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小叔一開口，卻搞得我好像對不起他一般。

我頓了頓，勉強盡力找回幾分氣場：

 

「你接走小糯米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你知不知道我——」

 

我話音未落。

 

電話那頭的小叔卻是先我一步出聲：

 

「枝枝，你現在還要繼續瞞著我嗎？」

 

聞言，我還想繼續的話不禁卡在了喉嚨裡。

 

Advertisement

「你都知道了？」

 

男人輕「嗯」了一聲。

 

「那——」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

 

小叔便自作主張：

 

「你在哪？

 

「我讓司機去接你。」

 

我大腦一片空白地報了個位置。

 

小叔隻說了句「在原地待著別動」，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的思緒卻還是有些飄散。

 

三年前。

 

和小叔瘋狂的那一晚。

 

我是不後悔的。

 

畢竟，人生能有幾次瘋狂的機會。

 

隻不過事後，我有了小糯米。

 

於是我又繼續瘋狂了一次。

 

頂著身邊巨大的輿論壓力，獨自把小糯米給生了下來。

 

其實，不管小叔相不相信。

 

小糯米永遠都會是我的孩子。

 

……

 

「所以，小糯米壓根就不是那個人的孩子？」

 

內飾豪華又低調的賓利車上。

 

我剛坐穩，卻被小叔突然的詢問給嚇得差點沒穩住。

 

「你不是都知道——」

 

話說到這，我竟突然了然。

 

原來，小叔知道的是——

 

小糯米不是陸森的孩子啊。

 

「當然不是！

 

「誰和你說過，小糯米是他的女兒？」

 

小叔聞言，冷峻的目光不禁掃過我全身上下，冷冷道：

 

「你啊。」

 

我？

 

14

 

平穩的賓利車不知行駛了多久。

 

我隻覺得我一直繃緊的精神好似在此刻終於慢慢松懈了下來。

 

小叔車裡始終彌漫著一股和他身上一般的味道。

 

很淡，但卻很好聞。

 

好像三年前，我就在男人身上聞過這種味道。

 

現在聞著，竟讓我感覺。

 

莫名有點好睡？

 

想著。

 

我竟真的很快就睡著了。

 

隻不過睡著在夢裡的時候。

 

我似乎總是感覺很不安穩。

 

一陣又一陣的顛簸，讓我睡得不是很沉。

 

我一度覺得是小叔家的司機開車不怎麼樣。

 

在心裡不禁狠狠吐槽了他幾十遍。

 

終於在不知道在經過多少次顛簸之後。

 

我醒了。

 

醒得很突兀。

 

小叔正雙眼含情地注視著我。

 

我睜開眼，猛地愣了一拍。

 

是小叔那張熟悉的面孔。

 

於是我又趕緊閉上。

 

小叔清冷一句：

 

「睡醒了就起來。」

 

我愣了一拍。

 

起來？

 

我略微睜開眼掃過。

 

發現我的視線隻能被迫停留在小叔的腰腹間。

 

我被嚇得彈射而起。

 

剛想轉移話題問小叔還有多久到，卻意外發現車子早就不開了。

 

司機也不見了。

 

車裡，隻有我和小叔。

 

氣氛不禁莫名有些尷尬。

 

我剛想找個理由下車。

 

小叔卻突然抬眸望向我，語氣中似帶有幾分寵溺：

 

「小侄女，睡得好嗎？」

 

15

 

我咬緊嘴唇。

 

在好與不好之間猶豫徘徊，最終選了前者。

 

小叔卻是勾起唇角整了整被我壓皺的西裝褲。

 

又順勢拿起為我披掩的西裝。

 

衝我勾唇一笑：

 

「我不怎麼好。」

 

話落，男人打開車門。

 

我半晌愣在原地懺悔。

 

回憶剛剛的每一次顛簸。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

 

我寧願自己不要睡著。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

 

小叔下車後，帶著我進入了一片園區中。

 

很豪華，就是總感覺怪怪的。

 

他該不會真把我的小糯米給綁架了吧？

 

跟在小叔身後。

 

這個念頭不止一次在我心中出現過。

 

不知走了多久。

 

熟悉的小奶音是突然出現在我耳旁的。

 

然後——

 

就是小糯米正瘋玩的模樣。

 

這個年紀的小孩是貪玩的。

 

小糯米也不例外。

 

特別的是。

 

如果還有一群同樣年齡的孩子陪她一起玩。

 

那就更瘋了。

 

我到場後。

 

小糯米自然是很快就注意到，並且和我打了招呼。

 

我於是示意她去繼續玩。

 

小叔則是拉著我坐在園區的露天亭子裡休息喝茶。

 

隻不過在場的。

 

除了我和小叔。

 

竟然還有他爸媽。

 

聽爸爸曾經說過。

 

小叔的爸媽好像也是生意人。

 

和我們家比，隻好不差。

 

我心中莫名緊了一拍。

 

小叔，這是要做什麼？

 

17

 

正當我疑惑時。

 

小叔的媽媽卻突然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寒暄：

 

「你就是枝枝吧？」

 

聞言，我有些驚愣地點了點頭。

 

阿姨笑得更開心了：

 

「小江經常和我們提起你。

 

「小姑娘生得真不錯，難怪小糯米長得那麼像你！」

 

阿姨話說到這。

 

我朝一旁正坐著的小叔望去。

 

他衝我點點頭，隨即將目光投向了正在瘋玩的小糯米。

 

我有些猶豫地問出聲：

 

「阿姨，您這話的意思是——」

 

我話剛說到一半。

 

小叔他爸卻是突然就跳了出來，低吼一聲：

 

「沒禮貌！」

 

