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去就別說。」

聊完之後我跟皇後又沉默了，因為這個張筱雪她確實會一些奇技妙術，皇上也特意叮囑了我們要順著她的意思來。

「誰知道呢？」皇後聳了聳肩，結束了這場對話。

6

我第一次侍寢的時候其實很緊張，等著皇上的到來。

但是皇上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的下人全都給撤退了。

然後看了我良久，很認真地開口。

「請與我合作。」

「？」

「皇上你是在開什麼玩笑嗎？」我試探地問他。

「不，沒有，我很認真。」

「張揚，或者說柳家小姐柳楊。」

那一瞬間我身上汗毛直立，不知道我是怎麼暴露了這欺君大罪。

但皇上並沒有生氣，他還是很平和地看著我：「我並沒有生氣，我會跟你一起找出真相，但是也請你跟我一起合作。」

「先帝糊塗，判了柳家大罪，我會提供你想要的一切。」

我還是狐疑地看著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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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他的目的，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我一起合作。

「我知道你武功高強，這就是我需要你的地方。」年輕的皇上注視著我：「你可能會不信，但這就是事實，幾年之後，天下會大亂，江山易主。」

我現在開始懷疑皇上得了癔症。

「嗯，如果你說得是對的，那麼我在你的計劃裡很重要嗎？」我問他。

「一環扣一環，你是其中一環。」

那一夜我跟皇上聊了許多。

他甚至為了讓我相信，可以把虎符給我。

我大驚。

「皇上，你這麼信任我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柳楊，我相信你。」

「好吧。」

我同意了他的合作。

柳家的覆滅是先帝的事，跟他沒有關系，我並不喜歡把罪過繼承給下一個人，我要報復的始終是先帝，我想要找出證據。

如果皇上這一個晚上說的都是真的話，我也不太想讓江山易主，畢竟皇上他治理的天下確實不錯。

皇上並沒有在我這裡過夜，他臨走之前還對我說。

「你無聊的話可以去找皇後她們，都是合作人。」

我點了點頭。

「蘇妃也是嗎？」

我進宮之前就知道，皇上在後宮其實隻專寵一人。

「她？」皇上笑了笑：「她不是。」

她隻要快樂就好。

皇上在心裡說。

7

遠在京城外的一個偏遠小村發生了疫情。

但很快皇宮就研發出了特制藥，在疫情還沒有爆發之前就消滅了它。

快馬加鞭，把藥和希望送到村落。

皇後也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因為這個特效藥是她研制的。

她的父親曾經被譽為千年難遇的神醫。

作為他的女兒，皇後也是耳熟能詳，小小年紀就掌握了一把好醫術。

我偷偷趴在靜夜宮的橫梁上。

還蹭了一身灰，怪倒霉的。

聽到了張筱雪氣急敗壞的聲音。

「系統這是什麼情況？你不是說要爆發一場很大的疫情嗎？怎麼皇上說解決就解決了？

「不應該輪到我出場了嗎？」

一個沉穩的男聲回她。

【確實是這樣的，可能又出了點兒問題，我有空去排查一下。】

「哼，最好快點兒排查出來，不然我就刷不了好感了！」張筱雪蠻橫地說。

系統？那是什麼？

不過這個男聲這個聲線很熟悉。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沒有聲音了，我想了想，偷偷從橫梁上爬了下來。

