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嗚咽聲仿佛成了這群男生的興奮劑，他們笑得更厲害。

女生們早就不滿這群男生，眾人打作一團。

 

李靜怡爆出一句髒話，加入了戰鬥。

 

李水拍了拍我的肩膀，手足無措地哄我：「別哭了，我一時犯了渾……」

 

我呼吸急促，一股怒火在心中升起。

 

不顧淚眼朦朧，我從臂彎抬起臉，重重打了他兩巴掌。

 

掌心被震得發麻，我眼眶猩紅：「滾！我恨你！你怎麼不去S！」

 

李水怔怔站在原地，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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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性格溫和，從未和誰發生過大矛盾。

 

這是第一次扇人巴掌。

 

李水薄唇緊抿，難堪窘迫，他暴躁地踹翻桌椅。

 

本來還在掐架的男生女生們，紛紛扭頭看向他。

 

我直起身，擦幹淨眼淚，SS盯著剛才讓我給李水生猴子的男生。

 

他的頭發被李靜怡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瑟縮一下身子，開始狡辯：「我一時嘴快，說錯了話。」

 

我不顧他的解釋，上去就是幾巴掌打在他臉上。

 

「你去給他生猴子啊！你不是很喜歡生猴子嗎！」

 

男生被我打翻在地，他想起身，卻被李靜怡SS壓住。

 

「活該！」

 

我目光一一掃過剛才說我壞話的男生。

 

男生們害怕地後退幾步，被其他女生SS壓住。

 

我和其他女生一起教訓了他們一頓。

 

他們S狗般趴在地上。

 

「我要告訴我媽！你們等著！」

 

班長李媛媛譏諷道：「我也要告訴我媽，你們給我起外號，評論我的身材，偷偷討論我們女生！」

 

「對，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我爸來！」

 

「我叫我哥來，你們男生平時處處拿我們女生開玩笑，我們還沒算賬！」

 

女生們越來越團結，她們哭著說要給家裡人打電話。

 

男生們見狀，梗著脖子一句話也不說了。

 

李水眼神復雜地盯著我，剛想開口，年紀主任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你們班在幹什麼！不是要上課了嗎？」

 

她穿著時髦的高跟鞋，雙手揣腰，目光犀利地掃過每一個人。

 

班長李媛媛連忙上前，向她告狀。

 

這個老師家裡有個獨生女，還是個很優秀的女兒。

 

聽完後，她眉心緊緊蹙起，神情嚴肅：「所有人，去年級會議室！下節課暫停！」

 

女生們驚呼一聲，男生們則氣勢萎靡。

 

主任老師讓所有人給家長打電話。

 

「這個問題對於青春期的你們來說，非常重要，今天不僅是給你們上一課，也是給你們的家長上一課！」

 

「今天的事情太惡劣了！」

 

會議室內安靜無聲，空氣流動仿佛都變得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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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們陸陸續續來了。

 

男生們的家長即使沒理，還是強詞奪理，S活不肯拉下面子道歉。

 

我媽一拍桌子：「你們不道歉，不就是因為你們家沒女兒！」

 

女生家長們紛紛點頭，大罵這些男生不是人，小小年紀就學會開黃腔。

 

李水媽媽梗著脖子叫喚：「小孩子之間的打鬧而已，至於這麼認真嗎？」

 

我媽眼神一冷，穿著高跟鞋走到她身邊，啪啪就是兩耳光打在她臉上。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還不懂事嗎？」

 

李水媽媽眼神怨毒，「你敢打我？！」

 

我媽戳著她的肩膀，「打得就是你，李水媽媽！」

 

李水緊緊抿唇，臉色難看地擋在他媽面前，「阿姨，這次是我的錯，我……」

 

不等他說完話，我爸一拳打在他臉上。

 

「我女兒也是你能動的？」

 

李水媽媽連忙扶住李水，怒罵我們一家：「你們仗著李水爸爸今天沒來，就這樣欺負我們娘倆！」

 

