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李固是個屠夫,他不懂情愛不懂風月,隻會問你吃不吃肉。
中秋前一月,他一聲不吭地將他新寡的表妹接回了我們家。
此後,他會用肉去隔壁換脂胭,會往家中帶那他往日不屑的野花。
還會省下銀錢為她去買那在他眼中無用的銀釵。
他說:「表妹盡管住下,有我在一日,你就有家。」
連我八歲的兒子李行都圍著她笑鬧:「表姑表姑,你怎麼不是我娘?」
中秋這日,遇上了亂匪入城。
我站在街角這頭,看著李固護著他表妹匆忙歸了家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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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在江南又有了一個家。
他們父子追過來,紅著眼求我再回頭看一眼。
可惜,一切都遲了。
1
青州城。
又是一年中秋佳節。
繡坊掌櫃的心善,早早地給我們放了假。
我拎了籃子去街頭買了月餅,又奢侈地喝了一碗排骨湯,這才慢慢往回走。
剛進屋,關了門,門外一道熟悉的聲音差點驚掉了我的三魂五魄。
「蘊娘,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小心些。」
「表姑,行兒扶著您……您可別摔了……」
瞬間,我隻覺得手腳冰涼,靠在門板上,動都不能動彈一分了。
外面的聲音依然嘈雜。
許久,我緩了過來,悄悄地將門開了一條縫,朝外張望。
果然是李固與李行。
兩人扶著喬蘊娘,如同捧著珍寶。
我閉了閉眼,靠著門板,怔怔地出神。
這場景,實在過於眼熟。
去歲,我初見蘊娘時,也是這副情形。
我記得那日,因著李固許久未回家,家裡肉鋪已經多日沒開張,不少人調侃著問我我們的肉鋪是不是不做了。
我怕耽擱了生意,大著膽子去買了豬,又請了鎮上專門S豬的人S了。然後自己拼著全身的力氣用推車將肉拉回肉鋪。
也就是這時候,我看見我的夫君李固小心翼翼地扶著蘊娘從馬車上下來。
我兒李行歡快地跟在他們兩人身邊叫著笑著。
三人看見我,李固皺了皺眉,未問我辛苦不辛苦,未解釋自己的去向,反是斥責先出了口:「你平日裡不是很愛幹淨嗎?怎麼今日搞成這副模樣?」
李行也在一旁捂著鼻子退了幾步:「娘,你身上好臭。還是表姑身上香。表姑表姑,行兒好喜歡你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愣在當場。
李固卻是繼續吩咐:「你趕緊去換身衣裳,再給蘊娘打掃一間屋子出來。她以後就住咱們家了。哦,對了,蘊娘是我的表妹,這才S了男人,又落了孩子……身子正虛,你多做些吃的給她補補……」
當時,我雖心下莫名有些難過,但依然順從地點頭,去打掃屋子燉補湯。
一回頭,李固卻把我們屋子裡我娘留給我的那扇屏風搬去了蘊娘屋子裡。
「蘊娘這屋子小,她向來講究,不放個屏風她不習慣。」
他還說,嬌娘,你不要太小氣,不過一個屏風而已。
我委屈萬分:「這是我娘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了……」
蘊娘紅著眼一邊咳嗽一邊讓我們不要吵了,說她現在不過是個寡婦,不配這樣好的東西,還說是她給我添了亂,讓我不要生氣。
李固卻動了怒,說這不過是一個物件兒而已。物是S的,人是活的,讓我不要那麼S板。
我張了張嘴。
可是,我的娘,已經S了啊。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就連李行也跟著他爹一起指責我:「娘,你怎麼現在這麼小氣了?一個屏風而已,咱們又不是大戶人家,也用不著這些。蘊姑姑可是秀才娘子,如今即便落魄了,也不該被你這樣對待。」
小小的年紀,分外地正氣凜然。