回到宮裡，小翠叫我。

「娘娘，今天白書柳又來了，你不過去看看嗎？」

白書柳來了？

那我必然要去看看。

我提著裙擺興致勃勃走過去的時候，突然醍醐灌頂。

對啊，這個熟悉的聲音，不就是白書柳的聲音嗎？

不愧是我觀察了這麼久的男人，能讓我一耳朵就反應過來。

我更加高興地走了過去。

我之前就感覺白書柳有問題，他明明是一個狀元郎，身上卻感受到了內力。

皇上也允許我調查他，他也懷疑白書柳身上有問題。

皇後說白書柳身上有一種異香，他以自身為毒，聞久了會讓人中毒。

嚇得皇上跪著求皇後研發解藥。

本來以為查出來白書柳身上有毒，就已經結束了。

當皇上卻搖搖頭說白書柳身上肯定還有別的秘密。

果然讓我今天發現了。

但還沒走幾步，又碰上了張筱雪，她調整心態也真是夠快的，剛才還在寢宮裡哭天喊地，現在就整理好衣裝出來散心了。

她斜著看了我一眼，笑語盈盈地開口：「姐姐這是要去哪裡呀？」

我懶得理她。

「去你的心房。」

「？」

「姐這是說笑嗎？」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

「不是的。」我眉目傳情，含羞地看著她。

「你長得太像以前那個她了，恍惚間我還以為我與她重逢了，真的感覺好熟悉，好想她，也更愛你。」講到最後，我還拉住了她的手。

張筱雪果然被嚇到了，她幾乎落荒而跑。

「哈哈，我突然想到有一點事，哈哈，你看這個筆直的樹，它好像我的性取向。」

把張筱雪打發走了之後，白書柳也走了，我都開始懷疑張筱雪是故意的了。

故意不讓我看見白書柳。

但出門都出門了，我索性去找蘇妃。

最近皇上為了計劃，故意冷落了蘇妃，我怕蘇妃心裡不舒服，去開導開導她。

到了蘇妃的寢宮裡，果然看到她不高興地撕著花瓣。

「她也是戀醜癖，她不是戀醜癖，她也是戀醜癖，她不是戀醜癖……

「戀醜是一種態度！戀醜是一種豁達！戀醜是看破紅塵！戀醜是回頭是岸！戀醜是佛性禪心！戀醜是清心寡欲！」

我：……

「你來幹什麼！」蘇妃注意到了我，不好意思地把花藏在了背後，又很快揚起了她高傲的頭，氣勢洶洶地質問我。

「我這不是來關心關心你。」

「我才不需要！什麼反派的！我才不信她說的話！怎麼可能有人會相信！」

我沉默了一下。

她見我沒說話，不可置信地又重復了一遍。

「怎麼可能有人相信？」

我還是沒說話。

「啊啊啊啊！」蘇妃快哭了。

我見好收好，不再逗她了。

「沒有人信，你放心就好了，皇上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那當然！我跟皇上在一起了這麼多年，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蘇妃又恢復了之前的高傲，半晌又別扭地嘟囔了一句。

「你還挺關心我的。」

8

最近宮裡比之前熱鬧了許多。

眾人都在傳蘇妃失寵了，新來的神女才是這個後宮的主人。

不然皇上為何夜夜去往她的寢宮，皇後為何日日刁難蘇妃。

又傳神女會的可真多，全是一些新點子。

什麼 QQㄋㄟㄋㄟ好喝到咩噗茶，又什麼法式英式日式 Y2k 千禧小眾 ins 亞比森系簪子……

這些詞語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它還是爆火了。

張筱雪一下子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每天趴她寢宮的橫梁，也成了我的必去打卡地。

「系統系統！我要兌換玉璽的位置！」

張筱雪對著空氣說話。

【聲望不足，無法兌換。】

這個叫系統的男人回答了她。

「什麼？還不足？現在多少了？」

【當前聲望六十。】

「為什麼才六十？不是說解決疫情給我加二十，就算這次我沒解決，不應該達到八十了？」張筱雪語氣裡氤氲著怒氣。

系統還是很冷靜地回答。

【後宮妃子佔二十，你並沒有收集到。】

「沒有收集到！」她尖叫一聲：「皇後她們不是都答應合作了？難道她們騙我！」

嘻嘻，是的。

【時間不多了，皇上馬上就會中毒身亡，你要得到玉璽和大臣們的支持。】

「竹妃她就不理睬我，每次我去找她，皇後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了，不讓我跟她單獨相處！」

【時間不多了。】系統又重復了一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張筱雪氣得跺了跺腳。

大臣的支持？

這就有點難了，畢竟皇上是重生的，他這輩子把奸臣都除了，政務也沒有出過問題。

朝廷裡全是支持他的。

見他們的對話差不多了，我又默默從橫梁上爬了下來。

張筱雪又開始行動了。

她打算出宮造勢，去獲得支持。

但她還沒踏出宮門，梅妃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她手裡還拿著糖酥龍井茶糕，面無表情地看著張筱雪。

張筱雪心一驚。

整個後宮，她最怕的就是梅妃。

完全看不懂她。

梅妃悠悠開口。

「你要去哪裡？妃子不能隨意出宮。」

「我是神女！」張筱雪還在解釋，但又對上梅妃的眼睛，不敢再狡辯了：「知道了……」

「嗯。」梅妃點點頭：「你回去能給我做一杯奶茶嗎？我要四季奶青三分糖春日桃桃。」

「知道了……」

9

皇上病重了。

第一個發現他吐血的人是張筱雪。

她本來在給皇上研墨，自從她來了以後，墨全是她親手研磨的，還不讓其他人碰。

說什麼這是神女的墨，跟別人不一樣。

我當時聽到這句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蠢女人，她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下了毒嗎？

張筱雪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感，具體表現在她看不起我們每一個人。

跟我們闲聊的時候，她總是最後以——你們這些人，肯定不懂了——為結尾，擺弄著自己的知識。

她確實懂很多我們都不知道的知識，但太高傲了，好多東西隻講一個皮毛，就匆匆住嘴了。

「你們肯定不懂我說的話吧？我可是神女。」她洋洋得意地說。

我們便順著她的話捧她。

「對對對，你懂得可真多。」

我們當中最有文化的竹妃偷偷翻了個白眼：「我從你的個體表徵中窺見一種奇異的流動，卻又難以解構其濫觴在，或許是你的這種超乎他人的言語，導致了我的經驗視景與想象集合的矛盾。」

「這也形成了你超克於建構之外的張力，我想此刻我對你作符號化的懸置——抑或是規訓下的擅自讓渡——無疑是一種褻瀆，你是否願意言述你嬗變與重構的版圖與視阈，讓我得以透視你隱藏在話語深處的復調意志底色？」

