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你所聞。

「掛了，你有點礙事。」

 

18

 

一周後，我陪段元川出席中心大廈頂樓舉辦的商會。

 

京圈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當然，包括厲戎，還有溫芸。

 

段元川詢問我意見時就說了他們也會來。

 

本以為我會拒絕，但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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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會場，好幾撥人都過來跟段元川打招呼。

 

厲戎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我們這個方向，身邊站著跟別人交談著的溫芸。

 

他看上去像是陪著溫芸來的，可心思顯然不在身邊人身上。

 

十分鍾後，厲戎從來往的服務生盤子上拿了兩杯香檳朝我們走來。

 

出乎意料地，他是來找段元川的。

 

「段先生，借一步說話。」

 

兩人避過人群，走到會場外一條暗道。

 

我默默跟在後面。

 

「合作的事，我不準備跟溫家談了。

 

「你們段家來京圈發展，跟我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我願意再給你讓利兩成。

 

「隻要……你把林霜寒還我。」

 

段元川輕笑出聲。

 

「兩成？厲少好闊氣。

 

「沒想到林霜寒對你這麼重要，你喜歡她什麼呢？」

 

厲戎剛才還胸有成竹的樣子。

 

聊起我，倒是有些心虛。

 

「說來慚愧，我追她一年多，隻覺得人如其名，確實冷漠。

 

「後來我陪她渡過難關，她松了口，我反而一下子覺得沒意思了。

 

「我以為我玩膩了，但現在我發現，她對我很特殊……」

 

段元川打斷他。

 

「呵，省省吧你。

 

「林霜寒不是任何人的籌碼。

 

「這京圈的生意，就算不跟你們合作，我也做定了。」

 

隨即轉身離開。

 

19

 

段元川很快又被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圍著聊了起來。

 

我沒有跟過去，獨自留在會場裡。

 

其間溫芸從身邊路過，朝我友好地點頭示意。

 

其實從那次溫芸不想讓我擋酒開始，我就隱隱感覺她人其實不錯。

 

手包裡的手機驀地振動起來。

 

我找了個角落接起電話，是醫院打來的。

 

「林小姐，你媽媽在治療過程中突然暈倒，現在在搶救中，請您馬上到醫院來！」

 

慌慌張張衝出會場時，剛好撞見從外面回來的段元川。

 

段元川立馬叫司機來送我去了醫院。

 

到醫院，醫生說媽媽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最好還是立馬手術。

 

之前，厲戎幫我找了京城最好的專家。

 

但是他在這一個月內都在國外交流。

 

說媽媽的病才早期，等這一個月也無傷大雅。

 

段元川聽醫生說完，立刻就出去打電話。

 

不到六個小時，媽媽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段元川動用關系，用私人飛機接來了海市最好的專家。

 

三小時後，手術完成，一切無恙。

 

海市來的專家說，雖然媽媽確實是初期，但從病理報告來看，她的情況還是需要盡快手術的。

 

病理報告在一個月前就出來了。

 

可厲戎卻說，再等一個月也無妨。

 

以他在京城的實力，怎麼會比不上段元川呢？

 

隻是當不當回事的差別罷了。

 

20

 

段元川執意要陪我一起在醫院守夜。

 

媽媽麻醉醒來時，我靠在沙發上睡著，還是段元川第一個發現的。

 

我媽看段元川，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清醒後笑容就沒從臉上下去過。

 

當年她就見過段元川。

 

認真來說，她和段元川的第一次會面還怪尷尬的。

 

當時，她還不知道我談戀愛了，周五下午來學校看我。

 

結果剛好撞見段元川接我下課。

 

我從教學樓出來狂奔了五十米，精準地跳掛到了段元川身上。

 

而我媽就在一邊的長椅上坐著。

 

隻是我當時眼裡隻有段元川，根本沒看到親媽還在邊上。

 

於是在我掛在段元川腰上時，媽媽和段元川就這麼水靈靈地初次會面了。

 

「還是小段好啊，媽媽當年就喜歡小段！

 

「那個厲戎，我早看不順眼了！

 

「桃花眼，嘴唇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男人。」

 

段元川在一旁默默聽著，手裡削著蘋果。

 

表面沒說什麼，但從嘴角來看已經暗爽得不行了。

 

21

 

半年後，段元川跟我求婚了。

 

他單膝跪地向我表白後，我面露難色。

 

「會不會太快了？」

 

段元川賭氣般掐了一下我的手心。

 

