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五歲進宮,二十五歲離宮。
和我一同入宮的人死的死,殘的殘。
就我是個全須全尾的。
娘說的沒錯,進了宮,沒有權,長的好看就是催命符。
可是娘沒跟我說過,出了宮,人就再也找不到家了。
1、
我叫無鹽,貌醜無鹽的無鹽。
小時候,村裡人誇圓臉的二丫有福氣,誇尖臉的小水長得俊。
到我了,就說我一看就是個踏實的好姑娘。
我長到十五歲,二丫還是有福氣,小水變得更俊俏,而我踏實的優點上面又多了一個樸實。
小村兒裡出了一件大事兒,二丫和小水拉著我到前村口湊熱鬧。
鎮上地主家的大女兒雲秀被微服私訪的皇上看中,擇日就要進宮當娘娘了。
地主要給他的閨女找幾個丫鬟帶著入宮,願意入宮的地租減免一半,還給二十兩賞銀。
二丫上前去了,她說宮裡好吃的肯定比村裡多。
小水也去了,她說宮裡好看的衣服首飾更多。
我琢磨了半晌,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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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給了銀子,讓我們各自回家跟爹娘告個別。
我捂著二十兩銀子回了家。
「有了這些銀子,小弟能去書塾,咱家房子也能修一修了。」
房頂不知哪裡漏了一個洞,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落的爹娘臉上都有水花了。
小弟倒是笑的開懷,蹦跳著說姐要當大官兒了。
二丫揣著一籃子綠葉菜從門口進來,在裡面翻翻找找拿出來一個木簪子。
「小水說,進宮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能丟了臉面。」
二丫走後,我比劃著把木簪帶到發間。
娘把木簪收走,理了理我的頭發,說無鹽這樣就很好,宮裡長的好看的窮人活不長久。
第二天一早,一匹驢車嘰裡咕嚕的把我們三個拉到了鎮上。
雲秀正在跟著花大錢請來的嬤嬤學規矩。
她見到小水的時候眼睛裡都是不滿。
扯著地主夫人的衣袖嚷嚷。
「娘,你看爹找的什麼狐媚子,讓她跟著我不是平白搶女兒風頭嗎?」
老嬤嬤邁著小步子,彎著腰向前。
「主兒別急,宮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來日主有了皇嗣,身邊得有個自家人替主兒留下恩寵。」
雲秀嫌棄地揮了揮手帕,讓小水站到最後去。
她嫌棄我們名字窮酸,於是二丫叫金盞,小水叫玉瓶。
「你接著叫無鹽吧。」
很尋常的一個日子裡,宮裡來人接雲秀進皇城。
一向挺著肚子對人的地主彎著他的腰,笑眯眯的把一個大錢袋子塞到了來人手裡。
皇城的牆很高,人進到裡面都矮了許多。
裡面有個老嬤嬤在等著。
宮裡來的帶頭太監彎著腰候在她的身側,尖著嗓子陪笑。
「夏嬤嬤,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夏嬤嬤手帕一甩,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眼神掃過我們一群人。
「貴妃娘娘今兒身子不爽利,聽不得車馬聲,勞駕主兒走著進宮吧。」
大太監連聲應是,雲秀坐在馬車裡沒有動靜。
夏嬤嬤看了一眼小水,端著步子走了過來。
「啪!」
她的手勁兒很大,小水的臉頓時紅腫了一片。
「身為主兒的奴婢,主兒下車不上前攙扶,該打。」
馬車晃悠了一下,雲秀掀開簾子下了車,二丫低著頭捧著她的手。
夏嬤嬤趾高氣揚的走了。
我們跟著雲秀走在長街上。
這條道很長,直挺挺的一眼望去全是高高大大的門。
「等我見著皇上,一定要皇上替我做主。」
領頭的大太監嘴角掛著笑,眼裡卻是地主看我們的鄙夷。
2、
雲秀被賜居在清雅居,進宮的第一晚就見著了皇上。
她指了我在旁伺候。
輕紗帳裡,女子膩出水的嬌笑還有男人低沉沉的聲音低沉讓人臉頰發熱。
第二天一早,皇上闊步出了房門,雲秀成了雲美人。
雲美人靠在榻上,信心十足地跟我們說。
