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給兒子參加親子運動會，卻被兒子指認是保姆。

「送了東西就趕緊回去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丈夫帶著初戀，也趕著我離開，「因為你兒子被人叫做啞巴兒子，你還想讓兒子丟人嗎？」

兩人對我厭惡至極，可卻忘了我是為了救他們才嚴重燒傷，聲帶無法發聲。

後面兒子為了氣我，更是將我趕出家門，說我是不要臉的外姓人。

如此，我便如他們所願，提出離婚。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當天，兩人再次深陷火海，命懸一線。

可，和我有什麼關系？

多年後，被嚴重燒傷的父子倆追來。

「媽媽，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我笑了，「抱歉，你叫錯媽了。」

1.

幼兒園裡兒子有親子活動。

我得知消息後就急急忙忙地拿著東西往幼兒園趕。

生怕自己到晚了兒子看到別的家庭和和睦睦地做活動心理上會有落差。

張老師看到我卻有些詫異，奇怪地問道，「宋夫人，您不是有事嗎？」

Advertisement

我一頓，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

兒子丈夫旁邊站著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人，三個人正在和諧地做著親子活動。

丈夫和女人將兒子託到手上往終點運去，兒子激動得臉都在發紅。

旁邊的家長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紛紛誇贊。

「你們一家三口顏值都高，真養眼。」

丈夫笑了笑並沒有反駁，而是握緊女人的手。

我握著東西的手不由緊了緊。

那個女人，我見過，她是丈夫的初戀。

我們結婚了之後也經常找借口讓丈夫幫忙。

小到家裡換燈泡，大到借錢周轉。

丈夫從來沒有答應過，甚至當著我的面將女人打來的電話全都拉黑。

可我沒想到，現在女人站在我本該在的位置舉辦著親子活動。

我有些不敢置信，想要質問丈夫，為什麼讓女人來幫我參加活動。

我大步上前想要打斷，告訴別人我才是丈夫的妻子，兒子的媽媽。

看到我急匆匆向他們走去，一旁的人疑惑地問道。

「這是？」

兒子立馬轉過頭來，看到我的一瞬間笑臉馬上耷拉下去，從丈夫和女人手上跳下來。

「這是我們家的保姆阿姨，她來給我們送活動要用的東西。」

兒子對別人解釋的時候又揚起笑臉來，完全不像對我的那副厭煩面孔。

他跑到我面前，聲音帶著不耐煩。

「保姆阿姨你把東西交給我，就趕緊回家去打掃衛生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保姆阿姨？

