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衛瞥過頭,看了我一眼後,才繼續道:「梨初公主並不知曉。」


 


「大乾皇帝想用梨初公主牽制商砚,再找機會害S梨初公主出兵邺國。」


 


「以及蘇家......。」


 


後面的話,我已聽不進去。


 


突如其來的消息,炸的我大腦一片空白。


 


如墜深淵,一片冰寒。


 


疼我、寵我的皇兄處處算計利用我,


 


本以為壞透了的商砚,卻是護我一世平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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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前世,商砚不肯讓我接近裴景珩的原因。


 


他怕皇兄會借機害我。


 


書房內,裴景珩負手而立。


 


聽著暗衛說完,手指一點點,越捏越緊。


 


眼底覆上一片陰翳。


 


13


 


最近,我總是能夢到曾經我和裴景珩在廟宇中的那些事。


 


他太兇了,每每想到這些。


 


我都忍不住給他踹醒。


 


隔著薄薄的寢衣,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側人身上灼熱的溫度。


 


我翻了個身,還是沒能壓住心中的火氣。


 


明明是那塊石頭太滑,我摘梅子時踮腳才不慎摔倒的。


 


他憑什麼兇我。


 


「裴景珩!」寂靜的寢宮內,我陰惻惻地叫著。


 


嚇得裴景珩從夢中驚醒,打了個寒顫。


 


「怎......怎麼了?」


 


唇齒間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帶些溫熱的微痒。


 


心中的火氣也下去了許多。


 


可還是忍不住嬌嗔。


 


「為什麼兇我。」


 


裴景珩:「.......。」


 


「阿初,夢中就沒發生點其他的嗎?」裴景珩笑的有些不壞好意,摟在我腰間的手也不安分起來。


 


我枕著他的胳膊,一雙眼睛瞪的圓溜溜的。


 


「其他的?......」


 


「嗯......就好比這些。」


 


寢衣的帶子不知何時被他解開,一雙手探了進來。


 


我有些後悔將他弄醒了。


 


最近,大乾與邺國的結盟似乎有了嫌隙。


 


大乾派來的使臣,都被裴景珩命人扔了出去。


 


一打聽,才知。


 


皇兄想要接我回去。


 


下朝後,裴景珩氣呼呼的回到寢宮時。


 


我正趴在砚臺上查看婚禮的宴請名單。


 


裴景珩褪下外衫,走近將我抱起放在腿上。


 


「阿初,你......商砚抓到了,要去看看嗎?」


 


14


 


已是七月中旬,


 


一場大雨過後,反出的潮氣湿了地上的淤泥,粘人鞋底。


 


這個反常的季節,即使在北方,也悶熱的讓人難受,偶爾吹來的風,讓人兩腋黏膩。


 


可牢室內的溫度,卻天差地別。


 


我剛進來,一時不適打了個寒顫,镣銬與地面的摩擦聲也戛然而止。


 


該叫什麼呢?皇兄?商將軍?亦或是哥哥。


 


「照比前些時日胖了不少。」商砚坐在地上,笑著開口。


 


裴景珩則站在我身後不到半步的距離,一下一下地扯著拇指。


 


「照比與商將軍東躲西藏的日子,肯定會胖上不少。」


 


「哈哈哈」商砚之前對裴景珩的敵意很大,但這次卻難得沒有反駁,反而是暢快地笑了出來


 


「大乾派使臣接阿初回去。」裴景珩眼神凌冽地審視著商砚,似乎想從他的反應上看出些什麼。


 


「咳......咳咳。」商砚咳的渾身顫抖,腳腕上的镣銬也跟著叮當作響。


 


布滿傷痕的手緊抓著镣銬上的鐵鏈,面色慘白,竭力勻出一口氣後,道:


 


「不可。」


 


「先前是我錯意你了。」


 


「如今,能護住梨初的,隻有你了。」


 


說完,整個人就像爛泥巴一樣,癱坐地上,周身頹靡。


 


商砚講了許多,關於先皇,關於長公主,以及蘇家全族覆滅的秘密。


 


一樁樁,一件件。


 


都是前人的罪行,卻要後輩來贖。


 


我眼前一片朦朧,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著。


 


走前,看著眼前幾近力竭氣斷的人,「哥哥,保重。」


 


15


 


擁護蘇商兩家的人,得知真相,滿腹怨言。


 


私下竟有人提議,大乾皇帝退位讓賢。


 


一時間朝野動蕩。


 


商砚是這個時候越獄出逃的。


 