我嚇得剛想下意識地就把手抽回。

 

卻沒承想與小叔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中年男人突然對我笑出聲：

 

「枝枝，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這渾小子。

 

「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負責，還讓你操心，真沒禮貌！」

 

說著，小叔他爸衝小叔招了招手，讓他趕緊過來安撫我。

 

小叔起身, 幾步便朝我跨了過來。

 

隨即手臂輕輕搭在我腰上。

 

那股很清新又很好聞的薄荷味，就這樣浸染進我的鼻腔。

 

小叔開口道：

 

「要不是您二老親眼見過，我也不知道, 這就是我的女兒啊。

 

「你說對嗎, 枝枝？」

 

小叔的眸子裡，總感覺隱藏著一股別有深意的情緒。

 

但我目前卻無法探知。

 

直到，玩累了的小糯米突然衝過來, 且十分自然地便跌進小叔懷裡：

 

「爸爸，要水水喝。」

 

小糯米一句索取，讓小叔徹底軟了腰。

 

一米八的男人竟親自彎下腰給小糯米喂水喝。

 

我在一旁看得出神。

 

好像，看到三年前的自己了。

 

我一彎腰索取。

 

小叔也是這副受不了的模樣。

 

這, 還能遺傳的？

 

18

 

我在旁邊看了許久。

 

直到小叔突然走過來，抱起了我。

 

「你…幹嘛？」

 

我在小叔懷裡突然愣了一拍。

 

小叔卻是笑著用西裝替我遮掩住容易走光的部位。

 

看著小糯米喝完水後，又繼續瘋跑出去玩耍了。

 

小叔終於回過神來柔聲問我：

 

「小糯米是我的女兒, 你怎麼不早說？」

 

怎麼早說啊？

 

萬一你不相信呢？

 

我在心裡組織著答案。

 

卻突然被小叔一個轉身給抱上了樓。

 

等我想好答案的時候。

 

小叔剛好把我放在他的床上。

 

他看了我一眼：

 

「枝枝，這幾年，辛苦你了。」

 

我愣了愣。

 

我沒聽錯吧？

 

他真的，不怪我了？

 

小叔笑著在我面前挽起他的襯衫袖口。

 

一點接著一點，露出他那結實發達的手臂肌肉。

 

我在床上看得出神。

 

三年前。

 

小叔好像還是沒有肌肉的。

 

這過去的三年。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無法窺知。

 

但如今再出現在我面前的小叔。

 

卻又似三年前那般, 依舊隱忍克制。

 

他不會去和我說過去的三年。

 

他是如何度過的。

 

他唯一告訴我的, 就是——

 

「我還愛著你, 小侄女。

 

「三年了, 我終於找回你了。」

 

小叔貼近我。

 

恍若三年前那股炙燙翻湧的情緒正在以同樣的方式感染著我。

 

三年過去。

 

好像什麼都變了。

 

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小叔還是愛我。

 

我也愛著他。

 

「所以, 小侄女, 三年裡欠下的, 今天能還了嗎？」

 

小叔正經了一會兒, 但不多。

 

我故作不懂：

 

「還...什麼？」

 

小叔輕笑一拍，迎上我那扮豬吃老虎的目光。

 

「沒事, 我可以來主動找你要。

 

「乖，小侄女，聽話一點，別跑了。

 

「這次，沒人能打擾我們。」

 

（正文完）

 

小叔番外：

 

1

 

我是萬萬都沒想到。

 

我竟然會在異國他鄉遇到我的小侄女。

 

雖說沒有血緣關系, 但我卻好像很早就注意到她了。

 

早到和她爸成為兄弟的那一刻。

 

我成了她的小叔。

 

這樣, 是不是能離她近一點？

 

那天晚上。

 

我好像總是克制不住自己。

 

明明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

 

她是我小侄女。

 

但隻要她一撒嬌，我就受不住。

 

她愛要, 那便要了吧。

 

反正以後有我疼她。

 

叛逆點也沒關系。

 

我喜歡。

 

但我沒想到。

 

那晚以後——

 

她竟然丟下我。

 

就這樣跑了？！

 

2

 

她留給我的那張紙條上。

 

隻寫著短短幾個字：

 

【忘了我，忘了昨天晚上。】

 

我知道，她這是小說看多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我身邊的人。

 

我又怎麼可能會忘呢？

 

我完全可以直接飛回國去找她。

 

但我沒這樣做。

 

我知道, 她不想留在這。

 

一定會有她的原因。

 

我不能強迫她。

 

我隻想她過得開心。

 

我怎麼樣，都沒關系的。

 

3

 

過去的三年。

 

我每天都健身自律。

 

還把枝枝留給我的那張字條給裱起來放在床頭了。

 

很浪漫，也很懷念。

 

同時我還發現——

 

那天晚上, 枝枝對我的身材好像並不滿意。

 

所以我要努力一點, 爭取下次讓她不會再離開我。

 

有很多個午夜夢回的深夜。

 

其實我真的很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地飛回國。

 

然後好好地抱著她。

 

向她說明這一切。

 

但我還是強忍住了。

 

我相信，等下次見面。

 

我一定能讓枝枝不再離開我。

 

4

 

三年後。

 

我終於回國了。

 

盡管覺得奇怪。

 

「【我」她結婚了嗎？

 

我不知道。

 

她好像又要離開我了。

 

我很害怕。

 

我想離她近一點。

 

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直到。

 

那個人突然跑來告訴我一切。

 

我才知道，枝枝這幾年過得有多麼不容易。

 

既然我現在回來了。

 

我就應該給她最好的。

 

讓她, 再也離不開我。

 

……

 

直到，過了今晚。

 

嗯，我覺得——

 

我做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