「？」張筱雪愣了一下。

竹妃還是笑語盈盈，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張筱雪也知道她肯定說得不算好話，也沒生氣，但蘇妃就不一樣了。

蘇妃上次聽張筱雪講完之後直接罵了出來。

「媽的，最煩裝逼的人！」

話扯遠了，總之，張筱雪發現皇上吐血了。

她故作驚訝，但語氣裡是抑制不住的驚喜。

「皇上你怎麼了！」

「沒事。」皇上擦了擦嘴邊的鮮血。

「這怎麼行！快叫太醫！」

太醫來了，他面色沉重，不愧是我們特意調教過的演員。

「皇上中毒太深了！」他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但答案不言而喻。

「皇上你快臥床休息休息吧！」

於是皇上開始一病不起了。

我又去趴橫梁了，張筱雪果然又跟系統說話。

「皇上已經中毒了，我要去偷玉璽去。」

系統沉思了一下。

【進度有點太順利了吧？我之前的事情還沒有查明原因。】

「他們那群古代人笨笨的！肯定沒關系。」

系統不再阻止了。

月黑風高之夜，張筱雪偷偷走進來御書房。

皇上之前跟她說過，這裡放著重要東西。

白書柳，也就是系統的化身，他私練士兵多年，如今也進京了。

皇上躺在床上，一切都準備完畢了。

也算她運氣好，竟然真的從御書房的書架上摸到了一個開關。

開關摁開之後，彈出來了一個小盒子。

張筱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

「奇怪？怎麼這麼輕？」

幾十封書信放在盒子裡。

這根本不是放玉璽的地方。

張筱雪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了，她不死心地翻著書信。

落款全是蘇妃。

這是蘇妃之前給皇上寫的情書。

「見字如面，展信舒顏。最近府中多事，父親非要我陪他練武，我哪裡打得過他……」

「路遠事牽，不克赴會。我也好想跟你一起出門，多事我也不怕……」

看得出來她文化水平確實不高，開頭都文绉绉的, 後面就寫不下去了。

張筱雪暴起青筋，指尖緊緊捏著書信。

她意識到事情不對了。

門口傳來聲響, 她猛然回頭, 看見了本該臥坐病床的皇上搖著扇子來了。

「張筱雪。」皇上念著她的名字：「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之前都是裝病嗎！」張筱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嗯, 束手就擒吧。」

「呵！怎麼會, 你肯定想不到白書柳也是我的人吧！他馬上就過來了！」

張筱雪還抱有一絲幻想。

「哈？你是說他嗎？」好久不見的蘇妃騎著馬長驅而入, 她今天穿著鎧甲, 頭發高高扎起來，顯得英氣了幾分。

她把白書柳直接扔到了張筱雪腳底下。

「奇怪, 我剛才剛抓到他，他就死了，但我查不出來原因。」

張筱雪本來就慘白的臉又白了幾分。

她蹲下來晃著白書柳：「系統系統？你去哪裡了！」

【檢測到任務失敗，系統已退出。】

虛空中傳來聲音。

張筱雪崩潰了。

「你退出了我怎麼辦！！！」

【宿主死亡後重啟。】

皇上聽到聲音後當機立斷。

「來人, 把張筱雪帶走，切記不要讓她死亡。」

塵埃落定。

蘇妃坐在馬上，懶洋洋地看著皇上, 突然來了興致。

「你要上馬嗎？」

「嗯？」皇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蘇妃單手抱了起來, 他下意識抱住了蘇妃的脖子。

蘇妃爽朗地笑了一聲。

「皇上你以後別帶扇子了, 你醜, 不好看。」

10

皇上把張筱雪關了起來。

我曾陪著皇上去見過她一次, 她滿臉汙髒。

「皇上為何這樣對我, 我可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她看到皇上過來，憤怒地抓上了欄杆。

「沒做過？」皇上冷笑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疫病是你們幹的，害死了多少無辜百姓！」

「那又怎麼了！我是異世之人, 你們這群話本裡的紙片人，性命算得了什麼！」

話本？異世？

我慢慢拼湊出答案。

我們的世界對張筱雪來說, 隻是話本，她受系統制約, 來到這裡，她勝利條件是拿到皇位嗎？

皇上對我點了點頭。

「可惜你也贏不了了。」皇上生怕她死亡, 又加了幾個侍衛。

我渾身一僵。

「（「」皇上上一輩子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據說這輩子他一回來，就去找皇後了, 呱唧呱唧說了一大堆。

「皇後, 朕知道你是女同，朕也知道你喜歡誰，朕會把她納進來，讓你們幸福。」

皇後一口把茶噴了出來。

「朕隻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合作。」

接著, 一位叫梅的道士敲了敲門。

她說, 她觀察到了異象，她願意來幫皇上。

柳家之前的事情，我也扒了出來。

我的父親是地方官，一生廉政清明, 沒想到被有心人層層上報，每過一級，罪行就加重一分。

到最後，天子大怒。

沒有一個人是有罪的, 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柳家的恥辱，我也終於揭下來了。

我再次呼了一口氣。

小翠跑過來叫我。

「娘娘，她們找你打麻將啦——」

「知道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