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原主啊。
幹壞事也用不著給人留下這麼大把柄吧。
電光石火間,一切事情都已經拼湊得很完整了。
原主喜歡這個小師弟,為了得到他甚至不惜下藥。
她在小師弟沐浴的門外等著,隻要藥效一旦開始生效,她就出現。可沒想到,小師弟房裡還有另一個男人……
等等。
我捋到這,忽然感到事情有一絲不對。
按照小說的套路,解救中了春藥的主角的人隻能是……
另一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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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水池裡還在靜靜等待我回答的小師弟,我的表情忽然變得異常安詳。
兩個願望一次滿足。
我把兩個主角一次性都得罪完了,後半生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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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坐在水池邊,看著面無表情的師弟尬笑:「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我之前聽家裡老輩人說,這種事吧,吃點春藥能調理好。所以,就想讓師弟試試……」
「不過看來老偏方就是偏,這都把師弟折騰成什麼樣了!」
聽完我的這番解釋,師弟的臉更黑了。
我頓覺不妙,睜著眼睛又開始重新編瞎話。
我把平生最扯的理由都講了個遍,結果還是沒能讓師弟重展笑顏。
最後實在是沒轍了,我隻能硬著頭皮說完最後一個借口,準備生S交由天定。
「好吧師弟,事已至此,我隻能說出真正的真相了。」
「我給你下藥其實就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得不到你的心,讓我得到你的人也行!」
說完,我把眼一閉,一副要S要剐隨你處置的樣子。
可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面前人的動作,我小心翼翼地把眼悄悄地睜開一條縫,看見面前少年的神色裡帶了些疑惑和好奇。
「怎麼從前沒感覺師姐是這麼能言善道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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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師弟表情還算平靜,我重新把眼睛睜開,壯著膽子答道:
「之前不知道師弟為人如此友善,比較拘謹。」
「現在放開了。」
我一邊呵呵幹笑著,一邊在衣裳各處掏來掏去。
原主心大到連春藥這種把柄都能放在衣兜裡,說不定解藥也放在衣裳裡呢。
現在找到給師弟,就能將功補過了。
「為人友善?」
我聽見面前少年低聲重復道。
我動作一頓,心裡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師姐難道忘了,一年前我因為殘害同門,險些被逐出宗門的事嗎?」少年的聲音漸漸逼近。
「還記得。」我擦擦額頭的冷汗,假裝淡定地點了點頭。
記得個頭。
剛才你救我命的時候,不是還挺正直的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丫的居然還做過殘害同門這種事?
「那時,還是師姐把我保下來的。」
或許是因為藥性,少年的呼吸帶著熱氣掃過我的臉頰。
「難為你還記得。」我輕輕嘆氣,使出電視劇裡最常用的套路臺詞。
聽見我的話,師弟黑色的瞳孔在我臉上凝視片刻,然後悄無聲息地後移幾步,語氣重新變得平靜:「既然如此,今天我也算把命還給師姐了,春藥一事我不再計較。」
說完少年毫不猶豫地轉身,蕩起池中微微波瀾。
我心稍微定了定,拿出剛剛才找到的寫著「解藥」兩個字的紙包,輕輕放在了池邊。
「師弟,解藥放在這裡了。要不要服用,你看著來。」
12
次日,我是在睡眼蒙眬中被不知道哪位同門叫醒的,稀裡糊塗地到了練功場。
此時天才吐露魚白,我環視了一圈練功場上清一色標志的男弟子,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感受到耽美文的魅力。
瞥著身旁人施法的動作,我也照葫蘆畫瓢試了幾下。
或許是原主天賦真的不錯,就我這麼個半吊子,試了幾次居然還真成功了。
我繼續發揮與生俱來的偷瞄天賦,又四處張望地偷看了幾個人的動作。