兒子怎麼會這樣說，是不是那個女人教他說的。

我心痛又著急，再加上火災導致我失聲，隻能著急地用手語比劃。

我還沒有比劃幾秒就被丈夫拉到一邊。

「你的臉上有傷疤會嚇到小孩子的。

而且你又不會說話，一起參加隻會給兒子丟人。

我這才找林蔣枝來幫忙。」

丟人？

他嫌我丟人，當初我是為了救誰才變成這樣的？

難道不是他和兒子嗎？

「宋淮遠，當初口口聲聲不嫌棄我的人是誰，現在卻道貌岸然地說這些。

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我還在說著，丈夫突然把我比劃的手打掉。

「不要再比劃了，看著我心煩，你現在就給我回家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的。」

說著他拿起電話給司機打電話把我帶回去，並且把我交到保安處，說我神志不清，讓保安管好我，不要讓我進入幼兒園。

我看著他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徹底心寒。

難怪最近一段時間丈夫總是不歸家，拿各種理由搪塞我。

什麼加班，工作忙，公司裡有了新項目……

我一直讓他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

他卻總是不耐煩。

兩個月前更是直白地警告我，讓我對外別說和他有關系。

就是嫌棄我耳朵底下有燒傷，嫌棄我不會說話。

可我這些都是因為他們啊。

要不是為了救他們，我的事業原本在上升期，我的樣貌也是極好的。

我和丈夫是大學認識的。

丈夫是我上一屆的學長。

在一次迎新晚會後就加了我的微信，總是找我聊天。

我卻沒什麼興趣，多次表明自己短時間內不考慮感情事。

但他依舊堅持不懈。

後來一段時間裡我家裡出了些變故，父母因為意外去世。

我內心脆弱敏感，是他不斷安慰我，陪伴我，陪我走出陰霾。

成了我唯一的救贖。

我們一直很恩愛。

順利地結婚生子。

他和兒子甚至會偷偷地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可兩年前那一次，卻造成了悲劇。

那天是我生日，兩人提前在家給我做準備，結果一不小心打翻了燭光晚餐的蠟燭。

等我回去已經熊熊大火，我衝進去救兩人。

丈夫被煙燻得呼吸不暢，再加上東西坍塌，他手裡還抱著兒子所以一時間沒出來。

我從他的手中接過已經被煙燻得暈過去的兒子。

「你先出去。」

「那你怎麼辦？不行的。」

「你再廢話，我們都會死在這。」

我吼了他一句，他終於老實的出去。

他出去後我就抱著兒子一路往外面跑，但是再快要出來的時候。

房子被燒得隻剩殼子，房上的梁柱支撐不住地坍塌了下來。

我瞳孔猛一縮，將兒子扔到了外面的草坪上，兒子隻受了一點輕傷。

而我因為沒有及時躲開所以被砸傷。

我渾身被大面積燒傷，聲帶也嚴重受損發聲困難。

後來丈夫抱著我，哭得哽咽，承諾會照顧我一輩子。

兩歲的兒子也緊張地大哭，眼裡隻有我這個媽媽。

可是現在不過兩年，兩人都變了。

2.

