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將手裡的金箍殘骸捏得粉碎,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你們眼裡脫離了掌控的事就是不可能,沒有按照你們安排的路走就是不守規矩。」
「也不想想這句話好笑不好笑!」
話畢,仰躺在地的孫悟空已翻身而起,一雙通透的火眼金睛在昏暗的天空下爍爍發亮,透露出一股兇性。
他本就是天生地養的石猴,如若不是這金箍困住了他,他早就逍遙於山水回他的花果山,而不是在這取經隊伍裡消耗光陰。
畢竟他服的從不是那懦弱又無能的唐僧。
11
「放肆!你們太放肆了!」
被師徒幾人的兇相嚇了一跳,文殊真的沒辦法了,所以他虛張聲勢地罵了幾句,就要祥雲駕霧回去搬救兵。
可不等他飛天,金棒釘耙寶杖朝著他齊齊懟了過來,夾雜其中的,還有一掌浩大的拳風。
文殊一口血水噴出,飛起的身體歪了一側直接從半空砸了下來,摔倒在地半天都沒動靜。
我平靜地看著這一地躺的躺暈的暈,隻覺得還是超度才不會辣眼睛。
「界外人,且慢。」
渾厚的佛音在天空乍響。
萬丈金光拔地而起在雲層閃耀出金色的祥瑞。
我平靜地抬頭望去,就見百千僧佛自雲頭走出向我而來,其中最璀璨的那位頭頂肉髻雙耳垂肩,一身素白袈裟裹身慈藹奪目。
「界外人,何必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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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界到底不是你的世界,你在此做出種種,到最後回去依舊是場空。」
「還不如盡早放下,等待時機與唐僧換回來,也好過你傷心傷神。」
「畢竟你還是要回去的。」
佛祖這話看似溫和內裡卻飽含警告,就像文殊和普賢所說的那樣,雖說取經人不可動,但真逼急了也不是等不了第十一人,這量劫並不是非唐僧不可。
少看少管,似乎是我接下來唯一能做的。
可我還是要問一句:「如果我不呢。」
「如果僅僅隻是因為我想回去,便裝聾作啞視人間慘劇如無物,那我修什麼行入什麼世,和你們這些道貌昂然的神、佛又有何區別。」
「那不如不回去!」
我平靜望著諸天佛陀:「所謂西取經文到底為何,我覺得你們比我這個半缸子水更清楚。」
「什麼所謂的度人來世,什麼憐憫東土沒有大乘佛法,什麼唐王地府行,全都是你們一手操縱的。」
「你們既要凡人供奉,又看不起凡人。」
「端著神仙架子高高在上俯瞰眾生,自以為的憐愛體恤不過是空虛的一晃,什麼也沒留下。」
「你們,不是神。」
無聲的嘆息響在天地間,佛祖端坐雲臺半闔眼簾望著我。他臉上的慈悲盡數褪去,溫和的笑容慢慢變得詭譎。
就像我年輕時遊歷到偏遠山村所見過的那尊邪像,那也是一尊佛像,珠光寶氣翡翠雕制,被村民恭敬地擺在村子正中間受萬人朝拜。
可邪魔就是邪魔,再怎麼溫潤笑著也遮掩不了那股子邪性。
我扯爛了它脖子上的舍利,倒掉了它案牍上的香火,抓著它的脖子掼在地上讓所有阻攔磕頭的百姓看看它到底值不值得跪拜。
又到底值不值得這些村民為它殺人擺案。
「這經,我不取了。」
褪去身上的袈裟,我仔細疊好放在腳邊。
一身麻布粗袍裹著肉體,我一邊感受著信仰崩塌一邊對著諸天神佛笑道:
「但這公道,我是一定要討的!」
「人,不是棋子。」
「更不是你們得道的工具。」
12
我是法海。
乃丞相之子。
得高僧點化後我於佛法頗有慧根,被靈佑禪師收為徒弟閉關三年,出關後遊歷在外降妖除魔行苦行僧之事。
我以為此生都會與妖魔鬥戰到底,追求佛的腳步直到坐化舍利。
可我沒想到自己會來到異世,更沒想到異世的神與佛糜爛到如此地步。
我脫下袈裟放下禪杖,用凡人之軀迎上眾佛,誓死討要一個說法。
不為自己,隻為眾生。
人,不該是神的棋子,也不是神的棋子。
我們隻屬於自己。
「好!好你個界外人!」
臉上的慈藹再也繃不住,佛祖仰天大怒,抬手就是一掌遮天要將我鎮壓在地。
身旁的孫悟空想都沒想拔下猴毛迎風一吹化作萬千小猴衝了過來,幫我扛住了大手。
它們吱呀亂叫,各個被壓得身形不穩還在拼命使勁,孫悟空抬棒就打,一臉兇芒畢露。
「我師父哪裡就說錯了!」
他長嘯:「你們神不似神,仙不似仙,做盡滔天惡事卻來說我師父不對!」
「明明是你們!」
他指著諸天:「是你們不對!」
「我師父沒錯!」
「猴哥說得對,咱們師父沒錯!」
豬八戒腳踩波濤站在浪尖怒斥道:「俺老豬有原罪我認!但那些凡人呢,他/她又錯在何處任你們的坐騎弟子生吃活剝!」
「你們也忒沒臉沒皮了!不管就算了,還好意思來指責我師父!」
「我師父哪裡就有錯了!」
「對我們不服!」沙僧也跟著叫嚷。
「嘿你個天蓬卷簾!」
上界天庭也派了人過來,打一見面就聽到了豬八戒和沙僧的憤罵,頓時就氣個仰倒。
兩方勢力齊站雲頭,虎視眈眈地望著我們。