「林霜寒，你不能從今年開始算啊，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當中浪費了太多時間，好不容易又跟你在一起，我可等不了了。

 

「這輩子餘下的所有時間，我都希望你身邊的人是我。

 

「給個機會，嫁給我吧，霜寒！」

 

隨著我的點頭，段元川給我戴上了那枚他等了四個多月的定制兩克拉粉鑽戒指。

 

三個月後，我們舉辦了一個並不隆重的婚禮。

 

經歷許多後，我不太習慣熱鬧。

 

段元川依我，隻辦了一個小小的草坪婚禮。

 

溫芸也是那五十位賓客之一。

 

我是前幾個月才知道，原來溫芸和段元川早就認識。

 

段元川還在國外救過溫芸的命。

 

那段時間，溫芸跟段元川就跟逗傻子一樣逗厲戎呢。

 

牽扯到段、溫、厲三家的商戰，最終以段溫兩家聯手結尾。

 

厲家被踢出了這場合作。

 

這幾年厲家本就大不如前。

 

這下隨著溫家的崛起和段家的介入，厲家徹底垮臺。

 

厲老爺子得知厲戎做的一切，知道生意上的事情跟他個人脫不了幹系。

 

一怒之下，把他送到了國外的寄宿學校。

 

斷了信用卡，讓他在裡面好好思過。

 

厲戎在寄宿學校裡刷到網上說段元川結婚的消息。

 

急得他為了逃出來，從二樓跳了下來。

 

他以為二樓不高沒什麼事，可著陸的時候角度沒調好，把膝蓋摔碎了。

 

醫生說，就算恢復得再好，走路也不會完全正常。

 

番外 1：「她才不是什麼冰呢」

 

段元川聽到厲戎說喜歡林霜寒冷若冰霜時，就放心了。

 

他所認識的林霜寒，從來不是她原本的樣子。

 

林霜寒才不是什麼冰呢。

 

她是像火一樣熱烈的女生。

 

段元川跟林霜寒認識，全靠林霜寒一身莽勁。

 

某年，段元川去京城看自己上大學的堂弟。

 

在 B 大校園裡，他被人從身後拽住衣角。

 

「同學，你長得好帥啊，可以當我的人體肖像畫模特嗎？」

 

段元川回頭，身後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

 

她穿著水藍色的裙子，扎著高翹的馬尾，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女生見他半天沒說話，癟了癟嘴又說。

 

「同學，不讓你白幹活兒，一張畫給你一百，你看行不？」

 

段元川哪會差這一百塊。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對上那女生的眼睛，就難以對她說不。

 

於是隻是去看堂弟的段元川莫名其妙成為林霜寒的模特。

 

那天，段元川坐在 B 大畫室整整一下午。

 

那女生看著莽莽撞撞的，安靜下來時又是另一副樣子。

 

她熟練地擺好畫架，放上畫紙。

 

其間林霜寒的鉛筆斷了，也隻是平靜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小刀，老道地又削尖。

 

段元川昨天上雅思課上到很晚，結束又被爸爸安排打了兩個小時室內網球。

 

早上又起了大早去機場，舟車勞頓，困意慢慢湧了上來。

 

居然就這麼坐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睡夢中忽而感覺鼻尖痒痒的。

 

朦朧間睜開眼，林霜寒的臉就這麼出現在近在咫尺的面前。

 

午後的金色陽光從窗戶灑進來。

 

段元川眼裡，林霜寒被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像一隻長毛小兔。

 

「不好意思啦，但是你手的位置動了，隻好來叫醒你！

 

「你很困嗎？要不然先結束算了。」

 

林霜寒眨巴了兩下眼睛，俯下身子來觀察段元川睡得如何。

 

已經闊別大學有兩年了的段元川面對這個大學女生居然紅了臉。

 

「沒事。」

 

他揉開眼睛，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為了不再睡著，他索性目不轉睛地觀察起林霜寒來。

 

她怎麼排線，又怎麼咬著筆思考結構。

 

喝水時習慣先喝兩小口，再喝一大口。

 

糾結時會用右腳點地。

 

一下午。

 

就這麼陷了進去。

 

番外 2:「進去洗洗吧，別著涼了。」

 

段元川怎麼也沒想到，隻是來看看堂弟，卻在 B 大被一個女生徹底迷住了。

 

一百塊一天的「兼職」，段元川恨不得天天做。

 

林霜寒很快就發現段元川其實不是本校的學生。

 

「我也沒說過我是學生，是你誤判了。」

 

……

 