我被司機送回家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可悲的是，我也說不出話。

說話的資格，早就在兩年前就喪失了。

「兒子，今天真棒。」

外面傳來丈夫和兒子歡呼的聲音，夾雜著女人的嬌笑聲。

一推開門兒子就朝我跑來。

「你看我們今天拿到的獎勵，我們拿到了一等獎，獲得了一家人去法國旅遊的機會，我一直最想去那裡了。」

他手舞足蹈的，興奮極了，向我炫耀他們今天得到的獎。

他身後的丈夫和林蔣枝寵溺地看著他。

看樣子他們三個人才像一家人。

我對兒子還是抱有希望，我用手語問他。

「那到時候媽媽陪你去好不好？」

他嫌棄地看我一眼。

跑到林蔣枝身邊向我介紹林蔣枝。

「林蔣枝阿姨年輕漂亮，像我姐姐一樣。

今天別人都羨慕我有這樣的媽媽。

不像你一樣，隻會給我丟人。

要去也是林蔣枝阿姨陪我一起去。

這個獎也是多虧了林蔣枝阿姨才拿到的，要是你去我們隻會得倒數，還會被其他小朋友嘲笑。

我才不要你和我一起去。」

「小澤，你別這樣說媽媽，媽媽把你辛辛苦苦養大有多不容易，一會兒你媽媽該怪我把你教成這樣的了。」

說著她有些害怕地看了我一眼。

丈夫心疼地將楚楚可憐的她攬進懷裡。

兒子也跑過去安慰她，讓她不要害怕，他會保護她的。

三個人看起來像一家三口。

我氣笑了。

直接拿起桌上他們炫耀的東西，當著他們的面一點一點地撕了。

「林蔣枝，你要不要臉，當著我的面像模像樣地教訓我的兒子，還裝可憐讓他們都維護你。」

我手語比劃的極快。

我被她氣得渾身血液湧上頭，甚至說出幾個字來。

「滾出我家。」

我將兒子強硬地牽過來。

林蔣枝的身體一顫，哭著就要跑出去。

兒子看到這一幕瞬間就哭了，責怪我把林蔣枝罵走，哭著就要推開我。

他用的力氣很大，我一時不查，被推得往旁邊倒。

【嘭。】

一聲巨響，我砸到了櫃子上的尖角。

額頭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流。

我的頭疼得想要炸開，扶著櫃子才勉強站穩。

我的心裡又是痛又是悲，不敢相信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會這樣對我。

我給了他一巴掌。

兒子嚇得躲進丈夫的懷裡大哭。

丈夫抱住兒子安慰，指責我太過斤斤計較，絲毫不在乎我。

「你和小澤計較什麼，你都多大了人了，連這點度量都沒有，你看事現在弄的。

楊許琴，你真是丟人。」

說著他去追往外跑的林蔣枝。

林蔣枝本來也不是真心想要離開，他一挽留，就回來了。

看到我額頭上的血她突然大聲驚呼。

「許琴，你現在真是太讓人心疼了，當初那個閃閃發光的校園女神去哪了？」

「我知道你今天不開心，但你作為一個母親不應該首先為自己的兒子高興嗎？為什麼要在這裡吃醋？」

「懷遠，我看應該先讓她冷靜一下。」

「嗯，你說得有道理。」

說著兩人就帶著兒子離開。

看著自己沒有被說，反而是我被斥責，兒子臨走的時候還轉過來還我做了個鬼臉。

我心裡有什麼東西好像碎了。

再也拼不起來。

眩暈感撲面而來，我站都站不住，隻能扶著牆坐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黑透，我頭上的傷口都已經凝固。

我自己起來找醫藥箱將傷口包扎好。

然後就把電話給保潔公司，讓他們把丈夫和兒子的東西全部收拾出來扔了。

看著隻剩下自己東西的房子，我竟然出奇地沒有悲傷。

反而隻剩下平靜。

等保潔將東西都扔走後我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才關燈了半個小時，兒子就回來了。

他跑進我的房間將燈打開，來打躺在床上的我。

「你是壞媽媽，你為什麼把我的東西全都丟了，爸爸給我買的限量版的玩具，你好壞，你不配做我的媽媽。」

站在一旁的丈夫沒有半分反應，好像我就應該被這樣對待。

我一把推開兒子。

「滾。」

我用手語比劃。

他不敢再上前，一直在原地罵我壞，要林蔣枝做他的媽媽，不要我。

我絲毫不理會，反而在想，兒子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好像是我毀容失聲後。

那時在醫院裡人人看到我都會為我惋惜可憐。

兒子和丈夫也不例外。

丈夫會為我燉湯喝，照顧我的情緒，隻要我有一絲不對勁就流眼淚，一直安慰我。

說為了我可以和兒子一起學手語，隻要我好好地。

兒子也聽話地握住我的手，說最愛媽媽，沒有媽媽不行。

可是後來出院後一家人出去的時候別人總是會向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面對別人的詢問和可憐，他們漸漸覺得丟臉和厭煩。

以前兒子最喜歡和我一起出門，但後來他隻要爸爸陪他，不要我。

丈夫也不再要我和他一起去參加酒會。

自從車禍後我對這些很敏感，我問他是不是嫌棄我。

他抱著我安慰了許久，直到我情緒穩定。

但是後來他開始變得沒有耐心，隻要一說到這個點他就會讓我不要再比劃，很煩。

他留在家裡的時間越來越短，不是加班就是出去出差。

兒子去哪裡都不願意讓我陪，說不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

而現在，他們已經厭煩討厭我。

甚至出軌背叛我。

忘記了當初我為他們做的一切，也忘了自己的初心。

我深呼一口氣，試圖減輕內心壓抑的痛苦。

可卻無濟於事。

一旁的兒子還在哭鬧，責怪我。

我將她和丈夫趕出去，將門反鎖。

世界總算清靜，我繼續躺在床上休息，我真的太累了。

自從火災後，我沒一刻活得輕松。

3.

第二天一早我的房間門就被敲響。

「媽媽，快點起來給我做早點。」

我頭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拿起手機一看，才六點半，他八點鍾才上學。

我反手扣住手機不打算理他。

他卻在門外一直敲。

「媽媽，媽媽，媽媽，我要吃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