兩位資歷很深的業務員。
江渡卻並沒有從他們手裡拿走資源。
他之所以從我手裡拿,無非就是一個原因。
我們快結婚了。
所以他覺得,我的,就是他的。
我會順從地接受他的安排。
因為,我們快結婚了。
12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
我的手指冰冷,嘴裡更是泛起難忍的酸苦。
江渡,你明明親口說過,遇到我,是你人生最幸運的事。
那你為什麼要親手碾碎我們之間的美好回憶?
我知道江渡一定是喜歡我的。
至少,在林棲月沒有回國的那幾年,他愛我。
說不定在江渡心裡,平凡的簡繁,也有和林棲月相提並論的底氣。
可是,我為什麼要比。
愛情不可以被比較。
我需要的不是在江渡心裡贏過另一個女人。
而是他的心裡不應該有她絲毫的存在。
做江渡合作伙伴的第四年,與他相戀的第三年。
甚至沒有去深究他為什麼還會「偏愛」林棲月。
我就已經意識到,我該離開他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江渡的嘴巴一張一合。
他在說話,但我卻覺得他的聲音異常遙遠。
他好像是挑了幾個優質客戶說要送給我。
我平靜地看向江渡英挺的側臉:「這個彌補,我接受。」
這張臉,依然很好看。
可是已經打動不了我一分一毫了。
我當然可以甩他一耳光然後直接分手。
但我不能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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