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時我媽隻當她是個小孩，沒有計較。

 

大學畢業後爸媽就結了婚。

 

新婚夜我爸喝醉了，我媽在他手機上看到已經十四歲的方寧跟他表白。

 

她求我爸等她長大，不要跟別人結婚。

 

但是我爸直接拒絕了，說隻當她是小妹妹。

 

而我媽才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戀人。

 

那時候我爸是真的一心一意愛著我媽。

 

婚後生了我，我媽依舊沒有放棄在商場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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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兩歲時，在保姆偷懶沒看住的時候摔破了腦袋。

 

那次受傷我昏迷了三天，醒來後拉著我媽的手哭著不讓她走。

 

我媽又心疼又內疚。

 

在我爸勸她回家親自照顧孩子時，猶豫了一段時間還是同意了。

 

她將公司職權讓渡給我爸，回家做起了全職太太。

 

我長到六歲，可以獨立上學後，媽媽受不了這樣被困在家庭裡的枯燥生活，準備重返職場。

 

可是我爸在那時做了手腳，讓我媽意外懷上了我弟弟。

 

他說他家幾代單傳，而我又是跟我媽姓，求我媽再生一個跟他姓，也算是給他們陳家留一個後，滿足他父親S前的遺願。

 

我媽因為愛他，心軟同意了。

 

於是我七歲時，有了一個弟弟。

 

7

 

我爸趁著我媽在家照顧弟弟分心乏術的時候，著手開拓了影視公司業務。

 

他籤約的第一個人就是從電影學院畢業的方寧。

 

彼時方寧二十出頭的年紀，鮮妍漂亮。

 

望著我爸的眼中滿是偏執愛意。

 

我媽因為她，第一次跟我爸起了爭執。

 

我媽說：「不該將一個喜歡你的小姑娘放在你身邊時時接觸。」

 

我爸卻說：「你思想別這麼齷齪，方寧隻是個天真單純的小女孩，你怎麼會覺得她會勾引我一個有婦之夫？」

 

他還說自己開影視公司是為了賺錢。

 

不是為了給方寧鋪路。

 

而且他不止籤了方寧。

 

還籤了好幾個剛剛在娛樂圈出頭的小花小生。

 

我媽信了我爸說的話。

 

眼看著這些年方寧名氣越來越大，熱播劇一部接一部。

 

而我爸越來越不愛回家，和方寧的緋聞一次次登上熱搜。

 

面對我媽的質問，他總是反咬一口說我媽是在無理取鬧。

 

夫妻本該是最親密的關系，他們卻越來越疏遠。

 

說到最後，媽媽聲音哽咽：

 

「一段關系走到盡頭，身處其中的人是有感覺的。」

 

她的眼淚落在我手上，燙得我心疼了一下。

 

我伸手把她下垂的嘴角往上推，勸道：

 

「媽媽，真女人從不為情所困，別想我爸那個不守夫道的小爺們兒了，去搞事業吧。」

 

我已經從系統那裡知道了。

 

盛夏集團本來就是我媽一手做大的。

 

我爸能當總裁也是因為我媽給了他代理權。

 

說起來，一開始他管理公司的時候，大家都稱他為代理總裁。

 

後來我媽退居家庭的時間長了。

 

他的能力得到股東們認可，這才慢慢被叫為總裁。

 

我搖著我媽的胳膊撒嬌：

 

「我的系統需要做任務升級，但是我現在還太小，需要媽媽幫我做。」

 

我媽問我：「你覺醒的是大女主系統，需要我變得很兇很強勢嗎？」

 

我搖頭說：「你就做你自己，去實現自我存在的價值。」

 

「盛夏集團本就是你做起來的，你去把爸爸打倒，回歸家庭相妻教女才是他們男人該做的事。」

 

我媽面色遲疑，那是被我爸打壓出來的不自信。

 

「可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涉足生意場了，我怕我接手公司事務會做得不好。」

 

我垮著臉裝可憐：

 

「如果系統給的任務沒有完成，我會被電擊懲罰。」

 

我媽神色一變，堅定道：

 

「我會把公司管理權拿回來，管理公司而已，我當年能做到，現在也能。」

 

我爸能利用我媽對我和弟弟的愛將她困在家裡。

 

我也能利用媽媽對我的愛，將她推回本該屬於她的位置上去。

 

我讓我媽放手去做：

 

「完成這個任務我能用積分給你解鎖商業資源，你的事業肯定會節節攀升。」

 

8

 

隻用了三天，我媽就做好了收回管理權的準備。

 

她穿上久違的西裝和高跟鞋，化著幹淨利落的淡妝，帶著我一起去了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推門而入時，辦公室除了我爸，方寧也在。

 

聽到動靜，我爸頭也不抬地說：

 

「出去，學會敲門了再進來。」

 

而坐在辦公桌上晃腳的方寧已經看見我和媽媽了。

 

她臉上挑釁一笑，將一隻腳伸向我爸懷裡。

 

我爸無奈又溫柔地哄她：

 

「先不鬧了好不好？」

 

惡心！

 

我拎起手裡的小提包就砸向我爸。

 

他抬頭，見到我和我媽，臉上溫柔的神情一收，下巴揚起。

 

「冷靜幾天，知道來道歉求我回家了？」

 

我媽問他：

 

「從前我們有矛盾，都是你主動跟我低頭求和，什麼時候開始，我變成那個低頭的人了？」

 

我爸皺眉：

 

「如果你是來無理取鬧的，那我很忙，沒時間聽你說廢話。」

 

我媽卻將一疊文件甩在我爸面前。

 

「從今天起，你不用再替我代理總裁職位了。」

 

我爸愣了一下。

 

