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沒想到溫念居然這麼會隨機應變，進娛樂圈太屈才了。

我淡定地說：「我不知道，我沒用你說的軟件。」

溫念拍了拍我的手：「聞遙姐，我知道你隻是想要博一點流量，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不怪你。」

謝安然在一旁拱火：「念念姐，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我啊，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騙子！」

「之前我和很久沒見的女同學敘舊，訂了個很貴的餐廳，她最後居然不把錢 A 給我，從那以後我就看清她了。」

「還有我之前的前任，在一起的時候，我給她花了那麼多的錢，後面分手了都沒有自覺還給我，我都不敢想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

我默默懟了一句：「嗯吶，很符合我對一些摳男的想象。」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場面一度變得很混亂。

主持人面露難色：「如果真是 AI，念念能不能給我們看一下呢？」

溫念拿著手機操作了一番，輸入了一些內容，然後將手機屏幕亮了出來。

緊接著，和沈渡神似的聲音傳了出來，語氣輕柔：

「親愛的，你在哪裡啊？」

「我訂了間很好吃的餐廳，可以邀請你和我共進晚餐嗎？」

「你今天給我發的照片我收到了，非常喜歡。」

「我不是你關機就會消失的電子蝴蝶，我會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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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仔細聽，這聲音我怕是也分不出來。

隻是，這話倒不像是沈渡會說出來的。

溫念挑了挑眉，關掉了手機：

「我甚至可以自定義句子，讓他和我對話，怎麼樣？很難嗎？」

「其實我不想揭穿你的，可是……可是我不能不維護他的名聲！對不住了，聞遙姐姐。」

彈幕又開始憤慨：

【原來是這樣，剛剛差點被她騙到了我靠，原來是個夢女！騙騙網友們可以，別把自己給騙到了！】

【兩部手機發出來的聲音真的一模一樣，AI 無疑了！我搞不懂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博眼球嗎？】

【念念不用道歉，本來就是她的錯，我們念粉資瓷你！QAQ】

【一群傻子，溫念說什麼你們都信啊，真是互聯網好狗，沒自己的主見。】

【反彈樓上，聞遙大姐的粉拜託退出直播間！】

本來我也隻是看個樂子。

我和沈渡隱藏戀情這麼久，沒想用這種方式將戀情告知大家。

可溫念這一系列無中生有、誹謗誣陷的行為，已經讓我感覺嚴重不適。

我平復一下急促的呼吸，看向她：

「是不是真人，我敢叫他過來對峙一下，你敢嗎？」

8

主持人在一旁推了推眼鏡，沒有怎麼拉架，更沒有緩解氣氛。

對他來說，隻要節目有爆點、有猛料，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大半。

主持人觀察了一下溫念的臉色：

「是啊，念念你也可以證明一下，這樣就不會被平白無故潑髒水了！」

溫念攥著裙角，紅了眼眶。

「你們就是不相信我……」

「剛剛電話的時候都說了他很忙！今天怎麼可能過來參加？」

我低頭悄悄打開沈渡的聊天框，給他發信息：

【速度過來《以你為名的秋天》綜藝，定位發你。】

【來得晚的話，今晚別進我房間。】

沈渡秒回：

【我才知道你剛剛在錄綜藝，我看了回放，為什麼不選擇主動打電話給我，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了嗎？】

【等我十分鍾，我會過去解決這件事。】

【他們真的太欺負人，拜高踩低，早晚把給他們節目組的投資全撤了。】

我關掉手機屏幕，靜靜地等他過來。

我說：「不用為難了，他人已經在路上了。」

「等他來了，讓他自己解釋。」

溫念趾高氣揚的表情終於壓下去了，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她稍微坐正了一些：「好吧，都說他忙了，怎麼還叫他，其實不用這麼在意我……」

主持人眼睛一亮，對溫念旁敲側擊地說了下：

「等會兒沈老師來了，念念記得多給我們節目組拉點投資哦，隻要你開口，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嘛，雙贏！」

溫念被誇得飄飄然：

「到時候再看吧，我可不能保證哦。」

彈幕又熱鬧起來了：

【沈渡真的要來啊，聞遙居然能把他請過來，真的假的啊？】

【聞遙不會又騙人吧，她剛剛不就是在騙人嗎？】

【可是，剛剛那電話真的很真實欸，不像是騙人……我站聞遙。】

【原來主持人這麼諂媚是因為想拉投資啊，我記得沈渡也確實是其中一個投資方，這主持人真是太勢利眼了！】

果然，沈渡本人不來，他們是不會選擇相信我的了。

9

在等待的過程中，大家還在繼續聊天。

主持人隨機抽取彈幕上的問題，開始抽之前，一臉興奮激動的模樣。

截圖抽了之後，又瞬間掛臉。

他站起身說：「這個問題是問聞老師的，這位來自河北的網友問：聞遙能不能給我們分享一下自己之前的感情經歷，還有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呢？」

