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向控制欲極強的媽媽突然扔了我的教科書。

 

「你以後不用強迫自己讀書了，媽希望你自由。」

 

我沉浸在找回母愛的喜悅中。

 

直到某一天我聽到了她的心裡話。

 

「系統，這個白眼狼的好感度到多少了？」

 

「80，宿主，還差 20 你以後就能完全控制她今後的財產和人生了。」

 

1

 

我以為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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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地看著廚房的媽媽。

 

她感受到我的目光，轉過頭來對我扯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晚飯馬上做好了，吃完再做作業吧，做不完也沒關系。」

 

但晚餐卻是一桌的海鮮，而我對海鮮過敏。

 

這種事以前也經常發生，媽媽會強迫我吃，然後罵罵咧咧地送我去醫院，再罵罵咧咧地抱怨我浪費錢。

 

但這次媽媽的態度有些軟化。

 

「芊芊，媽媽做飯很辛苦，你要不要再試試，說不定這次不會過敏呢？」

 

我皺著眉不好下嘴，卻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宿主，好感度降低至 78，請迅速補救。」

 

媽媽表情一僵，立刻換了一套話術。

 

「算了，媽媽重新做一份，如果芊芊又過敏了媽媽會很擔心的！」

 

她火燒屁股似的起身，一盤接一盤把菜倒掉了。

 

她沒張嘴，但是我聽到了帶著不耐煩的怒吼。

 

「怎麼還沒漲回去，S丫頭事真多！」

 

不是錯覺！

 

我感到渾身發冷。

 

我想起了這段時間媽媽態度的突然轉變，就像變了一個人。

 

媽媽和爸爸很早就離婚了，我對爸爸沒有什麼記憶，懂事起就是強勢的媽媽佔據了我的所有生活。

 

她原本會把我每天的時間表精確到秒，連多上一次廁所也不被允許，成績下降了會罵我廢物，扔掉我的小說書和裝飾品，開完家長會就把我關在廁所一整夜。

 

「同樣是單親家庭，你看看人家江笑笑每次都拿第一，再看看你，還敢得什麼抑鬱症，你幹脆直接去S！」

 

但一周前，她突然把一直嚴格遵循的時間表撕了，在我哭著寫作業時扔掉了我的教科書催我去睡覺，不再強迫我做任何事，就算命令了，也會在愣個幾秒後向我道歉，還允許我重新開始寫小說，那是我唯一的愛好。

 

甚至還帶我去看病了，還聽進了醫生的囑咐，積極配合我的治療。

 

我好高興，我的媽媽終於跟別人的媽媽一樣愛我了，根本不想去深究她為什麼突然轉變。

 

但通過今天的異常，我無法再自欺欺人。

 

我的媽媽在有目的地對我好，刷我的好感度，就像在攻略什麼遊戲 npc 一樣。

 

第二天的家長會，媽媽早早就等在教室外，就算聽到班主任念成績也沒反應，跟以前臉色鐵青的樣子大相徑庭。

 

但這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她對江笑笑的態度。

 

我和江笑笑並不算朋友，隻是家在同一個小區，偶爾晚自習過了一起回家而已。

 

媽媽每次都會熱情地邀請她進屋，要不是請她幫我輔導作業，要不就是打聽她的家庭狀況。

 

媽媽經常把「如果江笑笑是我的女兒就好了」這種話掛在嘴邊。

 

如果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毫不猶豫地拋棄我選江笑笑。

 

但這次，她看江笑笑的眼神滿是厭惡，還翻了幾個白眼。

 

「沒用的東西，比不上林芊一根毛！」

 

2

 

班主任照例公布模擬考的排名，江笑笑雷打不動的第一，我的分數則是又下降了，因為抑鬱症的原因，上課無法集中注意力，無限接近倒數第一。

 

我偷偷回頭看媽媽的反應。

 

她對我鼓勵地笑了笑。

 

「廢物就是廢物，算了，反正這些也不重要。」

 

如果不能聽到她的心裡話，此刻的我一定會特別開心吧。

 

家長會有一個慣例是第一的學生家長上臺講話，這次還是江笑笑的爸爸。

 

媽媽上輩子也對江笑笑爸爸很熱情。

 

但這次的態度也很不屑。

 

太奇怪了。

 

但我沒能聽到媽媽的心裡話，我在教室外看見了前來找我的江笑笑。

 

她看我的表情很復雜，我感覺她不像個高中生，像個經歷了生S的成年人。

 

「林芊，我要和你談談。」

 

她把我帶到一家咖啡店，是我從來不敢進去的那家，一來媽媽不會給我一分多的零花錢，二來我回家但凡晚一分鍾，媽媽就會大發雷霆。

 

江笑笑給我點了一杯夢寐以求的拿鐵，看到我小口抿的樣子笑出了聲。

 

「別那麼稀奇，你長大後有的是機會喝，你甚至可以直接把這家店買下來。」

 

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我隻是個廢物高中生，以後怎麼會有錢買咖啡店呢？

 

接下來江笑笑正色給我扔了個重磅炸彈。

 

「我和芳姨都是重生回來的，她害S了我。」

 

我一口拿鐵噴出來。

 

芳姨就是我媽媽，簡芳。

 

江笑笑的敘述下，我會高考失利，考上個不入流的職高，暑假期間被媽媽精神折磨到崩潰，嘗試割腕，然後被救回，再和媽媽決裂，從此和她老S不相往來。

 

而媽媽在那之後和江笑笑的爸爸走在了一起，成了她的後媽，把那套折磨我的教育方式用在了江笑笑身上，全心全意地想打造一個完美又受她控制的女兒。

 