有些家長附和：「活該！」

 

李水媽媽的臉色青一會兒白一會兒。

 

其他男生家長看向我爸，瞥見他手臂堅實健碩的肌肉，瞬間安靜如雞，再也不敢鬧騰了。

 

李水腿腳虛軟，深邃的眸光望著我，懇求我的原諒。

 

我偏過頭，不分給他一絲目光。

 

年級主任最後大手一揮，我們班扣了班級分，所有男生單獨處分，外加檢討書一份。

 

另外還讓我們所有女生轉班，從其他班級抽些男生補人。

 

女生們歡呼成一團，家長們也很高興。

 

隻能男生家長在小聲埋怨。

 

年級主任借此機會，給我們上了一次身體教育課。

 

自此，我們知道自己的身體很正常。

 

男生們看完，頭耷拉得更厲害了。

 

19

 

我和李靜怡轉去了一班。

 

沒了李水和那群男生的騷擾，我們的成績飛速進步。

 

中考結束，我和李靜怡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暑假時，李水偷偷站在我家門口，祈求我能開門。

 

我沒理他，繼續吃西瓜。

 

自從上次學校處分後，李水媽媽就不允許李水和我玩。

 

她到處說我是狐媚子，說我小小年紀不檢點，勾引他兒子。

 

氣得我媽和她又打了一架，才堵住悠悠眾口。

 

學校裡，我看見李水，也從不給他一個好臉。

 

有好幾次，他站在我們班門口，等我放學。

 

我直接告訴班主任，說他騷擾我。

 

班主任是個中年女性，現在正是升學階段，聽完後，她立刻聯系李水媽媽。

 

第二天李水就腫著臉來上課，隔著走廊，他遠遠看我，身形削瘦挺拔。

 

一班男生更有素質，他們主動幫我攔住李水，對所有女生都很尊重。

 

李靜怡也不需要費心對付男生，每天和我開開心心地學習，吃飯。

 

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時間一久，我都差點忘記李水這個人了。

 

門口的李水還不放棄。

 

他嗓音嘶啞：「許潔，我們能不能見一面……」

 

「我並不討厭你，也不是故意欺負你，我隻是…我們見一面吧。」

 

我置若罔聞，戴上耳機聽歌。

 

他在門外叫喚半個小時，最後他媽氣勢洶洶地把他拖走了。

 

嘴裡還指桑罵槐：「你怎麼這麼犯賤，人家打了你，你還眼巴巴上趕著！」

 

李水聲音隱隱含怒：「媽，她不是那種人……」

 

母子倆爭吵著離開。

 

20

 

本來我以為中考後，就再也見不著李水了。

 

畢竟他不知道我填報的哪一所高中。

 

誰知拿通知書那天，李水堵住我進教室的路。

 

他神色欣喜：「我考上了你報的那個高中。」

 

我眉頭一皺：「你考上哪裡和我有什麼關系？」

 

「許潔，對不起，我以前做錯了事情。」

 

李水誠懇求和：「我們和好行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神情。

 

「不好。」

 

我果斷拒絕他，「我有好朋友了，我們就做普通同學吧。」

 

說完，我轉身灑脫離開。

 

我和李靜怡考上同一所高中，決定慶祝一下，她還等著和我一起吃飯呢。

 

李水抬腳想追我，又克制住動作。

 

後面我聽李靜怡說，他不知道從哪裡弄到我的高中志願，故意和我填報同一所學校。

 

「他怎麼像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我被李靜怡的比喻逗笑了。

 

「不管他是什麼理由進一中，我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聯系。」

 

李水帶給我的傷害，整個青春都無法消解。

 

我不是小人，不會一直怨恨他，但也不會原諒他。

 

隻要他不再招惹我，我會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

 

21

 

偏偏他不安靜，剛進高中一個月，就一直纏著我。

 

每天課間，李水都會跨越半個教學樓來找我，給我送零食。

 

