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報復醫生前男友,我往他們科室寄了一箱芒果幹。
不料忘了改收貨地址,把網購的內褲寄過去。
前男友值完夜班,把我堵在家門口:
「想通過這種卑劣手段勾引我,讓我回心轉意?
「怎麼不說話,心虛了?
「你該不會是一早上沒吃東西,餓得沒力氣跟我吵架吧?
「算了,你早餐要甜豆漿還是鹹豆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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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問完話,我反手重重地關上房門。
「砰!」
大清早見到 ex,真晦氣!
但我忽然想起來,包裹還在他手裡。
我不得不重新擰開把手,拉開門。
一抬眼。
差點跟站在門外的溫白撞了個滿懷。
我當即伸手搶包裹!
誰知溫白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認識你!」我像隻炸了毛的貓,止不住罵罵咧咧,「再不滾我告你性騷擾!」
溫白波瀾不驚地指出我話裡的漏洞:「你不認識我,能準確地把內褲寄到我辦公室?
「到底誰才是性騷擾的始作俑者?」
我老臉一紅:「那是意外!」
溫白嗤之以鼻:「哦,那你下次打算寄什麼『意外』給我?鏤空的護士裝還是粉色水手服?」
我驚了。
溫白的模樣非常周正。
他的眉目間肅厲而冷漠,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活脫脫的嚴厲正派老幹部。
他是怎麼頂著一張寡淡禁欲的臉,面不改色地說這種放蕩的葷話?
結果我還沒反應過來,溫白又朝我丟了一對王炸:
「編輯沒跟你說嗎?我是他們特聘的專家,上門給你科普醫療常識。」
他無視我的阻攔,一邊脫鞋一邊從容地擠進我家的玄關。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無法消化他的話。
溫白看我愣愣地站在門口,忽而轉身。
他抬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對了,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你們出版社邀請我,作為省內研究兒童先天性心髒病的專家,前來指正你劇本中的醫療錯誤。
「你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確認一下。」
說完,他堂而皇之地拎著早餐袋子進入屋內。
我徹底傻眼了。
2
我的職業是全職作者。
半年前。
影視公司找我定制一本兒童醫療題材的版權小說,打算將來改編成電視劇。
我寫完小說後,劇方表示要請專業人士給我挑 BUG。
這事我是知道的。
但是,為什麼是溫白……啊?
寶寶有苦說不出。
3
我認命地關上門,轉過身。
溫白把早餐袋子放到餐桌上,轉身進入廚房,用洗手液仔細地洗三遍手。
他洗手後,習慣性地找免洗消毒凝膠。
這是他的職業習慣。
他找了半天,才發現屋裡早沒了消毒物品。
他一時間像不適應新環境似的,愣愣地站在洗手臺前。
我跟在他身後,懶洋洋地靠在門框邊。
忽然有種報復的暢快。
我陰陽怪氣地諷刺他:「你該不會以為我還留著你的東西吧?
「我早受夠你身上那股子消毒液的味道!臭得要S!
「要我說,正常女孩就不該找醫生當男朋友……」
溫白忽然走到我面前。
為了防止我開溜,他把一隻手撐在我後背的牆上。
然後他俯身逼近我。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此刻的他離我很近。
我們的呼吸幾乎交織在一起。
他身上那股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味充斥鼻腔。
我的雙腿不聽使喚地軟了。
然而溫白對我步步緊逼:
「既然這麼討厭我,那為什麼還要給我寄那種東西?
「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送男性內褲,在暗示什麼嗎?」
我被噎住:「……」
其實,趁溫白值夜班送芒果,是詛咒他值班時會忙,給他添堵的意思。
至於內褲,那純屬烏龍啊!
可我一旦開口解釋,氣勢上就要輸溫白一大截。
女人可以丟了愛情。
但吵架一事絕不能輸!
