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偏執狂母親S了。

 

她S的時候我們已經斷絕關系二十年。

 

對於這個女人，我充滿著怨恨和委屈。

 

可系統卻讓我救贖她！

 

於是我重生了。

 

重生在我母親十八歲的時候……

 

一見面我就拉著她去墮胎。

 

系統：【任務是讓你救贖她，你讓她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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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才是救贖。」

 

1

 

重生過來的時候，十八歲的阮文娟剛剛被趕出了家門。

 

天空下著霧蒙蒙的小雨。

 

襯託著她瘦弱的身軀顯得更加可憐。

 

系統：她懷孕了，男朋友背叛了她。

 

我撇了撇嘴。

 

我知道。

 

我的媽媽阮文娟，十八歲懷孕，為了孩子放棄學業，獨自撫養孩子長大，含辛茹苦，費盡心血……

 

這些話在我的人生中，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二的時間。

 

她還說……

 

她原本是個天之驕子。

 

應該在北清那種高等學府暢遊知識的海洋。

 

然後畢了業她肯定能在北清任教。

 

完成她圓滿成功的一生。

 

但是。

 

她生了我。

 

她就失去了所有應該擁有的一切。

 

我看著十八歲的她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茫。

 

想起她對我偏執的恨意和近乎變態的控制。

 

我立刻走到她身邊。

 

認真地看著她：「走，打胎去。」

 

系統：!!!!

 

2

 

系統：【任務是讓你救贖她，你讓她打胎？】

 

我深吸一口氣：「阮文娟上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把孩子生下來。」

 

系統沉默了……

 

我繼續：「她的人生因為這個孩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既然能重來一次，為什麼要生下她，打掉，就是救贖她了。」

 

此時我已經陪著阮文娟坐在醫院了。

 

她拿著報告單沉思。

 

她很猶豫。

 

可我知道，生下這個孩子就是毀了兩個人的人生。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這個孩子。

 

然後讓一切回到原點。

 

就算現在她肚子裡的。

 

是我。

 

醫生開始叫她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很快的，等你醒了，一切就結束了。」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剛站起身，就被一聲「文娟」叫住了！

 

聞聲看去，一個看起來二十左右的男孩朝我們跑了過來。

 

男孩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最後拉著文娟去了無人處說話。

 

等二人回來的時候。

 

阮文娟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直猶豫不決的眼神中。

 

帶著一絲堅定。

 

她站在我面前：「阿姨，你回去告訴我媽媽，這孩子我要生下來。」

 

「這是我的孩子，誰也不能傷害她！」

 

她說的時候還看了看旁邊的男孩。

 

男孩朝她溫柔地點了點頭。

 

我卻愣住了。

 

因為隨著她說出口的話，她的神情不再恐懼和彷徨。

 

逐漸替代的，是柔和，是堅定，甚至帶著些母性的光輝。

 

而這些，我從未在母親的臉上看到過。

 

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個男孩就扶著文娟走了。

 

我氣得跺腳：「那人是哪來的！他跟我來搶任務的嗎？」

 

系統：【他是林淵，你非親生的那個父親……】

 

3

 

不讓孩子出生計劃，被我年輕的父親打破了。

 

可我知道，林淵的出現隻不過是顆包了糖果殼的煙霧彈。

 

因為他很快就會在一場事故中喪生。

 

阮文娟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也即將失去。

 

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救贖她。

 

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勸她不要把孩子生下來。

 

可是她斷定我是她母親，也就是我外婆派來的壞人。

 

是會傷害她的寶寶的壞人！

 

我怎麼苦口婆心都毫無用處。

 

我看著她如此護著孩子的樣子。

 

根本沒有辦法把她和那個對我棍棒教育的母親聯系在一起。

 

所以她這個時候是如此愛我的嗎？

 

那為什麼生下了我以後，卻不好好對待我呢？

 

我想問問系統。

 

可系統卻學會了耍花招。

 

隻會說些什麼不能過多幫助宿主，要讓宿主自主完成任務的屁話。

 

於是我搬到了她的隔壁，想著用迂回戰術試試。

 

她現在住的地方是鄉下。

 

是林淵帶她去了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外婆和外公覺得她不知廉恥，根本不再管這個女兒。

 

所以林淵是她在海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板。

 

靠著他，他們在鄉下過了三個月安穩的小日子。

 

阮文娟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我的心也跟著越來越煩躁。

 

不僅僅是因為月份大了不好打掉。

 

更是因為人言可畏……

 

他們天真地覺得鄉下地方民風淳樸。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那個年代，那樣的地方。

 

未婚先孕，是要被所有人唾棄的！

 

4

 

阮文娟因為高中畢業，所以在村子裡幫忙給孩子們上課。

 

而林淵就在村子的礦上做工。

 

他們覺得這樣能平安度日就很好。

 

可阮文娟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

 

孩子們在放學時候就會說起阮老師的肚子好大，好像大肚婆。

 

孩子不懂，大人可懂。

 

一個少女懷孕，還是孩子們的老師，足以成為村口婦女們的談資。

 

她們甚至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阮文娟的肚子怎麼也有四五個月了。

 

事情就開始議論起來。

 

沒多久，就傳得滿村都是了。

 

大家都在猜阮文娟和林淵有沒有結婚。

 

為什麼要來這個陌生的村子。

 

漸漸地，那些揣測就開始變得造謠。

 

「聽說阮老師和林淵他倆都沒領證，就是因為家裡不同意才跑出來的。」

 

「阮老師一看就還是個女娃娃，沒領證就行那事兒，要是我的閨女可丟臉S了！」

 

「就是，還搞大了肚子，就這還知識分子，我不識字都知道得要臉呢。」

 