主持人問完之後，隨即坐下。

我掃了一眼，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隻有一段感情經歷。」

「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大概是之前第一次約會，我們一起去吃了路邊攤，還有他每天都要發很多信息給我，看起來闲得慌。」

當時下大雨，我們被困在一個地方，那裡隻有路邊攤。

我拉著他買了好多，然後兩個人一邊吃一邊看著外面的景色，倒是讓我想起沒入圈之前那平平淡淡的生活。

烤生蚝、臭豆腐、燒餅、牛奶刨冰……

各種樣式應有盡有，這也是沈渡第一次吃。

溫念聽到「路邊攤」三個字，立馬皺了一下眉心。

「啊……路邊攤這麼不衛生，你們是怎麼吃得下去的，感覺裡面什麼蟲子啊，沙塵啊，各種髒東西都有的。也是難為你了，要是我可做不到這樣。」

謝安然也是同款表情：「聽起來你男朋友是個無業遊民啊，平時還要靠你養著，難道是小白臉？」

這時候我本來不該笑的。

但是我笑出了聲。

然後附和了一下：「是啊，他經常不用上班工作的，吃個飯還經常撒嬌要我喂他。」

他們都朝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溫念身子前傾，用手託住下巴，又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

「我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活，對方能給我的都是最好的，我天天都讓他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他都不當回事。整天呢，就關注著哪個包上架了，哪個車我可能會喜歡。這些都太昂貴了，所以我經常覺得自己很幸運，從來沒吃過苦。」

主持人在一旁附和：「是是，念念真是過得跟大小姐的生活一樣。」

我被氣得不行。

彈幕上刷屏：

【好讓人羨慕的愛情啊，這麼對比起來吃路邊攤也太 low 了吧，我是普通人我都不怎麼吃。】

【樓上，路邊攤怎麼你了？我天天吃，好吃愛吃，咋了？】

【聞遙的男朋友其實就是個素人吧，剛剛還在拐彎抹角地蹭沈渡的熱度，不要臉。】

【念念說話的時候，眼神裡的喜歡是不會騙人的！愛了愛了！】

【看個樂子就好了，不會真的有人當真吧，不會吧不會吧，難怪說網友都是人機。】

10

「沈渡老師來了！」

外面的工作人員走進來提醒了主持人一聲。

主持人眉毛一揚，站起身馬上迎接。

隻見沈渡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內搭是我讓他穿的那件高領毛衣，整個人看起來很有氣場。

主持人跟他握了個手：

「沈老師來了，您能來絕對是我們節目莫大的榮幸啊，剛剛我們就一直等著您呢！」

沈渡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往場內掃了一眼。

「我是來找女朋友的。」

主持人表情大驚：「來來來，念念在這裡，您就坐我那個位置，倆人靠得近！」

「念念在這裡一直講到你，一定很想你呢！」

我看了他一眼，沈渡立馬跟我眼神交匯。

溫念撩了撩頭發，把自己身上的文身顯示出來：「阿渡，你不是忙嗎？」

沈渡偏了下頭，問道：「我見過你？」

溫念表情一變，看起來有些難堪。

她壓低聲音，軟軟地說：

「我之前給你留過名片的，我還邀請你一起吃飯……不記得了嗎？」

沈渡：「沒印象。」

廢話這麼多。

我朝他喊了一聲：「沈渡，過來！」

所有人都一齊看向了我，滿眼不可置信。

【？？？沈渡不認識溫念？】

【她怎麼敢這樣跟沈渡說話，她不想在娛樂圈待了嗎？】

【我感覺劇情往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向去了，神奇！】

【我靠，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沈渡和聞遙不會就是一對吧？】

【怎麼可能啊，樓上你在臆想什麼？】

在眾目睽睽之下，沈渡忽視所有人，走到我旁邊坐下，主動和我十指相扣：

「別生氣，我這不是來了嗎？」

主持人看了一眼被忽略的溫念，這才恍然大悟。

他坐下，小心翼翼地問：「聞……聞遙姐是您女朋友？」

沈渡又露出那不值錢的笑容：

「錯了。」

「是未婚妻。」

11

在場的嘉賓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可能……」

「聞遙居然是沈渡女朋友！」

彈幕沸騰了：

【我的爺我的姥，我的大腦變大棗！聞遙居然真的是沈渡的女朋友！】

【溫念一直都在裝？我們被耍得團團轉了是嗎？那文身是怎麼回事？】

【那個文身 W，其實就是聞字啊！我靠，居然也是，都沒注意！】

【所以剛剛說的什麼吃路邊攤，什麼素人，其實說的都是沈渡……這也太抓馬了吧！！！】

【他說是未婚妻！我的媽呀好堅定，聽起來好好嗑！】

溫念腳步頓了幾秒，轉過身坐下。

這時候，所有人把目光又落在了她腰部的文身上面。

沈渡看了溫念一眼：「你這個文身，是假的，真的應該去法國做。我這個，也是假的，因為……」

他將領子翻了翻，然後直接把文身撕了下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隻是哄哄阿遙開心，沒想到竟然被人誤會了。」