我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懟回去。
這時候,溫白卻忽然開口:「我今年調到門診,以後都不會那麼忙了。」
我愣住。
心髒忽然微微抽了一下。
4
我想到了我們的分手理由。
去年溫白從主治醫師升副主任醫師,被外派去北京進修,做了一年的住院總。
住院總就是住院總醫師的簡稱,最大特點就是忙得沒日沒夜,工資還低。
朋友們誰懂啊。
溫白剛上崗就整 24h 的班,沒時間搭理我。
我給他打電話,他不是在會診,就是在查房,要麼就是等中午說,等晚上說……真等到半夜就會變成他太累了先休息。
別人當舔狗,哪怕被不屑一顧,起碼也能時不時見對方一面。
我給溫白當舔狗,舔個空氣嘞。
我受夠這種比異地戀還折磨人的等待。
我對他說咱們不缺那點S工資錢,別幹了,以後男主內女主外,我來養你。
我以為我說了最浪漫的情話。
誰知我的情話觸了溫白的逆鱗。
他跟我大吵一架,吵完一個人蹲在樓下抽煙,好像我欺負他似的。
我們為這事冷戰快一個月——主要是我單方面冷戰。
那時我特沒骨氣。
心說隻要溫白哄哄我,這事就算了。
結果溫白非但沒有哄我,反而他一進醫院就忙得腳不沾地,讓我繼續對著空氣鬧脾氣。
如此情緒積累了半年。
我感染甲流,在家高燒三天,渾身痛得要S。
而我的男朋友,在流感高峰期,再次失聯了。
所以,這種狗男人,留著何用?
分手,下一題!
5
但我沒想到,這才分手不到半年。
我們又見面了。
還是以這種合作形式再次相見。
6
吃過早餐後,我被迫和溫白坐下研讀小說。
溫白抱著我的筆記本,坐在陽臺上,聚精會神地看書。
他今天戴了一副金絲眼鏡,白色系水墨暈染的襯衫,襯得他的皮膚格外白皙,氣質如水墨那樣優雅淡泊。
從前,我經常誇他這副模樣,是斯文敗類中的翹楚。
因為他安靜時是個頂級帥哥,一張嘴就——
「你究竟在寫什麼玩意?這種不符合醫學常識的玩意,也能拍成電視劇誤導普通觀眾?」
看吧。
狗嘴裡吐不出象Y。
溫白聲音鋒利,字字如刀:「你就說國內哪家醫院,碩士畢業七八年就能當科室主任,嗯?」
他吐槽的是我小說裡的男主,人物設定男主剛三十歲就當上科室主任。
我弱弱地舉手:「這個年齡放在偶像劇裡,已經夠老了。我總不能讓禿頭大肚的四十歲中年大叔當男主吧?」
溫白差點氣笑了:「好,撇開年齡不談,女主一個住院醫師,職業生涯中的第一臺手術當主刀?」
我:「……」
真有種被人當面打臉的感覺。
果然。
作者不該驕傲自大地給認識的人看自己的小說。
一個上午下來,溫白給我挑出的 BUG 足夠我讓我原地去世。
他從前就是如此。
不和他提醫學知識,他還能沾點世俗煙火氣。
一碰到他的專業領域,就格外較真、嚴謹、毒舌、無情。
看著他冷然的薄唇還在一張一合,不停朝我噴射毒液。
我真有種恨不能撲上去,用嘴堵住他的嘴,讓他把話全部吞回肚子裡的衝動。
以前我經常這麼幹。
親完我還惡狠狠地威脅他:「不想沒女朋友,就給老娘閉上你的臭嘴!」
這狗東西!
半年不收拾,就敢蹬鼻子上臉了!
