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播可以設置延時，你隻需要延時五分鍾，就可以防止別人抄襲你的作品了。」

在這之前，我還懷疑陸子宸並不知道嚴琪雯的手段，但這話一出來，我幾乎斷定了兩人蛇鼠一窩。

 

曾經的相談甚歡，都變成了別有居心。

 

在我認定他有罪的那一刻，這個男人就已經被我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把花塞到我的手裡，沒等我同意就自言自語：「你直播的時候，我會在你邊上陪著你。」

 

我二話不說，直接抽出一枝玫瑰，將花瓣褪去握在手心，拿著根莖往他臉上抽。

 

我站在女寢底下，以最大的聲音說道：「你要不要點臉啊！出軌就算了，還想尋求我原諒！

 

「還在我身邊陪著我！陪著你的小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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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又將整捧玫瑰花都砸在他的臉上。

 

玫瑰花的刺有沒有扎破他的臉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心裡隻剩下一個字——爽。

 

8

 

嚴琪雯和陸子宸都在想方設法地聯系我，可他們的消息在我的黑名單中石沉大海。

 

到了比賽的那一天，我坐在畫室裡打開了直播。

 

早在比賽之前，我就將主頁裡所有的作品都下架。

 

我的粉絲都不明所以，湧入直播間問我發生了什麼。

 

除了粉絲們，還有一些關注這次大賽的觀眾，在我的直播間議論紛紛。

 

我揚起包扎好的，右手一臉苦笑地告訴直播間的觀眾。

 

「不好意思，前段時間發現我男朋友出軌，打人的時候太激動，不小心玫瑰花刺穿了手，今天我的右手不能用了，隻能左手作畫。」

 

彈幕一陣唏噓。

 

【天哪，小姐姐你長得這麼好看，那男的還敢出軌，真是心疼！】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還要靠技術，不過我好奇，左手真的能畫好嗎？】

 

我看著這條彈幕笑了起來，抬起手，指著我的腦袋：「設計靈感在這裡，繪畫出來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其他人都在鼓勵我，並且讓我忘記渣男，可有幾條不和諧的彈幕卻摻雜在其中。

 

【這不是抄襲我們家雯雯那個人嗎？你以為把作品下架了，我們就不知道嗎？真惡心，說不定是去給老男人當小三，被人家老婆發現了打的呢！】

 

【抄襲狗還敢說話了？這叫什麼？藝術婊！】

 

我淡然一笑：「到底是誰抄襲誰，你們很快就知道。」

 

我的粉絲看不下去，幫我回罵。

 

而這些人就像是買好的水軍，一直在說我抄襲，想搞我心態。

 

兩邊的對罵，使我直播間熱度瘋漲，我瞬間成為所有參加本次比賽的設計師中，熱度最高的一個。

 

比賽開始後，我毫不猶豫地將電腦放到一旁，走到畫架上，對著直播間說道：「我剛開始學畫畫的時候，隻靠一支筆、一張紙，和一盒顏料。現在作畫的工具有那麼多，但我靈感迸發時最喜歡的，還是紙筆。」

 

我不去管彈幕上在說什麼，拿起紙和筆就開始繪畫。

 

雖然是左手，但我繪畫起來，沒有任何阻礙。

 

我繪畫幾乎是一氣呵成，等一切都完畢後，我將畫作對著直播鏡頭，自己拿著手機離開畫面。

 

直播間的彈幕全都在叫好。

 

【打臉了吧，朝朝就算是用左手，也能畫出來設計稿！】

 

【真的太完美了，我都不敢想象這個珠寶出現在我脖子上，會是怎樣的華麗。不過為什麼我感覺有點眼熟？】

 

【你覺得眼熟，是因為隔壁有人也在畫呀。】

 

【剛從隔壁直播間回來，笑S我了，宣傳的是天才設計師，搞了半天，連臨摹都臨摹不好。看著挺像是那回事的，畫出來簡直四不像！】

 

我心下了然，直接打開嚴琪雯的直播間。

 

沒想到她畫得挺快，現在也結束了，我看著屏幕中那幅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畫，不由得笑出聲來。

 

她的心理素質還真不錯，此時此刻還在嘴硬。

 

隻是她清冷女神的形象，已經保不住了。

 

「我是在畫出我心裡所想的東西，沒有在抄襲。隻是開了延遲播放，我們兩個設計的東西一樣，隻能說我們想到的東西是一樣的。你們憑什麼說我是抄襲，不說她在抄襲呢？」

 

