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節假日,還會陪我。
我已經很知足了。
畢竟上世,我常年吃著劇組的盒飯,跟著媽媽不停地換劇組,困了就在化妝間蜷著睡覺,餓了靠嘴甜去演員那裡混點零食。
這輩子,我有學上,有人照顧,車接車送、美食佳餚,想學什麼課程就能學,已經是夢寐以求的生活。
剛開始的時候,經常能遇到南書蘊。
我們在一個學校,是小初高一體化的私立學校。
剛離婚那會兒,我看媽媽經常接送南書蘊上學,後來換了個陌生的女人,應該是請的保姆。
上輩子不舍得為我請保姆,卻舍得給南書蘊請。手心手背雖說都是肉,可是遇到磕碰,人們總是第一時間用手背去抗。
有一次在校門口遇到南書蘊,正在和媽媽吵架。
正值上學高峰期,圍著一群人,我鬼使神差地過去看熱鬧。
之間南書蘊哭喊著不去上學,要待在劇組陪媽媽,看來是一步不想走岔,就想分毫不差地復刻我上輩子的人生。
而媽媽在哭求:「書蘊,你這麼小,不上學怎麼能行?將來沒有學歷,哪一行都不好做啊?」
我諷刺地笑了,她也知道小孩子要上學啊,知道沒有學歷寸步難行啊。
上輩子她怎麼對我說的?她說女孩子不用上那麼多學,現在大把大學生工資四五千,打工一輩子,還沒有明星一部戲掙得多。
後來在我火遍全國,被對家揪著我沒學歷沒文化攻擊時,她無所謂地說,那是她們眼紅,書黎就是大字不識一個,靠這張臉就能紅。
可是,沒有文化如何能更好的地解讀劇本,更好地演繹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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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懂,她隻是不愛我,所以對我的一切不上心。
這一輩子,南書蘊吵著呆在劇組,她卻不同意了。
對於她們的鬧劇,我心下索然無趣,在她們母女爭執中走進了學校。
應該是南書蘊說服了媽媽,畢竟後來南書蘊斷斷續續地來上學,應該長時間在劇組待著了。
我不再刻意關注她們的消息,因為我上輩子沒有系統的學習,所以在拼命地惡補。
我還讓爸爸給我報了很多課外班,請了很多名師。
我像是一塊幹燥的海綿,投到湖水裡,每時每刻都在吸收知識。
因為學習突出,我常年作為校優秀代表發言,代表學校參加全國比賽,捧回大獎。
因而剛開始對我刻苦學習還無所謂的爸爸,後來各大宴會總求我跟著他出席。
孩子優秀,是中年人最驕傲的資本,不論貧富。
爸爸不是經商的料,卻有個比任何人都優秀的女兒,自此,每次宴會,都有大把平時見不到的老總董事長,圍著爸爸詢問育兒經,爸爸的自尊得到空前的滿足,竟然業務也好了起來,畢竟這個好賣給誰都行,賣給家有優秀女兒的南家,也算是給自己下一代結個善緣。
5
在我十四歲的時候,雲如霜打敗了其他小四小五小六,哄著爸爸和她領了結婚證,帶著十歲的兒子,大張旗鼓地搬進了我家。
南書蘊也因為成功演了一個討喜的角色,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童星。
這段時間她經常上學,應該是我媽最近沒有拍戲。
放學路上,被一群同學前呼後擁的南書蘊,看到我後派人攔住了我,她大搖大擺地走到我跟前,仔細地瞧我的臉,沒有發現異樣,有些生氣地說:「南書黎,你那後媽進門了吧?還有那個壞種的弟弟,怎麼樣?開始挨欺負了吧?」
「看,我現在已經是大火的童星了,你討好討好我,說不定我大發善心,將來你工資三五千的時候,讓你做我的助理,工資給你開個七八千。」