哪怕不是同一個班，他仍然堅持。

 

我明確拒絕很多次，甚至當著他的面，把零食丟進垃圾桶。

 

他看見後，神情破碎，卻仍然不放棄。

 

沒多久，年級上就傳出：我在和李水戀愛的小道消息。

 

為了避免謠言越傳越厲害，李水再次糾纏我時，我冷臉將他推出教室。

 

當著全班人的面，我毫不留情：「別再煩我了，我們又不熟！」

 

李水面色慘白，薄唇一張一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最後失魂落魄離開了。

 

李靜怡抓住這個機會，跟大家解釋，說我們隻是初中同班過一年，根本不熟。

 

謠言逐漸停止，偶爾我會感受到李水晦暗不明的眸光。

 

他站在遠處，不舍地望著我，又不敢靠近我。

 

讓我頭皮發麻。

 

22

 

高中同學不會隨意討論女生們的身材，甚至有人情竇初開，向我表白。

 

為了專心學習，我果斷拒絕。

 

這條消息不知道被傳到年級上，許多人看向我的眼神帶上了探究的意味。

 

一次課間，李水站在他們教室後門，怨婦一樣，目光陰鸷地盯著我。

 

我隱約察覺他意圖不明。

 

果然，一周後，我聽見有人造我的黃謠。

 

謠傳我和李水早就睡了，還有人說李水初中就摸過我的胸，觸感很軟，一摸就硬。

 

去上廁所的短短十幾米距離，我都能收到同學們打量的目光。

 

李靜怡找了幾個男生詢問，才知道這個消息是李水自己放出來的。

 

「這個神經病，為什麼一直纏著你。」

 

李靜怡不滿地替我抱怨。

 

我未吭一聲，我早就不是初中那個懵懂的小女孩。

 

李水一系列的動作，都讓我聯想到一個原因，但我不想承認。

 

「我先告訴老師。」我安撫李靜怡，「然後找他單獨算賬！」

 

李靜怡點頭：「到時候拉上我，我幫你打他。」

 

我快速將事情告訴老師，班主任是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很有責任感。

 

隔天她就展開班會，指出造謠的後果。

 

同學們也逐漸察覺，我就是那個主角，對我的指指點點逐漸消失。

 

周五放學，我特意提前兩分鍾衝出教室，在李水教班級門口等他。

 

看見我來，他很驚訝，克制不住欣喜的神色。

 

「許潔，你怎麼來了？」

 

我看了眼手表，希望事情在三十分鍾內解決。

 

「你有時間嗎，我們去操場談談吧。」

 

他又長高了，需要我仰視，才能看清他的臉。

 

「好。」

 

他答應得很利落。

 

23

 

我們一前一後走在空蕩蕩的操場。

 

他語調溫柔：「你想吃什麼東西嗎，我去給你買。」

 

「不用。」

 

見四周沒什麼人，也比較偏僻，我才停下腳步。

 

我迅速轉身，抬手打了他兩巴掌。

 

「造謠我和你睡了，是不是你說的。」

 

李水怔怔地捂住臉，艱難吐出一個字：「是。」

 

對上我冰冷的目光， 他慌亂解釋：「我……我隻是喜歡你。」

 

胃酸上湧，我被惡心得想吐。

 

「你的喜歡就是肆無忌憚地傷害我，以此吸引我的注意？」

 

「我不喜歡你，如果再有下次，我會報警。」

 

說完，我不願再和他糾纏，轉身想要離開。

 

手腕被攥緊，李水面色冷硬：「別走。」

 

我拼命掙扎：「放開，我說了我不喜歡你！」

 

似乎被我的拒絕刺激到了，他突然呼吸急促，手臂一用力，將我拽進他懷裡。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仰臉，閉眼想強吻我。

 

我渾身冰冷，抽出一隻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神經病！」

 

我口不擇言。

 

李水喘著粗氣，臉頰紅腫。

 

「我是神經病，那你是什麼？」

 