侍從來報時,裴景珩正在院中給我烤著肉。


 


「商砚越獄出逃,陛下命五皇子殿下出城拿人。」


 


得知消息,裴景珩隨手拎起酒壇,一飲而盡。


 


「醉了,明日再說。」


 


說完抱起我,腿腳利落的往屋內走去。


 


「會不會受責罰。」我有些擔憂。


 


「哼,責罰?昨日我剛將蘇商兩家虎符交與父皇,今兒個商砚那狗東西就越獄了。」


 


「明顯就是故意的,況且我答應過阿初,要放他一碼。」


 


翌日,裴景珩領命帶我前往大乾,捉拿商砚。


 


一眾人遊山玩水,三四日的腳程足足走了半月。


 


等終於要入城了。


 


商砚早已拿到蘇商兩家的兵權。


 


大乾的百姓聽聞要打仗,都閉門不出。


 


是以隨裴景珩入城時,往日繁華的街道如今空無一人.


 


從道中走過,城中滿地狼藉,街門緊閉。


 


16


 


朝代更迭,群雄爭霸,也隻不過是歷史長河中一抹濃墨而已。


 


大乾的天,終究是要變了。


 


最後一次見到皇兄時,他已狼狽不堪,面如槁木。


 


明黃的龍袍在周圍持刀劍的蘇、商兩家軍隊面前,有些滑稽。


 


皇兄癱坐在龍椅上,渾濁的眼睛在看到我時,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望著太和殿的棚頂,似乎回想著什麼。


 


「那時的梨初啊,小小的一隻,又膽小又淘氣。惹了禍隻會拽著我的袍子皇兄皇兄的叫著。」


 


「你愛吃糯米酥,吃多了卻又不愛消化,你就躲在皇兄書房的桌下,將宮女送來的糯米酥挨個咬上一口,哈哈哈哈,我當時看到還以為是書房糟了小耗子。」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捂住耳朵拼命搖頭,淚水奪眶而出。


 


昔日的畫面,猶如走馬觀花在眼前閃過。


 


「梨初啊,不要怪朕。朕先是皇帝,後才是你的皇兄。」


 


「生於帝王家,要麼生,要麼S,有所犧牲本就有所難免之事。」


 


我想起那次召見,皇兄高臺之上那落寞的身影。


 


那時,他便想好我這顆棋子該走的路吧。


 


商砚的眸中閃過一絲嘲諷的憐憫,持劍的手指向眼前的人。


 


隨後,在所有人的驚呼中,皇兄撞向了那柄劍。


 


一雙慘白枯槁的手,緊握在劍柄上。


 


劍身貫穿皇兄整個身體,從胸前透到背後。


 


太和殿上,落針可聞。


 


「阿初......朕的小阿......嗬......嗬。」


 


皇兄極力吞咽著嘴裡汩出的鮮血,想要將我的名字叫全。


 


最終隻能頹然的倒下。


 


一代帝王隕落。


 


我幾乎將裴景珩的袖口扯爛,來壓制內心那股不可名狀的情緒。


 


往事種種,皆化為過眼雲煙。


 


17


 


秋雨聲細細,敲著頭頂上的瓦礫。


 


商砚,在這個初秋,登基稱帝。


 


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追封蘇家,蘇父為護國大將軍。


 


梨初公主,和親邺國。


 


手持和親聖旨,抬眸便撞向一雙溫柔的眸子。


 


這一世,我要學著堅強,不會再讓愛我的人受傷。


 


大婚那天,商砚沒來,卻差人送來賀禮以及一封書信。


 


『梨初,原諒哥哥。


 


『無論前世今生,哥哥隻想護你,隻是前是用錯了方法。


 


『這個世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保重,哥哥會是你永遠的後盾。』


 


大婚當晚,喝完合衾酒的我竟有一些醉意,吵著要看雨景。


 


裴景珩被我鬧的沒辦法,隻好用大氅將我裹住抱在懷裡。


 


檐下,雨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因醉酒的緣故,竟出了重影。


 


我瞪大眼睛,想努力的數清。


 


一滴,兩滴......五滴......。


 


「阿初,明日帶你去熙春樓吃那的醉花雞可好。」


 


「啊?......」诶?我數到第幾滴了?