我眼皮沒抬一下,毫無感情地回話:「等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呵,你囂張什麼啊南書黎,爸爸看重兒子,你這個可有可無的女兒,將來家產沒有你一分。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小心別被親爸後媽算計聯姻,送給六七十歲的家暴男。」
她在觀察我,希望看到我驚慌失措、哭泣求助的樣子。
可是我臉色沒變一下,依然淡定地說:「哦,估計得讓你失望了。你南書蘊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南書黎做不到。咱們拭目以待了。」
我狠狠撞了下她,揚長而去。
她的小跟班沒一個人敢找我的麻煩,畢竟,我的優秀有目共睹,是學校的傳奇存在,誰敢不長眼,去跟校長槓啊。
南書蘊如何氣急敗壞我不知道,但是她說的雲如霜和南書朗母子倆找我麻煩是真的。
雲如霜剛進門來,對我噓寒問暖,又是買衣服又是送禮物。
連南書朗都一副以我為先,乖巧聽話的好弟弟形象。
可是人性自私,她們勾心鬥角上位成功,自然不會放任我這個多餘的女兒在跟前。
我已經感覺家裡的氛圍暗戳戳在變化了。
可是早已見識過藏汙納垢的娛樂圈,經歷過層出不窮陰損的手段,對於他們的挑釁和算計,我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呢,畢竟這幾年,過的太安逸了些。
6
果然雲如霜裝了幾天仁厚繼母,就裝不下去了。
這天放學,司機竟然接上南書朗先走了。
我給司機打電話,司機說是夫人安排的,讓我打車回去。
我給同學唐琪打電話,讓她司機把我送到我爸參加的酒會上。
正好唐琪爸爸也在酒會上,聽了緣由,親自接我進來:「南總,你南家再落魄,不至於司機都請不起吧。你要是實在沒錢接送書黎上下學,我唐文龍包了。」
因為我的優秀,又和唐琪交好,所以唐爸爸對我格外優待,知道被後媽薄待,立馬跳出來打抱不平。
酒會上上流雲集,唐爸爸大剌剌地把後媽虐待的事情擺到明面上,周圍全是看熱鬧的議論聲。
男人可以花心胡來,但是對於親生子女,都不會不管不問的。
盯著眾人奚落的眼神,我爸臉色青紅交加。
一個勁地道謝致歉,帶著我提前退場了。
我爸受不了他人嘲笑,便把氣撒到我身上:「書黎,你為什麼不打車回家,非要讓我鬧個沒臉嗎?」
「那我就活該被她欺負下去嗎?今天,您隻是丟個小面子,如果放任不管,我不保證,將來有更嚴重的後果。」
我早已不是那個看家長臉色行事的小姑娘了。
我這些年的努力,已經活成了南家的活招牌。
爸爸看見我情緒沒有波動的臉,還是忍住了這口氣。
但是他鼓起的青筋,暴露了內心的狂怒。
我爸雖然落魄,但是也是金尊玉貴地長大,從小脾氣就不好,這場怒火,我不承受,總要有人承受。
我進家門,飯桌上剩下殘羹冷炙,而保姆在訕訕地打掃衛生。
「王阿姨,今天晚上我吃什麼啊?」
王阿姨賠著笑臉說:「夫人和少爺先吃完了,剩下的飯菜我去熱熱。」
雲如霜貼著面膜出來了,舒坦地坐在沙發上:「書蘊,書朗餓了,我們先吃了,現在飯菜還沒涼,不用王嫂熱了,你直接吃吧。」
我讓了一步,我爸從我身後沉著臉進來。
雲如霜一秒變臉,陪著笑臉說:「老公,你不是有酒會嗎,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我爸一巴掌把雲如霜扇倒:「雲如霜,怎麼,欺負到我閨女頭上了?賢妻良母不裝了?不讓我閨女坐車回家,連飯菜都吃你們剩下的。如果我不先回來,是不是書黎在這個家都待不了了?」
雲如霜傻掉了,慌張地解釋,漏洞百出。
我爸狠狠地摔打了一番,惡狠狠地說:「你如果再作妖,做些辱沒南家的事情,卷鋪蓋滾蛋,等著上位的女人多的是,你不看看你這張老臉,還作什麼妖。」