如果不是這樣對我——他的親娘的話,我怕是還要拍手叫好。
似乎沒人記得,我曾經也是秀才公家的姑娘,也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姑娘。
李固最後又斥責了我一回,說我若實在舍不得,他拿銀錢給我,當是買我的就是。
我當時竟然應了好。
2
那一刻,我想起月餘前,不知為何,分外喜歡一把繡了桃花的團扇。
本想去買,被李固知道要五十文錢後,將我訓斥了一頓。
他說,咱們又不是那富貴人家,你要這些糟蹋銀錢的玩意兒有什麼用?這些銀錢你當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說我用自己的嫁妝去買。
他也不許,他說我的嫁妝以後都是要給行哥兒的,難不成我想敗完了以後什麼都不給孩子留。
他說得太有理,我無法反駁。最後隻得忍下那份喜歡,沒再看過那把團扇一眼。
如今,一扇屏風,李固按市價給了我十兩銀子,竟然眼都沒眨一下。
我笑了笑,將銀子收進荷包,似乎踏實了幾分,心裡又有些空。
「咚咚」的敲門聲將我從回憶裡拉了出來。
我從門縫裡看見是李嬸子,這才慌手慌腳地開了門。
「嬌娘,來,這是我娘家嫂子給我送的棗,明兒中秋節,給你點嘗嘗。」
我掩下心緒,笑著謝過,又將自己買的月餅分了兩個給李嬸子,跟她打聽:「隔壁新搬了人進來?」
李嬸子點頭:「聽說是從北邊兒來的,現在北邊亂得喲,不過他們家還能坐驢車,想來家裡還有幾個錢。
「不過有點兒奇怪,瞧著是一家三口,竟然不是一家人。據說那女的是男的的表妹,但我瞧著兩人之間不像是沒情的。這年頭,怪事多嘍。」
我也有些詫異,本以為,我離開後,李固該娶了蘊娘,他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才對。
沒想到,竟然還沒娶。
李嬸又接著道:「這日子啊,難過呢。嬌娘,你人老實,嬸子跟你說,你這些日子,將值錢的東西都收攏著。聽我男人說,現在到處都是亂的哪。據說快打到咱們這邊了……若是……唉,我到時候叫你……」
我心裡一慌,連連點頭:「多謝嬸子。」
李嬸子的男人是守城的,他們消息靈,應該不會假。
李嬸子一走,我就趕緊收拾東西,連隔壁李固幾人也顧不上了。
當初離開時,我將手裡僅有的二十兩銀子全部兌成了金葉子,縫在了衣縫裡。
到這裡近一年,在繡坊裡的工錢除去花費的,大概也就是二兩銀子。
將這些金銀全縫在了貼身的衣服裡,我又連夜將剩下的米面全部烙成了餅子,放涼後用包袱小心地包了起來。
再把其他得用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看著那一個不大的包袱,我心裡這才漸漸安定平穩。
3
次日中秋。
李嬸子又端了碗羊肉給我:「我男人好容易才買到的,想著你就一個人,肯定也不耐煩做這些,給你嘗嘗。」
說完,又小聲和我八卦:「還以為新搬來的應該有點家底,哪知道這才第二日,還是過節呢,男人就出去找事了。女人在家裡也不開火,好像整天就這裡不舒服那裡疼的,還使喚著那孩子出去買吃食,買的也就是簡單的炊餅。懶得喲……」
講完八卦,李嬸子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送她時,我遠遠地看見了李行抱著幾個炊餅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我按了按額角,眼眶有些紅。
這也曾是我捧在手心的寶貝。
可我終還是沒有吭聲。
還記得蘊娘剛來時,今日給李行幾個銅板使喚著他去買這種吃食,明日又給點碎銀子讓他去買那種吃食。
每回買回來都是和他一起分享。
吃過那些東西之後,李行就不肯吃飯。短短一月,瘦了好幾斤。
我心疼了,罵了他一頓。
李行哭著轉頭就跟他爹告狀,說我罵他的事兒。
李固當即急了眼,手裡的剁骨刀都沒放,就跑了過來,瞪著眼吼我。
他說,他兒子喜歡吃點吃食怎麼了?他還沒錢買了嗎?
