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紅著眼眶轉身離開,隻覺身後一道視線黏得緊。


回到自己院中,把掌家的對牌鑰匙放好,洗漱完畢剛想就寢,丫鬟進來稟報:「少夫人,世子來了。」


 


他來做甚?


 


我散著頭發,披上大氅,起身相迎。


 


「這麼晚了,世子怎麼過來了。」


 


久久沒有聽到回應,我皺眉去看,楚延年神情疲倦,一雙桃花眼裡滿含情緒,有疲憊,有愧疚,有不解甚至還有一絲柔情。


 


「今日之事,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我低下頭,再抬眸時已是雙眼通紅。


 


楚延年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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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淚眼蒙眬地看著他,刻意散落的鬢發,未施粉黛的清麗臉龐,一切都顯得楚楚勾人了起來。


 


「我知世子心裡隻有衛小娘一人,妾身不願與之爭寵生出怨懟,可世子你要明白,你我已是夫妻了,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改變,世家大族,夫妻一體,請全我體面!」


 


楚延年眸中閃過一絲痛色,扶著我坐了下來:「今日回門可是受委屈了?」


 


新婦回門,卻被夫君半路拋下,怎會不受指點,明知故問。


 


我抹了一把眼淚,搖了搖頭。


 


看在楚延年眼裡更是溫婉可人,知禮懂事。


 


他突然鄭重其事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嗓音清潤:「你放心,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除了感情,在外在內我都會給足你體面。」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有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世子,不好了,小娘上吊了!」


 


楚延年眸光一斂,面上是掩蓋不住的難堪,咬牙切齒一般吐出一句話:「知道了。」


 


我勸他快去瞧瞧,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這衛清兒手段也不怎麼樣嘛,平時使使小性子那是情趣,如今有溫婉識禮的正室做陪襯,簡直是自掘墳墓。


 


楚延年的那些愛,是經不起這麼消磨的。


 


04


 


二月初二是大日子,一早公婆便讓人準備好祭拜的東西,命我和楚延年前往濟寧寺燒香拜佛。


 


臨出門前衛清兒鬧了一陣非要跟過去,楚延年在大庭廣眾之下哄了好一會兒。


 


楚延年身騎駿馬走在一側,馬車的帷幔被風吹起一角,我向外看去,撞進一雙墨色如深的眸子裡,兩兩對視,我點頭一笑,移開目光。


 


馬車在寺廟前停下,楚延年伸出手想扶我下車,我看了看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搖搖頭,扶著女使下了馬車。


 


我們一前一後進了寺廟,他在殿外等候,我跪在蒲團上祈福。


 


「信女柳元娘,懇請菩薩保佑家宅安寧,公婆親人無病無痛。」


 


磕了三個響頭便由白芷扶了起來,踏出門檻,看到了站在樹下的楚延年。


 


男人風姿綽約,氣宇軒昂,微微一笑的模樣,讓我心頭蕩漾起一片水霧。


 


不得不承認,這樣好的相貌,是上京城裡獨一份的。


 


可這樣好的相貌,和我無關。


 


我斂了斂心神,恢復平靜。


 


「世子,我們回去吧。」


 


「後山的桃花都開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帶你去看看。」


 


我躲掉他牽過來的手,彎腰行禮:「那就多謝世子了。」


 


我由白芷扶著往後山走去,隻覺身後那道視線實在黏得緊。


 


直到來到後山,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一條清澈如明鏡的小溪,溪水兩岸幾百步之內生長著大片的桃花林,楚楚欲染的粉紅,如詩如畫。


 


我被眼前的美景震撼,連楚延年何時站在了我身邊都不得知。


 


他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在悠然蔓延開來,目光在我身上流連,柔聲問道:「一片桃花林,怎的如此激動。」


 


「未成親時,被規矩約束著,世家貴女不能輕易出門,成親後,嫁為人婦,更是不得機會出來了,這世間的教條,於女子總是格外苛刻,如此美景,我罕少見到,讓世子見笑了。」


 


我抬眸觸及他的視線,心裡一驚,那眸底恐怕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繾綣和疼惜。


 


他折下桃花,取了一朵最豔麗的,作勢要插在我鬢角,我後退一步,卻被他攬住腰肢禁錮在懷中,我不再掙扎任由他把花別在我發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花和詩,都很襯你。


 


「你這麼好,知書達理又識大體,處處以侯府為先,連剛才祈禱,也處處不離侯府。


 


「可為什麼,從侯府出來,你就在躲我。」


 


我用力眨眨眼,逼得眼角發紅。


 


「在侯府見世子那樣溫柔地哄衛小娘,心裡總是有些羨慕的,我謹記世子的忠告,自然不敢與世子靠得太近,離遠一些,奢求和難過便都會少一些。」


 


聲音到最後,已帶上哽咽。


 


突然被擁入懷裡,生疏地撫上我的背,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感覺到,他默默將我抱緊。


 


「元娘,是我不好,娶了你又冷落你。


 


「這上京的風景,我會陪你看遍。」


 


也許是春風醉人,桃花紛擾,我虛情假意的十分裡也有三分的真情。


 


隻不過不是為他,前世今生,我的確都沒見過這樣美的風景。


 


那一瞬間的旖旎,在回到侯府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衛清兒等在門前,撲進楚延年懷裡,拉著他去了自己院中。


 


看,這才是現實。


 


那,隻是虛無縹緲的假象。


 


直至月下三稍,那院開始叫水,按理說,衛清兒早該懷上了,定是楚夫人給她下了避子藥,也是,世家大族,萬萬沒有嫡子未出世便有庶子的道理。


 


可是,我需要一個孩子。


 