我爸把司機保姆都叫過來:「給你們發工資的是我,再有苛待大小姐的事情,你們也卷鋪蓋滾蛋。」
我抬眼看著驚慌失措的雲如霜,在房間裡縮著不敢露頭的南書朗,無聲地笑了。
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不值得我一一化解,我的宗旨是,一擊必中。
畢竟,我不是前世的南書蘊,更不是前世單純的我。
7
自從上次我爸大鬧一場,家裡消停了很久。
家中司機僕人事事以我為先,雲如霜更是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躲得遠遠的。
南書朗也乖順的很,姐姐長姐姐短的,如果不是我在他房間裡放了一個針孔攝像頭,我都差點信以為真了。
南書朗過敏,救護車拉到了醫院。
爸爸指責雲如霜沒有看好孩子,雲如霜一個勁地哭,也不辯解。
南書朗拉著爸爸的袖子,委屈地說:「爸爸,您別怪媽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要吃的。」
爸爸臉黑了:「你不知道你芒果過敏嗎,為什麼還要吃芒果蛋糕,這不是找事嗎?」
南書朗低聲說:「可是姐姐第一次給我買蛋糕,我想讓她開心。」
爸爸二話不說,開車回家教訓我了。
我還在刷題,馬上要參加國賽。
爸爸陰沉著臉,在樓下狂喊:「南書黎,你給我滾下來。」
我從書海中抽出身,帶上 U 盤電腦下樓。
「你怎麼當姐姐的,他是你弟弟,你就這麼害他?他芒果過敏,他一進家就都告訴你們了,怎麼他生日,你故意給他買個芒果蛋糕,你知不知道過敏會死人的。」
我沒理會狂飆的爹,施施然坐在餐桌旁,打開電腦,插上 U 盤。
在我爸第二輪發怒前,我止住了他:「爸,你先看一段監控再說這事吧。不然你可能會後悔。」
視頻裡,南書朗拿著蛋糕進來:「媽,南書黎買的是草莓味的。我先吃一半,再吃芒果。」
不消片刻,便吃了大半蛋糕,雲如霜把切好的芒果,替換掉了剩下蛋糕裡的草莓,又拿了幾片喂了南書朗。
一邊喂一邊說:「我兒辛苦了,這次吃苦,怎麼也得把南書黎趕出去。一個丫頭片子,還想在我頭上蹦跶。兒子放心,媽已經打了 120,一會兒就到,立馬送你去醫院,沒有危險的。」
不多時,救護車已經到了,南書朗還沒有發作。
雲如霜著急了,讓南書朗抓撓身上,白嫩的皮膚一會兒紅了一片,娘倆嚷嚷著出了房間。
我爸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生殖器。
「這視頻怎麼回事?」他想起來我手裡怎麼有監控。
「哦,我有個攝像頭,放在我的玩具裡,時間久了給忘了。南書朗看上了玩具便拿走了,他說是吃了蛋糕過敏,我很奇怪,才想了起來查看了下。」
面對他們的算計,我爸頹唐地癱在沙發上。
「爸,我馬上國賽,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和他們鬥智鬥勇。」我抱著電腦上樓了。
晚上,雲如霜娘倆來收拾東西,看見我連忙掩飾臉上的青紫,慌不擇路地走了。
估計被我爸安置到其他住處了吧,反正我的世界清淨了。
看,兩個回合,便把家庭紛爭化解了。
告狀、解釋、想得到理解,總是弱者求公平的方式。
可是弱小就是一切原罪。
當一個人足夠強大,隻需要冷眼看鬧劇,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把公平送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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