 


我轉身看他,一臉茫然。


 


卻因動作太大,一滴雨水落入脖頸中。


 


冰冰涼涼。


 


我打了個激靈,惹的裴景珩一陣悶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一件事。


 


隻有難捱長夜漫漫的人,才會坐在檐下,一滴一滴數著雨。


 


我眨了眨眼,眸底隱現淚光。


 


裴景珩瞬間慌了神。


 


「以後你都陪我看雨可好。」


 


「好,以後都陪你。」


 


又是一年冬天,裴景珩自請出宮做了一個闲散王爺。


 


王府院中,大雪紛紛揚揚,剛清掃完的地面,又落下厚厚的一層。


 


北方冬天冷,因此裴景珩便命人早早燒了地龍。


 


我小臉紅撲撲地坐在窗前,看著院中那滿樹的梅花。


 


裴景珩則在一旁給我畫像,時不時還催促著。


 


「看會得了,呆會小心著涼。你要是喜歡,明年把這滿園都種上。」


 


我眯了眯眼,眸中映出點點光華。


 


「不,我隻要這一棵。」


 


陪我度過前世今生的臘梅樹。


 


番外-蘇蓉蓉


 


長夜漫漫,飢寒交迫。


 


我甚至都不知曉,我能否挨過這個冬天。


 


祠堂裡坐著的,是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宗親。


 


「蓉蓉年紀尚小,這蘇府的家業需有個人來主持。」


 


最後也不知怎麼商議的,鋪子、田地、房屋, 就連一塊銀錠都未給我留下。


 


後來, 老宅伺候多年的小廝同我講:「小姐, 這都是陛下的意啊。」


 


我打出生便歲父輩出徵。


 


想跑去鏢局想討分活計卻被撵出, 「一個女娃娃, 跑這來瞎湊什麼熱鬧。」


 


那一年, 我六歲。


 


守著父兄留下的一堆兵書,卻不識幾個字。


 


春時夜雪, 街道上冷飕飕的風夾雜著雪渣子直往我的衣領裡灌。


 


我想, 要不就S了吧, 這樣便可與爹爹阿娘團聚了。


 


就在我要睡著的時候,一輛馬車打街邊經過。


 


「帶她上來。」


 


少年聲音清潤,將我驚醒。


 


一個身披狐裘大衣的少年, 正掀簾望著我。


 


眉眼精致, 目光清澈,無他雜念。


 


他救了我,卻不曾來看我。


 


隻是將我放養在鄉下的莊子上。


 


再次相見, 卻是他深陷匪窩。


 


我不顧身邊的丫鬟婆子阻攔,獨身前去支援。


 


相國寺的禿頭和尚給我卜辭:「受之於天, 系之於君, 君之令不可違,是『命』也是『命』。」


 


我不懂,也不信,險些將這寺廟給拆了。


 


惹了禍, 商將軍來領人的時候。


 


我羞愧的低下頭。


 


「為何。」


 


「人間相, 眾生苦,百姓流離失所之時可未見神佛顯靈半分。」


 


「父兄命懸一線時,我幾乎將那佛堂跪穿也未見好轉半分。」


 


「我不信神佛。」......我隻信你。


 


我不信神佛, 更不信前世今生。


 


可他說的,我卻信。


 


他說他上世做錯了事, 他說這一世要好好彌補一個叫沈梨初的妹妹。


 


我想著, 既然我無以為報, 那我便替他彌補吧。


 


?


 


番外-商砚


 


登基已有數十載,


 


我怯生生地跪在那,感受到落在身上的數道目光。


 


「「我」初見時, 小小的一隻蹲在白雪皑皑的長街。


 


我想起了我的妹妹。


 


他也總是這般,惹了禍便蹲在那人的書房裡求庇護。


 


我救了他。


 


那次剿匪遭人暗算,一身戎裝的她突然出現, 替我擋了那一劍。


 


從此我的心裡除了沈梨初,便有了另一位女子。


 


邺國使臣前來和親。


 


皇帝將梨初要賜婚與我,我知曉他是想試探我。


 


是否知曉彼此的身份。


 


那晚, 我做了很長的夢,卻很真實。


 


夢中種種就如我親身經歷。


 


我發誓不會再讓夢中的事, 真實發生。


 


這一世, 我未愧對任何人。


 


唯一愧對的便是我的摯愛,蘇蓉蓉。


 


每當午夜夢回, 我都不禁落淚感嘆。


 


世間種種, 真的就沒個萬全之法嗎?


 


初春的最後一場雪。


 


有一天晚上, 我夢到了蓉蓉,她早已白發蒼蒼。


 


她對我說:「將軍,我等你許久了。」


 


那一刻, 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


 


我沒做任何的猶豫,牽起了她的手。


 


「蓉蓉,商砚好想你。」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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