就這麼看著看著,我居然還看到了老熟人。
那是在練功場最邊緣的位置。
多虧我眼力驚人,再加上師弟實在別具一格,我才能認出來。
要不說是主角呢。
別人都是青衣,他穿白衣。
當然還有那一招一式,揮舞起劍來飄逸的動作,連我這個外行都能看得出來不一般。
就這麼欣賞了半天,就在我糾結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的時候,忽然過去了幾個穿著青色衣服的男弟子,氣勢洶洶地就把師弟圍在了一個圈裡。
13
這怎麼還有宗門霸凌!我瞪大了眼睛看向被那群人團團圍住的那個白色身影,抬步準備過去阻攔。
不過剛邁出去兩步,我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剎車。
差點忘了,師弟說過他還有殘害同門的前科來著。
區區這麼幾個人,肯定不在話下。
我站在原地,為自己的機智慶幸地舒了口氣。
差點就把主角群毆的高光時刻給搶了。
這麼想著,我也就不再關注那邊的情況如何,專心向四周人偷師。一番左瞄右瞄下來,又跟著附近人學了些不知道有什麼用的招式。
直到比畫半天學累了之後,我才無意識地又往那邊掃了一眼。
這一眼看過去,差點把我心髒病給嚇出來。
隻見原本好端端站在地上的少年躺在地上,一頭凌亂的黑發蓋住面容,白衣上混著黑泥和腳印,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四周的人還在對他不停地拳打腳踢,還有人時不時地過來啐一口,可那少年躺在原地,竟是連動都沒動上幾分。
顧不上再思考什麼,我大步邁開飛奔過去。
心裡是止不住的驚慌失措。
搞什麼啊!師弟拿的不該是龍傲天的劇本嗎!
這躺在地上 ooc 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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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跑過去,我迅速蹲下撥開師弟額前的黑發,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還有氣。
果然主角不S定律是真的。
確認師弟還活著之後,我下意識松了口氣,然後站起來警惕地掃了一圈周圍把我們圍住的青衣子弟。
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又或者是跑了八百米之後的怨氣。
我高傲地仰起頭,大聲怒罵道:
「一群沙比!」
人群靜了半天。
但很快他們也就意識到自己應該被罵了,熙熙攘攘一片,又很快就有人走出來大聲問道:「你誰啊?」
我心裡正憋著一團火呢,欺負人還這麼囂張。
見有人開口,手往腰上一叉道:「老娘是關……」
話說到一半我才想起來,關夏是我的本名,可原主叫什麼自己還真不清楚。
高高揚起的氣勢頓時被折了大半,我癟了癟嘴繼續道:「關你什麼事啊?」
而下一秒我就為自己的狂拽付出了代價。
為首的一青衣弟子率先往地上呸了一口,接著衝上來就開始動手,邊打邊喊:「指不定是哪來的奸細呢,和蘇洺是一伙的!」說完,又指揮著另一群人一窩蜂地湧了上來。
劈裡啪啦的拳頭和裡面夾雜的靈力落在我身上,我一邊挨揍一邊留神替師弟扛刀,就怕他再受幾下就真過去了。
上次還騙師弟說自己對他一往情深,沒想到證明的時候這麼快就到了。
二十四年了……我也是當了回戀愛腦了。
我忍著身上的疼痛,想偷偷使出幾個剛學的招式。
可剛一出手,下一刻就有更多的人湧過來,更多的攻擊落在身上。
你喵的,我捂著被人狠踢了一腳的腹部,憤恨地看了站在一邊的領頭人,到底從哪搖來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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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洺在一片模糊中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或許之前有人打到了他的眼睛,他現在看東西並不怎麼清晰,隻能看見數不清的人朝他衝過來,可落在身上的疼痛卻微乎其微。
師姐?
身邊傳來的那個味道,他很熟悉。
那是各種藥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師姐平日裡喜歡煉制藥劑,他不會記錯。
可是師姐又怎麼會在這兒?自己還真是昏了頭了。
感覺到身邊人微微動了幾下,我下意識地低頭看過去,隻見原本在地上躺得好好的師弟居然掙扎著要站起來。
哇靠少俠,裝S就好,站起來是想繼續挨打嗎?