我路過她們，想反駁吧。

 

又覺得她們說的也都是事實。

 

可她們說得實在難聽，我就想懟幾句。

 

結果還沒等我開口，有人先上了！

 

林淵拎著水桶，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桶裡的水灑了，往婦女們那邊流去。

 

「哎哎！林淵你幹活小心著點啊！」

 

「就是，弄我一鞋！」

 

林淵沒理會她們的抱怨。

 

神情極其認真嚴肅：「我告訴你們，我是文娟的丈夫，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你們如果沒讀過幾天書，可以回家跟自己的孩子一起學學，什麼叫非禮勿言，最好以後你們都能管好自己的嘴，要不然以後就小心自家的窗玻璃！」

 

女人們沒想到林淵還會還嘴。

 

嘰嘰喳喳地跟他吵了起來。

 

眼看著林淵要支撐不住，我清了清嗓子走了過去。

 

「各位嫂子，村裡好不容易來了個老師教教孩子們，你們要是把她氣走了，誰給孩子們上課？」

 

她們不服。

 

說誰還不能教孩子們幾個字了！

 

我嗤笑：「阮老師高考可是考上了清北的分數，隻不過想著先結婚生子，完了再考，將來人家可是清北的大學生，村裡的孩子跟她學，最低也能高中畢業，說不定還能出幾個大學生，你們要是不怕耽誤孩子，就繼續說人家壞話吧。」

 

清北，大學生。

 

在那個年代家裡如果出了個大學生。

 

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婦女們不說話了，面面相覷，然後散了。

 

終於清靜了，我朝林淵眨巴了下眼睛。

 

他卻對我冷著臉，拎著水桶轉身就走。

 

我看著他如此護著阮文娟的模樣。

 

說不定，救贖她也有別的法子……

 

5

 

從那之後，林淵逐漸對我的敵意少了許多。

 

而我的救贖計劃是，如果林淵沒有S，是不是我母親就會幸福些。

 

我跟系統說了我的打算。

 

系統說：你不讓她打胎了？你不是說她做不好一個母親嗎？

 

我嘆了口氣：「她的確，不是個好媽媽……」

 

我回想起從小她對我偏執的專制。

 

撕毀了我所有的畫，摧毀了我的愛好。

 

每天晚上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學習。

 

錯一題，罰一百。

 

如果考第一，那是應該的。

 

如果成績落後，就會把我貶低到塵埃。

 

她從未贊許過我。

 

從未安慰過我。

 

永遠高高在上地指責我毀了她的人生。

 

我的存在，就是要替她完成她的夢想。

 

我必須上北清，必須留校任職。

 

所以當我第一次反抗她。

 

更改了我的志願的時候。

 

我們大吵了一架，徹底斷絕了母女關系……

 

可如今，我看著她堅持要把我生下來。

 

我想，也許一開始，她對這個孩子也是有著母愛，有著期許的。

 

可能是因為生了孩子以後的人生格外艱難。

 

所以她才會變得偏執和嚴厲。

 

甚至有些埋怨我的存在。

 

但是如果我能讓林淵活下來，讓他和她一直在一起。

 

兩個人能相互扶持。

 

說不定，就能改變那個悲慘的結局。

 

系統又沉默了……

 

6

 

我記得林淵是因為一次替工友的班，結果礦炸了。

 

那如果不讓他去替班，應該就能避免這起事故。

 

所以我最近就一直跟著林淵。

 

打算有替班的情況出現，就立刻阻止他。

 

他尷尬又無奈：「阿姨，您別跟著我了，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我翻了個白眼：「別叫我阿姨！」

 

你可是我爹！

 

雖然我從小隻在照片中見過。

 

但阮文娟告訴我，他就是我爸爸。

 

林淵疑問：「那叫你什麼？你回去吧，也告訴他們，我們就算是給別人擦鞋，也能養活孩子。」

 

我懶得搭理他。

 

隻是默默跟著。

 

果然替班事件出現了。

 

但是我沒能阻止林淵答應那個同事。

 

林淵還是去了。

 

我隻能騙他說文娟出事了，摔了一跤，肚子疼得不行，大人小孩可能會有危險！

 

他才火急火燎地回家。

 

結果發現文娟好好的。

 

他埋怨我撒謊，還要回去替班。

 

可沒等出家門，我們就聽見遠處響起巨大的爆炸聲！

 

礦真的炸了……

 

7

 

我算是救了林淵一命。

 

他們兩個逐漸對我放下了戒心。

 

主要還是我也沒再提過讓文娟打胎的事情。

 

又過了幾個月。

 

阮文娟疼了一天一夜。

 

產下了一個女孩。

 

母女平安。

 

林淵在產房外面失聲痛哭。

 

在病房看著他們互相抹淚的場景，我有些動容。

 

現在的阮文娟溫柔，平和。

 

她甚至還笑著讓我抱抱她的女兒。

 

她說她叫阮錦姝。

 

姝靜美好，前程似錦。

 

我問：「為什麼不姓林呢？」

 

林淵笑得不值錢：「姓阮好，她媽媽為她受了不少的苦，姓阮好。」

 

瞧他心疼那樣兒。

 

說實話，我有點感動。

 

因為阮文娟這個時候的笑容，我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

 

我的母親不愛笑。

 

她隻會嚴肅地批評我。

 

而現在的阮錦姝的母親，應該不會再那樣了。

 

半年以後。

 

阮文娟和林淵舉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結婚儀式。

 

來的人很少。

 

但愛似乎一點也沒少。

 

我覺得我的任務完成了。

 

我告訴系統阮文娟得到了上輩子從未有過的幸福。

 

她肯定被救贖了。

 

可以讓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