「但是，我又去文了個真的。」

沈渡將胳膊露出來，上面文了一個我的名字拼音「WENYAO」。

「這樣夠直接了吧？」

那是一個全新的圖案，設計得很特別。

中間是一支紅色的玫瑰款式。

主持人大氣不敢出：「太有心了，聞遙姐一定會喜歡的。」

沈渡和我靠得很近，低聲問我：「好看嗎？」

我：「醜死了……你以後不準再去文身！」

彈幕沸騰：

【我靠，果然是正主！一看就是正妻風範！】

【念念為什麼要騙我們……原來全都是假的！】

【脫粉回踩，這波操作實在是讓我覺得惡心！】

【隻有我覺得沈渡和聞遙看起來關系很好嗎？感覺能走到結婚啊！】

【聞遙居然能把沈渡治得服服帖帖的，哈哈！】

溫念坐下之後，立馬把自己的外套給穿上了，把那文身捂得嚴嚴實實，手還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裙角，臉頰蒼白。

沈渡坐在這兒，大家的言辭都變得謹慎了。

他握緊了我的手：「剛剛聽說有軟件能模仿我的聲音，還有人說阿遙跟我打電話是假的，挺有意思。」

主持人立馬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都是溫念的主意，可能也是開個玩笑而已，畢竟現在造假的太多了……」

沈渡「哦」了一聲。

「沒事，我已經把那軟件告了，以後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還有，你們節目組，我會撤掉未來所有的投資。」

「今天的直播，我看了回放，你們讓阿遙很不開心。」

主持人立馬慌了：「不是, 是溫念一直在騙人！跟我們節目組完全沒有關系！您要是不喜歡，以後我們節目組一定認真審核參加的嘉賓！」

「聞遙姐, 你幫忙說說, 真的跟節目沒有關系！要是因為這次導致資金鏈斷掉, 我也沒辦法在這裡工作下去了……」

溫念在一旁冷笑了一聲：「果真是個勢利眼、牆頭草，不是你當時求著要我去拉投資的嗎？」

我表面上毫無波瀾, 看著他們這個樣子還覺得有些好笑：「確實, 節目什麼人都能來，拉低了節目質量，沒必要繼續投資了。」

沈渡接了一句：「嗯, 老婆說得對。」

溫念氣得臉都綠了。

謝安然在一旁不敢吱聲, 甚至想離場, 卻被攔下了。

沈渡看著他們：「你們兩個, 一唱一和，不應該當明星，可以去唱雙簧, 應該還不錯。」

謝安然直點頭：「你說得對……」

溫念紅了眼眶，表情看上去楚楚可憐。

「阿渡,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所以才那樣說……我覺得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 對不對？」

沈渡皺了下眉頭：「你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溫念不死心地問了一句：「如果沒有她，你會不會喜歡我？」

沈渡回答得斬釘截鐵。

「不會。」

溫念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沈渡對著她說：「現在，你應該對我女朋友道歉。」

彈幕炸了：

【大反轉！溫念這下翻車了！】

【我一開始就知道會被打臉了，哈哈，真的, 我隔著屏幕都替她尷尬！】

【救命，我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溫念為了火還真是不擇手段, 建議封殺！】

溫念低著頭, 小聲地對我說了一句：

「對不起……」

12

【下周就去 get 同款，我要文在腰上。】

「（「」沈渡攬著我的腰：「還生氣嗎？」

我拍掉他的手：「外面注意形象，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回去還得跪榴蓮！」

沈渡拍了拍我的手。

「行，跪多久都聽你的。」

我的手指碰了碰他胳膊上的文身，心裡一緊：

「文這個疼不疼？」

「你說你, 弄個文身貼玩玩就行了。」

沈渡笑著說：「有點疼，但很值。」

【啊啊啊，嗑到了, 太子爺居然還是個妻管嚴！】

【沈渡笑得好寵啊, 第一次見到內娛有這麼甜的互動, 果然真情侶就是好嗑！！！】

【沈渡原來也是個戀愛腦，我現在能想象他給聞遙打電話撒嬌的表情了……】

【鎖死, 學習暫停, 我要去給他們把民政局搬來！】

溫念盯著我的眼神，有憤恨，有不滿，有嫉妒……

我對沈渡說了句：「我累了, 想回家。」

沈渡拉著我就往外走。

主持人表情猙獰地攔住我的去路：「現在走，你想賠違約金？」

沈渡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

「違約金？我賠了。」

「三百萬？還是五百萬？」

主持人訕訕地將手放下，攥緊了拳頭。

「沒事，可以走了。」

沈渡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低頭將我的頭發別到耳後：

「帶你去吃心心念念的那家餐廳。」

「我要吃三個冰激凌！」

「行，你想做什麼，我都依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