一旁的方寧嚷嚷起來：

 

「什麼意思，你一個家庭主婦管得懂公司嗎？沒有知聿哥哥盛夏集團早就倒閉了。」

 

我媽看著她一笑。

 

從文件底下抽出一頁丟在她面前。

 

「別急，有你一份。」

 

方寧低頭看著大大的解約通知，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楚楚可憐地看向我爸：

 

「知聿哥哥，你會不要我嗎？」

 

我媽抱臂欣賞著方寧的表演，譏笑道：

 

「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怎麼吹噓自己，但我告訴你，從這一刻開始，盛夏的一切事務，他陳知聿說了都不算。」

 

9

 

我欣慰地看著我媽支稜起來的樣子。

 

又轉頭鄙夷地朝方寧呸了一口：

 

「不要臉的女小三，快滾。」

 

方寧瞪我：

 

「你這沒家教的臭小孩，罵誰呢？」

 

我和方寧吵架間。

 

我爸正在臉色難看地翻看文件。

 

上面是關於他做主開的影視分公司的賬目總結。

 

他籤下方寧以後不停花錢給方寧喂資源，替方寧打造名氣。

 

同公司的其他小生小花七年來事業毫無起色。

 

隻能跟在方寧身後撿點她不要的垃圾吃。

 

這樣的力捧，要是方寧能賺錢就算了。

 

結果呢。

 

方寧拍一部戲盈利九千萬，我爸能花 1.3 億給她買票房做假數據。

 

籤下她的七年時間裡，分公司虧了 1.5 個億。

 

我爸咬牙低罵：「秦舒竟然賣我。」

 

秦舒是影視公司總負責人。

 

也是我爸上任總裁後一手升上來的人。

 

這個賬目是我媽拿總公司經理職位從她手裡換來的。

 

我媽問我爸：

 

「解釋解釋吧，拿著公司的錢去養你的小青梅，經過誰的同意了？」

 

我爸還在試圖狡辯：

 

「那些錢是給方寧做前期投資，她現在是影後，以後片酬和代言費都會大漲，馬上就能給公司帶來巨大的營利。」

 

我媽打量商品一樣的目光落在方寧身上：

 

「靠她那蹩腳的演技和花錢買來的水獎？你確定她能帶來營利？」

 

「還有這些年你花在公關上的錢，你替方寧壓下她媽媽做豪門慣三的黑料，壓下她校園霸凌的黑歷史。」

 

「這些大雷一旦爆出來一個，投資人要追究天價違約金你來付？」

 

10

 

方寧這些年被捧著慣著，對自己的實力一點逼數都沒有。

 

她恨恨地瞪視著我媽，仰著臉高傲地說：

 

「解約就解約，我現在有人氣有代表作，多的是經紀公司想籤我，要不是為了知聿哥哥，誰稀罕待在你這破地方。」

 

我媽保持微笑：「那就祝你星途坦蕩了。」

 

也不知道會是哪個倒霉公司會籤下她。

 

我就等著看她塌房被萬人唾罵的時候。

 

她跟我爸曖昧不清或許我媽還不會找她麻煩，畢竟主要問題出在我爸身上。

 

可她虧了我媽那麼多錢，那就必須要讓她還回應有的代價了。

 

賬目底下，還有我媽籤字的一份收回代理權的通知。

 

她對我爸說：

 

「盛夏集團的總裁位置，讓你風風光光坐了十二年，你卻沒讓公司更進一步，現在該還給我了。」

 

「女兒說得對，你一個小男人家家的，除了在家帶孩子收拾家務，還能做成什麼事？」

 

一番話說得我爸臉色青了又黑，卻強忍著沒有繼續跟我媽吵架。

 

我媽這次來公司準備充足又神情堅決。

 

他意識到我媽不是來跟他鬧脾氣，而是真的要收回權力。

 

他慌了，搬出孩子來勸我媽：

 

「公司事情多，你忙起來早晚都不著家，孩子們見不到你會找媽媽，尤其是陳茗，他最粘你了，在家見不到你還不知道會怎麼鬧。」

 

我怕我媽為了弟弟心軟，適時插嘴：

 

「陳茗現在被你教唆得不認親媽，要認方寧這臭小三當媽。」

 

我媽冷哼一聲。

 

我爸瞪了我一眼，解釋說：

 

「我沒有教他，是他在學校跟人學壞了張嘴亂說話，我和寧寧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我媽擺擺手說：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探討孩子教育問題，也不是為了別的女人來你面前爭風吃醋。」

 

我繼續插嘴：「就是，不忠的男人大不了就換掉，我媽有才有貌，要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你趕緊收拾東西把方寧帶走，兩個晦氣人，可不要影響到我媽辦公。」

 

11

 

我爸離開前指著我媽說：

 

「你脫節了整整十二年，你以為離了我你能管理好公司？到時候別求著我回來幫你。」

 

他大概是忘了。

 

我媽二十歲接手公司時，老股東們並不服她一個沒畢業的學生。

 

那時的盛夏還隻涉足珠寶行業。

 

是我媽看出市場的老化和審美單一的疲態。

 

大刀闊斧地進行設計改革，兩年間讓公司營業額翻了三倍

 

後來又做主涉及了地產、家居行業。

 

盛夏珠寶在我媽手裡壯大成了盛夏集團。

 

而那時的我爸不過是普通家庭出來的大學生。

 

看我媽的眼神裡全是仰慕和崇拜。

 

是我媽做一步教一步。

 

他才慢慢成長為後來的管理人才。

 

而我媽在之前的十幾年裡甘心捂耳蒙眼，做他背後的女人。

 

這樣濃烈的情意和信任，他卻並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