「再說了，設計都需要有靈感，提前想好內容，不然怎麼設計得出來？我隻是有些忘了我的設計，但並不代表她沒有抄襲我。」

 

她也的確在用左手繪畫，一開始她用的是手繪板。

 

但手繪板和紙筆呈現出來的效果不一樣，平時我會一邊畫一邊調整線條的大小，並且放大縮小畫布，來填充細節。

 

她完全復制我繪畫的動作，根本沒有辦法將作品繪制出來，隻好在畫了不到五分鍾的情況下，緊急調整成和我一樣的紙筆，並且也換成了左手。

 

但這跟風我的行為，已經讓不少人詬病，她在直播時也著急，在想盡辦法替自己洗白。

 

因為她繪畫的，和我一模一樣。

 

【你就承認你是抄襲的吧，我在那邊看過了，朝朝比你畫得更快、更好，而且朝朝是第一個用左手，並且用紙筆的！】

 

【你真的會畫畫嗎？你調出來的顏色跟狗屎一樣，還是朝朝那邊看著舒服。】

 

眼看著兩邊直播間快要吵起來，我直接貼臉開大，對她彈過去一個視頻連麥。

 

她幾乎是秒接，聲音帶著歇斯底裡：「沈雲朝，你抄襲我的作品，你現在還敢來找我連麥！現在人這麼多，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抄襲，並且退出這次比賽我就原諒你。」

 

我「呵呵」一笑：「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三姐，你不僅偷我的男人，還這麼喜歡偷設計。你現在敢對天發誓，你這次的靈感，全都來自你自己嗎？」

 

嚴琪雯幾乎是得意地一笑：「那當然，裡頭的每個設計都是我冥思苦想出來的。哪像你，像一隻陰溝裡的蛆，剽竊我！」

 

她說得咬牙切齒，殊不知她所說的正是我想聽的。

 

我帶著攝像頭走到畫作前，聲音極為歡快。

 

「我的確不是原創。」

 

話音剛落，嚴琪雯這笑聲就壓抑不住：「你終於承認你抄襲我了。不過你要是向我道歉，我會原諒你的。」

 

「我的靈感來自，珍珍姐的早年作品。比如這一處羽毛，來自她三年前的作品中……」

 

我站在我的畫作前，對我畫作上的每一處設計都做出了解釋。

 

來自誰的作品，來自哪一份作品。

 

從我開始介紹時，嚴琪雯就沒有再說話。

 

到了後面，更是直接關閉了直播。

 

我根本沒有在意嚴琪雯的動靜，而是平靜地解說完我整份作品。

 

最後，我拿起我的畫作，看向攝像頭：「作為一個設計師，我需要源源不斷的靈感。但這並不代表著我會完全剽竊別人的東西。我將這些靈感匯聚在一起，創作出來的是新的作品。我會為這份作品起名，新生。」

 

說完，我翻轉我的畫紙。

 

直播間的觀眾這才發現，我所繪畫的畫紙，並不是普通的紙張，而是薄如蟬翼的宣紙。

 

染料透過紙張，滲透到另外一面，可繪畫出來的東西和原本的那一面，完全不一樣。

 

就連那些我所借鑑的元素都蕩然無存，在這一面的畫作上，一切都是全新的。

 

直播間的彈幕停了幾秒鍾。

 

我沒有再管他們，而是說道：「我宣布，我退出這次比賽。」

 

9

 

我承認抄襲，並且還退出比賽的新聞在熱搜掛了三天。

 

點進詞條，就能看到所有人都在替我洗白。

 

「早就關注了兩個博主，之前以為是同一個人的大小號，沒想到朝朝用這麼剛烈的方式與抄襲者割席，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借鑑不代表抄襲，靈感繪制新生！朝朝的設計太有力量了！」

 

「長得好看，性格又剛，有的是手段和力量，這樣的設計師我太喜歡了，簡直就是我們新生代的代表！」

 

室友在我面前，興高採烈地讀著這些評論，語氣驕傲極了，就像是她獲得了贊譽。

 

說著說著，室友又「」嘖了一聲：「那個抄襲你的，現在又開始說自己抑鬱症了。」

 

我打開嚴琪雯的主頁一看，發現她連著發了好幾條。

 

【我憑本事畫出來的東西，憑什麼說我是抄襲的？

 

【哈哈哈，我的，都是我的，所有人都在剽竊我！

 

【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看清楚，姐是正房！】

 

跟風過去想罵嚴琪雯的網友，都被她的精神狀態給驚到，想罵兩句卻又不知道該從哪罵起。

 

