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三年前，男朋友乘坐的航班憑空消失。

 

我找了他一年又一年，所有人都勸我放棄，我卻依舊不S心。

 

十三年後，他回來了，一如我們當初分開時的模樣。

 

而我卻隨著時間的更迭，已經不再年輕。

 

原以為我們會衝破年齡的阻礙。

 

最後我卻發現。

 

愛到最後，全憑良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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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齊遠道的外套站在包廂門口。

 

穩了穩氣息後，我從包裡掏出鏡子，仔細地看著臉上的妝容。

 

等確認完好之後，我拉開包廂的把手正準備進去。

 

裡面的聲音卻順著落進我的耳朵裡。

 

「齊遠道，你說你現在回來也就二十歲，沒必要還跟阮綿綿耗在一起啊，你現在也才二十出頭，但是阮綿綿已經三十多了。」

 

說話的是齊遠道的大學室友。

 

握著門把手的手驟然松了下來。

 

我的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心髒在胸腔內瘋狂跳動。

 

良久，齊遠道的聲音響了起來。

 

「綿綿找了我十三年，等了我十三年，所有人都以為我S了，隻有她一直拿著那趟航班信息找我，我怎麼能拋棄她呢？」

 

「那也沒必要把自己下半輩子都搭進去吧，我承認年輕時候的阮綿綿確實有幾分姿色，但是你別忘了，她已經三十多歲了，你晚上跟她躺一張床的時候，難道不覺得惡心嗎？再說了，過去這麼多年，不也是她心甘情願等你嗎，感情這種事她憑什麼道德綁架你？」

 

房間內猛地傳出玻璃砸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夠了，別再說了！」

 

我適時地推開門，齊遠道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又恢復了他往日溫柔的模樣。

 

「綿綿，你來接我了。」

 

出了酒店門後，齊遠道的大學同學扶了扶面上的鏡框，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好好想想吧，我也是為你好。」

 

大概是看到了我眼裡的疑惑，齊遠道伸手將我拉進他的懷裡。

 

「別聽他瞎說。」

 

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了，導致我沒有看到他眼底的異樣。

 

2

 

回到家後，我把齊遠道扶到床邊，轉身想要去拿早已溫好的醒酒湯，腰上被一雙大手環住。

 

「綿綿，謝謝你等我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手裡的動作微微一頓，我忍下心裡的酸楚，當年齊遠道出差回來的那趟飛機突然消失，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就連齊遠道的父母都近乎要放棄了，隻有我，一直不肯放棄尋找他。

 

十三年，我找了他十三年。

 

我轉身回抱住他，臉頰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你回來就好。」

 

情意正濃時，我躋身吻上了他的唇。

 

房間內的燈光閃爍著曖昧的氣氛。

 

齊遠道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細碎的吻落了下來。

 

忽明忽滅的燈光打在我臉上，男人微微愣了一下，躋身將床頭櫃上的臺燈拉了下來。

 

感官在黑夜中無限被放大。

 

衣衫褪去，冰涼的大手觸碰我的肌膚時，呼吸間帶來的灼熱感猛地消散。

 

「綿綿，我頭有點疼，下次吧。」

 

男人轉身躺在床的另一側，隻給我留下一個背影。

 

我起身走進衛生間。

 

看著鏡子裡已經暈染開了的眼線，眼角處已經有了幾根皺紋，我緩緩蹲下身，抱緊手臂，松松垮垮的觸感讓我心裡像堵住了一團棉花一樣。

 

十三年，不是十三個小時，不是十三天，我們中間隔的太多了。

 

3

 

窗外的月亮高高掛起，一夜無眠。

 

隔天，因為失眠我起晚了。

 

走到客廳，齊遠道從廚房裡探出頭來。

 

「綿綿，趕緊洗手，我做了你最愛吃的。」

 

看著桌上的辣子雞，我生生止住了手。

 

「怎麼了綿綿，這不是你最愛吃的嗎？」

 

在齊遠道的目光下，我夾起了一筷子雞肉塞進嘴裡，辣椒帶來的痛感在我的嘴裡蔓延開來。

 

我忍下不適，朝他柔柔地笑了笑。

 

「很好吃，你做的我都喜歡。」

 

男人像往常一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那你就多吃點，你最近因為工作都瘦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我碗裡加菜。

 

十三年的長河裡，以前這道我最喜歡的菜如今也隻能避而遠之。

 

長時間的尋找，讓我經常忘記吃飯，久而久之，我的胃病越來越嚴重。

 

但我不敢同齊遠道說，我不想打破這來之不易的溫情。

 

我們還像正常情侶那樣，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我趁著時間還早，去看了一下齊遠道的爸媽，齊遠道消失後，我便將他們接到離我小區不遠的地方居住，方便我照顧他們。

 

「阿姨，我來看你們了。」

 

正在樓下同其它老人聊天的齊阿姨抬起頭來，一臉驕傲地衝著其它老人炫耀。

 