興許我盯著他嘴巴的眼神太過兇惡,以至於讓溫白有所察覺。
他的吐槽聲音越來越小。
以至於到了最後。
他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溫白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炙熱中帶著瘋狂的期待。
他這張臉實在太漂亮太具有壓迫感了。
當他盯著我的時候,我竟下意識地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我的心髒開始沒骨氣地瘋狂跳動。
不得不承認,溫白對我就是有種奇怪的魔力。
哪怕過去許多年,哪怕我以為我的心早已變成S灰。
隻要我再見到他。
隻要他再次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我仍然克制不住靈魂的顫抖,無法阻止生理上的面紅耳赤。
在我心軟原諒他之前。
我當機立斷地甩了自己兩耳光。
理智重回大腦後。
我猛然推開溫白。
「你你你我我我!!」我緊張得舌頭打結,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渾身炸毛地跳了起來,「我要寫稿了,你你快走!」
我逃難似的衝進書房裡。
我反鎖房門後,才劫後餘生地背靠在門板後喘息。
林暢暢,你不能再被美色所誤!
好女三不嫁:警察、醫生、金融男!
像溫白這種忙碌且不顧家的醫生男,活該單身一輩子!
我不能再次掉坑!
7
我在書房裡忙到中午。
等我後知後覺地聽到肚子咕嚕嚕叫起來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一點。
我估摸著溫白已經離開。
於是打開書房,準備拿手機和鑰匙下樓吃午餐。
但我沒想到。
我剛走到客廳,卻見溫白竟然在陽臺的躺椅上睡著了。
他的睫毛濃密而長,在下眼睑投下扇形的影子,就好像蝴蝶撲稜著翅膀,勾得人心痒痒的。
我強迫自己挪開視線,往後退了三大步。
溫白好像覺察我的視線,悠悠地睜開眼睛。
剛睡醒的他眼神迷糊,不似清醒時那般盛氣凌人。
他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腕表:「中午了,要不一起出去吃午飯?」
我冷漠拒絕:「不必,工作已經結束,我們以後最好別見面、別說話。」
說著,我果斷地拉開大門,做出一個請他離開的手勢。
溫白欲言又止。
但驕傲如他,也無法做到被主人掃地出門後,還S皮賴臉地杵著不動。
溫白不得不站起來,三步一回頭地走出客廳。
他站在門外,猛然回頭看我。
那眼神就好像一個被主人丟在門外的淋雨小狗。
可憐巴巴的。
我知道,他擱這跟我賣慘呢。
我又再一次,果斷地、面無表情地關上大門。
呵,好女人從不吃回頭草。
我在屋裡等了十分鍾,環胸站在陽臺上,臉色陰沉地看著溫白離開我們小區。
趕走溫白,並沒有讓我產生勝利的感覺。
我的心情反而更加煩躁了。
我想,喜歡是一回事,合適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是所有心動的人,都適合長相廝守。
我在陽臺上又等了十分鍾。
這才拿手機下樓,準備去我經常吃的小面館解決午餐。
那家面館離我家很近。
他家的湯底,用的是正經牛骨頭,加上八角、桂皮等十幾種香料,用文火慢熬一整夜,湯汁濃醇,香氣四溢,隔著幾條街都能聞到的那種。
那牛肉面筋道,湯汁鮮美,味道堪稱一絕。
因為老板手藝太好了,名聲在外,導致這家面館每到飯點就人滿為患。
而老板也很個性,每天賣完五百碗面就收工。
以至於這家店每天開到兩點就收工。
今天出門的時間晚了。
不知道面館還開不開門。
我加快腳步。
結果等我走到面館時,老板正在收攤。
我遺憾且懊惱,追著老板問:「老板,你今天收攤那麼早啊?」
老板笑眯眯地收拾鍋碗:「今天碰到一個大老板,一口氣打包四十多碗面,讓我送到省兒醫給他同事吃,正好把我剩下的牛肉面包了,所以今天提前收工。
「要不你明天再來?」
我一聽到省兒醫三個字,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誰知我身後忽然響起低沉又熟悉的聲音:「我這桌多出一碗牛肉面,要不坐下來一起吃?」
我:「……」
8
真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