「等著吧,皇上肯定會替我出氣。」
於是等啊等,入宮時的春衣換成了夏裝,都沒有等來皇上懲治貴妃的消息。
而皇上也再沒來過這裡。
雲美人不信,說皇上心裡是有她的。
豔陽天裡,她帶著我打著傘,在御花園花開的最豔的地方盼著皇上能來。
她沒等來皇上,卻等來了琴貴人。
「瞧瞧這痴情的小模樣,打著傘可擋了皇上視線,該去了傘才是。」
她身邊的丫鬟機靈的奪了我手裡的傘。
琴貴人扭著腰肢兒走了,臨走時留下一句,什麼小門小戶的東西,也敢非議貴妃娘娘。
雲美人中了暑氣,被我一路抬回了宮。
醒來後哭湿兩方手帕,接受自己失寵的事實。
宮裡人都會看人臉色,清雅居就成了可以隨意敷衍的地方。
三餐克扣,月奉不足,連衣服都要宮裡人自己洗。
金盞長的討喜,嘴也甜,一來二去的把宮裡的事兒摸了個大概。
難為我們的貴妃是已故皇後的親妹妹,父親是輔佐過兩個皇帝的老太師。
御花園裡的琴貴人和貴妃是手帕交,依附著貴妃過日子。
宮裡最出挑的除了貴妃就是柔妃,背靠國公府,進宮以來恩寵不斷。
「這些大官兒隨便一個都能把我們捻成沫沫了吧。」
金盞在我旁邊搓著衣服,玉瓶放緩了動作不知道在想什麼。
御膳房裡的人越來越敷衍了事,供給的吃食都將將能果腹。
金盞和玉瓶膽子小,我膽子大,跑到御膳房哭鬧,換了多一份的口糧。
宮裡的路七拐八拐,條條相似,我迷路了。
這個宮門很破,門口就是夏天也陰涼涼的。
「你是何人?」
一截洗的發白的灰色衣角出現在我的眼底。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是個很好看的男子,比我們村最好看的男子好要俊俏。
「奴婢是清雅居的,迷了路,這才擾了貴人,求貴人贖罪。」
他笑了一聲,伸手虛扶了我一把。
「你無需害怕,我不是什麼貴人,清雅居走到盡頭右拐就到了,你走吧。」
他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在寂靜的宮院裡很是清楚。
我把飯盒裡屬於我的那一份拿出來,塞到他的手裡。
「權當是感謝你替我指路。」
他收下了飯,我順著他的話找回了清雅居。
玉瓶說我是個傻子,連吃食都往外送。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掛在那個男子腰間的一塊玉佩。
進宮有些時候了,我看的出那玉佩不俗。
3、
七月闔宮家宴,我陪著雲美人縮在最後。
帶著玉佩的男子坐在另一個角落裡衝我微微一笑。
「玉公子近來可好?」
原來他就是楚國宮殿裡送來的質子,容玉。
「謝皇上關心,一切都好。」
一場家宴,輕歌曼舞,美酒佳餚。
雲美人醉了,我扶著她離了場。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日日期盼的皇上就恰恰被容玉攙扶著迎面撞上。
美人含羞垂淚,君王醉眼朦朧。
兩人相攜著回了宮。
容玉站在月光下,,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就當是報你一飯之恩了。」
容玉的恩報過了頭,給雲美人和整個清雅居帶來了災禍。
得了恩幸的雲美人坐在梳妝臺前,想著自己以後的恩寵。
「我就說皇上是念著我的,皎皎,皇上給我取的新名字,好聽吧。」
金盞和玉瓶慌不迭跑進了屋。
「誰給你的膽子叫這個名字。」
宮裡最不好惹的貴妃娘娘衝進了正殿,美目含怒的看著雲美人。
她盯著雲美人的眼睛,像是瘋魔了一般念叨。
「仔細瞧瞧,你著蹄子的眼睛確實像她。」
貴妃在一瞬間斂了神色,染著蔻丹的青蔥細指描摹著雲貴人顫抖的眉眼。
「皇上喜歡,本宮就送給他,來呀,挖了她的眼,小心些,要完整的。」
她的眼裡流露著愉悅,像小弟得了心愛的玩物一般快活。
雲美人癱倒在地,哭喊著饒命。
我死死的護住雲美人,卻被貴妃帶來的婆子拉走。
慘叫聲回蕩在清雅居最後沒了聲響,殿外宮人跪了一地。
金盞和玉瓶嚇白了臉,我慌忙的爬到昏死過去的雲美人身邊。
「是個膽大的,把眼睛給她,跟著本宮去給我們的皇上送禮。」
帶著溫熱血液的眼球落在我的手裡,貴妃走過留下一陣脂粉氣,混在一起讓我止不住的想吐。
我彎著腰跟在貴妃的轎輦後,道上的宮人紛紛跪拜不敢抬頭。
