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回來,將手中的草藥一樣一樣地拿給我看。
看完,我點了下頭:「都對了,現在去把這副藥煎了吧,煎好後給我。」
小桃好奇地問:「娘娘,這是什麼方子呀?」
我盯著那些草藥:「自然是補氣血的。」
她咧開嘴:「娘娘底子虛,是該好好補一補,奴婢這就去煎藥!」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一點點平淡下去。
8
又過了些時日,謝渝舉辦了一場宴會,所有人都要參加,包括還在禁足的我。
謝渝後宮不多,除了我和林貴妃,還有三四個,硬塞進來沒有被寵幸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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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渝和林貴妃坐在最上面接受眾臣朝拜。
我則是坐在低他們一截,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位子上。
宴會沒什麼意思,無非就是絲竹禮樂,美人跳舞。
我垂著頭,專心致志地吃著眼前紅褐色的棗泥山藥丸子,一顆接著一顆,吃個不停。
直到林貴妃忽然頭痛不已。
謝渝滿臉緊張地叫太醫搭脈診治。
她卻虛弱地柔聲說:「不礙事,老毛病了。倒是之前陛下的妃子沈氏替本宮施針過一次,緩解了本宮的頭疼。不如沈氏再幫本宮一次?」
擺明了把我當成低賤醫女。
謝渝猶豫地瞥了我一眼。
我咽下最後一顆丸子,笑著起身:「未來皇後的命令,自然可以。」
我接過太醫的針包,開始施針。
她虛情假意地問:「本宮讓姐姐幫忙施針,姐姐不會覺得本宮輕視姐姐吧?」
「當然不會。」
我換了個姿勢,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繼續對她說:「畢竟,你都不怕S地找我了,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反正我也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不介意帶著你一起到閻羅殿!」
她從一開始的輕蔑,臉色逐漸變得鐵青,而後驚恐蒼白,最後一把將我推出去好遠,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你居然咒本宮!」
我感受著腿間的熱流,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不知道誰先喊了句:「沈妃流血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謝寒和謝渝,也是猛然轉頭看向我,雙眸猩紅一片。
林貴妃訥訥:「不,不是我推的,我沒根本沒用力!是她自己沒站穩。」
我沒理會歇斯底裡的林貴妃。
而是越過她,對她身後站著的謝渝笑得肆意,用口型對他說:「謝渝,我寧願這個孩子不降臨在這個世上,也斷然不會讓他再認別人做母親!」
站在一旁,想要扶我起來的謝寒也看明白了,臉瞬間變得慘白。
9
原來失去孩子,比生孩子疼多了。
我神志不清,意識也斷斷續續。
隻隱約聽見了幾個零星的字眼。
「可有挽救的餘地……
「竭力救大人性命……
「賤人……早知道我應當S了你……
「忘憂蠱是何物……若是沒用……那你們便全族陪葬吧!」
後面我徹底失去意識,墜入一片黑暗當中。
10
我清醒過來時,好多人都守在我的床邊。
我摸了摸小腹。
謝渝拽過我的手:「卿卿。」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叫我了。隻要在村子的那幾年,他才會親昵地叫我卿卿。
可後來,我也親眼瞧見林貴妃被他圈在懷裡,親昵地叫她:「卿卿。」
隻是現在想起這些,心已經不會痛了。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他繼續道。
按理來講,我應該會難過,小腹也會疼痛難受。
可我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
我將手抽出來,淡淡道:「無妨,本來這個孩子也不是受期待而來。或許沒了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謝渝愣住:「卿卿,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你都不難過嗎?」
我搖了搖頭,打個哈欠,困倦地說:「陛下還有別的事嗎,若沒有,妾身想要休息了。」
他聲音多了些恐懼:「卿卿,你看看我,你為什麼不和我鬧了?」
我有些無奈:「陛下,妾身真的困了。」
我頭轉向一側,小產的虧空還在,我幾乎剛翻個身就昏睡過去了。
睡夢恍惚中聽見謝渝似乎在自己身旁呢喃:「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對,找太醫,朕要去找太醫問個明白!」
聽他踉踉跄跄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可算清靜下來了。
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倘若這一覺睡了再也醒不過來就好了。
因著身體虛弱,我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小桃仍然在我身邊,看我醒過來咧著嘴笑了:「娘娘,您醒啦!您這一覺睡得好久,睡得可好?」
我茫然眨眼:「你是誰?」
11
謝渝來的時候,我正在喝小桃剛熬好的藥。
我拍著胸脯保證:「我曾經用這個方子救了一個失了憶的人,你放心,過不了多久,我也一定會恢復記憶好起來的!」
小桃誇我:「娘娘真厲害,不知道娘娘當時救的是何人?」
