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然過一陣房東知道你懷了，估計也都不願意租給你。」

我再看向楊可，一臉無辜地說：

「你卡裡不是還剩十萬多麼？給你表妹租個房子不在話下吧。

「上次同學有困難，你當場就轉了二十萬過去。雙雙是你妹妹，以你的個性絕對會對妹妹負責到底的吧。」

楊可臉上浮現出新鮮的精彩表情。

而秦雙雙並沒有察覺。

她隻顧著自己有房子住了，正在興奮中。

她也以為自己表姐信誓旦旦要給她落實住處，是真心為她考慮。

殊不知，楊可以為我的房子可以任它調動，才誇下了海口。

她一時不知道要找什麼借口，隻能再次忍氣吞下這口苦水。

我頓時感覺胃口大開。

直接將魚片盤端到我面前，大口大口地享用。

看著楊可拉得跟長白山一樣的臉，心裡頓時爽翻了。

11

聽說秦雙雙順利租到了一套房子。

楊可的錢包卻都快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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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公司看到我都是板著張臉，時不時還故意撞我一下。

她有一肚子氣，但又找不到理由對我撒。

等到我過生日那天，我想低調地跟我媽兩個人吃頓西餐。

結果到了餐廳就遇見楊可和一幫同事。

我知道她是故意偷聽我跟我媽打電話，又故意將同事們帶過來。

美其名曰，給我個驚喜。

她還特意定了個 4 寸小蛋糕，十幾個人一人一口都不夠。

借著給我準備生日驚喜的幌子，帶著同事們蹭西餐讓我買單。

她不爽自己的積蓄都被人掏光，也想惡心我一把。

上一世我是直接被叫過來的，以為是聚餐，結果是鴻門宴。

他們為我慶祝生日，還說特意為我聚到一起，弄得最後我隻能請客。

花了我兩萬八千多塊錢。

這次，我看到同事們後，裝作一臉驚訝：

「你們怎麼在這裡啊？是部門聚餐嗎？我沒接到通知啊。」

楊可從身後走出，端著一個小蛋糕，插了三根蠟燭。

「貝貝，今天是你生日對不對？我們偷偷給你準備了驚喜，今晚我們陪你過。」

「啊？今天不是我生日啊。誰說今天是我生日呀？」

「你的檔案上寫的生日就是今天啊。」

我笑了笑：「那是陰歷生日，我的生日每年都在變，不是那個日期啦。」

楊可看了一圈同事們尷尬的神情，臉上掛不住：

「既然同事們都為你抽出時間來了，那你也就過一下嘛。」

我擦擦嘴，作勢起身：

「可是我跟媽媽已經吃好了，我們還有一場電影要看呢。

「這樣吧，既然大家都聚到一起了，那不妨你們直接聚個餐吧。

「這裡的牛排真的很好吃，紅酒也不錯呢。」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出話來。

這家餐廳雖然不能說貴到離譜的地步。

但誰願意跟同事在這種地方聚餐啊。

要麼就是談戀愛整點氣氛，要麼就是跟家人一起吃燭光晚餐。

我向媽媽眼神示意，媽媽也秒懂了我的暗示，起身。

經過楊可身邊時，我媽特意口齒清晰地對她說了句：

「小楊，以後不要常來我家蹭飯了，阿姨覺得不方便。」

我臨走時看到幾個同事看向楊可的埋怨眼神。

他們幾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少了我這個買單的，又不能胡吃海喝。

管他呢，這一世我可不做冤大頭。

後來聽說，他們隻點了幾份最便宜的沙拉，吃完就悻悻離開了。

楊可想用這招讓我破財，殊不知隻讓她得了個臭名聲。

12

某天我上班，公司從總部調來了新的會計。

看到她扶著腰緩緩走來，我一下子就汗毛豎立。

這是宋玲，已經懷孕 6 個月了。

上一世我就是死在她老公郭青山手裡。

我本就不是什麼熟絡的性格。

隻是跟她眼神示意、點個頭就算打了照面。

而失去了我這個冤大頭的楊可，主動向前去幫宋玲搬東西、介紹公司各部和結構。

一來二去，她們開始走得很近。

而我隻想離得遠遠的。

有時候中午在公司食堂，隔著大老遠我就能聽到楊可跟宋玲吐槽自己表妹。

「我有個表妹，未婚先孕，小兩口都是不正經的，好吃懶做，眼高手低。

「要不是我給她安排了個住處，她那沒出生的孩子還要喝西北風呢！」

我隻在心裡笑笑。

等你表妹跟那妹夫把房子拆了，你就等著出錢吧。

等她不久後還要生二胎，就會真的被趕出去喝西北風了！

我隻希望那些破事跟破人這輩子離我遠遠的。

宋玲的肚子越來越大。

她老公郭青山常常給她送吃的，還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可見他們一家很看重這個孩子。