「你看，我兒媳婦又來看我了！」

 

「小遠呢？那孩子怎麼沒來。」

 

我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隨口說道。

 

「遠道這兩天工作有點忙，好幾天都很晚才回來。」

 

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渾濁的眼睛裡閃著些光。

 

「忙點好，綿綿，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媽媽一個人帶著你也不容易，你以後跟小遠要是結婚了，你們可得好好的。」

 

我笑了笑沒搭話。

 

手機這時傳來消息的提示音。

 

【綿綿，你爸說給你相看了一個男生，人家是留學回來的，你下周有時間嗎？要不約著見一面，你現在也三十多了，遠道那孩子雖然回來了，但是你不得不想想你們現在的年齡差距。】

 

我斂了斂神色，回復了我媽的短信。

 

【我相信他。】

 

4

 

轉眼到了我生日這天。

 

齊遠道買了我曾經最愛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

 

切開蛋糕的時候，裡面略帶堅硬的東西讓我的手指緊了緊。

 

我緊張的拿出蛋糕裡面的紅色絲絨盒子。

 

他接過盒子緩緩打開，而那句【我願意】幾乎快要從我嗓子裡蹦出來。

 

隨著盒子的打開，裡面的項鏈漏了出來，一瞬間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失落吧，因為我原本以為他會向我求婚。

 

他把我摟在懷裡，項鏈冰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綿綿，生日快樂，謝謝你，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隨後，我像是想到了什麼，從他懷裡退了出來。

 

「對了，你最近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抽空去見一下我媽媽吧，順便商量一下婚期？」

 

十三年前，齊遠道出差完乘坐那趟航班回來，原本是打算商量我們的婚期的，可惜造化弄人，原本是最美好的事，卻硬生生的被耽誤這麼久。

 

男人身體微微有些僵硬，他拉開我，聲音帶著些歉疚。

 

「綿綿，我回來不久，工作也還不穩定，事情比較多，最近可能....」

 

我聽出了他話裡隱晦的含義，捏著衣角的手指緊了緊，佯裝風輕雲淡地說道：

 

「沒事，工作要緊，你剛回來，不要太累了，身體要緊。」

 

誠如他說的那樣，他變得越來越忙，手機裡回不完的信息，每天開不完的會，就連我們吃飯的時候，他都抽不出時間陪我好好吃頓飯。

 

5

 

我同往常一樣，去看了齊父齊母，因著齊遠道回來，他們二老也不像之前那樣滿面愁容的，如今臉上都紅潤了不少。

 

「綿綿，我熬了點湯，你等會替我給遠道送一趟，我聽說這孩子最近因為工作每天忙到很晚才回來，得給他好好補補。」

 

我站在公司樓下給齊遠道發了條消息。

 

沒一會，男人小跑著從寫字樓裡面出來了。

 

我無視掉周圍各種探究的目光，將手裡的飯盒遞到他手邊。

 

「這是齊阿姨給你煲的湯。」

 

他伸手的瞬間，我聞到了他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水味。

 

「你最近，工作很忙嗎？」

 

一旁的說話聲淹沒了我的話語。

 

「小齊，不錯啊，還有人給你送飯，這是你說的那個女朋友嗎？」

 

從後面走來兩三個人，看著身上掛著的工牌，應該是齊遠道的同事。

 

「行了，瞎說什麼，家裡的姐姐而已。」

 

齊遠道不顧聲色地同我拉開了距離。

 

我猶如被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明明是炎熱的夏季，我卻隻感到周身冰涼。

 

他將我拉倒樓道，牽起我的手。

 

「綿綿，我現在工作還不穩定，MR 可是江城最好的公司，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暫時還不能公開我們之間的關系，隻能先委屈你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隻覺得有些陌生。

 

我沒有再去問他身上香水的事情，就像我沒有告訴他，他為什麼能進入 MR 一樣。

 

有些東西已經慢慢發生改變了。

 

6

 

接連幾天，我因為工作上的事抽不開身。

 

手機上的短信聲打斷了我的思路。

 

那是一個酒店的開房信息，我顫抖地點開了地址。

 

等回過神時，我已經站在酒店樓下了。

 

夜晚的風吹亂了我的頭發，也吹亂了我的心。

 

走到房間門口，在敲響第三聲房門時，門被打開了。

 

齊遠道光著身子，脖子上星星點點的吻痕。

 

房間裡一道女生傳了出來。

 

「是誰啊？」

 

我抬腳走了進去，床上的女生發出尖叫聲，慌亂地拿起被子把自己包裹住，我看著齊遠道，想在他臉上找出一絲愧疚，可是並沒有，有的隻是被我發現後的慌亂。

 

「為什麼？」

 

我使出全力一巴掌扇在男人臉上。

 

手掌微微發麻，但這遠比不上心髒被撕開般的痛。

 

他想上前來拉住我的手，卻被我一把推開。

 

「我哪裡對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