感覺從什麼地方罵，都罵得不夠暢快。

 

她這是瘋了？

 

我正想著呢，樓下又傳來一陣喧鬧聲，室友低頭看下去，臉色一白：「你那個劈腿的前男友又來了。我靠，這麼晦氣？他臉色怎麼這麼白？」

 

陸子宸站在樓下，即便是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依然臉色慘白，看著像是活不起了。

 

我皺著眉，原本不想見他，但一想到做錯事情的人又不是我，我頓時理直氣壯，拉著室友就下樓。

 

隔著五米開外，我停下腳步：「你別動，你就站在那裡。」

 

他到底還是通過玩偶給我下過邪術，我真擔心離他近一點就會被新的邪術蠱惑。

 

他臉上帶著一絲痛苦的笑容：「朝朝我之前不知道怎麼了，感覺被人控制了。」

 

我眯著眼睛聽他說話。

 

「我們重歸於好吧，我還是愛你的。我會讓嚴琪雯把我家裡的東西全拿走，不會再來打擾我們兩個了。

 

「這是我給你賠禮道歉的玩偶，你不是最喜歡這個系列了嗎？」

 

說完他又遞過來一個眼熟的玩偶，和之前送我的那一隻幾乎一模一樣。

 

又想下邪術？

 

摸著杜琳姑媽送我的護身符，我咬咬牙。

 

幸好早有準備。

 

我冷笑：「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玩偶，我喜歡看你和嚴琪雯SS地綁在一起，聽明白了嗎？滾！」

 

眼看著我的中招，陸子宸幾乎是急了, 他想要撲上來，可下一秒，就被室友喊來的保安攔住。

 

可保安剛攔住陸子宸，陸子宸整個人就像失去了骨頭一樣，癱倒在地上。

 

「我，我隻是碰了一下他……」

 

保安有些不知所措。

 

我盯著陸子宸看, 卻察覺到一縷黑灰色的煙，從陸子宸的身體裡飄出，想要靠近我時，卻被身前的一道金光攔下, 瞬間灰飛煙滅。

 

我安撫著保安：「我怎麼看這情況, 他像是吸毒呢？」

 

其他人盯著陸子宸看了看, 頓時一拍掌：「這臉上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就是和吸了毒一樣嘛, 趕緊打 120 吧！」

 

我拿著手機愣了半天，茫然地問道：「120 電話是多少？」

 

10

 

陸子宸被搶救了回來, 但人基本上是廢了，醫生下了診斷書，他下半輩子隻能在病床上度過。

 

所有人都認定，他是私底下吸毒, 把自己玩廢了。

 

隻有我知道, 他受到了邪術的反噬。

 

而此刻我更加好奇, 嚴琪雯的反噬是什麼。

 

不用我去想, 很快嚴琪雯就被送到了我面前。

 

嚴家父母一臉著急：「醫生，你一定要想辦法，救醒我們的女兒啊。」

 

參加這場比賽會讓我變得更加出名，日後也好作為籌碼，讓自己身價更上一層樓。

 

「【我」話才剛說完，嚴琪雯的爸爸頓時暴怒：「你這個人有沒有醫德！說出來的是什麼話！我女兒可是知名設計師, 怎麼可能會吸毒！我要投訴你！」

 

醫生也不含糊, 指了指門外：「出門去住院部找一個叫陸子宸的，讓護士給你們女兒安排個床位在他邊上。」

 

嚴琪雯的爸爸沒聽明白：「小陸怎麼也來醫院了？聽說我們雯雯生病了, 特意趕過來的？」

 

一旁的護士冷笑：「那人吸毒把腦子吸沒了, 下半輩子隻能夠在病床上躺著, 你們女兒和他的狀態一樣, 你們兩家還認識呢, 說不定這毒都是一起吸的。」

 

「你們算個什麼東西啊，我女兒可乖了，怎麼可能會吸毒！我要換醫院！」

 

聽完了這些, 我就躡手躡腳地離開醫院。

 

陽光照射在我身上。

 

曾經的那些陰影, 在看見他們二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時，早就已經揮之而去。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底下, 而他們這輩子也別想再站起來。

 

他們聽得見外人說話, 也感覺到身上的異常, 但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無法控制自己的排泄。

 

他們隻能靜靜地在病床上，一天一天地數著自己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

 

我打開手機, 正好看見百萬網紅給我發來的消息。

 

【沈雲朝，恭喜你，加入我們的團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