乾清宮的守門太監戰戰兢兢地向前,指了一下貴妃手間的血跡。
「娘娘,這腌臜東西怕是犯了忌諱。」
貴妃幡然醒悟了一樣,把手在太監的衣袖上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
她拉著我闖進了乾清宮,像是個急著討賞的小女孩。
「皇上,看臣妾給您送什麼好東西來了。」
奴婢不能直視天顏,饒是如此我還是看見了皇上顫抖的雙手。
「何如月,你又在發什麼瘋!」
貴妃嬌俏一笑,指著我手間的眼珠介紹。
「皇上忘性真大,這是雲美人啊,皇上昨夜叫她皎皎來著。」
震怒的皇上有一瞬間的怔愣。
貴妃拿著手帕拂過已經冰涼的眼球,突然發了瘋一樣掃落桌上的奏折。
「誰許宮裡有第二個皎皎的,李啟,誰許你喚別人皎皎的!」
她質問著九五至尊,像是在審判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阿月,我帶你去找皎皎,我們去找皎皎好不好。」
琴貴人跑進殿裡,抱住發瘋的貴妃,一下一下輕拍安撫著,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貴妃穩下了心神,琴貴人告罪退了下去。
「護主不力,冒犯天威,拖下去,杖責三十。」
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我承受著貴人們的怒火。
板子落在身上,我聽到了皮肉綻裂的聲音。
昏死過去之前,我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
4、
再醒來時我躺在一處冰冷的地板上。
抬頭就是一眼不菲的帷幔。
「娘娘,她醒了。」
我吃痛地爬起身,月貴妃和琴貴人坐在一旁冰冷地看著我。
「這一百兩是賞你的,今天見著的事兒,聽著的話,一句都不許往外說。」
一百兩銀票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都沒有砸出個響來。
我跪在地上撿起銀票,唯唯諾諾地稱了一聲是。
「行了,讓她下去吧,真是礙眼。」
月貴妃厭煩地打發人讓我出去。
有好心人的宮女扶著我出了門,在我耳邊悄悄說。
「你別怪貴妃娘娘,她原本也是個很好的人,娘娘就是病了。」
我輕輕地從她的臂彎裡抽出手臂。
「奴婢怎敢怨恨貴妃娘娘,多謝這位姐姐提醒。」
她點了點頭走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在宮道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闲居殿。
這是容玉的居所。
「既然來了,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容玉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搖著折扇邀請我進殿。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想問,剛才是公子救了我嗎?」
行刑的侍衛手勁兒極大,如果真的三十大板打完,我現在不可能接著走路。
「你瞧見我了?」
容玉繞有興致地看著我。
「沒有,隻是奴婢覺著宮裡除了公子不會有人穿這麼素的衣服。」
他哈哈大笑,我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就要退下。
「你叫無鹽對吧,看在你我相識的份上,我教你幾句話,不看不言,不聽不問,這樣才能活的長久。」
我低垂著頭顱,再行了一禮。
出了宮門我長舒了一口氣。
暗自決定離容玉遠些。
他不是個簡單人,他衣袖間的香氣我聞到過。
和月貴妃殿裡燃著的香味道一樣。
回到清雅居時,殿裡隻剩下玉瓶和金盞跪在地上低泣。
雲美人渾身是血的平躺在榻上氣息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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