他還說,我看你就是嫉妒蘊娘有貼身銀錢買吃食,見不得她好,這才使勁兒鬧騰。
他還說,你這個婆娘,若是再鬧騰,我就休了你。
我看著那一刻的李固,滿眼的陌生。
嫁給李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個粗人。從來對他沒有什麼要求,盡量迎合他的喜好和習慣來。
因為我爹說,當年若不是李固的爹救他一命,他早就S了,哪裡來的我?他雖然是個秀才,可也不能嫌了人家李家S豬匠的出身。何況,S豬匠還有個肉鋪,少不得肉吃。
婚後,李固向來要求我將嫁妝都留起來,以後存給兒子。他也不喜我吃那些小食,說這樣會吃不下飯,又浪費銀錢,還不如留著一家人花用。
我信了。
成親九載,沒有吃過一串糖葫蘆。
那一刻,我終於什麼叫作雙重標準。
4
沒想到亂軍來得這麼快。
中秋當夜,李嬸子就悄悄敲響了我的門:「嬌娘,快走。」
我看著隔壁遲疑了一下。
李嬸子推了我一把:「你呀,就是心太軟。走吧走吧,一會兒我男人會來通知他們的。再晚,咱們出城人就多起來了。」
我便將灶底的鍋灰塗抹在自己臉上,低著頭跟在李嬸子身後,急速地往城門口跑。
「嬸子,我叔他……」
「咱們先去山上避一避,他是守城門的,跑不了,跑了是要掉腦袋的。唉,都是命。」
到城門口,李嬸子的女兒春娘和十歲的小外孫安順都在。
一行人默默地出了城,緊趕著往村裡去。
然而,運氣太差,走不久就遇上了一小隊偷著繞到後方的亂軍。
人不多,才十多人。
但民向來怕兵,即便我們這一方有三四十人,還是下意識地不敢反抗。
我心裡急得厲害。
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喝一聲「和這些賊人拼了」,就衝上前去。
餘下的人,有機靈的也跟著往前衝。
人數上的優勢體現出來了。
一切塵埃落定,我握著石頭的手都在抖。
石頭上,盡是血。
但這十幾人全都S了。
最後,還是李嬸了拉了我一把:「趕緊走。」
跌跌撞撞著終於進了山。
一進山,山裡有親戚的就自找親戚去了。沒有親戚的也都各自散開。
李嬸子帶著我們七拐八拐,鑽進了山間的一處洞穴裡。
進了洞, 發現另有天地。洞口小,洞內大,還有一潭清水。
幾人癱倒在地,我看著自己染了血色的手掌發呆,渾身都在抖。
過了許久,李嬸子才喃喃自語道:「我們還活著,挺好的,挺好的。」
我與她對視一眼,相視露出一個苦笑。
大晚上的,不敢生火。折騰一夜,又餓得慌。
我將我烙的餅拿出來,正打算一人分一個。安順大概餓了,直接撲過來搶。
李嬸子嚇了一跳,又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尷尬地笑著和我解釋:「嬌娘,我這外孫……腦袋有點問題……你別介意……」
我看了看自顧自啃著餅的安順,搖頭笑了笑:「本來就是要大家一起吃的,嬸子能捎帶上我,已是大恩。可別說這樣的話。」
李嬸子就又笑了, 將她帶的雜糧窩窩頭也拿了出來,一人分了一個。
臨睡前,春娘想要如廁。
李嬸子看著安順不想動,也不讓她出去,指了指洞裡面:「去裡面上,現在這時候,顧不上這麼多了。」
春娘點了點頭, 摸索著就往裡走去了。
沒多久,洞深處傳來一聲慘叫,正是春娘的聲音。
5
我還沒反應過來,李嬸子就將懷裡的安順往我懷裡一塞,急速地朝春娘慘叫的地方跑了過去。
我心裡一凜。
背上包袱,抽出一直綁在腳踝上的短刀,抱著安順就要過去。
想了想,看了看狹窄的洞口,我一咬牙點燃了一根火把。
等我趕過去時,春娘已經倒在了地上生S不知。
李嬸子正和一個瘦高的男人在搏鬥。
我緊了緊手裡的短刀,將安順放在一旁,從懷裡掏出了半塊餅子塞進他手裡:「安順乖,在這兒等著,姨去幫你外祖母。」
不管安順有沒有聽懂,我握著短刀就衝了過去。
可是衝到跟前,兩個人扭成一團,我根本就不敢下手。
最後,我看見了男人又長又瘦的腿,狠了狠心,尋著機會一刀扎了過去。
隨著一聲慘叫,男人松開了手,嗷嗷叫著去抱自己的腿。
李嬸子也趁著這個機會掙扎開來,手裡攥著的石頭就砸向了男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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