「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穿緊身的衣服，為什麼長得這麼好看勾引我！」

 

他禁錮住我的肩膀，眼睛猩紅，字字泣血：「許潔，是你一直勾引我！」

 

我冷冷看著他：「瘋子。」

 

「我長得怎麼樣，身材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苦笑兩聲：「對，我就是瘋子，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喜歡我一下嗎？」

 

「滾！」

 

我再次抬手，又是幾個耳光打在他臉上。

 

李水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下的力氣逐漸放松。

 

我看準時機掙脫出來，遠離他。

 

他晃了晃腦袋，反應過來，想伸手抓我。

 

突然一隻腳用力踹在他後背，李水踉跄摔倒在地。

 

李靜怡抱住我：「沒事吧，這個S變態沒傷害你吧？」

 

「沒事。」我抓住靜怡的手臂，「東西我收集了，我們先走。」

 

無視李水痛苦的神情, 我拉著李靜怡快速逃跑。

 

跑到安全地方, 我才從兜裡掏出錄音筆。

 

「把這個東西發給他媽，他媽會解決。」

 

發給他媽的同時, 我也報警了。

 

但礙於李水是未成年，後續警察隻是口頭教育, 並無實質懲罰。

 

24

 

李水媽媽雷厲風行，第二天就給他辦理了轉學。

 

離開那天, 李水跪在我家門口, 嗓音嘶啞：「許潔，等我, 考上大學後我在追求你。」

 

我媽「呸」了一口：「我們還是快點搬家, 這種人太危險了。」

 

我爸點頭, 「閨女還要高考，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上門哭兩句。」

 

三天後, 李水一家搬走了，我爸媽也開始尋找新住處。

 

終於一周後, 他們找到一套合適的房子，價格便宜，就在李靜怡家附近。

 

爸媽快速賣了老房子，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成為了靜怡的鄰居。

 

後來我和李靜怡高考順利, 考入了同一所大學的不同專業。

 

25

 

大二那年, 我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我好想你。」

 

我手一抖, 惡心得想吐。

 

幾乎立刻想到那個人。

 

聽以前同學說, 李水近幾年過得不好。

 

他討厭他媽，叛逆冷漠，母子關系極其不好。

 

為了賭氣, 他不認真學習, 最後高考不順，隻上了個大專。

 

我緊緊咬唇，攥緊書包肩帶，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錯」沒過幾天，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對面一直沒出聲, 我還以為是騷擾電話。

 

正打算掛斷, 耳邊傳來一道男聲：「你過得好嗎？」

 

我一怔，「沒有你的騷擾，我生活幸福。」

 

李水安靜了幾秒, 喃喃道：「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原諒我？」

 

我譏諷兩聲：「你會原諒S人兇手嗎？」

 

李水痛哭哽咽：「如果我以前沒有傷害你，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

 

「不會。」我冷聲：「你的本性就是自大不尊重女生。」

 

「從你第一次不尊重我開始, 我就不可能喜歡你！」

 

「對不起……」李水嗚咽不已：「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犯了很多男孩都會犯的錯。」

 

「不是的。」

 

我打斷他的辯解：「你招惹我，看我難堪, 心裡不是很爽嗎？」

 

「你哪裡來的臉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的所有行為都帶著天生惡意。

 

我深吸一口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李水和那群男孩給我帶來的傷害,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可以釋懷嗎？

 

不等李水繼續解釋, 我掛斷電話，將他拉入黑名單。

 

26

 

他們覺得隨口對女生的評價，毫無傷害。

 

隻是因為傷口沒在他們身上而已。

 

如果我和其他女孩一起指著他們嘲諷：你身高好矮、你長得好醜、你下面好小。

 

他們肯定會暴怒。

 

隻不過因為我們膽怯、不敢反抗, 他們才愈發過分。

 

從取綽號、到造黃謠、再到強暴。

 

錯的從來不是我，是以色取人的他們。

 

- 不應在乎別人的目光，而捂住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