誰生的都無所謂,隻要是侯府的血脈就好。


 


本來想等衛清兒的孩子,看來是等不到了,我眼睛眨了眨,心下已有了想法。


 


05


 


自我執掌中饋以來,發現了侯府賬本上的諸多漏洞,私下查了好久才知是衛清兒以世子名義支走的,我按下暫且不提。


 


這日正在院中乘涼,不巧和她撞上。


 


她站在那,並未向我行禮。


 


白芷上前勸告小娘該向主母行禮,卻被她打了一巴掌。


 


「我真不明白你,上趕著嫁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還做出那副高貴樣給誰看。」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來當主母的,我隻要他敬重我就好,愛不愛的,不是我們這樣的人掛在嘴邊的。」


 


衛清兒惱羞成怒,面色緋紅。


 


「你就仗著出身比我好,有什麼好高高在上的。」


 


我懶得與她廢話,轉身就要走。


 


這女的怎麼這樣蠢,以為隻要仗著有男人寵愛,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了嗎。


 


能看上這樣的女人,楚延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喂,我還沒說完,誰讓你走了。」


 


衛清兒一個箭步上前作勢就要抓我的衣袖,我躲閃不及,倉皇之間從袖中掉下一個荷包。


 


衛清兒眼神一亮,撿起來抓在手中。


 


「大膽,竟然敢對少夫人拉拉扯扯。」


 


「還給我,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衛清兒語氣輕佻,毫不在意:「我有什麼不敢的,倒是這荷包裡裝了什麼,你家夫人這麼緊張。」


 


「我再說一遍,還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對荷包表示出的緊張,更讓她篤定了荷包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發生了何事?」


 


侯府夫人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剛下朝的楚延年。


 


衛清兒瞧見楚延年,氣勢更甚,跑過去拿起荷包就要告狀。


 


「阿年,她懷裡藏著個荷包,視若珍寶,我不過是好奇想要看看,她便百般阻攔,想必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住口,給我跪下,少夫人豈是你能隨意折辱的。」


 


「姨母!」


 


「閉嘴,誰準你這樣叫我!」


 


楚延年不言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侯夫人,不妨看看荷包裡是何物,若是我冤枉了她,再跪也不遲。」


 


我目光隱忍,面色發紅,連指尖都在發顫,我這副樣子,任誰看了都覺得有貓膩,婆母猶豫了一下,也不願局面變得難堪。


 


「恐怕這荷包裡有和哪個野男人私相授受的髒東西吧,侯府裡可不能允許這樣的女人執掌中饋。」


 


衛清兒越發得意起來,她是料定了今日能憑這個荷包大傷我。


 


我壓下嘴角嘲諷,可別竹籃打水一場空,哭都沒地哭去。


 


「清兒,夠了,她是正室,有什麼母親自會定奪,你回自己院裡去吧。」


 


衛清兒面露委屈,拿著荷包緊緊盯著楚延年:「你說你此生隻愛我一人的,現在卻在這維護她,今日我就讓你看看,她是什麼賤婦。」


 


「不要!」


 


隻聽「撕啦」一聲,荷包竟被她大力撕破了,微風拂動,裡面的幹花瓣隨風飄了起來。


 


楚延年的目光在觸及那些花瓣時有一瞬間的怔愣,呆呆地望向我。


 


反觀衛清兒的神色則是變得更加癲狂:「哈哈,花幹了都不舍得扔,巴巴地放在荷包裡貼身帶著,還說不是和哪個野男人的定情之物!」


 


婆母看到這一幕也有一些措手不及,正不知如何收拾眼下局面,突然聽到「啪」的一聲,衛清兒尖叫起來。


 


「你打我,你不去打這個賤婦,竟然打我!」


 


「住嘴,來人,小娘言行無狀,衝撞少夫人,禁足芙蓉院閉門思過。」


 


衛清兒不可思議地捂著臉被婆子們拉走,嘴裡還對我罵罵咧咧。


 


楚延年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擦一擦我眼角的淚,我後退一步,躲開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握緊又放下,半晌方聽到他低語呢喃:「元娘,對不起,我不知你……」


 


我不作他言,彎身向婆母行禮:「兒媳身子不適,先告退了。」


 


身後傳來楚夫人的詢問:「年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那朵桃花我是別在她發間的,不承想她竟一直留著,不舍得丟。」


 


當然不能丟,丟了怎麼S人誅心呢?


 


「小姐,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往芙蓉院遞個消息,讓她知道那桃花的來歷。」


 


「是。」


 


不出我所料,天將黑下來,衛清兒便闖進了我的院中。


 


我特意把花瓣擺在桌上顯眼的位置,果然,她一進來就看到了,杏眼圓睜,面目變得格外猙獰。


 


「你這個賤人,使這種狐媚手段勾引阿年,我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手一揮,把花瓣拂到地上,用腳踩著狠狠碾了碾。


 


我看著那些「零落成泥碾作塵」的桃花,心裡的那絲溫情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上京城的風景,我會陪你看遍。」


 


這上京城的風景,我會自己看遍。


 


「世子到。」


 


來了。


 


「阿年,我知道是這個狐媚子勾引你,是她影響了我們的感情。」


 


楚延年一眼也沒看她,從進門起,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地上被碾碎的桃花上。


 


「小娘不聽管教,私自外出,罪一也。


 


「擾亂內宅,辱罵夫人,罪二也。


 


「拉出去,掌嘴二十。」


 


我早就說了,楚延年的感情,是經不起這麼消磨的。


 


「我都不知,她竟是這樣折辱你的。」


 


所有人都退出去後,我站起來彎腰行禮:「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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