據說是試管了好多年，很不容易才懷上的。

宋玲在公司裡格外小心。

同事們也看著眼色，避免招惹到這個孕婦。

偏偏楊可總是想點這個外賣吃、訂那個飲料喝。

宋玲每次都會拒絕。

她對飲食格外嚴苛，生怕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一點。

終於有一天，楊可終於抓到了個機會。

那天下班，宋玲在公司樓下打電話：

「啊？那可怎麼辦？媽沒事吧？

「那你趕緊送她去醫院，我坐地鐵回去就行，放心吧。」

宋玲掛斷電話，楊可就悠悠上前去問：「怎麼了？家裡出事了嗎？」

「我婆婆高血壓，給送到醫院去了。」

「那你老公不來接你啦？」

「我坐地鐵回去就行的。」

「這可怎麼行？」楊可一臉震驚，仿佛孕婦坐地鐵是什麼天理難容的事。

「不行，絕對不行，地鐵那麼擠，現在是下班高峰。要是磕著碰著的，那還得了？」

尋了一圈，楊可看到正往停車場走去的我。

她箭步跑上前死死抓著我的手臂：

「程貝貝，你送宋玲回家吧。你的車又大又寬敞，怎麼能讓一個孕婦坐地鐵獨自回家呢？」

我一臉懵，還是沒躲過去這茬。

她又大聲嚷嚷，讓下班的同事們都回頭看向我：

「就算平時關系不好，那也好歹是同事一場吧？

「她挺著個大肚子，地鐵那種地方怎麼擠啊？

「這樣吧，你跟宋玲也不熟，兩個人在車裡會尷尬。我們幾個同事都陪你們走一段吧。

「你買這麼大的車，就是為了顯擺幾個臭錢嗎？難道不是為了救死扶傷？」

我去，哪來的死，哪來的傷啊？

宋玲百般推辭，但還是架不住楊可極力堅持。

她死死地瞪著我，仿佛想著這次我絕無退路。

我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看看宋玲的大肚子。

楊可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我走到宋玲面前，特意放高了聲音：

「宋玲姐，真是不好意思啊。雖然我車大，但我技術不行啊。」

我指著車保險蓋：「看到那塊漆沒？我前兩天剛給人撞追尾了。」

楊可呵了一聲：「那明明是......」

「明明是什麼啊？」

13

我繼而拉起楊可的手：「老楊，你是最熱心腸的了，你也是最細心的一個。

「要不，你騎電瓶車送宋玲姐回去吧。電瓶車小巧又方便，」

「我？」

「是啊，大家都是同事一場，既然你這麼熱心，那就好事做到底。

「讓別人送，哪有你親自送來得放心呢？」

說完，我假裝聽電話。

點頭微笑一下就走遠了。

我知道是楊可故意刮壞我的車。

但我料定她不會承認，她已經沒錢可以賠了。

我正好借此利用一下。

半小時後，我剛到家裡，公司群裡就聊炸了。

【剛剛接到消息，楊可和宋玲出車禍了！】

【兩人都被送往了第二人民醫院，小電瓶車直接撞飛了，兩人現在昏迷。】

【可我刷到網上說，楊可是闖紅燈啊......】

【天吶，載著孕婦還敢闖紅燈？怕不是腦袋進水了吧？】

【就算不載著孕婦也不能闖紅燈啊。】

【我聽說啊，她是交通規則不熟，科目一總是考不過去，才一直沒買車。】

滑動幾下，看了看消息。

我突然感覺很累，仿佛闖過了一個艱難的關卡。

熄屏後，我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我還是跟著同事們一起去探望那兩個傷號。