我張張嘴,雙眼又變得迷蒙:「是,我當時救的是……是何人來著?我不記得了。」
藥喝了一半,我聽到門外頭太監又扯著個破鑼嗓子喊:「聖上駕到!」
我在小桃的攙扶下趕緊起身行禮。
小桃在我耳邊輕語:「娘娘,我剛才和娘娘說的話,娘娘可都記好了?」
我忙不迭地使勁兒點頭:「放心,都記著了。」
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成為皇帝妃子的,但那可是皇帝啊!做不好是會掉腦袋的那種,我自然是要記得的。
謝渝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坐在榻上,說:「起來吧。」
我重新站起來,低著頭:「不知陛下來找妾身,是有什麼事?」
他臉上原本那絲細小的笑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面若寒霜:「怎麼,朕無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我俯首做足了低姿態:「妾身是陛下的妃子,陛下自然想來就來。」
他沉默一瞬,又說:「林氏被貶了,林家一族也全垮了,朕從此以後不必再看他們臉色了。」
我應和:「陛下聖明裁決,妾身佩服。」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我:「現在後位空懸,你可有什麼想法?你覺得立何人為後比較合適?」
我心裡咯噔一下,惶恐又茫然地開口:「這,妾身不知。妾身不過是個妃子,立後這種大事,豈能是妾身能夠置喙的?」
他咬牙,強忍著怒意發笑:「謝寒需要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皇後自然是不錯選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不太懂,聽得雲裡霧裡。
謝寒不是林貴妃的兒子嗎,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不安地絞著手指,阻止措辭:「太子殿下自然是無比尊貴,可是,這些和妾身有什麼關系?」
他看著我平靜的臉,終於慌了神:「卿卿,你到底是怎麼了?謝寒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別鬧了行不行?我承認之前的事我有錯,你道歉,你別這麼折磨我了行嗎?」
我被太子殿下是我孩子的這句話砸得暈頭轉向,卻仍然謹記不能惹怒他,要保住自己的腦袋,說:「妾身惶恐。」
他一把抓住我,雙手SS摟住我的肩膀:「卿卿,你到底是怎麼了?我為什麼感覺不到你在乎我了?為什麼?」
小桃衝過來,眼裡含著熱淚將我SS護住:「陛下恕罪,娘娘她不是故意頂撞的,娘娘她是失憶了。」
他跌坐回榻上,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太醫說忘憂蠱不過是能忘了之前讓人憂心難過的事,怎麼會失去全部記憶……怎麼會……」
我捕捉到他話裡的關鍵詞,挑起眉梢,詫異尖叫著詢問小桃:「忘憂蠱,我怎麼會吃那種東西?師父明明說了那是邪蠱!」
12
謝渝聽了我的話後,不敢置信地要叫太醫過來問話,卻聽到回來通傳的太監說:「趙太醫已經S了。」
他瞬間想到什麼:「林晚娘!定是那賤人搞的鬼!」
昔日高高在上的林貴妃,現在猶如S狗一般被拖了上來。
謝渝氣極的聲音響起:「說!你給的忘憂蠱到底是什麼東西!解藥在哪裡?」
她虛弱抬頭,目光與我相對幾秒,旋即癲狂地哈哈大笑。
「現在才反應過來你被我騙了?謝渝,你的能耐也不過就這麼些!
「忘憂忘憂,忘憂蠱真是個好東西,蹉跎了十年的人,就這麼把這些忘得一幹二淨了。皇上有時間問我,不如問問自己,這十年來到底讓她受了多少委屈,才讓她將這些日子悉數忘卻。」
她吐了口血沫,恨恨地繼續說:「不過這個忘憂蠱和其他的不一樣,這是我用五毒血養出來的唯一一條,不僅會讓她失憶,還會剝奪她的喜怒哀樂和三感,你再喜歡她又如何,她以後仍然是個廢人,還是個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的廢人!」
謝渝抬腿踹在她的胸口處。
這一腳踹得有點狠,直接讓她沒了響動。
我沒安全感地一直拽著小桃的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她說的蹉跎了十年的那人,難不成是我?我爹呢?我爹在哪?他身體一直不好,現在可好些了?」
小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畢竟我很少和她說我曾經在宮外的那些事。
我急著催她:「你說話呀,我看話本子裡都說成為皇帝的妃子以後,是有月例銀子領的,我的那一份你可曾有給我爹送過去,讓他買幾支好山參補一補?」
小桃緘口不言。
反倒是一直坐在榻上的謝渝,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放聲大哭。
13
黃昏時分,又有人來找我。
是個少年模樣。
他的眉眼和皇帝謝渝實在是太像了,我不費什麼力氣就認出來他的身份,隻是不知道是幾皇子,隻能喊了句:「小殿下。」
少年陡然紅了眼眶:「娘,我是您的孩子啊,您都喚我寒兒的!」
我皺著眉仔細回想,又歉意地搖搖頭,笑道:「抱歉,小殿下,我失憶了,記不得許多事情,也不記得自己有小殿下這麼大的孩子。」
他上前一步,急忙拽過我的手:「娘,我真的是您的孩子!」
我有些無奈:「小殿下說是便是吧。隻是能先松開我嗎,我在給藥草施肥,才澆了一半。小殿下金貴,別弄髒了衣裳。」
他愣愣地松開我。
待我幹完活,想找他聊天,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了。
14
我發現我最近每天起床醒過來,似乎都會忘些什麼事情,連人我也不怎麼記得了。
隻有小桃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每日幫我重復,告訴我在哪,其他的卻隻字不提。
不過總有一大一小長得很相似的人過來找我說話。