風不敢吹了,雨不敢落了,漫天的烏雲在金光的逼迫下不甘不願地退散開,卻也落在一旁不肯再讓。
「界外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天上的諸神說:「隻要你低頭認錯老老實實走完剩下的劫難將真經帶去東土大唐,那咱們一筆勾銷。」
「否則……」
「那就你死我活。」
我微笑著:「我求的正是這個。」
「好膽!那就成全你!」
不知是哪位神仙動怒從雲端衝了下來,我雙手合十緩慢推開,無形的煞風自掌中泛起殺意。
耳邊是一人慵懶的聲音:「說的真好,就是這樣。」
「什麼神什麼仙什麼佛,都是一群爛貨,我金蟬子才不稀罕!」
「縱然煉我九世,我也不服!」
「界外人,讓我來助你!」
話畢,煞風中又多了一抹金色的光芒,在那神長劍橫掃我胸口前,煞風推了出去。
轟——
天上的祥雲被轟散出一條路,我左手化刀右手成掌和圍逼過來的神佛打得難分難解,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與人膠戰。
那旁的孫悟空等人也落不得闲,見他們不肯退讓非要與我站在一線,惱羞的神佛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們。
刀槍劍戟斧钺鉤叉,十八羅漢和天兵天將們堵住了所有出入口,將三人圍在中間展開一場激烈大戰。
因為人數眾多,拼殺時更多的是看感覺,所以偶爾也會有疏漏的地方。
比如我打著打著,一拳轟飛了託塔李天王手裡的塔,然後三太子哪吒就笑了,陰陽雙劍抡了個圓直追他父的人形擺臺而去。
再比如說我錘著錘著,一不小心把誰砸到了哮天犬的身上。二郎神當機立斷抱犬而起, 一邊喚著「嘯天你堅持住啊」一邊招呼他六個兄弟回灌江口,一副自己盡力了諸位加油的散漫樣。
神,也不是全都是非不分的,其中也有透徹明理之人。
隻是這些人太少了,於這大海般裹挾的沙粒一般多的神裡, 他們的數量太少了。
我幾欲殺紅了眼,手裡的動作從一開始的利落到最後的麻木。
諸天之上高階神佛垂目望來,滿目皆是輕視。
他們知道我總有精疲力盡之時,總有信念崩塌的時候,到那時我便是案牍上的肉,隨意他們撥弄處置,就像人間的芸芸眾生,都是他們隨意操縱的棋子。
他們要償還天地功德, 要到東土大興佛法,要那西遊量劫無上功德偉力, 於是人間遭了難。
安靜祥和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至親至愛之人落了神仙化作的妖魔腹中。
人們一邊磕頭上香祈求諸神保佑,一邊被他們的部下殘害淪落口食。
這就是人間,這就是神。
我恍惚間想起那被吃空的獅駝國,想起那裡對佛法無感的百姓,想起遠在東土的大唐,想起記憶裡那些快活努力的百姓。
「神, 不該插手人間。」
我忽然大笑起來:「人間隻屬於人,我們隻屬於自己!」
「神,不該在人間!」
疲軟的手臂湧起無限動力, 我堅定地往前踏了一步, 點燃自己焚燒自己, 於六界發下宏誓:
「六界分明,各自自在。」
不等我回答,豬八戒便快速竄到身前把我往回拽:「什麼送飯女子,我們沒見過沒見過!」
「(「」13
大道響應了我的聲音。
原本以我的位階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冥冥之中有誰助了我一臂之力。
我看到一個躲藏在樹下偷懶犯困的身影緩緩伸了個懶腰,對我露出狡黠一笑慢慢散成金沙。
有一老道坐在菩提樹下對我揮動拂塵,眼神卻望向我身後那個死戰不屈的獼猴久久無話, 最後閉上了雙眼。
百花羞公主站在宮牆上朝天眺望, 目光堅定。
西涼國國主對月批折,忽然抬頭看向圓月。
沉寂在忘川河水哭嚎了整整五百年的獅駝國萬千子民忽然安靜下來,再度爆發長嘯。
人間不需要神!
我們不需要神!
我們有自己就夠了!
14
「外婆, 所以後來人間就沒有神了嗎?」
「可是寺廟道觀裡還有神像呀!」
趴在老人膝上的女童脆生生道:「每到年節我看到許多人都會去上香磕頭, 那些神不是還會收到香火嗎?」
「囡囡,這不一樣。」
老人溫和嗓音:「從前, 我們求的是活下去, 現在, 我們求的是心安。」
「將諸神的信念集結到自身,眾生從此求的便是自己。」
「不再是神。」
「人間, 不會再有神。而妖……」
老人攏了把散落下來的發絲, 恍惚間她好像又聽到那聲震天怒吼般的「大威天龍」和聲音下嘈雜的無奈。
可這似乎也不是她幻聽。
因為下一秒, 她家的屋頂便落下一長眉老道,左手持缽右手橫杖,對著遠方天空大喊:「雕蟲小技, 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妖怪,速速受死!」
「師父,您慢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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