我拿著果籃，故作哀惜，但心裡毫無波瀾。

上一世，宋玲雖說流產可惜。

但還是跟楊可沆瀣一氣，直接把鍋蓋到了我腦門上。

說我是開車的那個人，我就有全部的責任。

她老公聽了她的一面之詞，先訛了我一大筆錢, 後威脅我媽，讓我媽心梗發作。

最後用壓路機活生生碾死了我。

14

宋玲胎死腹中，並且大出血摘除了子宮。

他們家的寶貝試管嬰兒沒有了，而且再也不會有了。

那天下班路過的同事們紛紛作證，是楊可堅持要送宋玲回去。

郭青山直接闖到楊可的病房, 一把拽住她的頭發往地上拉。

她口口聲聲還在辯解：「是你沒去接你老婆，關我什麼事？」

聽到這話，郭青山更氣：「那天我媽高血壓住院了，可是現在我媽受刺激給氣死了！

「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小學生都知道過馬路要看紅綠燈，你是腦袋被駱駝踢了嗎？

「你還我兒子！你還我老媽！你也去死吧！」

醫生護士紛紛來阻攔。

但架不住郭青山現在像發了瘋的牛似的，力大無窮。

他撕扯楊可的頭發，左右開弓, 拳打腳踢，還上前撕咬。

楊可嘴裡振振有詞, 尖叫聲和怒吼聲交雜。

同事們也紛紛上前去阻攔。

最後郭青山雙臂被鉗制, 他又卯足了力氣湊上去咬掉了楊可的耳朵。

血液噴湧，哀嚎充斥。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在所有人心力交瘁時，郭青山趁人不注意，搶過醫生白大褂胸前插著的圓珠筆。

直直地刺向了楊可的頸動脈。

15

警察將發了瘋的郭青山扣走。

楊可因為在醫院，被及時救回了一條命。

她沒死，耳朵還給接上了。

隻不過以後發聲就不利索了。

頭皮也被扯掉了好幾大塊。

那幾天住院, 她天天以淚洗面，想不通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郭青山因故意傷害罪被拘留，楊可也因交通肇事罪被起訴。

我最後一次去看楊可, 依舊買了一個果籃, 果籃裡是葡萄和檸檬。

我坐到病床旁, 幫她拭去眼角的眼淚。

坐了一會兒，我該走了。

走前我在她耳邊柔聲說：

「楊可, 你要快點好起來呀。你還得去蹲監獄呢，可不要就這麼倒下。」

她想喊，但喊不出來，越喊她越難受。

我看著她, 扯了扯嘴角, 頭也不回地離開。

同時離開的還有這是非之地。

我不喜歡這家公司，於是辭去了工作。

我找了個離家裡更近一些的小公司。

1

「全夕」隻要有足夠的理由讓我留下就好。

在新單位上班的第二個月。

很平常的某一天, 我下班回家。

通過車窗，我看到了一個在街上徘徊的老人。

車來車往, 她看上去岌岌可危。

我打了雙閃, 在路邊停車, 向老人跑去。

她是一個走失的病人，有阿爾茨海默症。

老人胸前掛著一個名牌, 上面寫著電話號碼和名字。

我撥了過去。

十五分鍾後, 一個外賣小哥急忙趕來, 臉上滿是急切。

「謝天謝地。」他雙手合十，感恩找回了媽媽。

他不斷向我道謝，還說要給我經濟補償。

我謝絕了他的好意, 隻是覺得他似曾相識。

我對他微微一笑。

想起當初我接到電話後，奔向醫院看媽媽的感受。

夕陽灑在他的臉上，也灑在了我的心裡。

全世界鍍上了同一片金光。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