大的那個和我說什麼之前那些不過是逢場做戲,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有這樣,才能讓不懷好意的人們放松警惕,問我能不能原諒他。
我滿不在乎地說:「好啊,我原諒你。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反正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的那個總和我提他的娘親。
他說他做錯了事,不知道娘親會不會原諒他,說他也是為了配合大局。
我疑惑地抬頭看向他:「你同我說的這些,可也曾告訴了你的娘親?」
他嗫嚅著唇沒有說話。
我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發現你們宮裡的人也真是奇怪,她明明是你們最親近的人,應該同氣連枝才對,卻一個兩個猶如鋸了嘴的葫蘆,不解釋,任由誤會擴大,可惹了旁人心灰意冷以後,又能用一句不得已輕飄飄揭過,硬要人原諒。」
頓了下,我繼續說:「說句大不敬的話,我若是你娘,自己的兒子不向著我,那我不要也罷。」
我看見少年一副要哭的模樣,找小桃遞口茶給我。
隻抿了一口,我就不由自主地皺起眉,偏頭看向她:「小桃,我知道咱們沒有銀錢,可也不至於喝茶的錢都沒有了吧?這茶你都泡了幾遍了,一點味道沒有,還是扔了吧。」
小桃失手將茶壺打翻,碎了一地。
「娘娘,那茶是新茶,我才泡的。」
我微微一怔。
不信邪地從院子裡摘了根辣椒咬了一大口。
終於發現一個不爭的事實。
我沒有味覺了。
15
我自己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悲不喜不怒,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不過是吃飯嘗不出味道,但能填飽肚子就行,也不在乎別的。
倒是其他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後,又怒又罵,瓷器摔了一個又一個。
我嘆了口氣,問:「你們能不能都出去啊,好吵。」
他們聽話地都離開了,隻剩個照顧我的小姑娘,站在我身邊默默地掉眼淚。
我讓她湊過來點,摸了摸她的頭發,說:「有機會出宮去吧,權當是替我出去看看。」
雖然醫者不能自醫, 但好歹我把了脈,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總得為真心對我好的人打算。
小姑娘哭得更厲害了。
味覺消失以後, 我的視力和聽力也開始逐漸下降。
謝渝用更多的時間來陪我,一字一句地和我說我們當年是如何相愛的。
我面無表情地聽完, 聽累了還會打個哈欠。
他第一次和我說這麼多的話。
「這我」他又落荒而逃。
16
在某一日,我終於一絲光都看不見了, 卻意外做了個繾綣的夢。
我聽見有人過來。
和他聊了一會兒,問他:「我昨兒做了個夢,夢見我似乎成婚了, 這位公子可知道我的夫君是誰?他人如何?人好嗎?對我好嗎?為何我會在這裡, 我夫君人在何處呢?」
他沒有回答我。
我隻隱約聽見了隱忍的哭泣聲, 一顆淚珠正好砸進了我的手裡。
17
我愈發嗜睡。
現在連聲音也都聽不見了, 還沒日沒夜地咳血。
直到大限這日, 我忽然回光返照,恢復如常。
我看著已經憔悴得不成人樣的謝渝, 說道:「謝渝,我要S了。我有兩件事求你。」
他點頭:「我都答應你, 卿卿,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抿唇:「第一件事,我S後你要放小桃出宮。她年紀還小, 不該委頓在這深宮裡蹉跎一生。」
「好。」
「第二件事, 我S後,把我送回村子裡,和我爹葬在一起。」
謝渝搖搖頭,面帶絕望:「卿卿,你別這麼殘忍,別這麼對我。」
我彎了下唇角:「謝渝,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我若是原諒了你, 那我所受的那些委屈又該如何?更何況,你那時根本沒失憶, 隻是怕沒了去處, 故意诓我的, 是不是?」
他睜圓了眼:「你是如何……」
他沒再說下去, 可我已經清楚地明白了。
多可笑啊,這件事還是林晚娘告訴我的,那日若不是她在我耳畔說了這個真相, 我恐怕會被他瞞一輩子。
我繼續道:「謝寒和你很像,你們骨子裡是一類人。」
他們也許都能成為很好的帝王,掌權者, 卻獨獨不是好丈夫, 好兒子。
所以每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時, 他們選擇相信自己,必要的時候也會做些舍棄,比如說我。
「我沒辦法原諒你們。」
我說:「生同衾我已沒有選擇, 可是S就別再同穴了。」
我說完這些,感受到生命從我體內逐漸流逝消散。
這輩子就這樣了,下輩子別再讓我遇到謝渝了。
(完)
我和白月光同時落水。裴煊放棄我,選擇去救白月光。我瘸著腿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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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妹愛上一個賣油郎,還要放下一切跟他私奔。 為了庶妹名聲,我孤身前去勸阻,卻被賣油郎打暈,賣到了最低等的窯子裏。 而我的好妹妹,一邊哭一邊幫著數錢。 我在窯子裏被折磨致死,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他倆私奔那天。 庶妹求我:「姐姐,你就成全我跟陳郎吧!」 我反手塞給她十兩銀子: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他倆私奔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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