我一邊躲避攻擊,一邊假裝不小心重新把師弟按回了地上。
「不想S的話,就給我識相點。」我附到師弟耳邊,惡狠狠地小聲道。
一句話說完,師弟再度準備起身的動作果然停滯了。
還是反派的臺詞好使啊,我舒了口氣,神清氣爽。
居然……
真的是師姐……
蘇洺愣在了原地,身上的疼痛依舊,可直到一陣又一陣凌厲的掌風來襲,他卻遲遲再沒有感受到新的疼痛。
「不過你要是還有力氣掙扎的話,能不能先帶我逃出去啊?」
身邊的少女再次扯著他躲過一擊拳頭,小聲湊近道:「我懷疑我現在已經是回光返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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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就那麼隨口一說,畢竟真快S了我就撂下師弟先跑了。
可誰能想到下一秒師弟真就帶著我飛到天上去了。
天空很藍,空氣很清新,底下師兄弟的怒罵叫囂聲也在逐漸遠去。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轉頭望向師弟:「你有這實力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師弟那徹底散亂的黑發被他順手捋在了耳後,隻露出一張有些髒兮兮的小臉,他垂著眼睛,低聲道:「這是我欠他們的。」
「一年前的姜師兄和孔師兄確實因我而S,如果這樣能讓他們心裡好受點的話……」
「停!」
我立刻打斷身邊師弟低落的話語,皺眉反問道:「人又不是你S的,你自責個什麼勁啊?」
自己還真以為面前這人是個什麼絕世大惡種呢,這麼看是絕世大冤種還差不多。
「你再把一年前發生的事和我說說,師姐給你開導開導。」
師弟聞言眉頭緊緊皺起,最後終於開口道:「一年前,我與姜師兄和孔師兄同到秘境歷練,因為我與他們二人……有些不和,於是第三天便決定與他們分開了。可我走後不久,不遠處便傳來蠍尾虎的聲音。」
「等我再次折返回去想救他們的時候,姜師兄和孔師兄已經……斷氣了。」
師弟說完見我沉默了半天,自嘲地勾勾嘴角:「師姐現在也覺得我做錯了吧……」
「我確實覺得你錯得離譜。」
我轉過頭認真地看向他,「你是覺得再多一個人去送S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
眼前少年愣了半天,然後下意識道:「他們都說我是天才,如果那時我在那裡,或許誰都不用S。」
我環臂打量了一下師弟,搖搖頭,肯定道:「你是不是天才我不敢說,但你肯定是聖母。」
說完,我鼓勵式地拍拍師弟的肩膀:「現在麻煩這位師傅救人救到底,直接把我送回住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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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御使著那把銀白色長劍,很快就把我送到了房門前。
就在他準備轉身告別時,我拿出老師準備讓學生留堂的氣勢,開口讓他先等一等。
原主雖然和師弟同樣習劍,但似乎在煉藥方面更有天賦些。昨天我就發現了,原主這屋裡有不少瓶瓶罐罐都是她自己煉制的,估計之前的春藥也是她的獨門之作。
可我顯然不是《穿越之絕世神醫》這類小說的女主,我對煉藥一竅不通。
看著眼前這一堆讓人眼花繚亂的罐子,我最終還是決定找個布袋,一股腦地把應該沒毒的都塞到裡面。
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我才扛著這像是裝了一袋子石頭的布包,用力推開了門。
「給,傷藥。」
我迅速將大石頭轉交到師弟手上。
「這些都是……我的?」他那一向平靜的表情第一次變得有些無措。
「對。」我點點頭。
大補藥你是用不到了,拿點傷藥補補也是一樣的。
「對了,有毒的不要用。」我忽然想到什麼,補充道。
師弟把目光從布袋輕輕上移到我的臉上,隔了很久才輕聲說了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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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哉悠哉地闲了半個月,就在我以為都能一直這樣摸魚的時候,宗門傳來重磅消息,說是魔族入侵,命所有宗門弟子去前線抵御。
那時我還在摘果子,聽到傳話差點從樹上摔下來。
抵御魔族?
我嗎?
適時我才區分清楚哪些是防御術法,哪些是攻擊術法,正處在對人生極度迷茫的廢柴階段。乍一下聽到自己要去戰場上當炮灰,嚇得連著去藏書閣待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