秋老虎氣勢洶洶而來，京城這幾天熱得像蒸籠。

 

林霜寒和段元川其實都不想出門。

 

但為了見彼此，林霜寒編出了無數張作業要畫。

 

而偏偏在這時候，學校畫室的空調壞了。

 

「我有個小公寓，你作業要是急的話，要不你去我那畫？」

 

「急急急！」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霜寒點頭如搗蒜。

 

於是跟著去了段元川在學校不遠處的公寓。

 

段元川的公寓不算小。

 

三室一廳，因為沒什麼人住陳設就沒買太多，更顯空曠。

 

可兩人卻都覺得, 屋子怎麼這麼小, 空調怎麼打不涼。

 

隔在兩人中間的窗戶紙越來越薄。

 

兩人從學校步行走過來都流了一身汗。

 

段元川的 T 恤挺透的，一流汗便貼在身上, 印出肌肉的溝溝壑壑。

 

林霜寒見色起意, 索性說這次的作業需要模特裸上半身。

 

段元川雖有疑惑, 倒也樂意脫光了, 便也沒多問。

 

於是去衝了個澡, 爽快地光著上半身出來給林霜寒畫。

 

林霜寒學美術這麼多年，第一次手抖得筆都握不住了。

 

嘴裡莫名地分泌了很多口水，害得她一直邊畫邊咽口水, 好丟人。

 

以往林霜寒都很大膽地觀察段元川的眼神，可今天連對視一次都費勁。

 

段元川看破不說破，嘴角偷笑就沒下來過。

 

一直畫到晚上九點。

 

林霜寒在收東西時，外面已經在響雷了。

 

但段元川沒說什麼，她一個女孩子哪好說什麼。

 

況且今天的模特已經太超過了, 林霜寒臉紅了一下午。

 

可又是她自己提出的「作業」, 隻好硬著頭皮畫完。

 

段元川送林霜寒回學校。

 

剛走出一百米, 瓢潑大雨就酣暢淋漓地落了下來。

 

豆大的雨點砸在雨傘上，耳邊都是噼裡啪啦的雨聲。

 

段元川率先停下腳步, 在嘈雜的雨聲中湊到林霜寒耳邊。

 

「要不今天留在我家吧！」

 

林霜寒不敢看段元川的眼睛，隻是低著頭狠狠地點了三下。

 

於是兩人原路返回公寓。

 

「其實你根本不缺錢吧，還接我這種一百一張的活兒。」

 

段元川的公寓在京城中心, 邊上還就是 B 大和京城最好的高中，妥妥的學區房。

 

「是呢, 我不缺錢，卻還接你的活兒當黑奴, 這是為什麼呢？」

 

段元川眼角含笑, 意味深長地看著林霜寒。

 

林霜寒本是隨口一問，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有種被點中心事的堂皇。

 

「好了, 進去洗洗吧, 別著涼了。」

 

還好，段元川又給了個臺階下。

 

林霜寒羞紅了臉, 接過段元川給的新毛巾進到浴室。

 

背靠著浴室門, 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的。

 

思來想去, 林霜寒終於下定決心。

 

什麼淑女了小家碧玉了矜持了, 箭在弦上，才不管了！

 

於是轉身打開門，誰知剛好迎上靠在門框上似是在等待的段元川。

 

四目相對, 這次林霜寒沒有逃開。

 

可臉上的緋紅騙不了人, 她緊張得要S。

 

對視了十秒, 段元川見林霜寒還沒逃開，終於開口。

 

「確定？」

 

「確定。」

 

揮金如土，隻為博美人一笑。

 

「「「」求婚後一周, 我和段元川說要找個工作。

 

「我不要你上班, 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你花我的錢，我會爽。」

 

我汗顏。

 

「你 ATM 奴啊？」

 

段元川賤嗖嗖湊過來，做出一副小狗的樣子。

 

「嗯嗯，我就是喜歡給你做奴～」

 

我一巴掌把他的臉拍開。

 

「不行, 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吃軟飯。」

 

「那你來我公司給我當美術顧問。」

 

段元川裝作委屈狀看向我。

 

「你個做外貿的要什麼美術顧問？」

 

段元川安靜了幾分鍾，突然又問我。

 

「你喜歡在海市還是京城？」

 

我思索片刻。

 

「還是海市吧。」

 

我本就是從海市來京城讀書的。

 

一個月後，段元川帶我和媽媽回了海市。

 

他帶我來到市中心的一棟小樓。

 

「這裡我準備開個畫廊。

 

「現在我需要美術顧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