媽媽忽悠江爸把房產變賣，在江笑笑的大學附近租了一間房，強迫她申請走讀，每天逼她考各種證書，親手拆散了她和大學男友，畢業後逼她和各種男人相親，甚至給她下藥送到陌生男人床上。

 

江笑笑的爸爸根本阻止不了，一旦兩人有任何反抗跡象，媽媽就鬧自S。

 

「都是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做不到，我的人生都被你們毀了！」

 

終於，在媽媽長久的壓迫下，江笑笑也得了抑鬱症，終日待在房間裡無法出門，媽媽的期望再次落空。

 

她的爸爸也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壓力，辭職後離家出走了，把江笑笑扔給了媽媽自生自滅，從此江笑笑的日子更加暗無天日。

 

更出人意料的是，我擺脫媽媽的束縛後脫胎換骨，在職高勤工儉學，瘋狂充實自我，幾年後白手起家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創始人，成了當代年輕人奮鬥的楷模。

 

媽媽傻眼了，厚著臉皮去找我認親，但卻連我的公司大門都進不去，還被保安奚落一通，說她丟了西瓜撿芝麻。

 

媽媽氣瘋了，回家扔了江笑笑的藥，狠狠折磨一番，江笑笑第二天就割腕自S了，這一次，媽媽沒有給她叫救護車，隻是看著她渾身是血抽搐的樣子丟下最後一句話。

 

「沒用的東西，比不上林芊一根毛！」

 

江笑笑紅著眼睛敘述完，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自上而下地審視我，似乎在透過我的臉看另一個人，一個她恨之入骨的人。

 

「之後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我就直說了，重生一世，我想讓芳姨得到報應。」

 

3

 

她說的話和心裡話一致，我甚至聽到了她的內心在哭泣。

 

「我不要再回到那種日子了……救救我……」

 

我目瞪口呆，無法相信媽媽是這種人……

 

「你們在幹什麼？」

 

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我一回頭，媽媽打開店門，在不遠處眼神晦暗不明地盯著我們兩個。

 

她提前結束家長會來找我了！

 

江笑笑像炸毛的貓一樣站起來，看她的眼神充滿恐懼，悄悄往我手裡塞了個紙團，然後一言不發地快步離開了。

 

媽媽深呼吸一口氣，擠出微笑走到我面前。

 

「芊芊，怎麼不回家啊，跟這種人混在一起，你會學壞的。」

 

我假裝疑惑：「媽媽，江笑笑成績那麼好，你以前不是很鼓勵我和她玩嗎？」

 

「她有什麼好的，每天都S讀書，抗壓能力差的不行，以後肯定沒出息！」她咬牙切齒地咒罵，然後話鋒一轉，「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媽媽的希望，一定不要S讀書，隨便上個職高就行了。」

 

她的心裡話：「系統，好感度加了沒？」

 

我內心一片空洞，隻剩下失落。

 

但腦子突然湧現一個想法，於是試著調動一些情緒，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回到剛剛被媽媽溫柔對待的那一天。

 

「宿主，目前好感度 80。」

 

她立刻喜笑顏開，拉著我回家。

 

我一路上心神不寧，過馬路時沒看到疾馳的轎車，我眼前閃過一陣白光，以為自己要S了，但好像又隱約聽到了一句話。

 

「就是現在！」

 

我突然被媽媽臉焦急地一把拉開，我分不清她眼裡的關切是真實的還是裝出來的，但她確實為了救我扭傷了腿。

 

我心裡又是一暖。

 

就算心裡帶著目的，但媽媽應該還是愛我的吧？

 

「系統，好感度漲了嗎？」

 

「宿主，現在的好感度是 85。」

 

「怎麼才漲 5 點！虧我還讓你弄來一輛車，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上輩子拉著她跳樓還是太輕了。」

 

我的笑容僵S在臉上。

 

原來都是演戲。

 

原來我上輩子也S了，是被媽媽拉著跳樓的……

 

支撐了我十七年的世界好像變得越來越扭曲，我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努力控制酸澀的鼻頭，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媽媽調整好表情，焦急地問我有沒有傷到，就像一個普通的母親那樣。

 

我掛著驚魂未定的表情，被嚇得直搖頭，努力讓內心保持平靜，避免被那個系統監測到。

 

回到家後，我甩下一句「媽媽我想好好休息休息」就鎖上門，她現在維持溫柔開明的人設不好再讓我開門，隻能悻悻地嘟囔著「我去做晚飯」就不管我了。

 

我打開江笑笑塞給我的紙團，上面是她的電話和微信。

 

忙不迭加上了她的微信，但她遲遲不發話。

 

我猜她怕手機這一頭的人不是我，是媽媽。

 

我率先發出：【我要好好參加高考，徹底擺脫她，你能幫我嗎？】

 

她秒回：【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知道怎樣才能抹S她。】

 

【成交。】

 

4

 

我從那天以後徹底轉了性。

 

積極吃藥後，我的軀體化現象幾乎沒再復發，每天都铆足了勁學習，瘋了一樣要把之前缺掉的課都補回來。

 

班主任很是欣慰，同意了我和江笑笑做同桌的請求。

 

但媽媽卻開始坐立不安。

 

「系統，如果林芊真的考上了好大學，還能像前世那樣飛黃騰達嗎？」

 

「宿主，林芊的舉動已經超過了預期，無法預測未來的軌跡。」

 

「那你給我控制她的交際圈，不準讓她和江笑笑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